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这件事很是顺利的开始,随着说书先生不断地把内容说出,台下的人,津津有味的听着,只是听着听着,所有人的视线不自觉的开始往夏老头一家人身上挪动。
一开始的时候,夏老头一家人还美滋滋的听说书先生说着故事,只是越听越不对劲,而周围人打量的眼神,也让夏老头他们一家人,心里觉得莫名的不舒服。随着故事延续,夏老头他们也回过味来了,这不就是他们对待夏天的方式么?只是故事里面的人换了一个名字。
反应过来之后,夏老头一声大喊:“一派胡言。”接着就大步上前,不由分说的掀了说书先生的摊子。说书先生想要跟对方要个说法,奈何对方人多势众,说法不但没要到, 还被人打了一顿。
最后只能收拾了自己的东西,黯然的离场。走到半路之后,就看到前方有一个骑着马的人停在路中央。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说书先生贴着路边走了。
却不想,走到那人身边之后,马上传来一句:“先生辛苦了,这是答应先生的银子。”听到这话之后,说书先生抬起头来,就看到夏天那张带着微笑的脸。
说书先生也没有客气,一边接过夏天递过来的银子,嘴里说道:“我说公子啊,你也没说还会挨打啊!”夏天笑了笑,对着说书先生说道:“挨打了找官府,我也没有办法。”。说了这句话之后,夏天骑着马就向着县城方向而去,等到了没人看到的地方,这才调转马头,跑到了一条小路上面,向着夏家庄方向赶去。
而说书先生听了夏天最后一句答非所问的话之后,回去的路上,心里一直嘀咕这句话,忽然间灵光一动,加快了步伐。
蓝玉在从头到尾的看了这场闹剧之后,兴致勃勃的往夏天家里冲去,要跟夏天分享这个事情,只是到家之后,怎么都没有找到夏天的身影,就问坐在屋里喝茶的蓝桉:“阿爷,你看到夏天了吗?村子里不是来了个说书先生嘛?说书先生说的本子,跟夏天身上发生的差不多,只是名字不一样,这不,夏天他阿爷他们还把人家的桌子给掀了。”
蓝桉听蓝玉说完之后,眼里出现了一瞬间的错愕,但转而就消失不见,对着蓝玉说道:“我没见到夏天,也许是出去了吧!”。
蓝桉话音刚落,夏天的身影就从后院走了出来。对着蓝玉说道:“怎么了?找我干嘛?”。蓝玉凑上前去,对着夏天说道:“夏天,我跟你说啊,刚才你没去看说书,真的是太可惜了。”
“怎么了?”夏天明知故问道。
“你不知道呢,刚才你阿爷他们把说书先生的桌子给掀了,还把人给打了。”蓝玉一脸兴奋的说道。
“奥。”夏天淡淡的回复了一句,就打算向自己房间走去。
“别走啊,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嘛?”。蓝玉拉住想要走的夏天,顶着一脸‘你快问我’的神情,略带着急的看着夏天。
夏天看到蓝玉这个神情,有些莫名的想笑,但还是配合的问道:“为什么啊?总不能无缘无故的把人家的摊子给掀了。”
“你是不知道啊,那个说书先生说的本子,跟你的经历类似,你阿爷他们死不承认的事情,就这样被说书先生给说了出来,这些他们就算是想要瞒着,也瞒不下去了。”蓝玉一脸兴奋的对夏天说完。
“跟我经历类似的人多了去了,说不定是某个人,想要把这些公诸于世,所以写成了本子,让说书先生给发现了呢。”夏天听完蓝玉说的之后,不再停顿,转身进了房间。
蓝桉深深的看了夏天一眼,转身回去继续喝茶了。
画面一转,来到夏老头家里。
现在一家人,没有一个人脸上的表情是轻松的,特别是夏至,在听到他们说,‘说书先生的本子里面,把自己占用了自己弟弟的读书名额这件事也给说出来之后。’,变得愤怒起来。但还是压着火气,把完整的故事给听完。
听完之后,夏至抓起身旁的茶碗,一把砸到了地上,脸上充满癫狂的神色,嘴里喊道:“他怎么敢的,他怎么敢的。”。
其余人见到夏至这个样子之后,都站在原地,不敢做声。这些事夏至已经尽可能的不再去提了,因为对他来说,这些事传出去之后,无疑会败坏他的名声,但是现在就这么水灵灵的传出去了,夏至怎么会不疯。
虽然嘴里叫嚣的厉害,可是夏至并没有冲动的去找夏天。不是因为夏至没有证据,实在是这么一段时间的交锋以来,他们这一方从没赢过不说,关键是夏天真的会打人。夏至可不认为自己的小身板禁得住夏天的蹂躏。
一家人带着一肚子气入眠之后,第二天一早等来的不是希望,而是官差赤裸裸的传唤。夏至从屋里走出,看着两个有些眼熟的官差,开口问道:“你们来做什么?”
