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老刀领着我们停在一扇厚重的防爆门前,输入密码时,我们都自觉别过脸。“咔哒”一声,门缓缓打开。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上百平米的空间里,货架密密麻麻排列,各式武器泛着寒光:三棱军刺、鱼鳔飞镖、92式手枪、mp5冲锋枪,还有一箱箱的手雷、烟雾弹、照明弹。墙角甚至摆着两具水下推进器。
把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惊叹道:“小青这武器基地,抵得上半个军火库了!”
男人拱了拱手:“各位随便挑,看中什么尽管拿,我在外面候着。”
趁老刀出去,我赶忙凑到把头耳边:“小芸说今晚上来,还要跟着下水……”
把头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胡闹!水下暗流、漩涡、未知危险数不胜数,她一个小姑娘来干啥?”
我脸涨得通红:“她说来看况家爷孙俩,还说已经跟石帮主说了……”
把头揉着太阳穴,正要说话,手机突然响起,是石爷的声音:“林叔,小芸非要跟着去,我实在拗不过……”
把头叹气:“你也知道水下多危险,她胡闹你也跟着瞎掺和?”
石爷苦笑道:“您也知道,我拿这个闺女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啊!就看一眼,不往深处潜,有危险她立马回来。”
“真拿你们父女俩没办法!丑话说在前头,一旦情况不对,她必须先上岸!”
挂了电话,把头对我说:“天牛,你带的人,你负责看好!”我无奈点头。
这时,猴子突然喊道:“我去!这玩意太酷了!”他手里拿着一把一米多长的武器,通体银灰色,造型科幻,尾部有个气罐。
把头解释:“水下气枪,利用高压气体发射特制鱼箭,对付大型水生生物用的。”
“我要这个!”猴子兴奋地说。
“拿这玩意儿干嘛?你要去杀鲨鱼?”
把头白了他一眼:“拿点轻便的,今晚只是探路。”
最后,猴子选了一把三棱军刺,老烟枪揣了把消音手枪和几枚闪光弹,二踢脚挑了把水下格斗刀,马老六拿了捆特制的钢丝套索,我则选了一把锋利的军用匕首。
把头给陈远打电话:“兄弟,再准备一套潜水服,给石帮主家闺女的。”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陈远惊讶道:“您说小芸也要来?这……”
“石帮主的意思,我跟他说好了,只许在浅水区。”
陈远又是一阵沉默,苦笑道:“这丫头胆子比她爹还大,行,我马上安排。”
挂了电话,把头敲了敲门,老刀进来。
把头朝老刀点点头:“选好了,多谢兄弟照应。”
老刀目光扫过我们腰间的武器,喉结滚动着咽下赞叹,领着众人原路返回。
厚重的防爆门在身后缓缓闭合,仿佛将半个军火库的秘密重新锁进黑暗。
穿过层层守卫时,那些手持冲锋枪的汉子们站姿笔挺,腰间的枪套在宽松衣料下若隐若现。
回到茶室,老刀伸手要去提紫砂壶,把头抬手拦住:“不用了兄弟,还有要紧事办。”老刀也不客套,直接将众人引到农家乐大门口。
两名“服务员”啪地立正敬礼,司机小跑着上前拉开车门。
我们把武器塞进后备箱,引擎声响起时,老刀抱臂站在院门口,身影很快消失在扬起的烟尘里。
奔驰车驶回江景房时,正午的阳光把江面照得波光粼粼。
把头看了眼表,十二点半,冲厨房喊了声:“王师傅,加道菜!”
老烟枪乐呵呵地把油纸包着的石斑鱼递过去,鱼身还带着清晨的水汽。
王师傅接过鱼眼睛一亮:“好东西!清蒸最能吊出鲜味!”
