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良版通讯符在石桌上嗡嗡作响，表面流转的符文比传统传讯符复杂了三倍不止。苏晓晓刚把最后一根导线接好，符纸中央就亮起柔和的白光，投射出一道模糊的人影。
“喂喂？能听见吗？这玩意儿真能视频通话？”陈美娟放大的脸几乎占满了整个投影区域，她正对着镜头整理刘海，“晓晓你这技术可以啊，比微信视频还清晰！”
苏晓晓调整着通讯符旁边的几个灵石节点：“美娟姐你往后站点，脸太大占带宽。”
“去你的！”陈美娟笑骂着往后挪了挪，露出身后理发店的背影。她今天穿了件正装，胸前还别着个自制的工作牌，上面手写着“两界事务协调小组人间界顾问”。
苏晓晓挑眉：“这牌子什么时候做的？”
“昨天刚出炉的！”陈美娟得意地拍了拍工作牌，“我可是正式挂牌上岗了。你猜怎么着？老顾客们听说我升职了，都跑来打听是什么顾问，我就顺势发展了第一批外围成员。”
投影画面晃动了几下，陈美娟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本子，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现在已经有五个人签了保密协议，都是信得过的老主顾。开出租的老王，消息灵通；在社区医院当护士的小张，懂点医疗知识；还有...”
“美娟姐，”苏晓晓打断她，“你确定这些人靠谱？别到时候把咱们当成搞传销的。”
“放心！”陈美娟拍胸脯保证，“我陈美娟在这条街上混了这么多年，看人准得很。再说了，我筛选标准很严格的，首要就是口风紧，其次是接受度高，最好还得有点特殊技能。”
她翻开小本子，指着上面的名单：“就比如老王，他女儿前年出车祸，医院都说没救了，结果莫名其妙自己好了。从那以后他就特别信这些玄乎事，我跟他说咱们是研究特殊能量的，他二话不说就签协议。”
苏晓晓在石桌上摊开笔记本，开始记录：“有意思。这种有过超自然经历的人，确实更容易接受跨界概念。”
“可不是嘛！”陈美娟越说越兴奋，“还有小张，她在社区医院见过太多科学解释不了的事。上次还有个老太太，癌症晚期都准备后事了，去庙里拜了拜回来复查，肿瘤小了一半！”
通讯符突然闪烁了几下，投影画面出现几道干扰纹。苏晓晓赶紧调整灵石位置：“信号不太稳定，看来还得优化编码算法。”
“哎你这技术宅，先别管那些了。”陈美娟凑近镜头，眼睛发亮，“说说你那边进展如何？洞府装修好了没？跟顾大师相处得怎么样？”
苏晓晓头也不抬地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洞府基础改造完成了，正在测试各项设备。顾清弦在调试防御阵法。”
“就这？”陈美娟失望地撇嘴，“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洞府，就没发生点别的？”
苏晓晓终于抬起头，面无表情：“我们进行了双修实验，数据很理想。通道稳定性提高了百分之三十七，能量损耗降低...”
“等等等等！”陈美娟猛地拍桌子，整个人都快钻进投影里了，“双修？是我理解的那个双修吗？就是那种...需要脱衣服的双修？”
苏晓晓无奈地放下笔：“美娟姐，双修分很多种。我们进行的是最基础的神识共鸣，目的是优化玉佩的穿梭稳定性。”
“哦——”陈美娟拖长了音，眼神暧昧，“所以就是精神上的那种？那感觉怎么样？顾大师技术如何？”
通讯符又闪烁起来，这次明显是因为苏晓晓输入灵力的手抖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语气平稳：“我们从科学角度记录了整个过程。神识共振频率在接触初期会有明显提升，随着调和深入，能量波动会趋于稳定。顾清弦的神识特质偏沉稳，我的比较灵活，互补效果显着。”
陈美娟听得目瞪口呆：“不是...你们真就全程在做实验记录？没点...别的感受？”
“有。”苏晓晓认真点头，“实验证明双修确实能有效提升玉佩性能。我建议将其纳入常规训练计划。”
投影那头沉默了好几秒，陈美娟扶着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晓晓啊晓晓，我该说你什么好。这么浪漫的事被你搞得跟做项目汇报似的。”
“务实一点不好吗？”苏晓晓检查着通讯符的能量流动，“感情用事容易出错，数据不会骗人。”
她说着，从储物袋里拿出平板，调出双修实验的数据图表：“你看这个波形，在我们神识达到共振峰值时，玉佩的能量输出效率明显提升。这说明...”
