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陆云许站在大殿深处的入口。
他身着一身干净的青衫,气息比三日前沉稳了许多,周身灵力虽仍内敛,却隐隐透着一股凝练之感 ——
经过三日苦修,他已顺利晋升至炼气二层。
推门而入时,沈军依旧坐在玄铁椅上,铁皮面具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他抬眼看向陆云许,面具下的目光似能穿透皮肉,直探灵力根基。
片刻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炼气二层?倒是比我预想的快些。”
陆云许躬身行礼,并未多言 ——
他知道,沈军更看重实际能力,而非口头炫耀。
“金气养脾的进展如何?”
沈军指尖在扶手上轻叩,地面青砖再次微动,却未立刻催动阵法,显然是想先验看他这三日的修行成果。
陆云许抬手按在腹部脾脏方位,缓缓运转灵力。
片刻后,一缕淡金色的灵气从他掌心溢出,虽微弱却纯净,没有丝毫金煞的凶戾之气,反而带着温润的土系灵韵 ——
正是这三日来,他借沈军所给玉简,以金气养脾的成果。
“金气已能在脾脏扎根,与土灵相生,反哺水脉。”
陆云许收回手,语气平静,
“如今运转《水衍四时诀》时,灵力流转比之前快了三成。”
沈军眼中的讶异更甚,他沉默片刻,突然抬手一挥:
“既然如此,今日便试木灵阵。”
话音未落,大殿两侧的石柱突然泛出青芒,无数藤蔓从地面破土而出,带着尖锐的木刺,朝着陆云许缠绕而来 ——
木灵阵不似金煞阵那般凌厉,却胜在绵密难缠,藤蔓会不断吸收修士的灵力,若被缠紧,轻则灵力耗竭,重则经脉被木刺刺穿。
“木主生,亦主缠,你若不能破其生机,便只能被它耗死。”
沈军的声音带着几分考验的意味。
陆云许却不慌不忙,他再次运转《水衍四时诀》,这次却未用 “春生水柔”,而是直接催动 “冬水凝寒”。
丹田处的水属性灵力瞬间化作极寒的冰晶,顺着藤蔓缠绕的方向蔓延而去。
“咔嚓 ——”
冰晶所过之处,藤蔓瞬间被冻结,尖锐的木刺失去光泽,原本蓬勃的生机被寒气压制。
可木灵阵的藤蔓依旧源源不断,很快便有新的藤蔓绕过冰晶,朝着陆云许的脚踝缠来。
“夏水湍急,破而后立。”
陆云许低喝一声,将冰晶化作湍急的水流,顺着藤蔓内部的脉络涌入。
水流带着极强的冲击力,不仅冲断了藤蔓,还将水属性灵力注入藤蔓的根系 ——
他竟借着水流,将木灵阵中纯粹的木系灵气引了出来,顺着经脉推向肝脏方位。
肝脏属木,本就与木系灵气相契。
当木系灵气涌入肝脏时,陆云许只觉胸口一阵舒畅,原本因修炼金气而略显紧绷的经脉,瞬间被木灵的生机滋养,灵力运转愈发顺畅。
“以水导木,借木养肝……”
沈军猛地站起身,铁皮面具下的呼吸都变得急促,
“你竟真的能将五行灵气一一引入对应脏腑,这等天赋,倒是我小觑了。”
陆云许缓缓收功,周身水流与木系灵气一同消散。
他虽因连续催动功法而面色微白,却眼神明亮:
“《水衍四时诀》虽为残篇,却藏着五行相生的至理。只要找到每种灵气与脏腑的契合点,便能以水为引,让五行灵气共存。”
沈军重新坐下,沉默良久,才从怀中取出一枚青色玉简,扔给陆云许:
“这是木灵阵的解法与木气养肝之法。三日后再来,我会设火灵阵 —— 火主烈,最易灼烧经脉,你若能过,或许真的能做到五行同修”
陆云许接过玉简,躬身行礼:
“谢先生指点。”
转身离开大殿时,他能清晰感觉到,体内的五行灵气比之前更加融洽。
脾脏的金气、肝脏的木气,正与丹田的水脉隐隐呼应,仿佛只要集齐五行,便能真正实现五行归一的境界。
从沈军的居所离开时,已近午后。
毒辣的日头被云层滤去几分烈意,阳光穿过演武场旁的古树枝桠,在青石板地面洒下斑驳的碎金。
风过时,树叶沙沙作响,卷起地面几片枯叶,落在陆云许的衣角。
演武场上已聚着四位同门 ——
负责火行的是个面容爽朗的红衣师兄,名叫赵炎;
土行位站着位扎着高髻的青衣师姐,唤作林芷;
金行是个眉眼锐利的少年师弟,名唤苏锐;
水行则是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师妹,叫柳溪。
四人见陆云许走来,纷纷颔首致意,赵炎率先开口:
“陆师弟,就等你了!咱们今日要练的基础五行相生阵,你负责木行位,可是阵法的根基,可得多担待。”
陆云许点头应下,五人迅速按五行方位站定:
他立于东侧木位,赵炎在南侧火位,林芷守中央土位,苏锐居西侧金位,柳溪在北侧水位。
演武场边缘,负责指导阵法的白须长老抬手示意,场边悬挂的铜钟轻响一声,演练正式开始。
陆云许深吸一口气,双手迅速结出木属性印诀,口中默念《水衍四时诀》中记载的聚灵心法 ——
虽主修水法,可他对木系灵气的亲和力本就不弱,再加上几日来对五行相生的体悟,周身很快泛起淡淡的绿光。
那绿光并非耀眼的亮绿,而是如春日新叶般的嫩青。
随着他的灵力运转,周围古树上的枝叶竟微微颤动,无数细微的生机之力顺着气流汇聚而来,缠绕在他周身,像是给他裹了一层轻薄的绿纱。
“木生火!接好了!”
