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地上捡起几个沙袋绑在猴子的腰间、手肘处:“不过光靠这样可不行,还得绑着沙袋继续练,为的是增强你的力量和适应性。”
太阳慢慢爬上来,晒得后背发烫。我盯着地上的影子,看它一点点变长,汗水顺着下巴滴在地上,砸出小小的湿痕。
猴子绑了沙袋没有之前灵活了,正满头大汗地画圆,嘴里还嘟囔:“谁怂谁是孙子……”
秦伯突然喊停:“休息十分钟。”
我刚把手从砂袋上拿开,胳膊就软得抬不起来,应雪递来水:“天牛,感觉怎么样?”
“还行。”
我仰头灌了半瓶水,“还扛得住!”
秦伯突然扔给我一块青砖:“试试用手指戳。”
我学着之前他在天河城戳地砖时的样子蓄力,指尖刚碰到砖,就疼得缩回手。
“没让你现在戳破。”
他示范:“气运丹田,力从指发,休息的时候多练练,明天就要开始戳木板了。”
猴子凑过来:“秦伯,我这步法啥时候能学会?”
秦伯捋了捋胡子:“等你先适应了重力再说。”
猴子咬咬牙:“我一定会适应的!”
我看着青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突然想起之前在小巷子被混混砍,要是当时能有这功夫,哪会挨那两刀?咬了咬牙,我拿起砖,开始一下下戳起来。
阳光穿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小黑趴在应雪脚边打盹,阿飞站在墙头梳理羽毛,猴子躺在树荫下看着天空发呆,秦伯坐在台阶上抽旱烟,时不时咳嗽两声。
我戳着青砖,汗水滴在砖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三天,不管多疼多累,都得撑下去!
我盯着青砖上的湿痕发愣,指尖又红又烫,戳一下像针扎似的。
秦伯蹲在旁边瞅了半天,突然用旱烟杆敲我手背:“别光用手劲,想想扎马步时的感觉,把气沉到肚子里,再顺着胳膊送指尖上。”
闻言,我试了试,先深吸一口气往肚子里憋,再猛地收肚子,还真觉得有股劲顺着胳膊往上窜。指尖戳在砖上,“啪”的一声,虽然没裂,疼劲儿倒轻了点。
“对喽。”
秦伯点头:“铁砂掌不是硬练出来的,是巧劲裹着狠劲。”
他又扭头冲猴子喊:“你那‘曲骨’练得怎么样了?露一手我看看。”
闻言,猴子朝掌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您就瞧好吧!”他绑着沙袋下腰,脸都憋红了。
秦伯拿软棍敲他腿:“再低点!能摸到脚脖子不?”
猴子没吭声,腰往下压了压,手指尖还真碰到了脚踝。
应雪在旁边拍手:“猴子你好厉害!”
他咧嘴笑,刚想说话,“哎哟”一声栽地上了,沙袋硌得他龇牙咧嘴。
我看得直乐,结果分神戳偏了,指尖撞在砖角上,疼得我直甩手。
“笑别人?”
秦伯瞪我:“你以为你那两下子够看?去,把那锅绿豆端过来。”
我把铁锅搬到他身前,他抓了把绿豆撒地上:“用脚碾,碾成粉。”
“用脚?”
我懵了:“不是练掌吗?”
“下盘不稳,掌法再厉害也是花架子。”
他踢了踢我的腿:“让你碾绿豆,是练脚下的稳劲,还有脚趾头的力气。”
我脱了鞋踩上去,绿豆硌得脚心直痒痒。刚开始没章法,碾半天碎不了几颗。
秦伯示范:“脚趾抓地,脚掌来回搓,跟揉面团似的。”
我学着他的样子,脚趾使劲抠着地,脚掌来回搓,没十分钟,脚心就红透了,绿豆倒是碎了一小片。
“歇会儿再碾。”
秦伯喊:“过来学‘搅法’。”
他走到铁锅前,背着手道:“‘搅法’是锻炼指力、腕力及手掌各部位的综合硬度和灵活性。”
他做了个手势:“像我这样五指成爪状。”我跟着照做。
他指着铁锅:“五指成爪,在绿豆里快速搅动、旋转、抓握,先顺时针转五十圈,再逆时针转五十圈。”
我把手插进绿豆里,刚转两圈就觉得不对劲——手指像被无数小刺扎着,越搅越麻。
秦伯在旁边数:“快点!这是练指关节灵活度,真到了实战中,全靠这手劲。”
搅到第三十圈时,我手指突然抽筋,疼得“嘶”了一声。
应雪赶紧跑过来:“要不歇歇?”
“别停!”
秦伯嗓门一扬:“抽筋了就往反方向掰,练武哪有不疼的?”
我咬着牙照做,掰得指节“咔咔”响,缓过来又接着搅。等数到一百圈,整个手掌又红又肿,跟发面馒头似的……
我刚要继续搅,他突然喊:“等等!”