“停停停！”陈美娟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我不想看你的Excel表格！我就想知道，过程中难道就没有心跳加速，面红耳赤之类的...正常反应？”
苏晓晓歪头想了想：“灵力循环加速会导致体温轻微上升，这是正常生理现象。至于心跳...实验期间我主要关注能量读数，没特别注意这个。”
陈美娟长叹一声，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没救了，你这丫头没救了。顾大师也是倒霉，碰上你这么个不解风情的。”
“他很支持我的研究。”苏晓晓反驳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维护，“而且顾清弦也很重视数据记录，我们合作得很默契。”
“行吧行吧，你们高兴就好。”陈美娟放弃似的摆摆手，重新坐直身子，“说正事，我这边名单初步筛选完了，接下来要怎么做？”
苏晓晓收起平板，正色道：“先保持观察，不要透露太多信息。可以适当给他们一些稀释过的灵露，说是新型保健品，观察他们的反应和身体状况。”
“这个我在行！”陈美娟立刻来了精神，“我都想好说辞了，就说这是某位隐世老中医的独门配方，限量供应。”
“随你，只要别太夸张。”苏晓晓在笔记本上记下一笔，“另外，让他们留意身边的异常事件，特别是能量波动或者超自然现象，及时汇报。”
陈美娟点头记下，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老王昨天说他在城西拉客时，看到几个穿黑西装的人在废弃工厂附近转悠，行为鬼鬼祟祟的。这算异常事件吗？”
苏晓晓手中的笔顿住了：“具体位置在哪？”
“就那个老纺织厂，听说上世纪就倒闭了。”陈美娟翻看记录，“老王说那些人不像普通混混，动作特别训练有素，他差点被发现。”
苏晓晓若有所思地在笔记本上画了个圈：“让老王继续留意，但千万别靠近。必要时给他一张护身符，就说是我特制的平安符。”
“明白！”陈美娟郑重其事地记下，然后忍不住又八卦起来，“说起来，你跟顾大师双修的时候...真的就全程打坐？连手都没拉一下？”
通讯符猛地闪烁起来，苏晓晓面无表情地注入更多灵力：“美娟姐，你要是太闲，我可以多给你安排点任务。”
“别别别，我错了！”陈美娟赶紧求饶，但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不过说真的，晓晓，你也该考虑下个人问题了。顾大师人不错，长得帅修为高，对你又照顾...”
苏晓晓直接打断她：“数据显示，过度关注感情问题会影响修行效率。我现在的主要目标是提升实力，救治小凡，应对天眼组织的威胁。”
“好好好，工作狂。”陈美娟无奈地摇头，“那我继续汇报成员情况。下一个是李阿姨，她在菜市场卖菜，但是...”
