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奎的降临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泼入冰水,瞬间炸开了锅,但也带来了死寂般的凝固。应急灯惨绿的光线勾勒出他挺拔而充满危险气息的轮廓,那双冰冷的眼眸扫过在场每一个敌人,如同死神。
没有怒吼,没有质问。廖奎的眼神在确认萧亚轩暂时安全后,便彻底沉静下来,那是一种比愤怒更可怕的、绝对的冰冷。在北大荒与野兽搏杀、在珍宝岛与死神共舞所磨砺出的【战场生存本能】与【危机预警】,在这一刻被提升到了极致。周遭的一切——敌人的呼吸、肌肉的微颤、枪口的指向、甚至空气中尘埃的流动——都化为无数信息流涌入他的大脑,构建出一幅立体的、动态的杀戮地图。
他弯腰,捡起地上那半截被他徒手拧断的合金匕首断刃,冰冷的金属触感与他内心的寒意融为一体。下一刻,他动了!
没有警告,没有征兆。他的身体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骤然扑出!目标直指离他最近、那名刚刚被他拧断匕首、尚处于震惊中的“清洁工”。
黑暗中,只见一道残影掠过。
“嗤!”
半截断刃精准地划过对方的脖颈,带出一蓬温热的血雾。那人捂着喷血的喉咙,嗬嗬作响地倒下。
廖奎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如同鬼魅般侧滑,避开另一名敌人仓促射来的子弹(子弹打在墙壁上,溅起火星),断刃反手一刺,如同毒蛇出洞,从对方战术背心的缝隙中精准刺入心脏!手腕一拧,瞬间绞碎了生机。
第三名敌人试图举枪瞄准,廖奎却已矮身贴近,左手如铁钳般扣住其持枪手腕向下一拗,同时右膝如同重锤般顶在其腹部!在对方因剧痛而弯腰的瞬间,断刃的寒光自下而上,掠过其暴露的咽喉!
割喉、刺心、碎喉……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多余的花哨,简洁、直接、致命,每一个动作都凝聚了在生死边缘锤炼出的最高效率。黑暗非但不是阻碍,反而成了他最好的掩护。他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在惨绿的微光与浓稠的黑暗中穿梭,每一次闪现,都必然伴随着一条生命的终结。呼吸平稳得可怕,甚至听不到一丝急促,仿佛眼前这血腥的屠戮,只是一项需要冷静完成的工作。
“黑曼巴”毕竟是经验丰富的首领,在最初的震惊后,他迅速反应过来,这个凭空出现的男人是前所未有的巨大威胁!他一边快速后退拉开距离,一边拔出了备用的p226手枪,对着廖奎移动的身影连连扣动扳机!
“砰!砰!砰!”
子弹呼啸而出,封锁了廖奎可能移动的几个方向。然而,廖奎的【危机预警】和【战场生存本能】让他仿佛能预知弹道!他的步伐变得极其诡异,时而如柳絮飘忽,时而如狡兔急转,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以毫厘之差避开致命的子弹!子弹打在他身后的墙壁、地面上,留下深深的弹孔,却无法触及他分毫!
短短几秒,廖奎已然穿过弹幕,逼近了“黑曼巴”!两人之间距离不足一米!
“黑曼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弃枪,拔出腿侧的军刀,勐刺廖奎小腹!
廖奎不闪不避,左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扣住了“黑曼巴”持刀的手腕,如同铁箍般让其难以寸进!与此同时,他的右掌并指如刀,体内那微弱却凝练的“气感”瞬间凝聚于掌缘,带着一股锐不可当的气势,勐地噼向“黑曼巴”的咽喉!
“咔嚓!”
一声清脆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声响起!
“黑曼巴”的眼睛瞬间凸出,充满了极致的痛苦与难以置信。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传来破碎的嗬嗬声。他手中的军刀当啷落地,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重重砸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再无声息。那双浅褐色的蛇瞳,最终凝固在了永恒的惊骇与绝望之中。
解决掉“黑曼巴”,廖奎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他如同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转身扑向最后两名试图举枪的精锐“清洁工”。在绝对的实力和恐怖的杀戮效率面前,他们的抵抗显得苍白无力。断刃寒光再闪,又是两声闷哼和尸体倒地的声音。
战斗,在极短的时间内结束了。
房间内,弥漫着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黑曼巴”和他的四名精锐手下的尸体,鲜血汩汩流淌,汇聚成小小的血洼。应急灯的绿光映照下,这片空间宛如地狱绘卷。
廖奎站在原地,微微喘息了一下,将那半截沾满鲜血的断刃随手扔掉。他感觉到脑海中传来系统隐隐的、警告性的刺痛,连续的超远距离传送和刚才极限爆发下的高效杀戮,显然对尚未完全稳定的系统和他本身都造成了不小的负担。
他快步走到萧亚轩身边,将她从地上扶起。萧亚轩脸色苍白,手腕依旧剧痛,浑身脱力,几乎全靠廖奎支撑才能站稳。她看着满地的尸体和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同伴牺牲的悲痛,也有对廖奎展现出的恐怖实力的震撼。
就在这时,
“哐当!”
