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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7年3月11日,下午(结束“mdF计划”事件后的一个月)

地点:蒙兰市莲花国际酒店(ScI调查局成员住处及办公地)

春日的午后,蒙兰市的阳光透过莲花国际酒店办公区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还残留着“mdF计划”结案后未散的沉静——过去一个月里,ScI调查局的成员们忙着复盘案件细节、归档证据,原本堆满文件的桌面总算有了些整洁的模样。

我(何风生)正低头整理“mdF计划”的最后一批信息,指尖划过纸质文件上的关键数据,耳边不时传来王思宁和骆小乙核对证据编号的交谈声,韩亮则在一旁调试着用于存储案件资料的电脑,键盘敲击声清脆又规律。整个办公区弥漫着一种忙碌却有序的氛围,仿佛所有人都还在从之前紧张的案件中慢慢调整节奏。

就在这时,酒店走廊里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随后穿着白色制服的服务员推开了办公区的门,目光扫过室内,最终落在我身上:“风生,你们有一个快递。”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起身接过快递。那是一个没有寄件人信息的棕色信封,触感厚实,边角有些微微的褶皱,像是经过了一段不算短的运输。我回到桌边,当着众人的面拆开信封,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边缘裁剪整齐的照片——照片上清晰地印着八个人的身影,下方标注着他们的名字:周铁山、吴海涛、马文斌、赵慧画、珂老柜、孙卫国、朱光明、冯志强。

紧接着,一支银色的录音笔从信封里滑了出来,滚落在照片旁。韩轩立刻凑了过来,伸手拿起录音笔按下播放键。片刻后,一个略显沙哑的女声从设备里传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ScI调查团吗?我是,啊——”

话音突然中断,只剩下电流的滋滋声在安静的办公区里回荡。

录音笔的电流声还没消散,王思宁率先皱起眉,手里攥着那张八人照片,语气里满是疑惑:“什么意思啊!就这半句话,连是谁都没说清楚!”

我刚要开口,指尖突然触到信封内侧的硬卡纸,随手一抽,一张泛着浅黄的卡片掉了出来。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只写着一行地址:“蒙兰市那条路旁边的那座大楼”。“别管那么多,先去再说。”我把卡片揣进兜里,抬头扫过在场的人,“思宁、韩亮,还有杨海泽、寸寿生、石大勇,你们几个跟我走。”

六人没多耽搁,拿上外套就往酒店大堂赶。刚走到旋转门旁,一个穿着米白色连衣裙的女人突然快步冲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委屈的质问:“何风生!你为什么不去找我结婚?当初说好的事,你难道忘了吗?”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们几人都愣住了。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女人身后的一对中年夫妇赶紧上前,叔叔模样的人尴尬地拉了拉女人的衣角,阿姨则对着我连连摆手:“实在对不起,实在对不起!这孩子……她就是太急了,您别往心里去!”两人脸上满是措手不及的慌乱,显然也没料到女儿会在这里突然发难。

我用力挣开被抓住的胳膊,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的无奈:“行了,你要干什么啊!我们有任务要办,没功夫在这耗着!”

“我不管什么任务!”罗晓曼往前追了一步,眼眶更红了,“何风生,你当初答应我……”

“晓曼,”我打断她的话,声音沉了沉,“我现在真的没空跟你说这些。我们要去查一个很重要的案子,耽误不得。”

这话让罗晓曼愣了一下,她眨了眨眼,脸上的委屈慢慢变成了茫然:“案子?什么案子?你们……你们还在办这种事?”显然,她根本不知道我们正在追查的、与那张八人照片和半段录音相关的案子,更不清楚ScI调查局的具体工作。

旁边的韩亮几人互相递了个眼神,杨海泽悄悄拉了拉我的胳膊,低声提醒:“风生,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地址还没弄清楚呢。”

我转头看向身边的几人,指了指还站在原地、眼眶没干的罗晓曼,语气里带着点无奈:“你们也看到了,这位罗妹妹在这闹,咱们根本没法安心走。”

