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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尚未合拢,南塍的风先把天角撕出一道细口,像刀尖在布上挑开的缝。

凤鸣台的木骨已上两层,铃未挂,梁下系着三面小鼓,风过,鼓皮轻颤,仿佛有人在极远处用指腹试敲,试的不是声,是一座城的心跳。

牧府西厢静得像一口井。烛焰不高,铜镜里却映出两道彼此纠缠的火:一团在徐州,一团在官渡。吕布立于沙盘前,指尖缓缓在黄河一线摩过,停在“官渡—乌巢—黎河曲”的三角上。他没有立即落子,只用朱笔在案边写下两个字:暗渡。

陈宫、郭嘉、贾诩分列两侧,张辽、高顺、糜竺、许笛、唐樱在下。窗外人声远,不扰堂中每一缕呼吸。

“这一仗,”吕布收笔,目光沉定,“白日要用阳谋,夜里要伏鬼谋。白日让人看见我们的‘义’与‘理’;夜里让人看见他们自己的‘疑’与‘虚’。”

郭嘉轻咳,笑意薄如锋:“阳谋,官渡对阵;鬼谋,渡河入怀。两手并用,方能一击致筋。”

贾诩袖口一翻,露出一块小小竹牌,牌背刻着三行细字:“空城、重影、回钩”。他把竹牌递到吕布指下:“鬼谋三折。其一‘空城’,非弃城,乃以城为戏:城内灯火依时,鼓按律、粥如常、货照行,让人以为你只守不攻——我们把‘安’做得滴水不漏;其二‘重影’,非隐兵,乃以商为影、以医为面:护商队、诸方局与鲸目三印同行,水上白腹、陆上盐队,同步北上,暗里鱼龙换骨;其三‘回钩’,以他们的印与他们的文,反贴到他们的耳朵里去。”

“回钩?”陈宫挑眉。

“把前日截到的‘义帖’与‘司库牌’不破封,借‘烛龙之眼’传来的宫内小札,用他们熟悉的口气,回贴一纸‘护粮改道’的知会,”贾诩淡淡一笑,“叫他们自己,挪开自己腿边的护桩。”

许笛在旁“哒哒”掰了一下算盘,像替这三折试音。他抬眼:“白腹两船的青囊印已齐,盐队的护符、潮簿、商路‘照牒’也备了。若今夜起行,水上三更可入淮,五更到黎河,天明前伏岸。”

张辽抱拳一揖:“辽愿领水线。以‘医’为面,行舟不夜火,三息短亮一记,皆用鲸目旧法。若遇彼营河哨,借‘急采’一语稍缓,以‘重影’遮身。”

高顺沉声:“我率陷阵三十,换粗布,从‘盐队’入陆,沿官道与商道之夹行,昼伏夜行,于黎河西南二十里入影林集结。若遇阻,不杀、不吼,只断—绳、车—轴,留痕而不留尸。”

“唐樱。”吕布转向她,“宫内‘藤’已刮到几节?”

唐樱俯身:“衣带诏第一笔‘朕’已成。小喜护‘心’稳,今晚再写‘止’与‘诏’。另,中丞府暗线已断三处,尚余一处在‘书令房’,借‘香丸’为引,明夜可拔。”她顿了顿,“若要‘回钩’,须一封‘点眼’的小纸从宫里递出,言‘中丞府谨慎,以护粮为重,暂改黎河渡’。小喜已备墨。”

郭嘉点头:“有这‘点眼’,他们才信。”

糜竺把一本薄薄的账页放到案上:“粮、钱、舟、车四项皆敷。徐票兑存并行,常平之米足四旬。‘空城’之戏,能演。”他看向吕布,目光平静,“主公的背后,不会空。”

吕布低笑:“好。诸位谨听——‘鬼谋’三令。”

他举起朱笔,如击鼓:

“一令:水线‘医渡’。鲸目发潮簿,白腹两船挂青囊印、诸方局急采牒,三更入淮,五更贴黎河阴岸。张辽为主,杜老篙为舵,主簿随船。以‘三息短火’为语:一息‘稳’,二息‘避’,三息‘断’。

