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捕快环顾四周,鼻翼微动,他走到那具被高峰击毁的腐尸旁,细细查看。地上的腐肉和黑色液体让他的脸部肌肉抽搐。他蹲下身,用手帕掩住口鼻,仔细观察着尸体的残骸。
“这具尸体……不是寻常的腐烂。”为首的捕快沉声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凝重。他指了指尸体胸口那个被铁锹破坏的血洞,又指了指脖颈上的勒痕,“看这痕迹,像是被人为破坏过的。”
另一名年轻的捕快凑上前,也皱起眉头:“大人,这义庄的尸体,我们不是每月都来清点吗?从未见过这种状况。”
“不对劲。”为首的捕快站起身,目光扫过被撞碎的停尸板,又落到角落里那把沾染着腐肉的铁锹上。他的目光锐利,似乎在寻找什么。高峰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紧紧贴着阴影,屏住呼吸,连司徒昊微弱的呼吸声都变得刺耳。
“大人,我们此番前来,是奉京兆尹大人的密令,说是这城东义庄近日有异动,恐有邪祟作乱。”一名捕快压低声音,语气有些发怵。
“邪祟?”为首的捕快冷哼一声,“我看是有人在故弄玄虚。不过,京兆尹大人既然下了密令,说明情况不简单。你们几个,仔细搜查,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符纸、法器,或者……活人。”
“活人?”几名捕快面面相觑,显然对这个指令感到意外。
高峰听到“活人”二字,心头一震。他们果然不是简单的巡查。京兆尹府对这里的情况有所察觉,甚至可能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他必须更加小心,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捕快们开始分散开来,手持火把,逐一检查义庄的各个角落。火光在昏暗中跳动,阴影被拉长,又缩短,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在晃动。高峰藏身的位置虽然隐蔽,但随着捕快们的靠近,他感到周身压力倍增。他感到墨玉扳指再次传来轻微的颤动,这一次,它指向义庄的另一侧,那里是堆放杂物和焚烧炉的地方。
“大人,这里好像有打斗的痕迹!”一个捕快突然喊道。他的火把照亮了一堆散落的木屑和破碎的瓦片,那里正是高峰和司徒昊坠落的位置。
为首的捕快闻声赶过去,他蹲下身,仔细检查地上的痕迹。“看这木屑,是新近折断的。瓦片也碎裂不久。这里确实发生过剧烈的冲击。”他用手触摸了一下地面,又捻起一撮灰尘,放在鼻下轻嗅,“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很淡,但确实存在。”
高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自己的行踪很快就会暴露。他必须在捕快们发现司徒昊之前,做出决断。他体内的龙脉链接能量依旧紊乱,扳指也无法提供有效的帮助。他能感受到司徒昊微弱的脉搏,他不能让司徒昊落入京兆尹府之手。
就在这时,为首的捕快猛地抬起头,他的目光穿透黑暗,似乎直指高峰藏身的阴影。“那边!”他厉声喝道,同时从腰间拔出一把佩刀。
高峰明白,自己已经被发现了。他不再犹豫,猛地从阴影中窜出,同时抱起昏迷的司徒昊,向着义庄深处冲去。他没有选择正面冲突,以他现在的状态,那无异于送死。他选择的方向,正是墨玉扳指颤动所指向的杂物区。
“站住!什么人!”捕快们惊呼一声,立刻追了上来。火把的光芒在高峰身后摇曳,将他的身影拉得极长。
高峰强忍着伤痛,速度飞快。他冲进杂物区,这里堆满了各种废弃的棺材、祭祀用品和破旧的木材。他将司徒昊暂时放下,迅速环顾四周。一个半人高的木桶引起了他的注意,里面堆满了焚烧后的灰烬。
“快!他往那边去了!”捕快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高峰一咬牙,他将司徒昊小心地放入木桶中,用灰烬和破布将他掩盖起来。然后,他迅速拿起一块破旧的木板,挡在木桶前方,试图伪装成一堆普通杂物。他自己则再次藏身于更深的阴影中,准备伺机而动。
“搜!他跑不掉!”为首的捕快冲到杂物区,火把的光芒照亮了高峰刚才藏身的位置,却只看到一堆凌乱的杂物。
“大人,这里还有一具尸体!”一名捕快的声音从焚烧炉旁传来,带着一丝惊恐。
高峰的心猛地一沉。他藏匿司徒昊的木桶,就在焚烧炉旁。难道是司徒昊被发现了?
他屏住呼吸,紧盯着捕快们的动向。只见那名捕快正指着焚烧炉的炉口,脸色发白。为首的捕快走上前,探头朝炉口望去,火光映照下,炉内赫然躺着一具烧焦的尸体,蜷缩成一团,早已面目全非。
“这是……什么东西?”为首的捕快眉头紧锁,他用刀尖拨弄了一下焦尸,一股焦糊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这具尸体的出现,显然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高峰在阴影中注视着这一切,焦尸的出现,暂时转移了捕快们的注意力。他意识到,这义庄里隐藏的秘密,远不止被操控的腐尸那么简单。而那具被烧焦的尸体,或许才是京兆尹府捕快们真正要找的东西。他感到墨玉扳指再次发热,这一次,扳指上传来的信息不再模糊,一个清晰的词语浮现在他脑海中——“祭品”。
这具焦尸是“祭品”?这义庄,究竟是什么地方?
高峰心中疑窦丛生,他预感到,这焦尸背后,可能牵扯出京城中更加隐秘而邪恶的势力,而他与司徒昊的到来,或许已经无意中闯入了一个巨大阴谋的中心。他必须尽快恢复力量,揭开这义庄的真面目,否则,他和司徒昊都将成为下一个“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