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9日上午九时,山城国际机场上寒风卷着细碎的雪粒掠过停机坪,铅灰色的天空下,气氛肃穆得让人喘不过气。
秦墨穿着一身黑色风衣,左臂戴着黑纱,胸口别着白色菊花静静立在警戒线最前方,往日里带笑的眼眸此刻沉得像深潭。
在他身后,上百名安保人员同样身穿黑色正装,胸口别着菊花,高举横幅:“迎接英雄回家!”
人群中,压抑的抽泣声此起彼伏。
停机坪中央,一架客机的舱门缓缓打开。
首先出现的,是一名身穿天兵防务制服的士兵。
他腰杆笔直,双手捧着一个覆盖着鲜红天兵防务战旗的骨灰盒,迈着缓慢而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下舷梯。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每一个骨灰盒上,都镶嵌着一张年轻的面庞。照片里的他们,笑容灿烂,眼神清澈。
秦墨的眼眶瞬间红了。
他缓缓抬起右手,举至眉际,行了一个标准而漫长的军礼。
这骨灰盒里,是被疣子空军炸死的五名大夏战士。
死亡人数,从最初的两人死亡变成了五人。
剩余的五人中,有两名身受重伤不适合转移,还有三名轻伤的士兵,拒绝了回国治疗的安排,发誓要为自己的队友报仇。
“秦总……”
一名天兵防务的军官红着眼眶,声音嘶哑地喊道。
秦墨走过去,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一排骨灰盒。
他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一块洁白的毛巾,俯下身,仔细地为每一个骨灰盒擦拭着可能并不存在的灰尘。
“李瑞。”
“赵景行。”
“宋志远。”
“白景耀。”
“王磊。”
他每念到一个名字,声音就低沉一分。
人群中的哭声骤然拔高。
一名中年妇女挣脱了搀扶,跌跌撞撞地扑到一个骨灰盒前,双手死死地抱住骨灰盒,失声痛哭:“儿子,妈来接你了……”
一名年轻妇人带着一名小孩抱着骨灰盒悲戚道:“老公,你怎么忍心抛弃我们母子……你说的打完仗就回国看我和孩子……”
秦墨站在一旁,默默看着这生离死别的一幕,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用衣袖悄悄拭去眼角的湿润。
过了许久,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沉痛却无比坚定:
“天兵防务的每一位兄弟,都是我的家人。”
“他们的牺牲,我很悲痛。”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但他们的血不会白流。总有一天,我会为兄弟们讨回公道。疣子国欠我们的,我要让他们百倍、千倍地偿还!”
妇女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秦墨臂上的黑纱,哽咽道:“秦总,我儿子说,跟着您干,值……”
秦墨的身体微微一震,郑重地点了点头!
风更紧了,雪更大了,但那一面面鲜红的战旗,在风雪中猎猎作响,宛如英雄们不屈的灵魂,在向世人宣告他们的荣耀与忠诚。
秦墨对疣子的恨,也浸到了骨子里。
……
转眼间,已是两天后。
秦氏重工秦墨办公室内,武保军递给了秦墨一摞厚厚的文件,然后介绍道:
“魔都瀚海船舶始建于1988年,总占地面积1.3万亩,拥有近7000名员工。”
“到了2002年它已经成为我国顶尖的综合性造船厂,拥有3座30万吨级船台,两条智能涂装生产线,年产能突破80万载重吨。”
说到这里,武保军的语气不免有些惋惜:
“07年,它与挪威航运巨头Sead签订了12艘18万吨级散装货轮订单,总订单金额达到了30亿星元。”
“看似风光,但是由于国际造船厂的恶性竞争,瀚海船舶为了拿下这个订单,仅要求Sead支付了10%的定金。”
“受到08年经济危机的影响,在09年的时候Sead公司单方面取消了订单,这也导致瀚海船舶即将建造完毕的12艘巨轮砸在了手上。”
“为了减少亏损,瀚海船舶一边寻找新的买家,一边咬牙自筹资金把船造好。”
“后来您也知道,08年经济危机的影响超出所有人的预料,全球新船订单量同比下降72%,瀚海船舶的这12艘轮船非但没卖出去,全年仅接到2艘小型工程船的订单,收入不足上一年的十分之一。”
“再后来银行收紧信贷,在2013年的时候,瀚海船舶的资金链彻底断裂。”
“虽然这两年经济有所回暖,瀚海船舶卖了六条船出去,但是回笼的资金还不够还债。”
“去年7月份,瀚海造船厂正式宣布破产,不过由于它的债务复杂、航运市场不景气,所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人愿意接手。”
秦墨翻看了几页资料,然后问道:“总债务大概还有多少?”
武保军不假思索道:“326亿,不过它的资产经过评估,大概还值134亿。”
“魔都市政府承诺,如果我们有意向的话,可以以购买资产的方式收购瀚海造船厂,不需要额外承担它的债务。”
“亦或者,如果我们愿意以集团担保承担债务,他们可以免费把造船厂转让给我们。”
秦墨沉吟片刻,反问道:“你觉得呢?”
武保军摇了摇头道:“我觉得两个都不划算。现在全球航运行情摆在这儿,买过来大概率是亏本的买卖。”
秦墨顿时无语,“我买它又不是指望它挣钱的,你和市政府谈谈,看看能不能优惠点,如果实在不能优惠就算了,争取4月份之前把这件事儿搞定。”
之所以定在4月份,是因为3月份秦卫国就要走马上任魔都市委书记。
如果那时候秦墨再去收购,未免留人口舌。
“好!”
虽然不知道自家老板为什么那么着急,不过既然他说了,自己照做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