顿了顿,我又掏出那张地址卡片晃了晃,“再说了,就这‘蒙兰市那条路旁边的那座大楼’,虽说‘那条路’‘那座大楼’就是具体名字,但咱们也得先确认路线吧?总不能瞎转悠着找。”

韩亮凑过来看了眼卡片,又瞥了眼还没挪步的罗晓曼,皱着眉接话:“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带着她去查案,也不能一直耗在这。”

我没再跟罗晓曼纠缠,转头冲韩亮抬了抬下巴,语速飞快:“韩亮,你先去停车场,在车里查一下导航,确认‘那条路’和‘那座大楼’的具体位置。”

“我要去现场!”我的话刚落,罗晓曼就立刻接了腔,眼神带着股执拗,紧紧盯着我,“你们去哪,我就去哪,不然我不走。”

我心里一紧,回头瞪了韩亮一眼,压低声音急道:“韩亮,你刚才别出声啊!她都听到‘现场’了,这不是添乱吗!”

韩亮也有些无奈,只好转向罗晓曼,放软了语气劝:“晓曼,你听我说,我们去的地方不安全,而且是办正事,不是去玩的。你还小,跟着去只会给我们添麻烦,听话,先跟你爸妈回去好不好?”

韩亮的话刚说完,罗晓曼突然往后一退,重重一屁股坐在大堂角落的休息椅上,双手往腿上一拍,声音瞬间拔高:“我不回去!你们就是不想带我!什么不安全,都是借口!何风生你今天不跟我把话说清楚,你们谁也别想走!”

她这一闹,大堂里不少人都看了过来,目光落在我们身上。罗晓曼的父母脸都白了,赶紧跑过去拉她:“曼曼,别耍脾气了,快起来!人家有正事呢!”可罗晓曼死活不挪窝,头扭向一边,眼眶又红了,嘴里还嘟囔着:“我不管,我就要跟着去!”

石大勇在旁边挠了挠头,压低声音跟我嘀咕:“风生,这姑娘看着挺倔啊,咱们总不能真在这耗着吧?导航那边还等着韩亮信儿呢。”

我盯着坐在椅子上的罗晓曼,语气刻意放得严肃:“明天还要上学呢?我没记错的话,明天是开学第一天吧?你暑假作业都写完了没有?”

这话让罗晓曼的身子顿了一下,嘴硬地抿着唇没吭声。旁边她父亲赶紧接话,脸上满是无奈:“是啊晓曼,今天下午才刚去学校报到,明天就正式上课了。你那作业也没写完啊,还差最后一种没做,怎么说都不写了,非要跑这儿来。”

说着,叔叔还朝我使了个眼色,显然是想让我顺着这话劝劝罗晓曼,能让她先把注意力转回上学的事上。

罗晓曼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带着点不服气:“不是我不想写!我们班主任刘传美的女儿陈雨婷要结婚,她特意让我们帮忙找个合适的男的,我这才没空写作业!”

我听完忍不住扶了扶额,无奈地开口:“行了,你别瞎说了。刘老师是我妈多年的好闺蜜,她女儿陈雨婷还是我们高中同班同学,我能不知道这事?”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浅灰色西装的中年女人就快步走了过来,正是刘传美。她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风生,好久不见!正好跟你说个事,我女儿雨婷和欧阳俊要结婚了,他们俩对你们调查局特别感兴趣,能不能让他们加入?”

“当然可以。”我刚点头,欧阳俊和陈雨婷就并肩走了过来。陈雨婷看着我,好奇地问:“风生,我之前听人说,你们调查局里都是互相扶持的兄弟情、姐妹情,是真的吗?”

“是没错,但也不影响你们加入啊。”我笑了笑,“你们俩也算是第二对加入的‘模范小夫妻’了,之前梁清老师和易洋齐老师,去年不还生了双胞胎吗?现在孩子都一岁了。”

“原来还有这回事!”陈雨婷惊讶地睁了睁眼。

欧阳俊则拍了拍我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感慨:“风生,几年没见,你们调查局越来越厉害了。以后工作上,我跟易洋齐以兄弟相称,你跟梁清老师以姐妹相待,怎么样?”