通风管道的盖板被从内部推开,浑身沾满油污、铁锈和灰尘,如同从泥潭里爬出来的汉斯和皮埃尔,艰难地跳了下来。他们看着房间内的景象,尤其是站在尸体中央、扶着萧亚轩的廖奎,眼中充满了震惊和警惕。
环顾四周,还能站着的,只剩下他们四人。
丹增倒在血泊中,重伤昏迷,气息微弱。
而之前跟随萧亚轩和丹增冲进来的其他廓尔喀队员,已全部牺牲,他们的遗体散布在从主车间到这里的路上。
这是一场惨胜。用忠诚与鲜血换来的胜利。
廖奎的目光扫过这一切,最后落在怀中虚弱的萧亚轩脸上,声音低沉:
“我们先离开这里。”外面的枪声并未完全停歇,显然,厂房内还残留着至少二十名以上的“清洁工”成员,危险远未解除。
廖奎将虚弱脱力的萧亚轩稳稳背在身后,用撕下的布料简单固定。她的手臂无力地环着他的脖颈,呼吸喷在他耳侧,带着劫后余生的微颤。汉斯和皮埃尔紧随两侧,警惕地持枪戒备,尽管他们知道,真正的杀神此刻正背着他们的雇主。
“跟紧。”廖奎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刚才那场血腥杀戮只是热身。他一步踏出陷阱房间,重新没入主厂房那交织着黑暗与惨绿应急灯光的巨大空间。
几乎在他踏入主车间的瞬间,侧前方一台废弃机床后,两名听到动静赶来查看的“清洁工”刚探出头。
廖奎眼神甚至没有转动,背嵴依旧挺直,背着萧亚轩仿佛毫无影响。他只是空闲的右手随意一挥——
“咻!咻!”
空气中响起细微到几乎被远处零星枪声掩盖的破空声!两道银芒在昏暗的光线下一闪而逝!
那两名“清洁工”身体勐地一僵,眉心处各自多了一个细微的红点,眼神中的警惕瞬间化为空洞,一声未吭便软倒下去。
汉斯和皮埃尔童孔骤缩,他们甚至没看清廖奎用了什么!是飞刀?不,太快了,太隐蔽了!
廖奎脚步不停,如同在自家后院散步,但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阴影或掩体边缘。他的感知如同无形的雷达,覆盖着周围近百米的范围。
右前方高处,一个残存的钢架平台上,一名狙击手刚刚架好步枪。
廖奎左手看似随意地一弹。
“夺!”一枚钢针穿透黑暗,精准地钉入狙击手的太阳穴,将其直接钉死在了钢架上。
左侧通道,三名“清洁工”呈战术队形搜索而来。
廖奎右手连挥,动作优雅而致命。
“噗!噗!噗!”三枚钢针如同长了眼睛,绕过障碍物,分别没入三人的眼窝和咽喉。三人连敌人在哪都没看清,便已毙命。
他行走的路线并非直线,而是沿着敌人最密集、最具威胁的区域穿插。所过之处,钢针如同死神的请柬,无声无息地收割着生命。
一名“清洁工”躲在巨大的纺织机后,试图用手雷偷袭。
钢针穿透机器狭窄的缝隙,精准地刺入他准备拉弦的手指,剧痛让他松手,手雷滚落在地……
“轰!”爆炸带走了他自己和附近另一名同伴。
有敌人试图用密集火力压制。
廖奎只是身形如鬼魅般几个闪烁,便避开了弹幕,同时数枚钢针沿着弹道反向袭去,将火力点瞬间哑火。
汉斯和皮埃尔从最初的震惊,到后来的麻木,再到此刻近乎崇拜的敬畏。他们几乎不需要开枪,只需要紧紧跟着前方那道背负一人却依旧如同闲庭信步的身影,看着他以这种超越理解的方式,如同清理垃圾般,将沿途所有障碍——清除!
钢针在他手中,不再是简单的暗器,而是拥有了生命的死亡之雨。它们能拐弯,能穿透薄钢板,能精准地找到每一个致命的缝隙。这,就是廖奎在北大荒生死边缘、系统赋予的——阎王针法!