趁着备菜的空档,把头在餐桌铺开藏宝图,指尖划过香港与珠江口交界处的红圈:“吃完饭去踩点,今晚子时装备一到就下水,这片海域暗流复杂,到时候注意互相照应。”
众人围拢过来,猴子的鼻尖几乎贴到地图上,被老烟枪弹了一个脑瓜崩。
他突然抬头,目光扫过众人:“小远的快艇两小时后到,都把家伙检查好。”
话音刚落,王师傅端出第一道菜——砂锅焗龙虾,橙红的虾壳裹着焦香,蒜蓉在热油里滋滋作响。
紧接着,鲍鱼炖鸡汤、豉椒炒花甲等十多道菜摆满圆桌,那条石斑鱼清蒸后淋上滚烫的葱油,雪白的鱼肉泛着油光,连骨头缝里都浸着鲜味。
猴子盯着石斑鱼咽口水,鱼皮被蒸得透亮,筷子一夹,雪白的鱼肉颤巍巍地散开。
“王师傅,一起来!”把头拉过拘谨的厨师。
酒过三巡,众人争相夸赞菜品,王师傅涨红着脸抹汗:“陈总给我开两千块一天,这手艺再不精进,都对不起这份工钱!”
这话让我捏着酒杯的手一抖——工地扛水泥半年的收入,不过是人家一天的酬劳。
饭后,我们要帮忙收拾碗筷,王师傅执意要自己来,众人便各自休息。
把头在露台打电话,二踢脚瘫在藤椅上剔牙,猴子抱着肚子往房间晃悠。
我坐在草坪上抽烟,手机震动起来,小芸发来消息,说她那边搞定了,坐飞机来,今晚八点前能到。
“石爷和我师傅说好了,深潜你必须先上岸。”我叮嘱道。
她发来个鼓着脸的表情包:“知道啦!”紧接着是张照片,我送的鸢尾花被做成干花书签,夹在《海底两万里》书页间。
“好看吗?”
我盯着屏幕笑出声:“好看。”
“本大小姐要睡午觉了,晚上记得来接我!(~﹃~)~zZ”
我回了个“午安”,关了手机回到自己房间,猴子正躺在我的床上玩贪吃蛇。
“日你哥!大白天的还睡我房间?回你自己房间去!”
猴子嘿嘿笑道:“牛子,待会就要走了,我就用不着过去了,在这里玩会手机就行。”
我顿时无语,索性不管了,直接躺在床上睡觉。
“等会要走了记得叫我。”猴子应了一声,我便倒头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猴子把我摇醒:“牛子!该出发了!”
拉开窗帘往江面看去,海狗和老鸹正站在快艇旁调试设备,引擎声低沉地轰鸣着。
我带着猴子下楼。来到楼下,我叫了声把头,把头转身看着我道:“快点,就等你俩了!”
把头目光扫过众人,对着快艇上的两人喊道:“人都到齐了,两位开始吧。”
两人在下面招呼我们上去。
众人登上快艇,把头掏出黄铜罗盘,指针在“壬丙”方位微微颤动:“东南风二级,潮水初涨,往西南315度方向开。”
快艇破浪而行,咸腥的水花溅在脸上。我望着逐渐缩小的别墅,突然想起姜云那句“水下当心”。
把头铺开藏宝图,红圈标记的船形符号在阳光下有些模糊:“几百年沧海桑田,板块移动、暗流冲刷,位置恐怕有偏差。”
说着,他摸出个紫檀木罗盘,盘面刻满密密麻麻的星宿符号,三层磁针在玻璃罩下轻轻晃动。
“老鸹,减速!”
马老六用铜瓢舀起江水,指尖蘸水在舌尖轻点,眉头紧锁:“不对,这里水质太清,没有古物特有的土腥味。”
见众人疑惑,他解释道:“陆地上找墓,尝土能辨年代,水下寻宝,尝水可知端倪。真正的沉船区,水质会带股铁锈味,像血渗进水里。”
想起他在去县城火车站的路上,闻出我们身上土腥味的本事,我不禁对这个沉默的男人多了几分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