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你奶奶做得这么好吃的江蟹生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你的梦，是基于你的记忆，不存在于你记忆的东西，你当然是没办法触及的啦。”
“可奶奶怎么会不存在于我的记忆？我同样够不到她！”莫洋急着追问。
——“说了那是记忆，就像看电影，你能爬到电视里去够到里面的演员吗？”
莫洋皱着眉，还是不死心，“可我们明明能说话啊。”
诸葛迁迁轻“啧~”了一声，伸手弹了弹他的额头。
——“脑子在梦里会照着记忆演，什么对话、动作都能模拟出来，但是，那都是假的，懂了吗？”
莫洋终于反应过来，“也就是说，梦里即便再天马行空，如果没有记忆做基础，也是梦不到的，对吗？”
——“诶——对喽，终于开窍了，快醒醒吧，真真和高兴快急疯了。”
“嗯——”莫洋刚点了点头，突然卡了壳，语气里满是尴尬，“啊——我该怎么醒啊？”
诸葛迁迁捂着嘴嗤笑了一声。
——“倒是忘了，除非肉体自己醒来，否则你的意识是无法脱离梦境的。”
莫洋摊开手，“那怎么办？我这不就是被困在这里了吗？”
诸葛迁迁的食指弯了弯指向头顶。
——“不用急，真真要过来接你了，看她那样子，啧啧啧——快疯喽。”
“啥？真真还能进入我的梦里？这不可能吧？”
——“真真不行，但颜果可以啊。你忘了她能制造微型虫洞？”
莫洋一愣，难以置信地看向诸葛迁迁，“虫洞还能连接现实与他人的梦境？”
诸葛迁迁突然收敛笑容，盯向莫洋。
——“你以为梦境是在你的大脑里？哈哈，愚蠢的蓝星人，梦境，是另外一个维度！是启点给你们的最后的失乐园！”
这话像块冰砸进莫洋心里，他僵在原地，“啊？到底有多少个维度啊？”
诸葛迁迁眼尾弯起，瞳孔里映着阳台飘来的雾气。
——“你迟早会知道的......”
说到这里，她朝阳台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在真真接你走之前，我劝你去把门带上，窗户也关好，别被那雾气粘到了。”
莫洋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阳台门外的雾气如活物似的翻涌，白得发稠，大开的门框中间，空气微微扭曲，像隔着一层薄玻璃，将雾气死死挡在外面。
“这雾气不是进不来吗？”莫洋看了一眼，回头问道。
——“因为有我啊，如果我不见了的话......”
诸葛迁迁的声音越来越轻，而她的身影也在莫洋面前逐渐透明。
莫洋瞳孔骤缩，他太了解诸葛迁迁了，对方绝对是又想给自己来一个出其不意，看自己的笑话。
不等那最后半句话落地，他像被按了弹簧似的窜向阳台，恰在此时，那稠白的雾气突然疯了般往房间里灌。
“啪——！”
莫洋用尽全身都力气关上了阳台门，后背抵住门板时，胸膛还在剧烈地起伏。
——“哈哈哈——！”
银铃似的笑声在莫洋的头顶打着圈。
“耍我耍上瘾了吗？”莫洋嘟囔了一句，接着又大声问道，“粘到雾气会怎么样啊？”
——“怎么样？你可以试试喽......不过我劝你，好奇心别太重，死的快。”
话音刚落，客厅天花板突然传来细微的裂响。
莫洋抬头时，正看见白色吊顶上爬开一道细纹，接着细纹越来越密，下一秒，那些吊顶碎片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吸力扯起，如漫天碎纸，全被吸进上方的黑暗里。
黑暗中，一道金色旋涡缓缓展开，紧接着，严真真的脸突然出现在旋涡中心，大得几乎占满了整个天花板，她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眼睛里满是焦急。
“我靠，真真变成巨人了？”莫洋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大脸，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莫洋，快醒醒！”严真真的声音如天雷般在莫洋的耳边炸响，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时，一股吸力瞬间笼罩了他的全身。
只是一瞬，他便被吸到了半空，紧接着，他整个人如同一团被肆意揉搓的面团，转瞬间被吸入了旋涡之中。
“卧槽——”当莫洋的视线再次恢复正常时，他弹射般坐了起来。
他条件反射地摸遍全身，指尖从头发滑到脚踝，甚至伸手在自己的裤裆里搅了搅。
因为就在刚才，他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身体在遭遇那股吸力后被不断折叠。
直到确认四肢齐全、身体还是原来的模样，莫洋才长长松了口气，“呼——关键的都还在。”
“你没事吧？”严真真的声音在耳边突然响起。
莫洋一缩脖子，这才发现自己正坐在刚才的那个石洞内。
他抬手胡乱抹了把脸，刚抬眼就僵住了，几十号人的视线此时都齐齐落在自己身上。
“没......没事，就做了个梦。”莫洋慌忙撑着石壁起身，手在衣襟上胡乱拍打，“我......我睡了多久？”
“快4个小时了，”严真真的视线扫过莫洋身上的每一处，“正常来说，2个多小时就该醒了。”
话音刚落，高兴就凑了上来，指节捏着莫洋的下巴，硬生生把他的脸掰向自己，眼里挑着探究的光，“你知不知道刚才怎么叫都叫不醒？”
说着又往前凑了半寸，热气喷在莫洋脸颊上，“睡着也就算了，你知道你刚才在干嘛吗？”
莫洋一愣，瞳孔微微放大，眼底浮起茫然的无辜，“我在干吗？”
“自己看！”高兴猛地把手机塞到他手里，屏幕还亮着，手机界面停在一段视频上。
莫洋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按下播放键的瞬间，心脏猛地一沉。
画面里的自己双目紧闭，脚步踉跄却不停歇，在石洞里来回撞着，有时还伸手在空中乱抓，嘴里念念有词，声音隔着屏幕都透着股恍惚的执拗。
回忆之下，莫洋想起来，这些正是他在梦境里的所说所做，但画面里，只有他一个人的独角戏，看上去就像是在梦游。
不对，就是在梦游！
莫洋把手机递还给高兴，抬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视线转向陆怀渊，眼里满是困惑，“老陆，你那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