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舰驶离陨法遗迹的刹那，苏寒忽然感觉到万道轮传来一阵轻微的震颤。他低头望去，只见轮体边缘，那些代表着各域界的光点正以一种奇异的频率闪烁，仿佛在传递某种讯息。
“怎么了？”凌霜注意到他的异样，走上前来。
苏寒将万道轮的感应共享到主控屏幕上。屏幕上，光点闪烁的频率逐渐清晰，竟拼凑出一段断断续续的法则波动——那是来自各域界的“反馈”。
“是法则共鸣。”苏寒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陨法遗迹的法则回归平衡，竟然引动了所有域界的共鸣。”
屏幕上，代表科技域的光点旁，浮现出一行由数据流组成的文字：“空间锚点稳定性提升37%，法则冲突率下降至0.01%。”
灵修域的光点则散发着柔和的灵气波动，化作一道意念传入众人脑海：“灵气循环恢复自然轨迹，再无强制归一的滞涩感。”
就连最为孤僻的暗影域，也传来一道微弱却清晰的波动，像是在默认这种新的平衡。
“就像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一名卫队成员惊叹道，“我们在陨法遗迹做的事，竟然影响到了整个界域联盟！”
苏寒却陷入了沉思。他指尖划过屏幕上的法则波动图谱，忽然道：“不对，这不是单纯的‘影响’，更像是一种‘回应’。”
他调出万道轮的核心日志，将百万年前陨法域界覆灭时的法则记录与现在的共鸣波动对比。两组图谱在细微处竟有着惊人的相似——就像一个受伤的人，在伤口愈合时发出的呼吸般的轻颤。
“百万年前，陨法域界的法则爆炸波及了所有域界，留下了隐性的创伤。”苏寒缓缓道，“归一法的残念不仅存在于遗迹，更像一根刺，扎在所有域界的法则根基里。现在这根刺被拔掉了，它们自然会做出回应。”
凌霜恍然大悟：“所以影盟能在短时间内渗透那么多域界，不只是因为他们的手段，更是因为那些域界的法则根基本就有‘归一法’的隐患？”
“没错。”苏寒点头，“就像一棵大树，只要有一个蛀虫洞，其他蛀虫就会闻风而至。归一圣祖留下的执念，就是那个最初的洞。”
说话间，星穹舰已驶入界域枢纽的传送通道。通道内壁上，那些原本偶尔会出现的法则乱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平滑如镜的能量壁，倒映着星穹舰的影子。
“枢纽的法则也稳定了。”负责监测的卫队成员汇报道，“能量流的转化率提升了近一倍，我们能直接定位到任意域界的安全坐标。”
苏寒看着传送通道尽头的光门，忽然道：“先去灵修域。”
星穹舰平稳地驶出光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灵植森林。与上次来时不同，林间的灵气不再有刻意汇聚的滞涩感，而是如同流水般自然流淌，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许多。
灵修域的域主早已带着长老们等候在传送点外。看到苏寒走出舰舱，域主快步上前，深深一揖：“苏先生，大恩不言谢。自陨法时代后，我域的灵气循环首次如此通畅，连万年不开花的星辰兰，昨夜都绽放了。”
他指向远处的山谷，那里果然点缀着点点蓝光，像是撒在绿锦上的星辰。
苏寒回礼道：“这不是我一人之功，是法则本就向往平衡。”
与灵修域的轻松不同，科技域的反应则带着严谨的数据分析。当苏寒一行人抵达科技域的主星时，科学院的院长直接递上了一份厚厚的报告。
“这是我们监测到的空间法则变化。”院长推了推眼镜，指着报告上的曲线图，“归一法残念消失后，空间维度的稳定性提升了一个数量级。更重要的是，我们发现了一种新的空间共振频率——这或许能帮我们修复陨法时代留下的空间裂痕。”
他领着众人来到一个巨大的实验室，中央的全息投影里，正展示着一道横跨三个星域的空间裂痕。“这道裂痕百万年来一直在扩大，我们尝试过无数种方法都无法修复。但现在，它的扩张速度停滞了，甚至在微弱收缩。”
苏寒看着那道裂痕，万道轮轻轻震颤。他能感觉到，裂痕边缘的法则正在自我修复，就像伤口结痂的过程。
“这才是真正的‘归一’。”苏寒低声道，“不是强行融合，而是让法则在平衡中自我完善。”
