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莱应约来到这家叫乌墨的咖啡店。
她望着眼前乔声已经帮她点好的咖啡,冷笑一声:“你现在还有钱喝咖啡呢?我以为你已经去要饭了。”
乔声说:“你知道我的银行卡被冻结了?你做的?”
徐莱说:“我可没这个本事。只是想要你身败名裂的人太多了,我恰好只是其中的一个罢了。”
“为什么?”乔声平静地问道。
“因为你活该。”
徐莱扬起脸,乔声在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神里看到了浓烈的恨意。
“呵……”乔声忽然有点想笑。
“你笑什么?”
“我笑我自己瞎了眼,竟然一直羡慕你跟我母亲长得像。现在看来,没什么好羡慕的,因为你跟她也一点不像。”
母亲的眼睛里,从来没有过仇恨。
她是那么温柔,眼睛里从来只装得下温和的笑意。
徐莱说:“别提我姑姑,你不配。你也不是她的女儿。”
“你回乔园,根本不是为了探望乔璞仁吧?你是为了取我和他的生物样本,对吗?你也根本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在你仅仅只是听了别人的一面之词,就已经决定要毁了我的一切了,是吗?”
“我说不是,你信吗?”
乔声说:“信。”
“只要你说你不是,我就信。”
徐莱喝了口咖啡,“可惜,我还真是,从一开始就想毁了你。”
她望向窗外,“其实也不算毁吧,我只是把你原来的人生还给你了而已。你不是总看不起别人吗?我喜欢沈州白,你说他配不上我。姑父喜欢周姨,你又说周姨配不上姑父。
你不择手段,也不管我们的意愿,擅自做主为我们做选择,现在你觉得,是他们不配,还是你不配?所以说你沦落至今日,是不是活该?是不是报应?”
乔声听完,许久,点点头,“好。我认了。”
“还有事吗?没事的话,以后不要找我了。”
乔声说:“我是来提醒你,王秋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要……”
“够了!”徐莱打断她,“你到底什么时候可以改掉替别人做决定的毛病?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会看。用不着你在这假惺惺的提醒!”
说完,她起身直接离开。
乔声攥着咖啡杯的手,一点点收紧,又一点点松开。
算了,言尽于此,未来她是死是活,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下午,乔声去了律师事务所,她要找代理律师替她打官司。
她不能不明不白背上一身债务。
但奇怪的是,当大家听说诉讼对象是北极光,全都拒绝了。
走出第六家律师事务所,她冷笑,看来,那只老狐狸是真得不打算让她善终了,不惜动用一切手段和资源,也要坐实她的罪名。
但她是乔声,从来都不会认输的乔声。
那些杀不死她的,最终只会让她更强大。
且走着看吧。
乔声跑了一天,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一整天都没吃饭了。
其实并没有什么胃口,但身体的虚弱无力让她明白,她再不吃饭可能会晕倒。
于是她拿起手机,准备订外卖,但她无论如何都无法付款,她才想起,自己账户被冻结了。
而因为账户异常,她从薛婉那里借的是现金,想要吃东西,就得下楼去买。
这个连门卫都是摆设的老小区,到了夜里连路灯都是时好时坏的。
乔声记得,小区门口有家超市,她去那儿买点泡面算了,其他的,她也不会做。
只是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她算是明白了。
她还没走出小区,就与一个无论如何都不想碰到的人迎面撞到。
他手还打着绷带,正与一对夫妻说着什么。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怔住。
“乔声?”曾铠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乔声并不想搭理他,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很快别过脸去,准备尽快离开。
“乔声,乔总,还真是你!”曾铠却不准备放过她,他一把扯住她的手腕,滑嫩的触感让他忍不住一愣,然后抓握的更紧!
“在这儿碰到你,可真是稀奇!”
“放开我!”乔声甩了下没甩开,“你再不放手,我报警了!”
而此时与曾铠同行的夫妻也走了过来,他们拉了拉他,“铠铠,这是谁?你先放开人家姑娘。”
曾铠冷哼一声,“爸妈,我给您二老介绍下她是谁,她就是害我进了监狱,害咱家从别墅搬到这个老破小的罪魁祸首!”
“什么?”
“她还是害我断了赖以生存的右手,毁了我对未来所有希望的罪人!”
“这……”
乔声说:“之前进监狱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后来弄断了你手的人也不是我,出于人道主义,我还从自己的私人账户里划了三百万给你!你做多久的工艺品才能赚到这么多钱?你应该感激我才对吧?放开我!”
“感激你?我去你的吧!”曾铠一推,直接将她给推到了地上。
老破小的小区路面都是碎石子,很快,乔声便感觉到钻心的疼。
她抬手一看,满手是血。而且之前还未完全痊愈的右脚脚踝也隐隐痛起来。
曾铠父母见状,怕儿子再惹什么事,忙将乔声扶了起来,给她道歉。
“姑娘,真是抱歉!你家住哪儿?需要我们送你回去吗?铠铠的手伤了,以后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呢,他就是一时冲动,你别介意,我们代他跟你道歉!”
曾铠见到乔声一手的血,也有些怕了,他知道乔声什么性格,也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但他绝不能让她看出,于是冲着父母嚷道:“你跟她道什么歉?!她活该!这点伤跟我的比算什么?咱们走!看到她就觉得晦气!”
乔声在原地站着,等两位老人拉着曾铠走远,她才甩了甩手上的血珠,然后往门口走去。
乔声没在超市找到处理伤口的药,她也没劲再去找药店,于是只买了泡面和一些生活用品,便回了出租屋。
她用清水冲洗了下伤口,才发现那伤口竟然又深又长,可以看到皮肉翻开的样子,乔声立刻觉得十分恶心,于是冲到卫生间就吐,但她没吃东西,确实也吐不出来东西,最后只能虚弱无力的坐在卫生间里,缓了很久才缓过来。
她用卫生纸在手里绕了几圈,然后忍着痛去烧水,准备泡泡面。
水还没煮开,手机响了。
其实她刚开机没多久,这几天如同薛婉说的一样,有很多的催债电话,所以她手机基本都是关机的状态。
她拿过手机,条件反射想直接挂断然后继续关机的,但只一眼,她便认出了号码。
——沈州白。
她一直没有给他备注。
但这个号码,她现在却记得极清楚。
这已经不是沈州白第一次给她打电话了,从乔园离开,这几天他几乎每天都会给她打电话,但一次都没打通过,自己是偶尔开了机看了短信提醒才知道。
鬼使神差地,她按下了接听键。
“喂?”
电话那头,沈州白的声音有突然被接通电话的惊喜。
乔声在听到他声音的刹那,掐断了电话。
电话很快再次拨过来。
乔声摁灭。
很快,短信如流水一样飞到她的手机里。
“接电话。”
“乔声,我有事找你,接电话。”
“你在哪?”
“接电话,算我求你。”
电话不依不饶地响起,乔声想了想,最终按下了接听键。
“什么事?”乔声问。
“你在哪?”沈州白没有任何废话,像是生怕她再挂断电话似的。
乔声没回答,只是说:“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别挂!乔声,告诉我你在哪,我有事要当面跟你说,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