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晴的阳光,透过绣房的窗棂洒在木架上,把那些叠得整齐的绣品照得发亮。合作社的姐妹们围坐在炕上,手里捏着新分到的分红,笑得眼角都皱成了花。李婶数着手里的五块钱,又把钱塞回口袋,说要给孙子买块新橡皮;王婶则拿着那条栀子花手帕,翻来覆去地看,嘴里念叨着 “这露珠绣得真像,下次我也试试”。
姜芸坐在炕边,手里捧着母亲的完整针法稿,指尖轻轻划过纸上的字迹。阳光落在稿纸上,把 “虚实针绣牡丹要诀” 那行字照得格外清晰,她仿佛能看见母亲坐在灯下记录针法的样子 —— 头发上沾着丝线,手指因为常年刺绣磨出厚厚的茧,却依然灵活地穿梭在布面间。
“芸丫头,你看这针法稿,咱们是不是能开个新班,教姐妹们绣牡丹?” 周建军走进来,手里拿着倩倩绣的小雏菊,花瓣边缘的针脚比之前整齐了不少,“倩倩说想跟着你学绣大件,还说要绣幅牡丹挂在自己屋里。”
姜芸点点头,心里暖烘烘的。自从针法稿找全,空间的反应越来越明显 —— 昨天晚上她摸针法稿时,不仅指尖传来温热,还隐约听见空间里传来 “沙沙” 的声响,像是丝线摩擦的声音。她摸了摸鬓角的白发,那根根部发黑的白发,黑色又蔓延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样扎眼。
原来传承针法真的能让白发变黑,能滋养空间!姜芸心里激动,又想起那个民国木盒 —— 昨天摸针法稿时,木盒好像又动了一下,难道要把针法稿放进空间,才能打开木盒?
“嫂子,外面有人找你,是…… 是我娘。” 姜梅突然走进来,声音有点犹豫,“她说想跟你道歉,还带了点鸡蛋。”
姜芸手里的针法稿顿了一下。王桂香?她怎么会来道歉?自从王强被工商局调查,王桂香就没再登过合作社的门,现在突然来道歉,肯定没那么简单。
“让她进来吧。” 姜芸把针法稿收好,心里做好了准备。
没一会儿,王桂香就走进来,手里拎着个布袋子,袋子上还沾着点鸡粪。她站在门口,局促地搓着手,不像之前那样嚣张,眼神里带着点讨好:“芸丫头,之前是娘不对,不该逼你卖嫁衣,不该帮着强子做违规的事…… 这是家里的鸡蛋,你拿着补补身子。”
姜芸没接鸡蛋,只是看着她:“娘,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王桂香的脸僵了一下,又赶紧笑了笑:“也没什么大事,就是…… 强子从工商局出来了,说想进合作社学绣品。他知道错了,以后肯定好好干活,再也不做糊涂事了。”
果然是为了王强。姜芸心里清楚,王桂香从来不会真心道歉,这次肯定是王强找不到活干,才来求她。她看向王桂香的膝盖 —— 上次王桂香跪在地上去求东洋男人时,膝盖的冻疮被磨破了,现在虽然结了痂,却还能看见淡淡的疤痕。
“强子想进合作社可以,但得遵守规矩。” 姜芸说,“不能迟到早退,不能偷学针法外传,更不能做损害合作社的事。要是违反了,就再也不能进合作社。”
王桂香赶紧点头:“遵守!肯定遵守!强子要是敢违反,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她把鸡蛋塞给姜梅,又凑到姜芸身边,声音压低了些,“芸丫头,我听说你有个能修复绣品的宝贝?强子之前偷喝了点,就变得爱绣东西了…… 你能不能再给强子点?他要是能学好绣品,以后就能娶媳妇了。”
姜芸心里一沉。王桂香居然知道灵泉的事!肯定是王强说的。她攥紧了口袋里的樱花钥匙,语气冷了下来:“娘,没有什么宝贝。强子能学好绣品,靠的是他自己的努力,不是什么宝贝。你要是再提这事,强子就别想进合作社了。”
王桂香的脸瞬间白了,不敢再提灵泉,只是讪讪地笑:“不提了不提了,我就是随便说说。那强子的事,就麻烦你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连放在桌上的鸡蛋都忘了拿。
姜芸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犯了嘀咕。王桂香怎么突然这么关心王强学绣品?难道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她,想让王强进合作社偷针法?她摸了摸内袋里的针法稿,又想起陈嘉豪 —— 昨天李建国派人来传话,说陈嘉豪配合调查时,只承认自己是被东洋男人胁迫,还交出了樱花戒指,说要戴罪立功。
陈嘉豪真的是被胁迫的吗?还是想借此机会靠近她,继续偷针法?
