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沿岸的风裹挟着沙砾,拍在“轻骑营”的甲胄上噼啪作响。天宇勒住战马,望着对岸黑压压的匈奴骑兵——他们踏破了三个月前签订的临时停火协议,五万铁骑踏碎了陇西的秋草,前锋已抵黄河西岸,正架设浮桥准备渡河。
“将军,联防军的五千羌氐勇士已在左岸列阵!”副将赵信策马奔来,甲胄上还沾着刚从斥候岗位带回的血渍,“匈奴左贤王带着主力压阵,那老狐狸竟亲自来了。”
天宇抬手按住腰间的环首刀,刀鞘上的“定天下”三个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身后,轻骑营的两千精锐已按“鹤翼阵”展开,马蹄踏在河滩的卵石上,溅起细碎的水花。更远处,羌氐部落的联防军举着铁矛列成盾墙,氐人首领烧当正挥着战斧怒吼,催促族人将捆着干草的皮囊扔进黄河——那是待会儿火攻要用的引火物。
“告诉烧当,等浮桥搭到三成,就点燃皮囊。”天宇的声音被风撕成碎片,却清晰传到各队耳中,“轻骑营一队随我冲右翼,二队护住联防军左翼,别让匈奴的游骑绕后。”
话音未落,对岸的匈奴骑兵已开始冲锋,马蹄声震得河床都在发颤。左贤王的金狼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他身边的萨满正挥舞骨杖念着咒文,试图用巫术扰乱汉军心神。
“放箭!”天宇拔剑前指,轻骑营的弩手齐发,箭雨如黑云压向浮桥。刚踏上桥板的匈奴骑兵纷纷坠河,湍急的黄河卷着他们的尸体向下游冲去。但更多骑兵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涌,浮桥竟在箭雨中一寸寸向对岸延伸。
“就是现在!”天宇看向烧当,对方会意,猛地将火把掷向河面。早已浸透油脂的干草皮囊瞬间燃起大火,顺着水流漂向浮桥,火舌舔舐着桥板,浓烟呛得匈奴骑兵连连后退。
“冲!”天宇双腿一夹马腹,率先跃过尚未烧断的桥板,环首刀劈出一道寒光,将左贤王身边的亲卫斩落马下。轻骑营的铁骑紧随其后,马蹄踏过燃烧的桥板,火星溅在甲胄上烫出点点焦痕,却挡不住他们冲锋的势头。
联防军的羌氐勇士也嘶吼着扑上来,氐人的战斧劈开匈奴的皮甲,羌人的弯刀专挑战马的膝盖。烧当一斧将匈奴萨满的骨杖劈断,怒吼道:“说好的停火!你们这群背信弃义的狼崽子!”
黄河水被染成浑浊的红,天宇的环首刀已砍得卷了刃,他俯身从战死匈奴的马背上抄起一柄长矛,反手刺穿冲在最前的百夫长咽喉。左贤王见状大怒,挥舞狼牙棒直冲过来,却被天宇用矛柄格挡开——两马交错的瞬间,天宇看清了对方护心镜上的裂痕,那是去年秋猎时自己一箭留下的旧伤。
“还记得这个?”天宇冷笑一声,长矛突然变刺为扫,狠狠砸在左贤王的腰侧。对方闷哼一声坠马,匈奴骑兵顿时乱了阵脚。
“收队!”天宇看浮桥已被烧断,抬手示意鸣金。轻骑营和联防军交替掩护后退,河滩上留下三百多具匈奴尸体,以及二十多艘被烧毁的渡船。
烧当扛着战斧走过来,战袍浸透了血,却笑得露出白牙:“痛快!缴了他们十二面狼旗,还抓了个萨满!”
天宇望着对岸重整阵型的匈奴主力,用矛尖挑起一面金狼旗:“这只是开始。告诉弟兄们,今晚轮流守夜,备好火把和铁蒺藜——左贤王不会善罢甘休。”
夜色降临时,黄河水面飘着未熄的火星,轻骑营的篝火在东岸连成一线,与对岸匈奴的营火隔河对峙。天宇擦拭着染血的长矛,矛尖倒映着跳动的火光,也映着他眼底未散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