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演武场的气氛比第一天更加炽热。能闯入三十二强的弟子,无一不是外门中的佼佼者,最低也是炼气四层修为,像赵小白这般以炼气三层巅峰站在这里的,堪称异数。
抽签仪式在中央高台进行,气氛凝重。当赵小白看到自己玉牌上显现的对手名字和编号时,眼神微微一凝。
“甲字八号擂台,赵小白,对阵,石坚。”
“石坚?”身旁的王铁柱倒吸一口凉气,脸色有些发白,“怎么会是他?”
连一向大大咧咧的熊霸也皱起了浓眉,瓮声瓮气道:“麻烦了,是‘石疙瘩’这小子。”
赵小白看向他们:“这石坚,很厉害?”
“何止是厉害!”王铁柱抢着说道,“他是厚土峰的弟子,炼气四层,据说半只脚已经踏进五层了!主修《磐石功》,防御力在外门是出了名的变态!上次小比,他就是靠着硬耗,把好几个炼气五层的师兄都拖垮了,最后进了前十六!”
熊霸补充道:“俺跟他打过一次交道,力气大,皮厚,跟个乌龟壳似的。他的土甲术已经练到随心而发的境界,等闲攻击根本破不开。赵师弟,你这回可真是碰上硬茬子了。”
周围也有弟子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纷纷投来目光,有同情,有好奇,也有幸灾乐祸。
“赵小白对石坚?这下他的好运到头了。”
“炼丹师的手段再诡异,打不破防御也是白搭。”
“就看石坚能不能扛住那些稀奇古怪的药液了。”
“我看悬,石坚的防御是全方位无死角的。”
听着周围的议论,赵小白面色平静,心中却快速盘算起来。防御型对手,正是他目前最不愿意遇到的类型。他的优势在于灵活、技巧和丹药奇袭,但如果连对方的防御都破不开,这一切都无从谈起。
“走吧,去擂台。”赵小白没有多言,率先向甲字八号擂台走去。
甲字擂台区域聚集的弟子最多,此刻八号擂台周围更是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显然,赵小白这个“炼丹师黑马”与“防御堡垒石坚”的对决,吸引了不少眼球。
赵小白跃上擂台,他的对手早已等候在此。
石坚人如其名,身材不算特别高大,却异常敦实,站在那里,仿佛一根钉入擂台的铁桩。他面容朴实,皮肤带着一种常年修炼土系功法特有的淡黄色光泽,眼神沉稳,甚至有些木讷。见到赵小白上台,他只是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并无多余言语。
裁判是一名神色严肃的内门师兄,筑基期修为,他确认双方身份后,直接宣布:“三十二强战,甲字八号,开始!”
几乎在裁判话音落下的瞬间,石坚低吼一声,周身土黄色灵光暴涨!
“嗡——”
一层凝实厚重、如同实质岩石般的甲胄瞬间覆盖他全身,只露出一双沉稳的眼睛。这土甲不同于普通法术的光晕,上面甚至能看到清晰的岩石纹理,散发着令人安心的厚重气息。与此同时,他双脚微微分开,踩在擂台地面上,整个人仿佛与脚下的黑岗岩擂台连成了一体,一股沉凝如山的气势弥漫开来。
“磐石功!厚土甲!”
台下响起一片低呼。不少弟子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石坚施展全力防御,那灵压和视觉效果,确实给人以不可撼动之感。
赵小白眼神一凛,不敢怠慢,青钢剑出鞘,剑身泛起青蒙蒙的光泽。《青元剑诀》运转,他身形一动,如清风拂过,剑尖直刺石坚胸口膻中穴,试图寻找土甲的薄弱点。
“叮!”
