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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界血祭提供的力量有限,能恢复至大罗金仙已属不易。
如今既有五灵伏魔大阵压制,又有重楼不断窃取魔气,恐怕连大罗境界都难以企及。
只要未达大罗,就还有周旋余地。
他真正担忧的,是那家伙若脱困而出,局面将难以掌控。
你都不在意,我又有何可惧?
重楼显得毫不在意。
在此吸纳魔气,比他在魔界修炼效率高出数倍。
话音未落,重楼便盘膝而坐,如巨鲸吞海般吸收着逸散的魔气。
嬴天衡也静坐调息。
往后的岁月里,嬴天衡除处理朝政外,其余时间皆在修炼。
偶尔会去察看重楼的状况。
光阴流转,千年已逝......
这日,嬴天衡刚结束闭关,便见重楼面色阴郁地寻来。
为何中断修炼?
情况有变,重楼声音低沉,那家伙察觉了。
什么?
嬴天衡难以置信——他明明做好了遮掩,怎会被发现?
他感应到魔气异常流失,最终追踪至此。
不过......
重楼突然露出怪异神色:
那家伙竟说要收我为徒!
嬴天衡:???
这又是什么诡谲发展?
二人当即唤上景天同行以备不测。
当三人踏入密室时,嬴天衡直截了当质问:
你究竟是谁?
那道熟悉的声音随即在石室中回荡:
又是你这小子!
说起来,若非有你,本座至今仍被困着呢。
声音继续道:不若做个交易?
与来历不明者交易?嬴天衡冷笑,唯有对等双方才有资格谈交易。
我们无力制衡你,凭什么相信承诺?
且听条件,声音带着几分不耐,本座只要求两件事:
其一,放我自由;其二,这小魔物拜入门下。
休想!
重楼勃然大怒——堂堂魔尊竟被唤作小魔物?
嬴天衡亦断然拒绝:你若脱困反悔,我们如何应对?
不识抬举!声音渐显狰狞,与本座交易是尔等殊荣!
聒噪。
嬴天衡径直转身离去,这种拙劣的陷阱岂能令他动摇。
且慢——
挽留的呼喊被石门闭合声彻底隔绝。
重楼不再隐匿行踪,光明正大地汲取着魔气。
然而,他可吸收的魔气却逐渐稀薄。
“小辈,若你愿拜本座为师,又何必如此费力地吸纳魔气?”
“只要你点头,无上**、先天灵宝……这些,本座皆可赐予你!”
重楼停下修炼,冷声道:“你为何非要收我为徒?”
“因你与本座魔道无比契合,简直是最完美的继承者!本座纵横洪荒多年,昔日威名远扬,可惜遭人暗算……”
“这些年来,你是唯一一个如此适合本座魔道之人!”
重楼嗤笑:“自身都沦落至此,还想蛊惑我?”
“这般言辞,毫无说服力!”
此话似戳中对方痛处,那人顿时怒道:“你懂什么!”
“若非当年遭人围攻暗算,本座岂会落得如此境地?”
“即便如此,本座也拉了几人陪葬!”
“他们早已灰飞烟灭,而本座仍存于世!终有一日,本座会重返巅峰!”
“你真以为这阵法能永远困住本座?”
重楼眉头一皱:“待你破阵后再谈吧!”
“以你如今的实力,若我们三人交手,胜负尚未可知!”
“再给本座些时日,定能超越你!”
见重楼如此自信,那人反倒更为满意。
“好!好!好!”
“不愧是被本座看中的传人,就该有这般气魄!”
“小子,你等着,终有一日你会成为本座的**!”
“因为,唯有本座才能引领你踏上更强之路!”
重楼不耐道:“说够了没有?”
此后,那声音不时骚扰重楼。
每次都会以**诱惑他。
甚至传授了一篇残缺的**,远比重楼自身的功法玄妙。
这让他隐约有些动摇。
但仅是一丝而已,因他与嬴天衡一般,对此人深怀戒心。
最终,重楼烦不胜烦,干脆结束闭关离去。
他找到嬴天衡,将这段经历一一告知。
想听听对方的见解,毕竟他对此并不擅长。
嬴天衡听完,脑海中骤然浮现一个名字。
“照他所言,此人必是洪荒赫赫有名之辈!”
“你猜到他是谁了?”
“十有八九,据他所描述,唯有一人完全吻合!”
“洪荒魔祖罗睺!”
重楼对这个名号感到陌生,饶有兴致道:“魔祖罗睺?倒是威风得很!”
嬴天衡摇头道:“岂止是威风?他的实力足以称霸洪荒。
若非当年被诸圣围剿,如今立于圣人之巅的便是他了。
”
“即便如此,他仍在陨落前斩杀数名大能,你说这算不算本事?”
重楼摩挲着下巴,忽然咧嘴一笑:“难怪他传我的功法玄妙非常……这般人物若是拜师,倒真不亏。
”
与此同时,嬴天衡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走,回去与他谈谈。
”
二人重返密室时,漆黑的裂缝中传来沙哑低笑:“怎么?想通了?”
嬴天衡袖袍轻拂,从容应道:“与魔祖合作,自然要三思而行。
”
刹那间,滔天煞气自裂缝奔涌而出,整座神界为之震颤。
“你竟识得本座?”罗睺的声音透着森然寒意,“区区人族,如何知晓洪荒旧事?”