“芸丫头,你别多想,王桂香也就是想让强子有个活干。” 周建军看出她的顾虑,安慰道,“咱们多盯着点强子,不会出事的。对了,李干部刚才派人来传话,说地区供销社的人明天要来考察,想跟咱们签长期供货协议,让你准备准备。”
地区供销社的长期供货协议?姜芸心里一喜,这对合作社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她赶紧站起来:“我这就去准备样品,把咱们最好的绣品都挑出来。”
姐妹们也跟着忙活起来,绣房里顿时热闹起来。姜芸看着大家忙碌的身影,心里的顾虑少了些 —— 不管王桂香和陈嘉豪有什么心思,只要她守住针法,守住合作社的规矩,就不怕他们搞鬼。
晚上,合作社的姐妹都走了,姜芸留在绣房里整理样品。她把那些绣着牡丹、兰草、栀子花的手帕、荷包都摆出来,又拿起母亲的针法稿,想再研究研究 “虚实针”。指尖刚碰到针法稿,空间的温热又涌了上来,这次比之前更强烈,还伴随着 “沙沙” 的丝线声。
姜芸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想进入空间。再睁开眼时,她已经站在了那间飘着檀香的绣房里。架子上的丝线比之前更鲜艳,铜盆里的灵泉泛着淡淡的光,而那个落满灰尘的民国木盒,正放在绣房的桌子上,盒盖微微敞开,像是在等她打开。
姜芸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 —— 里面放着一本泛黄的日记,封面上写着 “苏婉清” 三个字,还有一枚金针,针身上刻着 “民国三十八年” 的字样。她拿起日记,翻开第一页,上面的字迹和母亲的针法稿一模一样:“苏绣之魂,在于匠心。灵泉非天生,乃历代绣娘传承之念凝聚而成。若想灵泉永续,需将针法传于真心向学之人,需将苏绣之美传于天下。”
苏婉清?难道是母亲的师父?姜芸心里激动,继续往下翻 —— 日记里记录了苏婉清修复古绣的经历,还提到 “有东洋商人觊觎苏绣针法,欲将其改为‘东洋绣’,吾需将针法藏于民间,待有缘人传承”。
原来母亲的针法稿,是苏婉清传下来的!而那个樱花钥匙,说不定就是打开东洋商人藏针法地方的钥匙!姜芸心里豁然开朗,又想起陈嘉豪交出的樱花戒指,还有东洋男人扔在地上的樱花钥匙,这些肯定都是他们用来传递消息、藏匿针法的信物。
她拿起木盒里的金针,指尖刚碰到金针,空间的灵泉突然泛起强烈的光,把整个绣房照得亮堂堂的。姜芸摸了摸鬓角的白发,那根根部发黑的白发,竟然完全变黑了!她心里又惊又喜 —— 原来打开木盒,拿到金针,就能让白发变黑,就能滋养灵泉!
就在这时,空间外传来姜梅的声音:“嫂子,你睡了吗?外面有个陌生人找你,说他是陈老板的助理,想跟你谈谈合作的事。”
陈嘉豪的助理?姜芸心里一紧,赶紧退出空间。她走到门口,看见一个穿西装的年轻人站在外面,手里拿着个文件夹,眼神躲闪:“姜同志,我是陈老板的助理小林。陈老板让我跟你说,他已经跟东洋势力划清界限了,想继续跟你合作,把你的绣品卖到香港去。这是新的协议,你看看。”
姜芸接过协议,心里却没底。陈嘉豪刚配合完调查,就派助理来谈合作,肯定没那么简单。她翻开协议,看见上面写着 “利润分成一九分,定价权归姜芸,陈嘉豪仅负责香港地区销售,不干涉合作社内部事务”,还加了条 “若陈嘉豪与任何境外不良势力合作,姜芸有权终止协议”。
看起来很合理,但姜芸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想起空间里的日记,想起东洋商人觊觎针法的事,又看了看小林紧张的表情,突然问:“陈老板让你来找我,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比如…… 问我要针法稿?”
小林的脸瞬间白了,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没…… 没有,陈老板就是想跟你合作。” 说完,他赶紧把协议塞给姜芸,“姜同志,你考虑考虑,明天我再来找你。” 转身就跑,连掉在地上的文件夹都忘了捡。
姜芸捡起文件夹,打开一看,里面除了协议,还有张纸条 —— 上面写着 “东洋势力在香港展厅藏了假针法稿,想引你上钩”,字迹和之前寄照片的字迹一模一样,是周建军!
周建军怎么会知道东洋势力在香港的动作?难道他以前跟东洋势力打过交道?姜芸心里又多了个疑问,把纸条收好,又想起空间里的日记和金针 —— 日记里提到 “东洋商人在香港有个展厅,藏着假针法稿,欲诱骗传承人”,和纸条上写的一模一样!
看来陈嘉豪派助理来谈合作,就是想引她去香港展厅,让她掉进东洋势力的陷阱。姜芸攥紧了手里的文件夹,心里做了个决定:她要去香港展厅,不仅要揭穿东洋势力的阴谋,还要拿回属于苏绣的东西!
她摸了摸内袋里的金针和樱花钥匙,又摸了摸鬓角的白发 —— 那根变黑的白发,在灯光下闪着柔和的光。有母亲的针法稿,有空间的灵泉和金针,还有周建军的帮忙,就算香港展厅有陷阱,她也能应对。
窗外的月光又亮了起来,落在绣房里的样品上,像是给那些绣品镀上了层银。姜芸看着那些绣品,心里又暖又坚定 —— 她不仅要守住合作社,守住母亲的手艺,还要让苏绣走出国门,让全世界都知道,苏绣是中国的非遗,是中国人的骄傲。
只是她没注意,在她走后,绣房的窗户被人轻轻推开,一个黑影闪了进来,手里拿着个相机,镜头正对准桌上的针法稿。黑影拍了几张照片,又悄悄退了出去,消失在夜色里 —— 那身影,和之前在村委会墙角偷拍的黑影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