剑尖刺中土甲,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如同刺中了坚硬的花岗岩。火星溅起,赵小白只觉一股反震之力传来,手臂微麻,剑尖却连一个白点都没留下。
石坚身形纹丝不动,只是淡淡地看着赵小白,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赵小白心中一沉,果然名不虚传。他剑势一变,不再硬碰,转而施展《青元剑诀》中较为灵动的招式,剑光如雨,绕着石坚周身游走,咽喉、腋下、关节、后心……剑尖或点或挑,或削或抹,发出连绵不绝的“叮叮”之声。
然而,那层厚土甲仿佛毫无破绽,无论赵小白攻击哪里,都被稳稳挡住,连一丝裂纹都未曾出现。石坚甚至不需要移动,只是偶尔微微调整角度,便以最小的消耗化解了所有攻击。
“没用的,赵师弟。”石坚终于开口,声音如同摩擦的岩石,带着一股沉闷,“你的剑,破不开我的甲。”
赵小白不为所动,依旧持续攻击,同时暗暗催动灵力,低喝一声:“缠绕术!”
数根粗壮的青藤破开擂台石板(阵法允许范围内),迅速缠绕上石坚的双腿,试图限制他的行动,哪怕只是让他失去平衡。
石坚低头看了一眼,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丝近乎无奈的弧度。他甚至连法诀都没掐,只是周身土黄色灵光微微一荡。
“咔嚓…咔嚓…”
那些坚韧的青藤,在接触到灵光的瞬间,便如同被巨石碾压,寸寸断裂,化为精纯的木灵气消散在空中。
土克木,属性压制!
台下响起一阵叹息。
“果然不行…”
“属性被克,木系法术效果大打折扣啊。”
“赵小白没招了?”
王铁柱在台下急得直跺脚:“哎呀,缠不住他!小白,用冰雨试试!”
赵小白自然也想到了。他飞身后退几步,拉开距离,双手快速掐诀,空中水汽迅速凝聚,化作冰冷的雨滴落下,范围笼罩住石坚。
“灵雨术·寒!”
雨滴落在厚土甲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试图渗透、冻结。然而,那土甲之上黄光流转,将寒意和湿气牢牢隔绝在外,只有表面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旋即又被浑厚的土灵力震散。
石坚抬头看了看冰雨,摇了摇头:“寒气入不了我的甲。赵师弟,若你技止于此,便认输吧,节省些灵力。”
他的话语很平淡,没有嘲讽,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赵小白抿紧了嘴唇,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连续高速攻击和施展法术,对他的灵力消耗不小,而对方却以逸待劳,防御得滴水不漏。这样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他脑海中飞快闪过各种手段。青锋剑?但那是上品法器,是他为更强对手准备的底牌,而且即便动用,能否破开这乌龟壳也未可知。爆裂符?威力足够,但对方不是活靶子,肯定会躲闪或硬抗,一旦用了却无效,反而暴露底牌。麻痹散、烟雾丹?对付这种全方位防御,似乎也难以奏效……
“他在犹豫了。”
“没办法了,防御太强了。”
“看来炼丹师的神奇也就到此为止了。”
台下,熊霸双手抱胸,眉头紧锁,低声道:“不好办啊,石疙瘩这防御,除非修为远超他,或者有极品攻击法器,否则很难破开。”
王铁柱急道:“那怎么办?小白难道要输了?”
擂台上,赵小白停止了无谓的攻击和法术。他持剑而立,微微喘息,目光紧紧盯着如同岩石般伫立的石坚,大脑飞速运转。
强攻不行,属性被克,丹药难侵……难道真的无计可施?
不,一定有办法。药老说过,世间没有完美的防御,关键在于找到其运转的规律和核心。
他的目光变得更加专注,不再试图寻找所谓的“弱点”,而是仔细观察着石坚周身土黄色灵光的流转方式,观察他呼吸的节奏,甚至观察他脚下与擂台连接的那股若有若无的引力。
时间一点点过去,擂台上的局面陷入了僵持。一个不再进攻,一个稳守不动。台下的议论声渐渐小了下去,所有人都看着赵小白,想知道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是黔驴技穷后的认输,还是……另有奇招?
赵小白深吸一口气,缓缓将青钢剑归鞘。这个动作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他……放弃用剑了?
石坚木讷的脸上也露出一丝诧异。
只见赵小白双手再次抬起,开始掐诀。这一次,他掐诀的速度很慢,很专注,体内的灵力以一种不同于之前的方式运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