“这样挺好的啊!”陈雨婷立刻附和。

我点点头,指了指门外:“行,那你们俩现在就跟我们一起走,正好赶上任务。”

一旁的罗晓曼看着眼前的场景,眼神落寞下来,小声嘟囔:“这么说,我就是个外人呗?还有你刚才说的作业,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刘传美听见了,回头看向她,耐心解释:“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作业是让你们介绍自己的家庭成员,再邀请一位家长参加家长会。而且我跟你说,从现在起,我要去云江市江德高级中学教书了,雨婷和欧阳俊也会一起过去。”

“妈,我和欧阳俊现在得跟风生去执行任务,去江德中学的事得往后推推。”陈雨婷连忙补充道,眼神里满是期待。

我看了眼陈雨婷,又转头对着刘传美补充道:“对了,刘老师,云江市江德高级中学的开学时间往后推了一周,你们不用急着赶过去,正好能先跟我们把眼下的任务处理完。”

这话让陈雨婷瞬间松了口气,她拉了拉欧阳俊的胳膊,脸上露出笑意:“太好了!这样就不用纠结任务和去学校的事了。”

刘传美也点了点头,对着我们叮嘱:“那你们执行任务的时候注意安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跟我说。”

罗晓曼在旁边听着,插了句嘴:“开学推迟了?那我的作业是不是也能晚几天交啊?”

刘传美转头看向罗晓曼,语气带着点不容置喙的严肃:“行了,别想着拖延!你的作业不是交给我,是要交给你们新的班主任,开学推迟一周,正好够你把作业补完,别再找借口了。”

罗晓曼听完,脸上的期待瞬间垮了下来,耷拉着脑袋,小声嘟囔了一句:“怎么这样啊……”

我趁机拍了拍手,对着众人说道:“好了,别再耽误时间了,韩亮应该已经查好导航了,我们赶紧出发去‘那条路’那边。”

罗晓曼猛地抬起头,原本耷拉着的肩膀一下子绷紧,双手攥成了拳头,声音陡然拔高:“凭什么啊!明明开学都推迟了,作业还要按时交?新班主任我又不认识,凭什么管我这么严!”

她一边喊,一边往旁边的柱子上踹了一脚,脸上满是委屈和烦躁,眼眶又开始泛红:“你们一个个都有事干,就我要困在家里写破作业!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不跟来呢!”

罗爸爸赶紧上前拉她,语气又急又劝:“曼曼!不许胡闹!刘老师说得对,作业本来就是你的事,快别在这闹了!”可罗晓曼根本不听,反而甩开他的手,扭头跑到大堂角落,蹲在地上闷着头生气。

我朝着蹲在角落的罗晓曼喊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点提醒的急切:“行了,别在这儿耍脾气了!你忘了今天下午还要去自己学校报到吗?你这样就会赶不上报到!”

这话让蹲在地上的罗晓曼动作顿了顿,她没抬头,但攥着衣角的手松了些——显然是记起了下午的报道事宜,之前的怒火被打断了半截。

罗爸爸赶紧趁机走过去,拍了拍她的后背:“听见没?风生说得对,下午还要去学校呢,再闹就真来不及了,快起来跟我走。”

罗晓曼猛地从地上站起来,眼睛瞪得圆圆的,语气里满是不服气的质疑:“报道怎么了?报道晚点去不行吗?你们能去查案子,我就不能晚一会儿去学校?凭什么你们的事就重要,我的事就可以随便耽误啊!”

她说着,又往我这边凑了两步,眼眶红红的,却硬撑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而且你们刚才都说了,江德中学开学推迟了,凭什么我的学校就不能通融一下?我看你们就是不想带我,故意找借口赶我走!”

我耐着性子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急切,看着她问道:“行了,别再揪着不放了,你先说清楚,你到底在哪个学校读书?”

