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今天,估计未来不会再见了。”乔声望向天空,这么美的夜色,“拍个合照留念,如何?”
说着,她拿起手机。
沈州白却抬手,按住了她的动作。他说:“合照,不是有吗?”
乔声顿了下,忽然想到那晚车里,她近乎赤裸的坐在他身上胡乱拍下的那些。
于是笑容在脸上扬起,“你喜欢那些?好,那我发你,留念一下。”
沈州白笑笑:“谢谢。”
“客气。”
沈州白手机接收到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时,天空忽然闪过一道白光。
紧接着,数道白光划落。
流星雨,如约而至。美轮美奂,星辰灿烂。
乔声说,“沈州白,闭眼,许愿吧。”
沈州白没有照做,只是转头看向她,她已经闭起眼睛,虔诚祈愿起来。
红唇如朱,眉目如画。
她那张脸,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在乔声睁眼的前一刻,沈州白转开了头。
“你许了什么愿?”她问。
“你许了什么愿?”沈州白不答反问。
乔声看着他,笑了笑,说:“我许愿,祝你金榜题名,前程似锦。你呢?”
两人对视,沈州白虔诚且认真的说道:“我许愿,祝你,下十八层修罗地狱。”
……
沈州白回到公寓,周莺也在。
她从乔家搬了出来,行李与沈州白的堆在一起,房子也显得逼仄起来。
周莺憔悴消瘦了许多。
沈州白问她,“妈,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周莺双眼通红,看了他半天,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沉默下去。
沈州白虽有疑问,可是他也不愿为难母亲。
于是转头,收拾屋里母亲带来的东西。
一张被揉成一团的纸滚落。
沈州白准备丢掉时,发现那是一张素描纸。他随手打开,然后立刻瞳孔紧缩——
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跪在地上的人是母亲。
而画面的视角,是由上而下。
炭铅寥寥几笔啊,便勾勒出一个卑躬屈膝尊严扫地的形象。
他立刻便明白了一切。
乔声肯放过他,不是因为她发了什么善心,而是母亲去跪地求饶了。
钻石割伤他的皮肤时,他未觉得疼,而此刻,看到这幅画,想象母亲是如何跪在她的面前,卑微的请求她放过自己的画面,他的心如同被割裂了一样疼。
就在此时,周莺突然“啊”了一下。
“你这身上……”周莺立刻去掀他的衣服,虽然他很快放下来,但周莺还是看到了。
“你……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谁干的?!”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唇色立刻变得苍白,“七叔……七叔回来了?!走,快走儿子!别怕,妈妈保护你!”
她疯了一样去拉沈州白。
她的力气跟从前一样大,但沈州白再也不是那个弱小的人了。
他直接紧紧抱住了周莺,“不是的,不是的,七叔已经死了!妈妈,没有人能再伤害我们了!我发誓!”
他紧紧攥着那张素描纸。
七叔也好,乔声也罢,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随意践踏他人吗?如果是,那他也想尝尝那人上人的滋味。
……
四年后。
“北极光”成功上市。
这个以钻石镶嵌首饰为核心的公司,用轻资产加盟模式迅速扩张,在整个珠宝行业都不景气的情况下,异军突起,年营收增速超百分之三十。
而这样一家企业,背后的掌舵人是一个大学毕业不过两年多的女生。
乔声的名号,在整个馥市无人不知。
大家都说,乔家用黄金灌溉的土壤,开出了一朵金光灿灿的凤凰花。
“土不土啊?还凤凰花。姐明明是带刺的玫瑰。”
“是是是,”电话那头的人宠溺一笑,“那咱们小玫瑰今晚有空吗?能否赏脸吃顿饭。”
“唔。”
“法餐?还是意大利菜?”
裴既明合上电脑时,电话里的人还在纠结吃什么,他也不急,耐心地提着意见。最终,两人选了日料。
去的是馥城新开的一家怀石料理店。
环境清幽,菜品可口。
乔声喝了点酒,酒意上头,冲裴既明一通抱怨——
“王秋生那个老狐狸,采购权就不应该交给他!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他背后干了什么脏事,要不是薛婉拦着……等着吧,我早晚开了他!”
“好,你说了算,好不好?”
“不好!裴既明,你少敷衍我了!仗着自己股份多,你就为所欲为!北极光到底是你的还是我的?”
面前的女孩明显醉了,眼尾泛着红晕,眸光潋滟却带着几分恼意,似嗔似怒的瞪过来,像只炸毛的猫。
裴既明手指轻轻扣住她的,将她抵在了旁边的木柜上,“北极光当然是你的,而你,是我的。别的我不管,但现在只想对你,为所欲为。”
裴既明唇压下来时,推拉门哗啦一声开了——
门前一前一后站着两个人。
前面那个人明显愣了下,立刻说:“抱歉,走错包间了,打扰了——”
他贴心的帮他们重新合上门,转头向身后人恭敬说道:“不好意思沈总,这边请。”
沈州白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笑容,但那双眼睛,却一点点冷下去——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沈州白还是看清楚了,那个被人抵在身前亲的人,不就是他昨夜梦里的那位。
乔声,好久不见啊。
你果然不会令人失望。
……
乔声醉了。醉糊涂了。
她居然看到那个人——
沈州白。
那个就快被她遗忘的名字。
他好像变了许多,变成熟了。头发梳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跟从前那毛茸茸的、很好欺负的样子,截然不同。
他就站在那儿,神色不明的望向她。
西装革履,身形挺拔。
一副斯文败类的精英模样。
是梦吗?
……
乔声头痛欲裂,她要疯了,她居然梦到了沈州白。
梦里的他,不再是少年模样,而是一个完全成熟的男人。他压着她,把她欺负哭,还诅咒她下十八层修罗地狱。
简直没道理。
她挣扎了下,终于还是放弃了起床,仰面躺倒,继续睡去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电话不折不挠的响起——
薛婉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声声,快来公司,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