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你可知道京城地下的暗河分布?”高峰问道,声音里有急迫。
李云昭听着,脸色有些苍白。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紧紧捏着手中的卷宗,那上面记载的怪事,此刻在她看来,不再只是传闻。
“京城地下,确实有暗河。”李云昭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些许迟疑。她抬头望了望天空,又低头看了一眼脚下这片土地。“我幼时,曾听府上的老仆提起过,京城建城之初,为防洪涝,便修建了庞大的地下水系。有些是明渠,有些就是暗河。不过,具体分布图,寻常百姓是不会知道的。”
“那李大人呢?”高峰追问。
李云昭摇了摇头:“爹爹虽是大理寺少卿,但那毕竟是工部和京兆尹府的管辖范围。不过……我记得,府里有一本泛黄的古籍,上面似乎记载着京城的一些地理志,或许会有提及。”
“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回大理寺。”高峰当机立断。这种渗透若通过地下水系蔓延,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匆匆离开刘家大院。官差们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窃窃私语,对这位“鬼手仵作”的行事风格感到不解。
回到大理寺,李云昭径直奔向书房。高峰则回到验尸房,他的精神力虽有所恢复,但那种空虚感依旧存在。他需要更彻底的休整,但京城眼下的危机,让他无法放松。
李云昭很快抱着一本厚重的古籍回来,书页泛黄,散发着陈旧的气息。
“就是这本。”她小心翼翼地将书放在桌上,拂去上面的灰尘。“这本《京华地理志》是祖父传下来的,上面记载了京城不少不为人知的隐秘。我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关于地下水系的部分。”
高峰凑上前,借着烛火细细查看。书页上,用墨笔勾勒出密密麻麻的线条,蜿蜒曲折,仿佛一张巨大的蛛网,正是京城地下的暗河脉络。他目光扫过,很快便锁定了刘家枯井所在的位置,那里的确有一条细小的支流,与主干道相连。
“果然如此。”高峰低语,指尖划过地图上那条暗河的走向。“这条暗河,直接通往城西。”
李云昭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脸色又是一变。“城西?那不就是那片庄稼枯萎的农田所在地吗?”
“正是。”高峰点头。“如果我的推测没错,血月能量就是通过这些地下暗河,无声无息地渗透进京城。刘家是饮用了被污染的井水,而农田则是被污染的地下水浸泡。”
“那哭嚎声呢?”李云昭问道。
高峰沉吟片刻:“哭嚎声可能与能量的浓度有关,或者与某种特殊的渗透方式。我们必须去城西的农田看看,那里或许能找到更直接的证据。”
他从刘家枯井边的泥土中取了一小撮样本,用系统“证据分析”功能进行更深层次的解析。系统界面展开,显示出泥土中血月能量的详细构成,以及其在水中的扩散速度和对生物体的侵蚀特性。
“这种能量,对人体和植物都有极强的腐蚀性。”高峰看罢,脸色愈发凝重。“它会缓慢侵蚀生灵的生命力,让人逐渐变得痴傻、狂暴,甚至直接枯萎死亡。”
李云昭听着,感到一阵心悸。这种无形无色的灾祸,远比刀剑更可怕。
“我们现在怎么办?”她问,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
“去城西。”高峰说,收起分析结果。他知道,京兆尹府的官员不会相信这些,他们只求息事宁人。唯有他,才能揭开这层迷雾。
两人再次出城,直奔城西农田。
一路上,李云昭的马车驶过京城的街巷,往日里车水马龙的景象,此刻在高峰眼中却显得有些异常。他注意到,一些街边的小贩,眼神呆滞地望着天空,手中的货物掉落在地也浑然不觉。还有些孩童,本该嬉闹玩耍,却面无表情地坐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
这些细微的异常,在高峰“痕迹学精通”的加持下,变得格外清晰。血月能量的渗透,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广泛。
抵达城西农田时,一股浓郁的腐败气息扑面而来。大片农田的庄稼已经枯萎,叶片焦黄,如同被烈火焚烧过一般。土地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赤红色,踩上去软绵绵的,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好重的死气。”李云昭掩住口鼻,眉头紧皱。
高峰没有言语,他蹲下身,抓起一把赤红的泥土。指尖触及的瞬间,一股微弱的能量波动便钻入他的指尖。系统提示:“检测到高浓度血月侵蚀能量。土地结构发生异变,已不适宜耕种。”
他环顾四周,这片农田的中心位置,有一口废弃的灌溉井。井水已经干涸,但井壁上却长满了暗红色的苔藓,散发着一股腥臭味。
