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主级噬界兽群被剿灭的消息传回星海主星,压抑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些许。幸存的修士们瘫坐在战舰残骸上,望着远处不断吸收界核本源、愈发璀璨的星海熔炉,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苏寒却独自站在虚空之中,指尖轻抚鸿蒙圣剑。剑身的震颤虽已平息,但那道一闪而逝的恐怖气息,却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识海深处。那气息阴冷、古老,远超界主级噬界兽,甚至带着一丝……不属于当前宇宙的异域感。
“苏道友,在想什么?”焚天域域主走了过来,身上的火焰法则仍未完全收敛,“此战大胜,咱们该好好庆祝一番。”
苏寒摇头,望向星海最边缘的黑暗:“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最后关头,你有没有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气息?”
焚天域域主一愣,随即凝神回想,眉头渐渐皱起:“经你一提,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瞬间……那气息很淡,却让我本源之火都差点熄灭,当时以为是错觉……”
“不是错觉。”万妖界大圣扛着金箍棒走来,毛茸茸的脸上满是凝重,“俺老孙的火眼金睛看到了,那黑暗里好像有个影子,一闪就没了。”
三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返回星海主星后,苏寒立刻前往星海塔,将此事告知白袍老者。
白袍老者听完,脸色骤变,快步走到星图前,挥手将星海边缘的星域放大。星图上,代表噬界兽的红点虽已消失,但在更遥远的虚空地带,却有一片连星图都无法探测的灰色区域,那里标注着三个古老的文字——“禁航区”。
“那里是‘域外裂隙’的边缘。”白袍老者声音沉重,“传说宇宙诞生之初,这里曾是连接其他宇宙的通道,后来通道崩塌,留下这片法则混乱的禁航区。星海联盟成立以来,从未有修士能活着从里面出来。”
苏寒盯着那片灰色区域:“那道气息,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极有可能。”白袍老者点头,“古籍记载,噬界兽最初便是从域外裂隙中出现的。只是我们一直以为,它们只是混乱法则孕育的怪物,从未想过……背后可能有更高层次的存在在操控。”
“操控?”万妖界大圣咋舌,“那得是多恐怖的存在,能操控界主级噬界兽?”
苏寒没有回答,心中却已有了猜测。那道气息中的异域感,与他在无尽可能之海边缘感受到的虚无波动隐隐相似,却又更加霸道、更具侵略性。
“必须查清楚。”苏寒语气坚定,“若真有幕后黑手,放任不管,迟早会酿成大祸。”
白袍老者犹豫道:“禁航区太过危险,连联盟长老都不敢轻易涉足……”
“我去。”苏寒打断他,“鸿蒙圣剑能抵御虚无之力,或许能在禁航区中穿行。”
焚天域域主与万妖界大圣对视一眼,同时道:“我等与你同去!”
“不可。”苏寒摇头,“星海主星刚经历大战,需要强者镇守。我一人前去即可,若有发现,会立刻传讯回来。”
见他态度坚决,两人不再坚持,只是将各自的本命法宝碎片赠予他:“此乃我等本源所化,若遇危险,或可助你一臂之力。”
苏寒收下碎片,郑重道谢,随即化作一道流光,朝着禁航区飞去。
越靠近禁航区,宇宙间的法则便越发混乱。星辰偏离轨道,空间扭曲成麻花状,连时间都变得忽快忽慢。苏寒运转太极之力护体,鸿蒙圣剑在身前开路,不断斩碎袭来的法则乱流。
踏入禁航区的刹那,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彻底的黑暗。没有星光,没有声音,甚至连自身的灵力都运转滞涩,仿佛被这片虚空剥夺了“存在”的资格。
“果然诡异。”苏寒心中暗道,将神识提升到极致,小心翼翼地向前探索。
不知飞行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一点微弱的红光。红光如同鬼火般在黑暗中闪烁,散发着与界主级噬界兽相似却更精纯的气息。
苏寒悄然靠近,发现红光来自一块漂浮的黑色礁石。礁石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孔洞,每一个孔洞中都镶嵌着一颗猩红的晶体,正是噬界兽的界核,只是这些界核比界主级的更加凝练,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
而在礁石中央,一道模糊的黑影正盘膝而坐,周身环绕着无数细小的黑线,这些黑线如同血管般连接着所有猩红晶体,不断从中抽取能量。
“这是……”苏寒瞳孔骤缩。
那黑影缓缓抬头,露出一张完全由线条构成的脸,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两点猩红的光团,与界核的光芒如出一辙。
“外来者。”黑影开口,声音如同无数指甲刮擦玻璃般刺耳,“你不该来这里。”
“你是谁?为何操控噬界兽?”苏寒握紧鸿蒙圣剑,体内力量蓄势待发。
黑影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吾乃‘虚空魅影’,来自‘噬界之庭’。此界的本源,很适合培育噬界兽,待它们成熟,便是此界的终结之日。”
“噬界之庭?”苏寒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另一个宇宙?”