“夏大人,我们一早接到有人报案,说昨天在夏家庄这里被人给打了,摊子也被人给掀翻了,现在我们奉令来带人过去审讯,还请见谅。”官差甲见到夏至出来,稍微愣了愣,但还是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听到官差这样说之后,夏至扭头看向了有些局促的夏老头和夏青山。顿时明白过来,两人昨天真的是做了这些,一时之间心里还没消去的怒意,变得更甚。但是,当着官差的面,也没办法发泄,只能先处理眼前之事。
“据我所知,这种事情,只要我们愿意赔偿他的损失,是可以让他撤诉的,对吧!我们愿意赔偿。”夏至对着两位官差说道。
“夏大人,对方报案之后,就说了,不愿意和解。为难之处还请见谅,宋大人还在县衙等着我们带人过去呢。”官差甲说完之后,看向站在夏至身后的夏家人,对着他们说道:“夏青山和夏大江,跟着我们走一趟吧!”
说完之后,跟官差乙一起把人群中除了夏至之外的两个男人给带走了。夏至攥着拳头,看着几人离开的身影。
“乖孙啊,你赶紧想想办法,把你阿爷他们给弄出来啊!那牢狱里面可是要吃人的。”夏老太对着夏至说道。
“管他们做什么,整天什么忙都帮不上,只知道扯我后腿。”夏至吼完之后,一甩袖子,还是大步向外走去。
虽然夏至想的是靠自己的面子,把这件事给圆过去,但是到了县衙之后,才知道,这件事真的难搞。对面的说书先生,死活不同意和解,事情以夏老头一家赔偿了说书先生的损失,夏老头和夏青山被关一月结束。
而对于这种结果,夏至自然是不想的,但是已经发生,自然是只能如此。当天晚上回到家里的夏至,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太背了,想要来件好事冲冲喜,还有什么比娶妻更能冲喜的了,于是乎,夏至在当天晚上就找到了夏正,跟夏正说了让他把银子给自己,自己好早日娶妻。
夏正也不含糊,在第二天就召集了族人,说出了要筹钱给夏至娶妻这件事。原本吧,这件事是可以顺利进行的,但是,在说书先生把夏老头一家的事给扯破之后,大家对于夏老头一家的为人,打上了问号,质疑这样帮助夏至,是不是会得到夏至的回馈。
但是又想到对方以后会是这里的县令,不给又怕以后会被夏至给下绊子。只能捏着鼻子给出银子,当然只是随便意思意思。算是及时止损了。
在筹钱结束之后,夏至满脸笑意的迎夏正进门,可是在看到夏正拿出的三两多银子之后,彻底的绷不住了,质问夏正是不是搞错了。
夏正怎么可能搞错,对着夏至解释起了原因,当然说的并没有那么直接,而是委婉的说出,现在夏老头一家人在村子里的风评不是很好,所以,对于这件之前已经说好的事情,大家有些抗拒,自然银子就没有那么多了。
夏至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在送走了夏正之后,先是把银子收起来,再一个人在房间里疯狂咆哮。
因为说书先生的功劳,夏老头一家的事情在村子里疯狂发酵,四村八邻的,谁还没个熟人,老百姓们对于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情,又十分热衷,于是乎,原本从说书先生嘴里说出的事情,映照到了现实之后,夏老头一家,也算是在县城管辖范围内出了名。