离开科技域前，院长忽然道：“苏先生，影盟在科技域的残余势力已经全部肃清。我们在他们的基地里发现了这个。”
他递过来一个黑色的晶体，晶体中封存着一段影像——影盟的首领，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正站在一处与陨法遗迹相似的空间裂缝前，对着裂缝中的混沌之力低语：“圣祖，您的伟业即将完成，这一次，我会用更完美的方式，让万法归一……”
影像到这里戛然而止。
凌霜皱眉：“他还没死？而且似乎找到了另一个混沌裂缝？”
苏寒握紧晶体，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他不是没死，是早就做好了后手。陨法遗迹的归一圣祖残念只是诱饵，他真正的目标，恐怕是更深处的混沌之地。”
星穹舰再次起航，这一次，目的地是界域联盟的中枢——万法殿。
万法殿悬浮在各域界的交汇点，由无数法则晶石构建而成，殿顶的巨大穹顶镌刻着所有已知的法则图谱。此刻，穹顶的图谱正散发着前所未有的光芒，那些原本相互排斥的法则纹路，竟开始以一种和谐的韵律缓缓流动。
联盟的各位域主早已等候在殿内。看到苏寒进来，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苏先生，影盟的残余势力已在各域界的联合清剿下覆灭，但我们都知道，事情还没结束。”秩序域的域主沉声道，“那个面具人掌握着更深的混沌之力，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苏寒走到殿中央的法则沙盘前，沙盘上，代表混沌之地的区域正散发着幽光。“他想要的不是域界的法则归一，而是用混沌之力吞噬所有法则，建立一个由他掌控的‘绝对混沌’。”
他将黑色晶体中的影像投射到沙盘上方：“这里的裂缝，应该是连接混沌之地的主通道。百万年前，归一圣祖失败了，是因为他没能完全掌控混沌；而面具人，显然比他更懂得利用混沌的特性。”
凌霜走上前，指着沙盘上的混沌区域：“混沌之力虽然狂暴，但也有其运行的轨迹。就像归一法有缺陷，混沌也不可能真正‘绝对’，它一定有可以制衡的方法。”
苏寒点头，看向万道轮：“平衡法则能化解归一法，自然也能找到混沌的平衡点。但这需要所有域界的法则之力共同配合，就像刚才的界域共鸣一样。”
他伸手抚过沙盘，沙盘上的法则纹路开始重组，形成一个新的图案——以万法殿为中心，各域界的法则如同 spokes般向外延伸，最终在混沌通道前汇聚成一道巨大的平衡法则之网。
“这是‘万法同心阵’。”苏寒解释道，“每个域界贡献一道本源法则，由万道轮作为枢纽调和，形成一张既能抵御混沌，又能引导其回归平衡的大网。”
众域主看着沙盘上的图案，眼中闪过决然之色。灵修域域主率先道：“我灵修域愿出灵气本源！”
“科技域的空间法则，随时待命！”
“秩序域的规则之力，听候调遣！”
一道道回应响起，沙盘上代表各域界的光点纷纷亮起，与法则之网相连，散发出璀璨的光芒。
苏寒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百万年前，陨法域界的修士因执念而毁灭；百万年后，这些曾被波及的域界，却能为了守护平衡而同心协力。
“看来，法则在进步，人也在进步。”凌霜轻声道。
苏寒抬头望向殿外，星穹舰正悬浮在万法殿旁，舰身的光芒与殿顶的法则图谱交相辉映。远处，混沌通道的方向传来一丝微弱的波动，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准备好吧。”苏寒握紧万道轮，金紫白三色光芒在掌心流转，“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万法殿的钟声响起，传遍了所有域界。钟声中，蕴含着平衡法则的韵律，也蕴含着所有生灵对和平的期盼。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各自为战的孤岛，而是紧密相连的整体，要用万法的平衡，对抗那来自混沌深处的暗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