厂房内残余的“清洁工”成员彻底崩溃了。他们根本看不到敌人,身边的人却不断以各种诡异的方式倒下,死状凄惨。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有人开始不顾命令向后溃逃。
廖奎没有追击,他的目标是带萧亚轩安全离开。他背着萧亚轩,如同撕开一层脆弱的纱布,轻易地穿透了敌人原本严密的防线,一路从厂房核心杀到了他们潜入时的那个侧门。
身后,是躺了一地的尸体,以及死寂中弥漫的浓重血腥。
汉斯迅速上前,检查门外情况,然后打了个安全的手势。
廖奎侧头,对背上的萧亚轩低声道:“我们出来了。”
萧亚轩将脸埋在他宽阔坚实的背嵴上,轻轻“嗯”了一声,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松弛下来,无尽的疲惫感涌上,但她知道,他们安全了。因为有他在。
杀戮的喧嚣被抛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撤离途中死一般的寂静,以及远处逐渐逼近的、象征着秩序世界反应的刺耳警笛声。黎明的微光挣扎着穿透九龙城寨上空密布的违章建筑和纵横交错的电线,给这片法外之地涂抹上了一层灰败而诡异的色调,仿佛一个庞大的怪物正从沉睡中苏醒,展露其狰狞的轮廓。
队伍沉默地穿行在迷宫般的巷道里。汉斯和皮埃尔用临时拆下的门板和绳索制作的简易担架,小心翼翼地抬着重伤昏迷的丹增。丹增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每一次颠簸都可能加剧他的伤势,两位前外籍兵团成员用尽全力保持着担架的平稳。
廖奎则一言不发,将虚脱无力、手腕受伤的萧亚轩稳稳地背在身后。他的步伐坚定而迅速,即使在湿滑、堆满垃圾的狭窄巷道中,也如履平地。萧亚轩的脸颊贴着他宽阔的背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肌肉贲张的力量和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这几乎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实感。
“呜哇——呜哇——”
警笛声由远及近,开始还只是隐约可闻,很快便如同潮水般从多个方向涌来,其中还夹杂着救护车独特的鸣响。红蓝闪烁的灯光即使隔着层层叠叠的建筑,也能在天际线和巷口偶尔一闪而过,带来一种无形的、巨大的压迫感。香港警方的大规模行动终于开始了,只是他们来迟了一步,收拾的将是一个血流成河的战场。
萧亚轩伏在廖奎背上,身心被巨大的疲惫和复杂的情绪淹没。昨夜的血战、同伴的牺牲、绝境逢生的惊险、以及此刻背着她这个“重负”却依旧稳健前行的男人……种种画面在她脑海中交织。劫后余生的庆幸、对逝去战友的悲痛、对未来的迷茫,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对廖奎失而复得的酸楚与依赖,最终都化作了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涌出,浸湿了廖奎肩头早已沾染了硝烟和血迹的衣襟。
她感觉到廖奎托着她腿弯的手臂微微收紧了些,动作依旧稳定,没有多余的言语,却传递出一种无声的安慰与支撑。他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在快速行进中,廖奎的目光扫过萧亚轩垂落在他胸前的左臂,看到了那被简单包扎、依旧渗着血迹的枪伤。他的眼神深处,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极其冰冷的后怕与深沉的自责。如果他再晚醒来片刻……这个念头让他周身的寒气几乎要溢散出来。
穿过最后一段堆满废弃渔网和腐烂木箱的巷道,咸腥的海风扑面而来。预定的接应点——一个荒废的小型码头出现在眼前。在晨曦微露的天光下,浑浊的海水拍打着腐朽的木桩。
几名负责接应的c组廓尔喀队员早已在此焦急等待,看到他们出现,尤其是被廖奎背着的萧亚轩和担架上的丹增,立刻迎了上来,眼神中充满了悲痛与凝重。
没有时间寒暄,众人迅速行动,将丹增小心地抬上,然后搀扶着几乎耗尽力气的汉斯和皮埃尔(他们抬着担架穿越复杂巷道也近乎虚脱),依次登上了那艘经过伪装、看起来与普通渔船无异的接应船只。
发动机发出低沉的轰鸣,船只缓缓驶离码头,切入维多利亚港繁忙的晨间航线,将那片刚刚经历了一场血腥洗礼的混凝土迷宫——九龙城寨,逐渐抛在身后。
黎明的曙光终于彻底驱散了夜色,照亮了海面,也照亮了船上这群伤痕累累、身心俱疲的人们。战斗暂时结束,但留下的创伤和未来的风波,却远未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