在打趣一番后，王顶天终于看向了雪千年。
那眼神里没有玩笑，只有认真。
雪千年心里明白，经过今天这件事，自己已经不可能继续在这个家族待下去了。
家主当着他的面，把妹妹当成筹码交易出去。
如果不是王顶天出手，雪玲珑早就被那个护法带走，剥离血脉，沦为神教的工具。
那样的结局，光是想想都让雪千年浑身发冷。
还好，他遇到了眼前这个人。
还好，妹妹拜了他为师。
或许，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雪千年抬起头，深吸一口气：“王大哥，小妹就交给你了。”
王顶天一愣。
他原以为雪千年会跟着自己走，但这话里的意思，明显不是那么回事。
“我不想再待在这个家族了。”雪千年的声音很平静，却透着决然，“这里没有我的家，也没有我想保护的人。”
他顿了顿，又看向雪玲珑：“妹妹已经拜你为师，有你照顾她，我就彻底放心了。”
“我现在只想变强。”雪千年握紧拳头，“我想去更远的地方，好好闯荡一番，闯出一片名堂。”
王顶天皱起眉头：“你确定？”
“确定。”
看着他的眼神，王顶天也明白了。
经过这件事的刺激，这小子确实成熟了不少。
既然他决定出去闯荡，那自己这个做大哥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
至于雪玲珑，有自己照顾着，这小子也算能安心了。
王顶天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雪千年咬咬牙，“明天我还要去一趟家族牢狱，见个人。”
王顶天挑眉：“谁？”
“我爹。”雪千年苦笑，“我那个疯了的爹。”
他看到王顶天脸上露出疑惑，又补充道：“你肯定想问，我爹怎么会在家族牢狱里。”
“能想象一位金丹巅峰的疯子，无差别攻击吗？”
王顶天嘴角抽了一下。
超级精神病，这谁不怕？
别人出手至少还有预兆，要是个疯子，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你走在路上，人家莫名其妙给你来一下，那可是金丹巅峰的一击。
元婴之下谁不死？
想想都可怕。
“行。”王顶天点点头，“那明天你去见他，见完了我送你出城。”
雪千年愣了一下，眼眶有些发热。
“多谢大哥。”
“客气什么。”王顶天摆摆手，“兄弟一场，这点事算什么。”
他顿了顿，从储物戒里掏出一个袋子，直接塞进雪千年手里。
“拿着，路上用得着。”
雪千年低头一看，袋子里装的全是上品灵石，少说也有五百多块。
“这、这太贵重了……”
“让你拿着就拿着。”王顶天没好气地说，“你小子现在穷得叮当响，出去闯荡连买丹药的钱都没有，还闯个屁。”
雪千年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袋子收下了。
“大哥，这份恩情，我.....。”
“少来这套。”王顶天笑了，“有空记得回来看看你妹妹，别一走了之就不管了。”
“那肯定不会。”雪千年认真道，“玲珑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怎么可能不管她。”
一旁的雪玲珑眼睛红红的，冲过来抱住雪千年的腿。
“哥哥，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哥哥会的。”雪千年揉了揉她的脑袋，“你也要听师父的话，好好修炼，知道吗？”
雪玲珑使劲点头。
小天在旁边看着这一幕，也跟着咿咿呀呀叫了几声。
虽然他说不出话，但那种依依不舍的情绪，谁都看得出来。
雪千年朝小天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夜色渐深，小院里的气氛有些沉默。
王顶天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有些感慨。
这小子，总算是长大了。
这时，王嬷嬷和那个叫小环的丫鬟也走了上来。
王顶天注意到，王嬷嬷的手臂碰了碰小环的胳膊。小环身子一僵，脑袋低得更低了，连脖子都快缩进衣领里。
“小姐。”王嬷嬷开口，声音有些发颤，“您就跟着师父好好修行吧。我们就不拖累您了。”
她顿了顿，又说：“夫人那边，总得有人照料，时间久了，没人照料的话，会长出杂草的。小环的家人也都在府里，她爹娘年纪大了，离不开人。所以您就放心去吧，别担心我们两个。”
话音刚落，雪玲珑扑进了王嬷嬷怀里。