陆云许低喝一声,指尖轻弹,一缕凝练的木气如灵蛇般窜出,精准朝着南侧的赵炎飞去。
赵炎早有准备,感受到木气靠近,立刻运转体内火灵根灵力。
那缕木气刚触到他的掌心,便 “腾” 地一声燃起火焰。
起初只是簇小火苗,可借着木气的滋养,瞬间暴涨成半人高的烈火,将赵炎周身裹住。
他仰头长啸一声,双臂张开,炽热的火气如浪潮般涌向中央的林芷,空气中的温度骤然升高,地面的石板都泛起一丝灼热。
“火生土!”
林芷沉喝出声,双脚在地面重重一踏,双手掌心朝下按压。
赵炎传来的火气刚触到她的灵力,地面便 “轰隆隆” 震动起来,青石板缝隙中涌出厚重的土黄色灵气,迅速凝成三道丈高的土墙。
土墙表面布满细密的纹路,看着朴实无华,却透着坚不可摧的厚重感,将五人稳稳护在中央。
“该我了!土生金!”
西侧的苏锐眼神一凛,双手结出金系印诀。
他将灵力注入脚下的青石板,顺着土脉传递到中央的土墙 ——
只见土墙表面突然泛起一层金属光泽,无数三寸长的锋利金刃从土墙中钻出,刃尖泛着冷光,密密麻麻如刺猬的尖刺,朝着场边的靶子方向对准。
“金生水!看我的!”
北侧的柳溪清脆地喊了一声,双手在身前划出一道圆弧。
苏锐控制着金刃微微震颤,刃身表面凝结出细小的水珠,水珠迅速汇聚成丝丝水气,如银线般飘向柳溪。
她轻挥衣袖,将水气揽入怀中,再抬手一扬,水气瞬间化作数十道透明水箭,箭尖泛着微光,“咻咻” 地射向远处的木靶 ——
只听 “噗噗” 几声,水箭精准刺入靶心,靶身竟被射穿了数个小洞。
第一轮演练结束,五人都微微喘着气。
赵炎抹了把额头的汗,笑道:“陆师弟的木气真够稳的!我这火借了你的木气,比平时旺了三成!”
可没等陆云许回应,负责指导的长老便皱着眉开口:
“方才金生水时,苏锐的金气传递慢了半息,柳溪的水箭威力便弱了一成。五行相生,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再练!”
众人不敢懈怠,重新站定。
这一次,陆云许更加专注,不仅要稳定输出木气,还分出一丝心神感知整个阵法的流转 ——
他能清晰察觉到赵炎的火气何时会有滞涩,林芷的土气需要多少木火支撑,甚至能预判苏锐的金气传递节奏。
当苏锐再次要出现衔接失误时,陆云许悄然调整木气输出的速度,让木气先一步抵达赵炎处。
再由赵炎的火气多传递一分到林芷那里,借着土气的缓冲,给了苏锐半息调整时间。
如此反复磨合,日头渐渐西斜,阳光的温度也弱了下来。
不知练了多少轮,当最后一次演练时--
陆云许的木气如溪流般连绵不绝,赵炎的火气顺着木气一路暴涨,林芷的土墙凝得比之前厚了一倍,苏锐的金刃泛着慑人的寒光,柳溪射出的水箭竟直接将木靶射得粉碎。
场边的长老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抬手终止演练:
“不错!你们今日的配合,比昨日刚学阵时好了十倍不止!尤其是陆云许,虽负责木行根基,却能兼顾整个阵法的流转,这份感知力,倒是难得。”
赵炎拍着陆云许的肩膀,笑得爽朗:
“陆师弟,多亏了你!不然我这火行位早该出错了!”
柳溪也凑过来,递给他一块冰镇的灵果:
“陆师兄,你好厉害呀!我感觉今日的水箭,比平时有力多了!”
陆云许接过灵果,指尖触到冰凉的果皮,心中却泛起暖意。
他望着身边谈笑的同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泛着淡淡绿光的手掌 ——
原来五行同修,不仅是自身灵力的融合,更是与他人的协作相生。
阳光穿过树叶,在他们身上洒下温暖的光晕,演武场的风依旧轻柔,带着阵法演练后残留的灵力气息,在空气中缓缓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