“这里……”高峰走到井边,探头向下望去。井底深不见底,隐约能听到水流声。
他取出一条丝巾,缠绕在手上,然后将手伸入井中,小心翼翼地刮取了一些苔藓和井壁上的泥土。
“证据分析”功能再次启动。
系统界面上,关于血月能量的分析结果再次刷新。这次,除了能量构成,还多了一条惊人的提示:“检测到能量活性极高,疑似存在能量源头或聚集点。与地下暗河系统连接更紧密,此地为重要渗透节点。”
“能量源头!”高峰心头一震。
他看向那张京城地下暗河地图。城西的农田,正是几条暗河支流汇聚之地,然后通往京城更深处。
“云昭。”高峰站起身,脸色严肃。“这口井,可能就是血月能量在城西的源头。它连接着京城地下暗河的主干道。”
李云昭的脸色变得苍白。她隐约感觉到,他们正在触及一个庞大而又可怕的秘密。
“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她颤声问道。
“我们需要追溯这条暗河的源头。”高峰说,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他必须找到那个老者,找到“影”组织真正的巢穴。
他将目光投向地图上暗河的上游——京城之外的某个方向。那里,很可能就是血月能量的真正发源地。
“回大理寺,我需要更详细的京城水文图,以及对京城所有废弃水井和地下水道的勘察报告。”高峰说,语气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我们必须争分夺秒,在血月彻底吞噬京城之前,找到并摧毁它!”
他脑海中,麒麟玉佩再次发出微弱的暖光,似乎在回应他的决心。这光芒,不单是指引,更像是一种无声的警告。京城,真的已经危机四伏。
高峰和李云昭立刻动身返回大理寺。一路上,高峰的思绪飞速转动。既然血月能量通过地下暗河渗透,那么京城内部,可能还有更多的“渗透点”。那些夜里诡异的哭嚎声,很可能就是某种能量波动,或者更直接的侵蚀现象。
回到大理寺,高峰立刻向李大人汇报了城西农田的发现。李大人听着,脸色铁青,他握紧拳头,重重地锤了一下桌子。
“该死!京兆尹府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李大人怒吼。
“大人,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高峰沉声说。“当务之急,是找到京城所有被渗透的地点,并追溯到能量的源头。”
李大人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震怒。他看向高峰,眼中充满了信任。“你说得对。高峰,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将大理寺所有能动用的力量,都交给你!”
“我需要最新的京城水文图,越详细越好。最好能有地下水道和废弃水井的详细记录。”高峰说。“另外,我需要派人秘密调查京城内所有出现异常的地点,包括那些夜里有哭嚎声的地方,以及近期所有异常病症的记录。”
“好,我立刻去办!”李大人毫不迟疑。
李云昭则主动提出:“爹,我熟悉京城各处的巷陌,可以和高峰一同调查那些异常地点。我的身份,也能方便行事。”
李大人看了一眼李云昭,又看了看高峰,最终点头同意。
高峰则开始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张京城地下水系的立体图,试图找出所有可能的渗透路径。他隐约感觉到,那个老者所说的“渗透到每一个角落”,可能远比他看到的表象更为复杂。
就在这时,验尸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捕快神色慌张地跑进来,手中拿着一份紧急公文。
“李大人,高峰大人!”捕快喘着粗气,声音有些颤抖。“京城北城门外,发现大量死尸!京兆尹府的人已经赶过去,但……情况非常诡异!”
高峰和李大人脸色同时一变。北城门外,那里是京城主要的交通要道,从未发生过如此大规模的死亡事件。
“死因如何?”高峰问道,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初步勘验……没有外伤,没有中毒迹象。”捕快颤声说。“但那些死者,面色灰白,皮肤干枯,就像……就像被抽干了生命力一般!”
高峰的瞳孔猛地收缩。面色灰白,皮肤干枯,被抽干生命力……这与血月能量侵蚀的症状,何其相似!
“走!立刻去北城门!”高峰当机立断,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里,或许就是血月能量渗透的下一个,也是最直接的节点。
他没有注意到,手中的麒麟玉佩,此刻正散发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的光芒,那光芒指向的,正是北城门的方向。一场更为直接、更为恐怖的血月危机,已然降临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