“二令:陆线‘盐影’。护商队与盐队合队,分三股,皆持护符,皆装粗盐,袋底藏军器、缚舟骨、桅脚、钩索。高顺为主,曲义为副,许笛发‘照牒’,糜竺给钱,遇卡,以‘护商令’与‘谷官照’双印压之。若遇不识理者,只留‘痕’,不伤他家人。

“三令:回钩‘鬼贴’。唐樱、陈宫共拟‘护粮改道’贴,照中丞府旧式,言河套夜有盗,暂改黎河北岸‘鹰嘴汛’集合,另撤‘乌巢’三十里处之小屯粮。竹简由白腹带至黎河,再由‘盐影’陆送,贴于他们自己的耳目必经处。——针尖之戏,不可留痕。”

“喏!”众人齐声。

吕布按下朱笔,像把一枚钉子轻轻按入木里。他再次看了看那道三角:“白日,我们端着‘义’,夜里,我们借他们的‘义’开门。”

——

夜起三更,广陵外港的灯像一串被风藏进袖口的珠子,时隐时现。鲸目小屋里,主簿把最后一页潮簿按上印,低语:“入淮口,先借西风三分,再靠北岸一掌,避‘声洞’。”

张辽换上青衣,袖口绣了个极小的“方”字,是诸方局之记。他把‘青囊印’稳稳挂在白腹的船尾,又把‘急采牒’收在怀中,抬手一挥:“落篷三成、起锚。”

白腹号像一条熟睡的鲸,被人轻轻推醒。桅索与木环“呲啦”作响,第一缕风钻进半开的帆里,船身轻轻一颤,就像猛将出鞘前的那口极轻的嘶。

“断夜火。”张辽低声。船上所有火头尽灭,只留船艏一盏罩灯,三息短亮,复熄。黑暗像一面厚毯压下来,耳朵忽地变得灵敏:水拍船腹之声,篷布轻震之声,舵脚擦舷之声……一一清楚。

“靠北岸。”杜老篙咬着假烟杆,一点不慌,“风从河心过,我们贴影走。”

船队排成一线,如一条黑线上嵌着两个更黑的结。结与结之间,三息短火在低处跳了三次,像心跳在黑里会意。淮口的哨火远远亮了一点又灭,像试探,又像点头。白腹从那点火的余温里滑过,舷侧几乎贴上岸草的尖。草尖上有霜,霜刮过木板,发出“丝丝”的轻响,仿佛谁在夜里写字。

“稳。”张辽手动如水,不急不缓。他侧头,看见高顺站在船尾,帽檐低垂,肩线像一笔按准的横。那一横后头,是陷阵营三十人,皆粗布,皆无刀,只各自腰里收着一段折叠的“浮骨”——竹骨可合,皮囊可充,临岸可搭舟,临河可架桥。

“黎河到了。”主簿把手轻轻按在潮簿上,“再过三十息,便是鹰嘴汛。”张辽应声,手里调帆的绳略收,船身细细一滑,像野猫从门缝探进去。

——

陆上,夜气如铁。护商盐队分三股,皆挂护符,皆挑粗盐。前队挑头者是许笛亲自挑选的“快脚”:他们肩稳、胯稳、眼稳,遇卡不过三句:先递护符,再亮“谷官照”,最后指“听讼鼓”。三句之外,不多言,不起怒。

高顺在第二股,步幅不急,像在陇上走熟了路的农人。曲义在第三股,身后是一辆看似载盐的重车,实则车底藏着两片“舟骨”、三袋“桅脚”、一卷“绳网”、十六把“钩”。每到一处,曲义把车辕一抬,像在给牲口松一口气,实际上用脚跟在地上轻轻一跺,留下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印:此处可转,此处不可停,此处有人看——留痕而不扰人。

辰时,三股盐队在黎河西南二十里处的枯柳林会齐。林中风小,地皮软。高顺把手一扬,十六把钩齐齐上树,绳上结法一扣,“浮骨”接上,“皮囊”充气,三息之间,一条伏地不见的“浮桥”已藏在芦根之间。曲义按时敲了一下自制的小鼓,声音闷在林子里,像一声不愿惊动任何人的叹气。