只见他从屋里端出个黑坛子,倒出些深褐色药粉:“这是淬掌的药,练完抹上,不然手会废。”
我往手上倒了些褐色药膏,刚抹开就觉得火烧火燎的,疼得直咧嘴,过了会儿又变得冰凉,舒服多了。
秦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猴子:“小牛,抹完药等缓十分钟再搅。”我应了声。
他说完就走向猴子:“你的‘曲骨’基本合格了,后面自己花时间多加练习,我们时间紧,抓紧练下一个。”
他说着就用树枝在地上划了道线:“试试,你得贴着地面从线这边窜到那边,不能碰着线。”
闻言,猴子活动了一下脖颈就往地上一趴,这小子跟个球似的,蜷起身子“嗖”地一下就过去了,就是落地时没稳住,摔了个屁股墩。
“蠢货!”
秦伯笑骂:“窜的时候收肚子,落地用手肘撑一下,不然迟早摔断腰。”
猴子爬起来揉着屁股:“秦伯,这步法真能躲过刀?”
“试过就知道了。”
秦伯从墙角抄起根竹棍:“来,我扫你腿,你用刚学的‘曲骨’躲。”
猴子吓得往后退:“别啊,这棍敲着疼。”
“疼才记得牢!”
秦伯一扬棍就朝他小腿扫去。猴子下意识往后一仰,腰弯得跟个虾米似的,竹棍“呼”地从他肚子底下过去,扫在地上断成两截。
“嘿!成了!”
猴子蹦起来:“我真躲开了!”
秦伯扔掉断棍:“碰巧而已,再来。”
这一回,竹棍专扫他上半身。猴子左躲右闪,有时候贴着地面滑,有时候像泥鳅似的拧着身子绕,虽然还是被扫中两下,疼得龇牙咧嘴,却没之前那么狼狈了。
“有点意思了。”我咧嘴笑,刚想继续搅眼前的绿豆,秦伯突然喊停。
“够了,先到这里。”
他看了眼怀表:“该吃饭了。”
听到吃饭二字,我的肚子开始“咕咕”叫起来,一直练功,都忘了饿不饿了……
猴子揉着肚子走过来:秦伯,中午吃啥?”
“去外面吃,这里不方便做饭。”
他又指着不远处的一个二层小楼:“去那家饭馆吃。”几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开始往秦伯指的方向走。
“路上我问秦伯下午练什么?他说下午先练搅法,然后练站桩,接下来开始在滚烫的绿豆里面练习插、拍、摔、搅。”
我听得直咽口水,心想:“没加热的绿豆都有点吃不消了,这要是滚烫的绿豆,那不得把手烫秃噜皮了……”
猴子突然凑上来:“秦伯,我呢?我呢?我下午练什么?”
“先把之前练过的全部过一遍,如果没什么大问题,开始练翻滚,等你翻滚练好了,开始教你进阶技巧——‘地躺刀法’。”
猴子咽了咽口水:“秦伯,什么是地躺刀法?是要开始用刀了吗?”
秦伯解释:“地躺刀法就是结合滚翻、地躺动作来施展匕首、短刀攻击敌人下盘。这套步法是在‘灵蛇蜕影步’的闪躲基础上,进行反击。”
猴子眼睛一亮:“意思是这步法不单单只是用来躲的,还可以用来攻击?”
秦伯嘿嘿笑:“就像我之前说的一样,‘敲闷棍’。”
几人谈论间,很快来到秦伯之前指的那栋二层小楼前,一楼是吃饭的地方,路边的招牌上写着“夫妻饭馆。”
刚踏进门就有个中年妇女迎上来:“几位老板,吃点啥子?”
我听出这妇女说话夹着一股四川口音,想必应该是四川那边过来的。
他突然瞟到秦伯:“哎哟,这不是老秦吗?好些日子没来了?”
秦伯嘿嘿笑:“在外边做事,这两天刚好回来处理点事情。”
中年妇女点点头:“还是老样子?”
秦伯看了看我们道:“这次人多,多整几个硬菜,再来两瓶烧酒。”
“放不放辣椒?”
“随便放点就行,不用太多。”
他又看向应雪:“女娃,你喝啥?”
应雪有点不好意思:“我喝茶水就行。”
我们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身后还坐了一桌客人,听口音也是四川那边的,一直在那说什么“购置、购置”的,不知道要“购置”啥东西。
我扭回头问秦伯:“秦伯,你和那大妈认识?”
“以前有来吃过几次饭。”
等菜的功夫,猴子已经灌下去了两碗茶水,他准备倒第三碗的时候,第一盘菜被端了上来,是一条红烧鱼。
猴子抄起筷子就要夹,我在桌下踢了他一脚,用嘴往秦伯的方向努了努,意思是告诉他等长辈先动筷。
猴子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等秦伯动筷了,他终于忍不住了,直接用筷子夹断半条鱼放在碗里,也顾不得什么形象,直接上手抓起鱼头就开始啃,烫得直哈气也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