“宇宙?”虚空魅影嗤笑,“那是你们这些低等存在的认知。吾等所在的,是凌驾于一切宇宙之上的‘源界’。”
它缓缓站起身,周身的黑线突然暴涨,如同毒蛇般朝着苏寒袭来:“既然来了,便留下吧。你的混沌与虚无之力,很适合做吾的新容器。”
苏寒早有准备,鸿蒙圣剑挥出一道黑白剑光,将黑线斩碎。但破碎的黑线很快又重新凝聚,如同跗骨之蛆般缠来。
“没用的。”虚空魅影的声音带着戏谑,“在这片禁航区,吾的力量无穷无尽。”
苏寒眼神一凛,不再保留,太极之力爆发,黑白流光在身前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将袭来的黑线尽数吞噬、转化。同时,他引动焚天域与万妖界的本源碎片,火焰法则与万妖之力融入漩涡,使其威力暴涨。
“咦?有点意思。”虚空魅影似乎有些惊讶,“竟然能转化吾的虚空之力……看来,你比那些界主级噬界兽有趣多了。”
它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黑烟,瞬间出现在苏寒面前,一只由黑线构成的手掌直取他的识海。
苏寒反应极快,鸿蒙圣剑横挡胸前。“铛”的一声脆响,他只觉一股沛然巨力传来,整个人被震得倒飞出去,虎口崩裂,鲜血染红了剑柄。
“差距还是太大了。”苏寒心中暗道。这虚空魅影的实力,远超界主级噬界兽,甚至已触摸到源界的法则,若非有鸿蒙圣剑与太极之力,他恐怕连一招都接不住。
“放弃吧。”虚空魅影步步紧逼,猩红的光团中闪烁着贪婪,“成为吾的容器,你将见证更高层次的力量。”
苏寒没有回答,只是默默运转体内的混沌、虚无与万法之力。他知道,想要战胜眼前的敌人,必须冒险动用那股力量——从噬法渊底感悟到的,属于无尽可能之海的本源波动。
他将所有力量注入鸿蒙圣剑,剑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黑白流光中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灰色气息,那是虚无之域的终极力量,也是对抗源界法则的唯一希望。
“这是……无尽可能之海的气息?”虚空魅影首次露出惊讶之色,猩红的光团中闪过一丝忌惮。
“接我一剑!”苏寒低喝一声,人剑合一,化作一道贯穿黑暗的流光,朝着虚空魅影斩去。
这一剑,凝聚了他毕生所学,也承载着守护星海的决心。
虚空魅影不敢怠慢,周身所有黑线汇聚成一面巨大的盾牌,盾牌上布满了源界的符文,散发着镇压一切的气息。
“轰隆——”
流光与盾牌碰撞,整个禁航区都为之震颤。黑白与灰色交织的光芒,与源界符文激烈碰撞、湮灭,形成一片混沌地带。
苏寒只觉识海剧痛,仿佛要被撕裂,但他咬紧牙关,将最后一丝力量注入圣剑。
“破!”
一声脆响,盾牌上出现一道裂痕,流光顺势而入,击中了虚空魅影的身体。
“不——!”
虚空魅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在光芒中快速消融,两点猩红的光团不甘地闪烁了几下,最终彻底熄灭。
周围的黑色礁石与猩红晶体也随之崩碎,禁航区的黑暗渐渐褪去,露出后面一片更加深邃的虚无。
苏寒瘫坐在虚空中,大口喘着气,浑身脱力,鸿蒙圣剑插在一旁,剑身黯淡无光。
他赢了,但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就在这时,那片深邃的虚无中,传来一道更加威严、更加古老的声音,仿佛来自时间的尽头:
“有趣的小家伙……竟然能伤到吾的投影……”
“吾乃噬界之庭的‘界主’……很快,吾会亲自降临。”
声音消散,虚无再次恢复平静,却在苏寒的识海中留下了一道无法磨灭的恐惧。
他知道,真正的敌人,才刚刚展露冰山一角。
而他,必须尽快变强,才能应对即将到来的、来自源界的浩劫。
苏寒握紧手中的鸿蒙圣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转身朝着星海主星的方向飞去。
前路依旧黑暗,但他的脚步,绝不会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