莫非是女娲透露……
“魔祖凶名震古烁今,我怎会不知?”嬴天衡似笑非笑,“只可惜,昔日的洪荒至强者,如今只剩残魂苟活。
”
“放肆!”裂缝中迸发刺骨杀机,“本座虽不复当年,灭杀你这蝼蚁仍易如反掌!”
“魔祖之威,我从不怀疑。
”
嬴天衡眸中映着翻腾的黑雾,心中暗忖:此人曾与鸿钧争锋,更掌灭世黑莲、诛仙剑阵等至宝。
即便如今落魄,焉知没有藏着弑神枪这等杀器?
若强行破阵,只会两败俱伤……
“要本座出来不难。
”罗睺阴冷的声音再度响起,“但你凭什么谈合作?”
嬴天衡负手而立,衣袂无风自动:“就凭我能让魔祖……重临洪荒!”
(
“重楼拜你为师之事,或可商榷。
只是你我相交为友,我不愿强求于他。
能否收他为徒,全凭你的本事!”
罗睺语气微滞,低声重复道:“朋友……”
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小魔头,你倒是比本座幸运。
”
一生追寻大道,罗睺从未有过知己。
孤独如影随形,他从未知晓何为挚友。
“小子,你当真令本座愈发好奇了……可惜,你非我魔族血脉。
”
嬴天衡朗声笑道:“承蒙前辈青眼。
”话锋一转,“前辈可曾想过复仇?”
“复仇?”罗睺眉梢轻挑,“你当知本座仇敌何人。
莫说复仇,只要现身洪荒,立时便会惊动那位。
你觉得自己有这等能耐?”
嬴天衡却道:“前辈以为,鸿钧会放过我?”
“终究,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直言不讳地说——在鸿钧眼中,我与大秦仙庭的威胁,更甚于前辈。
”
“更何况,我不信堂堂魔祖会毫无后手。
若非如此,当年鸿钧何必对您忌惮至此?”
“有意思!”罗睺突然纵声长笑,“究竟该说你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该骂你愚不可及?”
“证道后的鸿钧,纵使本座全盛时期亦要退避三舍。
你区区太乙金仙,何来这般底气?”
嬴天衡目光深邃:“前辈无需忧虑。
而今我虽力弱,却握有令诸圣震颤的底牌。
身后支持的圣人……可不止一位。
”
“假以时日,颠覆鸿钧,未必是妄想。
”
罗睺瞳孔微缩:“鸿钧乃天道化身,你凭什么?”
嬴天衡掌心浮现幽光:“他既可为天道代言,为何不能有第二种道?”
“譬如——魔道!”
“看来你知道的比本座预想更多。
”罗睺周身魔气翻涌,“但立魔道不仅会触怒鸿钧,天道亦不会应允。
”
嬴天衡从容不迫:“晚辈自然明白。
不过在共谋大计前,不妨彼此留下保障。
”
“你我共立大道誓言,如此,我方能将后续谋划和盘托出。
”
罗睺凝视着眼前青年,竟罕见地生出忌惮。
此子当真能逆天改命?不过大道誓言确实公平——若事不可为,誓言自消。
“善!”黑袍翻卷间,血色咒纹漫天亮起。
沉思片刻后,罗睺与嬴天衡分别立下天道誓言,双方协议在目标成就前不得相互加害,亦不可暗中算计。
嬴天衡嘴角浮现意味深长的笑意,似有谋划得逞之态。
速将计划道来!罗睺略显急切。
前辈且安。
嬴天衡稳声道,立魔道之举,天道必不容许。
然立人道则大不相同,天道虽亦不许,却难以全力阻挠,这正是我等可乘之机。
待人道既立,便可与天道及鸿钧分庭抗礼。
待时机成熟,再立魔道便水到渠成。
凭何抵挡鸿钧?若不能抗衡天道与鸿钧,如何立得人道?罗睺冷笑连连。
嬴天衡挥袖展开一幅画卷,其上显现人族城池中巍然矗立的女娲神像,香火鼎盛,气运如虹。
前辈以为,历经千年、万年乃至十万载,这香火愿力与人族气运将积攒至何等境界?
罗睺默然。
倒是小觑了你。
他不得不承认,随着人族繁衍生息,这股力量终将超越想象。
届时女娲得此加持,实力或可匹敌鸿钧,复苏的人道虽不及天道,却也足可与其抗衡。
本尊便与你赌这一局!
嬴天衡当即传令整军,准备攻伐神界。
神界大殿之上,身着皇袍、头戴冠冕的天衡高踞宝座。
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妖异气息,猩红眸光隐现,早已尽失神性,反倒魔气森然。
阵法已破,众卿可有良策?
殿中文武众神肃立两侧,皆着华服官袍。
那些被操控的神明犹如行尸走肉,双目无神,面容僵硬。
他们如同石像般静立不动,唯有眼中时隐时现的猩红光芒证明这些并非真正的雕塑。
这些都是经受过血祭洗礼的旧神,被天衡重塑成空有记忆的傀儡。
谨遵御命。
众神发出机械式的回应。
天衡面露得色,这些沦为提线木偶的神明反倒更易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