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州白从裴既明开始说那些废话,便听出来他想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瞿总”这两个字,真从从他嘴里冒出来了。
他在桌下把玩着乔声的手指,漫不经心的回应:“这就不劳裴总操心了吧。”
裴既明却说:“别客气,我跟翟总也算有些渊源。听说她最喜欢的就是你,我怎么说也该照拂一二。”
喜欢二字,裴既明咬得很重。
听得乔声蹙起眉头。
“照拂就不必了,裴总还是顾好自己吧。”
两人明枪暗箭,不互相让。
乔声实在无心听这些,她起身道:“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
“我陪你一起。”李乐颜说。
洗手间,盥洗池前。
李乐颜忍不住问:“乔声,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跟裴既明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他看起来好像对你……不太一样。”
乔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反问:“你喜欢他吗?”
她的眼中并无其他情绪,只是真诚的询问。
李乐颜靠在水池边,叹了口气,“说实话,挺喜欢的。你别看我平时好像跟谁都能相处得来,男生缘也挺好,但是我其实并没有什么来电的男生。他是第一个真正让我心动的人。”
“是非他不可的那种喜欢吗?”
“为什么这么问?”李乐颜认真想了想,“倒也并不是。”
乔声这才松了口气。
她迟迟不敢告诉李乐颜她与裴既明的关系、对他一忍再忍的原因,是因为她有前车之鉴。
她不想再出现徐莱那样的事。
爱会让人变得疯魔。
她并不想因为男人,再与朋友撕破脸。
“接下来,我的话可能会让你震惊,你要有心理准备。”
“什么?”
“其实我与裴既……”
“乐颜。”裴既明突然出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他说,“你的手机一直在响,好像是你父亲。”
李乐颜反应了一下,对乔声道:“回头再说。我先去接个电话。”
李乐颜一离开,裴既明立刻不顾乔声的反对,将她拉到了一个消防通道内。
“你做什么?放开我!”
裴既明:“我劝你不要把这一切告诉李乐颜,她心思单纯,知道那些事,未必对她有好处。”
“你装什么烂好人?不是你把她牵扯进来的吗?我不告诉她,让她继续被你蒙骗感情吗?”
“你怎么知道我是蒙骗她的感情。”
“不是吗?你不要告诉我,你真的喜欢上了她。你要娶她?”
“有何不可?至少她没那么多过去。”
乔声脸色“唰”一下白了。
她动了动嘴唇,许久,说道:“好。既然如此,那我祝你们百年好合。你放心,我不说了。你最好永远能瞒下去。别去伤害一个好女孩。”
乔声别过脸,越过裴既明,准备离开。
下一秒,裴既明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扯在了怀里。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乔声用力一推,推开了他,“别来恶心我了。”
什么?
恶心?
裴既明冷笑一声,“沈州白不恶心?你知道他读书的那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他是天才,但京大最不缺的就是天才。你去打听打听,瞿天兰是个什么女人,她四十岁了,玩过的男人数不胜数……沈州白就是其中一个。”
听完,乔声的情绪并没有什么波澜,她只是露出一丝淡淡的、不屑的微笑,“裴既明,你变了。你现在说的这些话,真的很没品。”
裴既明面色一凛,脱口而出:
“沈州白有品!他在我们的订婚宴上放你们俩的私密照片,这叫有品?你有品,你怀了我的孩子,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而是搬去了他的家!你们就有品了?”
乔声的脸色一点点的冷下去,眼中只剩冰冷的怨怼,“你没脸跟我提孩子。我也不欠你什么。让开!”
裴既明不放她走,“谁说你不欠我的?你欠我一个孩子,你欠我一辈子!”
乔声懒得再跟他拉扯,不耐烦道:“你不让开,我就喊人了。”
“你喊!去把沈州白和李乐颜都喊过来,让他们看看,咱们怎么旧情复燃的!”
“谁要跟你旧情复燃?”一股无力涌上心头,“裴既明,你到底想怎么样?非要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不可吗?”
“离开沈州白,我可以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他连犹豫都没有,直接说道!
“不可能!别在这跟我发疯了,我很累。”
裴既明忍不住地冷笑,他真的快要疯了。“你累什么?你跟沈州白上床的时候怎么不嫌累?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这副尊容?”
他的话很难听。
但乔声忽然想笑。
她扬起头,漫不经心地说:“是啊,不累。还很爽。比跟你在一起爽,你有意见?”
她话音刚落,下一秒,裴既明修长的手指直接掐在了她的脖颈处,眼神阴沉的仿佛地狱修罗,“乔声,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错在没有打断你的腿,好时时刻刻将你栓在我身边?那不是一句玩笑话。你别逼我。”
就在此时,消防通道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下一秒,沈州白直接一拳将裴既明掀开!
“声声!你没事吧?”沈州白焦急地问道。
找不到乔声,他本来就心急如焚。听到消防通道里有声音,他踹开来,只看到裴既明掐着她的脖颈,那一刻,所有的血液都直冲大脑。
他裴既明疯了吧?!
他想干什么?!
李乐颜也在此刻赶到,她一进来,便看到裴既明扶着墙,嘴角流出了血。
“天呐!这是怎么回事?!”李乐颜震惊道。
裴既明头都没抬,“乐颜,报警。”
警局。
裴既明坐在一旁,面色如水。他眼睛都没抬,所有的一切,都交给律师处理。
“我们拒绝和解。等验伤报告出来,我们会直接起诉。”严律师的声音沉稳有力。
沈州白如同听到一个笑话,“你们放心,我一定奉陪到底。”
就在此时,一道慵懒的声音传来。
“阿白,你要奉陪到底什么?”
沈州白面色一凝。
乔声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旗袍风姿绰约的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保养的很好,肌肤吹弹可破,但岁月仍然在她的眼睛里留下了痕迹。
那双岁月沉淀出强大自信的眼睛,漫不经心的从乔声脸上划过,又毫不在意的移开,只将目光落在沈州白一人的身上。
她莲步轻移至他的面前,身体微微前倾,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语调起伏不大,但带着毋庸置疑的警告:“打了人,就是你不对。去,给裴总道歉。”
瞿天兰的突然出现,令沈州白有些始料未及。
但他并不慌张,依旧是那个冷淡的模样。
“瞿总,恕难从命。”
瞿天兰噗嗤一声笑了,她缓缓起身,肩膀自然打开,背部挺拔,脖颈的线条显得修长而优雅。
然后她转头看向裴既明,“不好意思了裴总,我们家小孩被我惯坏了。我代他向您道歉。您别跟小孩儿一般见识。”
这话听得乔声很不舒服。
她忍不住开口,“这不是沈州白的错,他为什么要道歉?你又是谁?凭什么代他道歉?”
瞿天兰这才给了乔声一个完整的眼神,她抿唇笑了笑,“我是谁,阿白没告诉过你吗?阿白,你现在告诉她,我是谁。”
沈州白未答话。
他只是霍然起身,“一点小事,我自己可以处理。瞿总您先走吧。”
瞿天兰语速很慢,声线温和却已是不耐,“阿白,人贵在有自知之明。适可而止的道理,还需要我教你吗?”
“呵……”沈州白冷笑一声,毫不在意。
“既然一点小事,裴总都能将您搬来,那剩下的事,就交给您处理了。我先走一步。”
说完,沈州白拉着乔声的手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