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尚香的突然闯入,让原本就微妙的大殿气氛更加紧绷。
孙权脸色一沉,呵斥道:“小妹!此乃接待贵客之宴,岂容你如此无礼!还不退下!”
吴国太在珠帘后却开口道:“权儿,尚香既来了,便让她留下吧。刘皇叔非是外人。”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纵容和期待。
孙尚香对兄长的呵斥浑不在意,明亮的目光在刘备身上扫过,带着几分审视和好奇,朗声道:“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刘皇叔?听闻皇叔麾下关、张、赵皆万人敌,不知皇叔自身武艺如何?” 她言语直接,毫无寻常女子的忸怩之态。
刘备心中暗自称奇,面上却温和一笑,拱手道:“小姐谬赞。备虽出身寒微,也曾征战沙场,略通骑射,然比之云长、翼德、子龙,实乃萤火之于皓月,不敢言勇。”
孙尚香撇撇嘴,似乎对刘备的谦逊并不满意,她目光一转,落在刘备身后按剑而立的赵云身上:“这位将军气度不凡,想必就是常山赵子龙了?”
赵云抱拳,不卑不亢:“末将赵云,见过孙小姐。”
“听闻你在长坂坡七进七出,勇不可挡,”孙尚香眼中闪过跃跃欲试的光芒,“不知可否赐教几招,让我见识一下中原豪杰的风采?”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大殿之上,吴侯宴请贵宾,郡主竟然当众提出比武,这成何体统!孙权脸色更加难看,正要厉声制止。
周瑜却忽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煽动:“郡主既有此雅兴,倒也无妨。只是刀剑无眼,若是切磋,点到为止即可。不知皇叔与子龙将军意下如何?” 他想借此机会,一来看赵云虚实,二来也想让刘备方面出点丑。
鲁肃急忙向孙权使眼色,示意阻止。孙权却因周瑜开口,一时沉吟。
刘备心知此乃试探,若拒则示弱,若允则风险难料。他看向赵云,赵云微微点头,目光沉静,示意无妨。
诸葛亮临行前的嘱咐在刘备耳边响起:“……遇事当以柔克刚,彰显气度……” 他心中一定,笑道:“小姐快人快语,巾帼不让须眉。既然小姐有兴,子龙,你便与小姐切磋几式,切记,不可伤了小姐。”
这话既答应了比武,又点明“不可伤了小姐”,提前占据了道义高地。
孙尚香闻言,柳眉一挑:“谁要你让!” 说罢,“锃”地一声拔出腰间佩剑,剑光清冽,“赵将军,请亮兵刃吧!”
赵云向孙权、刘备及珠帘方向分别一礼,然后缓步走到殿中空旷处,解下佩剑,道:“殿下宴饮之地,不宜真刃相向。云,便空手接小姐几招吧。”
孙尚香见他竟要空手对白刃,感觉受了轻视,娇叱一声:“看剑!” 身形一动,如一团红云,剑光直刺赵云面门!她这一剑,又快又狠,显然得了名家真传,绝非花拳绣腿。
殿中众人不禁为赵云捏了一把汗。周瑜、张昭等人冷眼旁观,孙权面露紧张,鲁肃则是忧心忡忡。唯有刘备,虽心下关切,但出于对赵云的绝对信任,面上依旧保持镇定。
眼看剑尖将至,赵云身形微侧,脚下步伐玄妙,如同柳絮随风,于间不容发之际避过剑锋,右手并指如电,直点孙尚香持剑的手腕。孙尚香只觉手腕一麻,剑势不由得一滞,心中大惊,急忙变招。
只见殿中,红衣似火,剑光如练;白影如风,掌指莫测。孙尚香的剑法凌厉泼辣,攻势如潮;赵云的身法却灵动飘逸,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以毫厘之差避开,偶尔出手,必攻其必救,逼得孙尚香回剑自守。
转眼十余招过去,孙尚香竟连赵云的衣角都未碰到,自己反而几次险些被赵云夺去兵刃,不由得又惊又佩,知道对方确实是手下留情了。
吴国太在珠帘后看得分明,微微颔首。孙权也松了口气,同时对赵云的身手暗自心惊。
周瑜见目的已达,正要出言制止,忽听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军校匆匆入内,单膝跪地,高声禀报:
“启禀吴侯!江北急报!曹贼大将张辽,引兵数千,突袭濡须口,我军前线吃紧!”
这一声急报,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打破了大殿内原本微妙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