“鬼贴,到了。”许笛把从白腹船上接来的竹筒递给陈宫。陈宫展开一看,纸色、字法、用语,都像中丞府的旧例:谨慎、护粮、改汛、暂避……旁边用极小的朱字点了一点“心字旁”,象是某个习惯把“护”字写偏一撇的官吏手笔。唐樱站在暗处,微微点头:“可用。”

陈宫把“鬼贴”分装三份:一贴于黎河渡口旧栈道之廊柱,一贴于北岸鹰嘴汛驿丞之关门,一贴由盐队“偶然”与‘司库寨吏’相遇时递手。递手之时,许笛做了个几乎不可察的错:把“谨慎”写作“谨愼”。这个错,只有那位“青藤”上的人看得懂——这是他们彼此确认的“签”。贾诩倚树而笑:“回钩,已咬上。”

——

同一夜,许都。御药房内,帝王的手在白绢上轻轻一抖,笔尖落下一撇,停;又落一捺,稳。小喜屏息不敢动,唐樱站在一侧,用极轻的嗓音把每一笔的“气”唱出来:“横平,竖直,撇不浮,捺不滑。”最后一笔卧下,“诏”成。

唐樱掖好白绢,把另一张小纸递到小喜手心,指尖写了一个“点”:“点眼。”小喜懂了——这是给“鬼贴”做眼睛的那一点。“点眼”一到,人家才认得这是“自己”的东西。

小喜在一处不起眼的角,用极细的朱点下去,点完,纸上没有任何别扭。她轻轻颔首。唐樱把小纸收起,顺着暗渠送走。那一刻,烛龙之眼在铜镜里跳了一下,像知道有人把一根细刺,抬得更近了一分。

——

黎明前,乌巢北侧。袁军两队押粮兵在风里打着呵欠,守着小屯的篷。夜里有哨说渡口风急,改道北岸等齐再行。押粮的“司库”翻了翻腰间的牌,和昨夜驿丞塞来的竹简一对,字法相合,印泥新鲜。押粮的头目嘟囔:“早改不改,偏这个点改。”另一人把毯子提了提,骂了一句:“谨慎个鬼。”骂归骂,还是把车头往北岸那边一拨。几辆满载的粮车像被小手从背后推了一下,叽叽呀呀挪出了小屯的影。

“停!”第三辆车辕一抖,发出咯吱一声。头目转脸:“什么事?”

“车轴……象是有个刺。”车夫俯身摸了一把,指尖被什么划了一下。他嘟囔两句,把指头在嘴里吮了吮,没有再想下去。谁也没看见,辕下的“刺”,是一道昨夜在路面上被轻轻压下去的浅痕——曲义用脚跟留下的。无声无息,却改了三十辆车的走向。

——

清晨第一缕灰光落在黎河的芦尖上,三息短火在芦间一亮,复灭。白腹贴岸,舷侧一架“浮骨”悄然伸出,与盐队的“浮桥”暗暗勾住。二十七名陷阵营士卒像影子一样从船腹里滑到芦下,脚尖一落,水面几乎未起涟漪。张辽与杜老篙把白腹退后两丈,借风一推,把船身掩在一处尾流的静水里。

“陆上。”高顺低声。陷阵营分成三簇:一簇沿岸根贴水下行,一簇沿旧道贴林上行,一簇随曲义车后,像随行的盐夫。每一簇里,都有人背着一管金汁、两条薄索、三枚“静钉”。金汁用来在敌车辕上画一个看不见的圈,薄索用来在夜里“借力”,静钉用来在石缝里“落脚”。

“北岸鹰嘴汛。”陈宫把鬼贴的副本放在张辽手上,“一柱香后,彼岸司库与驿丞见到彼此熟悉的笔误,会以为对上了‘线’,便会开门。”

张辽应声,袖口的“方”字起伏了一下,像一只小小的眼睛看懂了风向。

——

同一时刻,徐州城内。凤鸣台下,许笛照常开市,三印并章。常平仓前第一锅粥仍滚,粥面浮一层细细的油花,像一层被阳光轻抚的水。护商队按刻巡坊,鼓声不疾不徐。陈宫让人在“听讼台”旁挂了两幅“告”:一曰谨慎以法;二曰粮道已稳。两幅字写得不吓人,反叫人看了想笑。城里因此少一个空,更多一份“常”。