这种事,按说,在讨论一段时间之后,就会沉寂下去,但是,耐不住这件事关联到了夏至,热度持续的时间自然是会久一些。其实,就没有比这件事更加离谱的事情吗?自然是有的,但是,那些事要么就是没有广为人知,要么就是没有夏至有名,自然就被人遗忘在角落了。
最后,以夏至一家灰溜溜的离开了夏家庄结束。
离开夏家庄的夏至,本以为到了县城之后,这件事带来的影响就会结束,谁知道,到了县城之后,这件事比村里还要热闹。夏至在心里给说书先生狠狠地记了一笔。
而夏至在接下来去冯敬尧家里商量结婚一事的时候,自然是被冯敬尧一家冷嘲热讽了一顿。被别人嘲讽,夏至忍了,被冯家人还嘲讽,夏至怎么可能忍,当场就对着冯敬尧说道:“亲事就此作罢!”。
夏至这种拿人生大事当儿戏的做法,让冯家人是又惊又怕,只能一改先前的嘴脸,哄着夏至,毕竟这件事归根究底,不是夏至需要他们,而是冯家需要夏至。
夏至会这样说,自然也是在赌,既然赌赢了,那就开始索要自己赢得的赌资。办理亲事需要的银子,聘礼,总之就是亲事所需一切东西,都需要冯家置办,自己则是空手套白狼,等着娶妻就是。对于这种无理的要求,冯家能怎么办,自然是答应下来。
等到夏至趾高气昂的离开了冯家之后,冯玉郎气的咆哮起来:“爹,你看看这个家伙,现在就敢骑在咱们头上拉屎,以后,怕不是要把咱们家改了姓。”
冯敬尧平静的喝了一口茶之后,对着冯玉郎说道:“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咱们家本来就是要改了姓啊!”
听到冯敬尧这样说之后,冯玉郎先是一滞,接着又不知道如何应答,但是自己心里又是一肚子气,只能一甩袖子,气鼓鼓的向着后院走去。
而冯敬尧在冯玉郎离开之后,则是大笑出声。要说为什么冯敬尧会这么开心呢,则是因为夏至啊,这段时间冯敬尧也没有闲着,而是派人出去打听夏至的过往,甚至还派了人去了府城那里打听,而得到的消息没有让他失望,有了这样的助力,他冯家还怕不能恢复昔日的荣光嘛!
过了一个月,夏至在冯家的操办下,风光的娶了冯家唯一的女儿过门。县城里的百姓在知道这件事后,顿时哀嚎出声,因为现在的冯家,有了下一任县令的帮助,怕不是又要重复当初的样子了。
对此,夏至自然是不管不顾。婚后,过了几天没羞没臊的日子之后。夏至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来到了县衙。因为他得到了消息,让他来县衙商量事情。
在夏至心里,算了算日子,也快到了自己接任的日子,宋青书现在派人叫他过来,自然是要开始跟自己交接了,于是满心欢喜的来到了县衙,只是呢,到了县衙之后,发现只有宋青书一个人等他。
虽然觉得有些不对,交接不应该是宋青书带着一群人跟自己交接嘛?但夏至没有多想,坐下之后,对着宋青书就是一顿恭维,反正对方要离开高升了,说些漂亮话自然是不会出错的。
听完夏至的一顿夸奖之后,宋青书笑着接受。只是一张嘴,就让夏至脸上褪去了颜色。
“多谢夏大人吉言,只是事情有变,今日让夏大人过来,是要通知夏大人,你的接任日期,恐怕要顺延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