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零点的钟声落下,陆哲远是带着笑意睁开眼的。梦里吉他的旋律还未消散,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按弦的触感,这是他在循环里,第一次带着期待迎接新的 “8 月 8 日”。窗外的景象依旧重复,便利店店员、流浪猫,甚至街角随风飘动的垃圾袋,都和昨天一模一样,可在陆哲远眼里,这份重复里,多了一丝值得期待的光亮。
这是第九个 8 月 8 日,也是他决定每天去清禾花坊买花的第一天。昨晚练习吉他时,那个 “给花坊女孩弹一首歌” 的念头,像一颗种子,在心里扎了根。他想,就算现在还弹不好,至少可以先去看看她,看看那些能带来温暖的花。
简单收拾后,陆哲远没有像往常一样直奔出租屋或游乐园,而是绕了一段路,走向清禾花坊。此时的花坊刚开门不久,叶清禾正站在门口的花架旁,弯腰修剪着刚到的新鲜玫瑰。阳光洒在她浅蓝色的连衣裙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打理一件件珍贵的宝物。
听到脚步声,叶清禾抬起头,看到是陆哲远,脸上立刻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先生,又来买花吗?”
陆哲远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前天来过这里,买了一束向日葵。他没想到,她竟然记得自己。心里泛起一丝暖意,他点点头,走到花架前,目光扫过那些姹紫嫣红的花束,最后停留在一束白色的小雏菊上 —— 花瓣小巧,带着淡淡的清香,像极了叶清禾身上干净的气质。
“就要这个吧。” 他指着小雏菊,声音比上次自然了一些。
叶清禾笑着应了一声,熟练地拿起包装纸,将小雏菊仔细包裹好,还在花茎上系了一根浅粉色的丝带。“小雏菊的寓意是纯洁和希望,很适合送给自己。” 她将花束递给陆哲远,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先生好像很喜欢鲜花?”
陆哲远接过花束,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依旧是微凉的触感。他有些不自然地收回手,含糊地说:“嗯,喜欢鲜花的味道。” 说完,便匆匆付了钱,转身离开。走出几步,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叶清禾已经重新低下头修剪玫瑰,阳光落在她的发梢,像一幅安静的画。
接下来的日子,陆哲远每天都会准时出现在清禾花坊。有时买一束向日葵,有时买一束玫瑰,有时只是买一小束满天星。一开始,他总是沉默地递钱、拿花,很少说话,叶清禾也只是笑着打招呼,不多打扰。
直到第五个 “8 月 8 日”(对陆哲远而言,已是第十三个循环日),他像往常一样走进花坊,却看到叶清禾正在为一位老奶奶搭配花束。老奶奶想给生病的老伴送花,却不知道选什么好。叶清禾耐心地向老奶奶解释每种花的寓意:“康乃馨代表健康和祝福,百合象征纯洁和吉祥,搭配在一起,很适合送给长辈。” 她一边说,一边熟练地挑选花材,动作轻柔,语气温和,眼里满是真诚。
陆哲远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阳光透过玻璃门洒进来,落在叶清禾和老奶奶身上,画面温暖而治愈。他突然觉得,这样的场景,比任何放纵的体验都更让人心安。
等老奶奶满意地离开后,叶清禾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陆哲远,笑着问:“先生,今天想买什么花?”
陆哲远走到花架前,目光落在一束紫色的薰衣草上,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这是什么花?有什么寓意吗?”
叶清禾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似乎没想到他会主动提问。她笑着解释:“这是薰衣草,寓意着等待和浪漫。很多人会用它来表达思念,也很适合放在家里,香味能让人放松。”
陆哲远点点头,认真地听着,像是在学习一门新的知识。“那给我来一束吧。” 他说。
从那天起,陆哲远开始主动和叶清禾聊天。他会问她每种花的寓意,问她如何养护鲜花,问她花坊每天几点开门、几点关门。叶清禾总是耐心地回答,有时还会给他讲一些关于花的小故事 —— 比如玫瑰为什么带刺,百合为什么在夜里会闭合。
有一次,陆哲远看到花坊里摆着一盆多肉植物,叶片肥厚,颜色翠绿,很是可爱。他好奇地问:“这也是用来卖的吗?”
叶清禾笑着说:“是啊,多肉很好养活,象征着顽强的生命力。很多人喜欢把它放在办公桌上,看着心情会变好。” 她顿了顿,看向陆哲远,眼里带着一丝调皮,“先生每天都来买花,难道是要送给很重要的人吗?”
陆哲远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想起自己循环的秘密,想起那些无法言说的孤独。他避开叶清禾的目光,依旧用那句话含糊地回答:“没有,就是喜欢鲜花的味道。”
叶清禾没有追问,只是笑着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但陆哲远能感觉到,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敷衍而疏远,下次见面时,依旧会热情地和他打招呼,耐心地为他介绍花的寓意。
渐渐地,去清禾花坊买花,成了陆哲远在循环里最期待的事。每天早上,他会提前想好今天要问什么问题,要选什么花;晚上练习吉他时,他会想象着自己弹会了《小星星》,就去花坊门口,给叶清禾弹一曲,告诉她,是她的花和笑容,让自己在这永恒的循环里,感受到了一丝真实的温暖。
在第二十个循环日(对陆哲远而言)的傍晚,陆哲远像往常一样走进花坊,买了一束向日葵。叶清禾在包装花束时,突然说:“先生,你知道吗?向日葵还有一个名字叫‘太阳花’,它永远朝着阳光的方向生长,就像永远充满希望的人。”
陆哲远接过花束,看着叶清禾温柔的笑容,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想要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她。他张了张嘴,却又停住了 —— 他怕自己说出来,会被当成疯子,更怕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
最终,他还是没能说出口,只是低声说了句 “谢谢”,转身离开。走出花坊,夕阳的余晖洒在身上,手里的向日葵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陆哲远看着远处的天空,心里默默想:等我弹会了那首歌,一定告诉你,是你和这些花,让我在这时间的囚笼里,找到了希望的光。
凌晨零点的钟声响起时,陆哲远躺在床上,手里还握着那束早已凋谢的向日葵(对他而言,这束花已经陪伴了他一天)。他知道,明天又是一个 8 月 8 日,他又可以去清禾花坊,又可以看到叶清禾的笑容。这份期待,成了他在循环里,最珍贵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