通讯符突然发出刺耳的杂音，投影画面开始剧烈抖动。苏晓晓皱眉检查设备：“干扰太强，可能是跨界信号衰减。今天先到这里，下次我优化信号编码后再联系。”
“等等！”陈美娟急忙喊道，“最后一句，小凡在青云宗还好吗？他想我没？”
苏晓晓嘴角微微上扬：“他很好，昨天还说要给你带修真界的特产。下次通话我带他一起。”
“这还差不多！”陈美娟满意地点头，“那先这样，我去给新成员发'保健品'了。记得啊，下次联系前先把双修的细节想好怎么跟我说，不许再用数据糊弄！”
通讯符的光芒逐渐熄灭，洞府内恢复了安静。苏晓晓盯着已经暗淡的符纸，若有所思。
“心跳加速吗...”她轻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抚过玉佩温润的表面。
洞府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顾清弦拿着一卷阵法图纸走进来：“通讯测试如何？”
“基本成功，但信号稳定性还需要优化。”苏晓晓迅速恢复工作状态，打开平板调出刚才的记录，“美娟姐那边进展顺利，已经发现了五名外围成员。另外，她提到城西废弃工厂有可疑人员活动。”
顾清弦接过平板查看记录，眉头微蹙：“这个位置...离我们上次发现异常能量点的区域很近。”
“我也这么想。”苏晓晓调出地图标注，“可能是天眼组织的新据点，或者他们在寻找什么。”
她在工厂位置画了个红色的标记，然后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顾清弦：“对了，关于双修实验...你觉得过程中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顾清弦正在查看地图的手指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她：“为何突然问这个？”
“美娟姐说正常人在那种情况下应该会有心跳加速之类的反应。”苏晓晓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实验变量，“但我专注于记录数据，没注意这些细节。想问问你的主观感受。”
洞府内安静了片刻，只有灵泉流淌的细微水声。顾清弦轻轻放下平板，目光落在她脸上：“神识交融时，确实会有不同于寻常修炼的感受。”
“比如？”苏晓晓拿出笔记本，准备记录。
顾清弦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比如能更清晰地感知到对方的情绪波动，灵力流转会更加顺畅...至于心跳是否加速，我也没有特别注意。”
苏晓晓点点头，在笔记本上写下“需增加生理指标监测”的备注：“下次实验时，我们可以佩戴生命体征监测设备，收集更全面的数据。”
顾清弦轻轻摇头，唇角微扬：“随你。”
他走到洞府中央，启动新安装的全息投影设备。修真界的地图悬浮在空中，上面标注着数个光点：“既然通讯测试成功，接下来该规划下一步行动了。”
苏晓晓收起笔记本，走到投影前：“天眼组织、玄阴宗残部、还有现在这个可疑的工厂...我们的待办事项列表越来越长了。”
“但我们的准备也更充分了。”顾清弦指尖轻点，地图上代表他们洞府的位置亮起蓝光，“有了这个基地，还有美娟在人间界组建的情报网，我们不再是孤军奋战。”
苏晓晓注视着地图上那个小小的蓝点，突然问道：“你觉得我们这么做真的对吗？把普通人卷入修真界的纷争。”
顾清弦沉默片刻：“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道路的权利。美娟和她的成员是自愿加入的，我们也没有强迫任何人。”
“但还是担心。”苏晓晓轻声说，“如果因为他们与我们的关联而遭遇危险...”
“所以我们才要变得更强大。”顾清弦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强大到足以保护所有选择相信我们的人。”
苏晓晓转头看他，洞府内柔和的灯光在他侧脸投下淡淡的阴影。那一刻，她突然理解了陈美娟所谓的“心跳加速”是什么感觉——不是实验数据，而是一种暖流缓缓漫过心口的悸动。
她迅速移开视线，将注意力放回地图上：“说得对。那么接下来，我们先重点调查这个工厂。我让美娟姐安排老王在安全距离外监视，必要时我们亲自去查探。”
顾清弦点头：“可以。不过在此之前，你需要先完成对通讯符的优化。刚才通话结束时，信号衰减得很厉害。”
“已经在计划中了。”苏晓晓调出通讯符的设计图，“我打算加入自适应频率调节功能，应该能解决跨界信号不稳定的问题。”
她在平板上快速绘制着新的符阵结构，偶尔抬头与顾清弦讨论某个细节。两人并肩站在全息投影前，身影在洞府墙壁上拉长，交织在一起。
工作时的苏晓晓总是全神贯注，但今天，她发现自己会不自觉地留意身旁之人的每一个细微动作——他思考时轻叩桌面的习惯，讨论时微微侧头的角度，还有那双总是沉稳如水的眼眸中偶尔闪过的赞许。
这感觉陌生又熟悉，就像第一次成功引气入体时那样，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
“这个设计不错。”顾清弦指着她刚画完的符阵节点，“不过这里的能量流转可以考虑用螺旋结构，应该能进一步提升效率。”
苏晓晓点点头，按照他的建议修改设计，心里却忍不住想：或许下次双修实验时，真的应该记录一下心跳数据。
就纯粹为了科学研究，她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