小丫头的肩膀抽动着，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这些年她虽然浑浑噩噩的，但自从身体恢复后，那些记忆就全回来了，谁对她好，谁对她坏，清清楚楚。
王嬷嬷抱着她，眼眶也红了。
小环站在旁边，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憋着不让掉下来。
“嬷嬷……”雪玲珑哽咽着，“我舍不得你们。”
“傻孩子。”王嬷嬷拍着她的背，“有什么舍不得的。你能遇到这样的师父，是天大的福气。嬷嬷高兴还来不及呢。”
王顶天站在一旁，没吭声。
他倒是看出来了，这两个人是真心疼雪玲珑。
不像那个什么家主，把亲侄女当货物一样往外送。
雪玲珑从王嬷嬷怀里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嬷嬷，你们要是在府里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我。”
“不会的，不会的。”王嬷嬷连连摇头，“你别操心这些，好好跟着师父修行就行。”
小环终于忍不住，抹了把眼泪，小声说：“小姐，奴婢会照顾好嬷嬷的。”
雪玲珑又扑过去抱住小环。
小环愣了一下，眼泪彻底憋不住了，啪嗒啪嗒往下掉。
王顶天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感慨。
这小丫头虽然以前傻傻的，但身边还是有真心待她的人。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雪千年站在旁边，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他知道，自己和妹妹这一走，这两个人在府里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好过。但眼下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看到她们这样子，王顶天心里盘算起来。
先回宗门再说。
这两个仆人的事，得往后放一放。
倒不是他不愿意帮忙，实在是现在跟着他的人有点多了。
小七，齐天，玲珑，小天，还有那只小黑。
五个了。
再加上王嬷嬷和小环，那就是七个。
丹云峰虽然地方大，但不是他师傅一个人说了算的地方。
几脉之间本来就有龃龉，要是一下子往峰上带七个人，别的脉系肯定有意见。
尤其是那个赤渊长老，平时就喜欢挑刺。
王顶天挠了挠头。
算了，这事急不得。
等以后他在宗门站稳脚跟，或者有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再把这两人接过去也不迟。
反正雪家现在不敢对她们怎么样。
经过今天这事，整个清灵道谁不知道雪玲珑有个什么样的师父？
别说欺负她身边的人，就是看一眼都得掂量掂量。
想到这里，王顶天抬起头：“王嬷嬷，你们先留在府里。等过段时间，我再想办法把你们接到宗门去。”
王嬷嬷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老奴就是个下人，哪有资格去仙门。”
“什么下人不下人的。”王顶天摆摆手，“我徒弟的人，就是我的人。再说了，你们也不是去享福，到时候还得帮着照顾这几个小家伙。”
他指了指雪玲珑和小天。
王嬷嬷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下去：“可是老奴年纪大了，修为又低……”
“修为的事好办。”王顶天大手一挥，“回头我给你们弄点丹药，筑基还是没问题的。”
这话一出，王嬷嬷和小环都愣住了。
筑基？
那可是筑基啊！
多少人一辈子都摸不到的门槛，在这位口中，就像喝水一样简单。
小环张了张嘴，眼睛瞪得老大，半天才憋出一句：“师父，这、这真的可以吗？”
“当然。”王顶天点头，“不过丑话说在前头，筑基之后你们也得干活。到时候谁偷懒，我可不客气。”
“不偷懒不偷懒！”小环连连点头，眼泪又掉下来了，“奴婢一定好好干活！”
王嬷嬷也激动得浑身发抖，对着王顶天就要跪下去。
王顶天眼疾手快，抬手一托，一股柔和的力量把她扶住了。
“行了行了，别动不动就跪。”他没好气地说，“我最烦这套。”
雪玲珑在旁边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