高门旧吏与豪右改任的“谷官”“工正”在城南仓口轮班,配额、记簿、印章,丝毫不乱。糜竺骑着一匹老马,背后不带随从,沿着四座仓走了一圈。他在每一处“盐律”“谷律”“青囊三禁”的碑下多停了一息,目光平静。他知道,今夜城里需要的不是热闹,是不露破绽的生活。

——

巳时将近,黎河北岸的鹰嘴汛,门内的人哈欠打了一半,手里还攥着昨夜那张“谨愼”的小纸。他把门缝拉开一线,先看印,再看字,再看递纸人的“袖口”。袖口当真缝着一处不合时的线法,是中丞府喜欢用的那种“偏平针”。他心里那一下“咯噔”,竟不是惊,是熟:自家人。

“开门!”他回头吼了一声,嗓子眼儿里带着鼻音。门闩“哐”的一声挑起,门叶外推,露出灰天、灰地与几辆灰尘扑扑的粮车。头目递上司库牌,顺手指了指更远处:“后头,还有三十车。”门内的人“嗯”了一声,侧身让开。就在门叶与门柱最亲近的那一瞬,一枚极细的“静钉”从门下石缝里弹起,卡住了门轴微微一线——门开,开得略紧,关,关得略迟。

迟,是给影子进门的时间。

门内哨卒去核对牌面,门外车夫抖毯子,盐夫打呵欠,挑夫踢着脚下的冰碴。没人看见一片极薄的“皮囊”在门缝脚边挪了一寸,又挪了一寸,落在门后柱影里,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放行!”门内喊。

粮车一辆辆“咯吱咯吱”入汛。第三辆车靠过“鬼贴”里提起的小棚时,车辕下“金汁”画的圈刚好贴住了门内石阶边,辕轴发出极轻的一声“唧”。车夫骂了一句,拿杖柄捅了两下,车动了,谁都没把这声记在心里。

——

午时,乌巢小屯外,押粮队按“鬼贴”改了队形,往北再行。背后被撤空的小屯里,只剩下三十个了卒、两口井、五十袋“急用粮”。日头慢慢往南走,地上的影一点点缩。三十个了卒里,有人揉着眼:“总觉得今天不对。”旁边人笑:“有什么不对?谨慎嘛,谨慎就对了。官家赶紧护粮去了,咱们轻松。”

“轻松?”有人把腰扭了一下,“唉,这里风到了冬里都朝北刮。”

正说着,北面风忽大了一阵,把井边晾的一截绳子吹得甩了一下。那绳子的结法有点古怪——像昨夜谁趁他们打盹时,在绳结里面打了个“死扣”。那“死扣”不会马上勒紧,它等的是风,再等的是把绳头往回抻的那一下手。

——

未时前的片刻,黎河北岸的“鬼贴”开始发热:中丞府的签、司库的牌、驿丞的习惯、门轴的迟缓、车辕的金汁、绳结的死扣……每一个微小的“错”,都在向同一个方向开。这个方向,远远地与乌巢拖成一条虚线,像天上的风在地里画路。

“动。”高顺在林下吐出一个字。

陷阵营三簇影由“盐影”中抽出,顺着枯柳根下那条“浮桥”无声跨回白腹,“浮骨”拆成节,节入囊,囊入篷,篷入水。张辽看着“影”收齐,指尖在舵柄上轻轻一挪,白腹吐出一口极轻的气:“回淮。”

“鬼贴”最后一折,由贾诩亲自送出。他换上一身破旧青衫,于应入口背着一卷旧书,书角露出一点“中丞印”的残纹。门内小吏远远看见他,眼里一亮,像看见了上面的人。他走近,嘲玩地说了一句:“谨愼。”门内小吏忍不住笑,笑到一半,喉头卡了一下——他忽然觉得今天自己的嘴格外笨。笑还没收住,贾诩已经从他身侧滑过去,走得像风里的一片纸。纸飞走了,风还在。

