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沉声开口,打断了众人的感慨:“既然四个小孔已经全部找齐了,那就别耽搁了!开门!”
“是!”我和地龙、冷锋、二踢脚四人齐声应道,纷纷将手中打磨好的、还带着体温的玄铁银针,对准了那四个对应着百会、涌泉、劳宫、膻中穴的小孔,小心翼翼、稳稳地插了进去!
随着最后一根银针的完全插入,四根银针仿佛触动了某个沉睡千年的机括,石台正中央的太极阴阳鱼浮雕突然转动了一下……
“咔擦……咔嚓嚓……”
一阵沉闷而连续的、仿佛巨大齿轮和锁舌相互咬合、转动的机械声响,从厚重的黑冰大门内部清晰地传了出来!
紧接着,在众人紧张而期待的注视下,黑冰大门表面的冰层开始剧烈地龟裂,蛛网般的裂纹迅速蔓延至整个门扉!
“哗啦啦!”
一声巨响,覆盖在青铜门表面的厚厚黑冰彻底崩碎,化作无数冰块和冰晶,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砸落在地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黑冰剥落,终于露出了里面那扇巨大、古朴、布满了绿色铜锈和神秘纹路的青铜巨门本体!
而此刻,这扇尘封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青铜巨门,正伴随着一阵沉重刺耳的“嘎吱!”声,缓缓地向内打开了一道仅仅能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狭窄缝隙!
几乎就在门缝出现的瞬间,一股极其寒冷、凝练如实质的白色寒气,如同找到了宣泄口一般,猛地从门缝内部喷涌而出!
站在最前面的老斑鸠、猴子和哑巴首当其冲!寒气掠过,他们头发上、眉毛上、脸上,瞬间凝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霜,冻得他们浑身一僵,牙齿都开始打颤。
“我日他哥的!”猴子被冻得一哆嗦,下意识地用手中的三棱军刺拍了拍自己冻得像冰棍一样的头发,发出“梆梆”的响声,骂道:“这特么里面是停尸房还是冰窖啊?怎么这么冷!比外面冷多了!”
把头脸色凝重,连忙招呼我们向后撤退:“大家快退后!离远点!等里面的寒气散完再进去!这寒气不对劲,吸进去恐怕伤肺!”
我们依言后退了十几米,远远地看着那不断向外喷吐着白色寒气的门缝,心中充满了对门后世界的好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几分钟后,门缝中不再有浓郁的寒气溢出,只有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冰冷气息还在缭绕。
把头示意可以进去了。依旧是哑巴打头阵,他侧过身,深吸一口气,第一个小心翼翼地挤进了那道狭窄的门缝。我们紧随其后,一个个屏住呼吸,侧着身子,依次钻进了青铜巨门的内部。
当最后一个人进入,十几道手电光几乎同时亮起,焦急而又带着探寻意味地交错扫向墓室内部的各个角落时——在看清楚眼前景象的一刹那,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僵在了原地,张大了嘴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茫然。
猴子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眨了眨,结结巴巴地开口,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有些变调:“我……我靠!我……我没看错吧?这……这他娘的就是主墓室?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老斑鸠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拿着手电筒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半天才挤出一句完整的话:“这……这……怎么会是这样……这不可能……”
二踢脚愣了几秒钟,然后猛地将手中的工兵铲“哐当”一声砸在脚下坚硬如铁的黑冰地面上,溅起几点冰屑,他骂骂咧咧地吼道:“操!他妈的拼死拼活,差点把命都搭进去,结果……结果就这?竟他妈是一场空?!”
冷锋环顾四周,冰山般的脸上也罕见地露出了错愕的神情,他喃喃道:“不对劲……这完全不对劲……”
地龙用手电光扫过空荡荡的墓室,咂了咂嘴:“娘的,这也太干净了吧?比老子脸还干净!”
我和应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巨大的失落和疑惑。应雪小声说:“天牛,这……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
老烟枪背着马老六,马老六也艰难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景象,苍白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所有人都大失所望,因为想象中的堆满奇珍异宝的陪葬坑、华丽厚重的棺椁、精美的壁画、各种象征墓主人身份的礼器……统统没有出现!
整个主墓室,大约只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形状似乎不太规则。目光所及之处,除了主墓室正中央有一个明显高出地面、造型奇特的结冰平台之外,就只剩下平台上面的那一具孤零零的、呈打坐姿势的干尸。墓室的墙壁、天花板、地面,全都覆盖着厚厚一层幽暗、光滑的黑冰,仿佛整个墓室都是由整块巨大的黑冰从中掏空雕琢而成。四壁和穹顶光滑如镜,清晰地映照出我们一行人茫然失措的身影,使得这本就空旷的墓室显得更加幽深、诡异,充满了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这里的温度比外面还要低得多,我们呼出的每一口气都瞬间变成白色的冰雾,眉毛头发上很快就结了一层白霜,真正是呵气成冰。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淡淡的药香,但这药香之中,又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岁月的腐朽气息,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怪氛围。
把头看着这空荡得诡异的墓室,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他缓缓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不应该啊……这里的风水格局,通道的指向,还有这青铜门的规格……这里绝对是主墓室没错,但……”
他顿了顿,似乎也无法理解眼前的景象,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挥了挥手:“既然来了,先过去看看中间那具干尸什么情况吧。都打起精神,小心点。”
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充满了失落和疲惫。特别是走在最前面的老斑鸠,脸黑得简直能拧出水来,眼神阴沉得可怕。想想也是,期盼了这么久,付出了这么大代价,结果偌大的一个主墓室,没有期待中的陪葬品,没有棺椁,没有任何多余的建筑和陈设,只有正中间一座孤零零的黑冰莲花台,以及莲花台上面那具同样孤零零的干尸。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足以让任何人感到崩溃。
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光滑坚硬的黑冰地面上,小心翼翼地朝着墓室中央那座醒目的黑冰莲花台走去。
走近了,才看清这座莲花台的细节。它通体由黑冰雕琢而成,形态逼真,花瓣层层叠叠,栩栩如生,仿佛一朵正在盛放的黑色冰莲,透着一股圣洁与邪异交织的矛盾美感。
冰台之上,一具身着已经有些褪色、但依旧能看出原本是朴素麻布质地的道袍的干尸,正呈盘膝打坐的姿势,静静地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