——

徐州。凤鸣台第一口小铃挂上,试鸣三下。叮、叮、叮,清如冰,却不刺。孩子们仰头看,笑得眼睛细成两道弯。许笛让人把“贤良榜”的第一套题贴上:盐乱、渠算、边患。有人围着看,嘀嘀咕咕算起渠来。糜竺从榜前过,心里忽然一热:暗里走刀,明里长根,这才像一座城。

听讼台边,陈宫把“谨慎告示”下面的小字又添了一句:**“谨慎以法,不以恐;谨慎以证,不以传。”**文吏把这句念给台下的老人听,老人挠挠头:“这才像话。”他转头去排粥的队,把手里碗递给身后一个瘦小的孩子:“我先吃过,你来。”孩子两只手举着碗,眼睛亮得像两颗湿石头。

——

许都。御药房的烛龙之眼在铜镜里缩了一下,再张开。帝王刚写完“诏”,手还在抖。唐樱给他捧茶,轻声道:“再写一笔,写‘止’。”帝王看她一眼,抿唇,落笔。那一笔不重,却稳。唐樱知道:回钩之眼,已点入了“根”的肉里。

——

傍晚,黎河北岸的驿丞忽觉后背发冷。他正要端水,门轴“吱呀”一声,关得比平日慢一瞬。他抬头,见远处有两点火星在灰光里跳。那火不大,却像两个用了三息的短亮。他突然想起昨天那张纸上“谨愼”的笔误,心里某一处极小的地方忽“啵”一下裂开一线。他想喊,嗓子眼里冒出来的,却是两个字:“太晚。”

“太晚”的回音从门梁上落下时,乌巢北面的风刚好转了个向。小屯井边那条“死扣”的绳,咔哒一声,勒住。

——

夜合。白腹在淮口回身,鲸目小屋的灯亮了两盏。主簿站在门口,看着远处两条黑影贴水而归,袖底的潮簿被风翻了一页,恰好翻到“回汛”的那一栏。他不说话,只在心里用极慢的声音数:“一……二……三。”

张辽登岸,远处传来第一声短促却极稳的鼓:那是陷阵营回林后的“报安”。他长出一口气,转身对杜老篙拱手:“今夜,借风有功。”杜老篙吐掉假烟杆,笑骂:“风是风的功,我不过借了一把。”

高顺从影里走出,左臂的旧伤未作,他看了一眼天边像丝一样的灰,低声:“明夜,阳谋。”

“阳谋?”张辽挑眉。

“鬼谋走完了,要给天下一个看得见的‘理’。”高顺把那枚沾着水的“静钉”在指尖一拈,轻轻弹进水里,“明夜,敲大鼓。”

——

牧府西厢,吕布扶案而坐,听完诸线回报,良久未言。他伸手,把“官渡—乌巢—黎河曲”的三角边,轻轻用指肚抹平了一回,像抚平一匹已经顺毛的马。郭嘉咳了一声,笑意不显于口,藏在眼里:“主公,鬼谋,已入骨。”

“入骨,才好刮。”吕布把方天画戟横在案角,眼神像夜里一线潮,“明日,发兵。——阳谋打出去,‘理’要大,‘印’要正,‘鼓’要响。让他们看见我们是光明正大地救人、救粮、救理——而不是偷袭。”

陈宫拱手:“听讼台之‘明告’,明日一早贴。‘护商令’、‘常平仓’与‘军需’三印并列。”

糜竺:“钱与粮,今夜拨足。三军口粮二十日、战马料五日、渡河船料三处预置。”

许笛:“盐队与护商队,白日仍按时入市。‘空城’之戏,继续演。”

贾诩笑得像袖里藏了一把看不见的刀:“‘回钩’余波,三日内会自己绕回他们嗓子眼里。”

唐樱:“衣带诏待印,最迟三日,可出一纸‘护粮抚民’的‘敕’。名义之罩,备。”

吕布一点头,收了半环龙令,长身而起:“传我军令——暗渡既成,阳谋继起。三军,官渡会!”

窗外,凤鸣台的第一口小铃被风吹了一下,叮。那声清得像玉,却稳得像铁。徐州的夜,在这声里,继续呼吸;黎河与乌巢之间的一条看不见的线,在这声里,又收紧了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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