罗晓曼撇了撇嘴,虽还带着点不情愿,但还是小声回答:“我在蒙兰市的中学读,还能在哪。”

我指着大堂外的街道,语气里带着点哭笑不得的急切:“这你还不去报道?我刚才说的江德中学,是在运城省云江市,跟你没关系!咱们现在待的地方,是兰特省蒙兰市,你读的中学不就在这儿吗?再磨蹭报道真的要迟到了!”

这话让罗晓曼彻底愣住了,她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啊?不是一个地方啊……我还以为……”

罗爸爸赶紧趁机拉过她,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说:“你看你,连这都没搞清楚就瞎闹!快跟我去学校,再晚老师该等急了!”

罗晓曼被爸爸拉着走了两步,又猛地停住,转头看向刘传美,语气里满是疑惑的质疑:“刘老师,你明明是我们蒙兰市这边的班主任,为啥突然要去运城省的江德高级中学教书啊?这边的学生不管了吗?”

刘传美闻言,温和地笑了笑,耐心解释:“是学校之间有交流任教的安排,我去江德中学带一段时间课,这边也会有新老师来接手班级,放心吧,不会影响你们上课的。”

可罗晓曼还是皱着眉,小声嘀咕:“那也太突然了……就不能不去吗?”

一道沉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陆景深快步走了过来,他穿着挺括的西装,脸上带着几分严肃,对着罗晓曼开口:“好了,学校的任教安排是经过统一规划的,这个你不用管这么多。”

罗晓曼被他的气场镇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没再继续追问,但脸上还是带着点不服气的委屈。

陆景深没再看她,转而看向刘传美和我们,语气缓和了些:“刘老师,你后续去江德中学的手续我已经让人办好的。风生,你们的任务要紧,赶紧出发吧,别在这耽误了。”

我们几人刚走到大堂门口,陈雨婷正挽着欧阳俊的胳膊说着话,我和韩亮已经伸手去拉车门,罗晓曼突然从后面冲了过来,“咚”的一声一屁股坐在我们面前的地板上,双腿一伸挡住去路,双手还紧紧攥着我的裤脚:“你们不准走!要么带我一起去,要么就跟我把话说清楚!”

她这一闹,路过的人都停下脚步看过来,罗爸爸急得直跺脚,弯腰想拉她:“曼曼你快起来!这像什么样子!”可罗晓曼死活不撒手,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起来!他们不带我,我就不让他们走!”

韩亮看了眼手表,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风生,再耗下去,天快黑了,‘那条路’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罗爸爸正急得围着蹲在地上的罗晓曼打转,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慌忙掏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着“琴老师”三个字,脸色瞬间变了变——这正是女儿报道处的负责老师。

“喂,琴老师您好!”他赶紧接起电话,语气里带着点慌乱的歉意,“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还在往学校赶,路上有点事耽搁了……”

电话那头琴老师的声音隐约传了出来,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罗爸爸的眉头越皱越紧,连连点头应着“马上到”“保证不耽误”。挂了电话,他深吸一口气,蹲下来看着罗晓曼,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曼曼,琴老师催了,说报道马上要截止了,再不去就报不上名了!你赶紧起来,不然真要误了大事!”

罗晓曼听完“报不上名”几个字,非但没起身,反而猛地把攥着我裤脚的手一甩,抬脚踹了踹旁边的地砖,声音尖了八度:“报不上就报不上!我才不稀罕!你们一个个都逼我,就想把我甩开自己去玩!”

她红着眼圈,胸口因为生气一鼓一鼓的,又朝着罗爸爸喊:“你别拿老师压我!我就不起来,他们不带我,谁也别想走!”

韩亮在旁边急得直搓手,指了指远处渐渐沉下去的夕阳,凑到我耳边嘀咕:“风生,再拖下去,天黑透了更不好找‘那座大楼’,要不……咱们先想办法把她劝走?”

我掏出手机点开地图,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确认路线,抬头时语气里带着点妥协的无奈:“行了行了,别闹了!你要跟着也行,就跟在我们车后面,不许瞎捣乱。”

罗晓曼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不等罗爸爸反应就快步冲向旁边的车。我无奈地摇摇头,招呼众人上车,引擎启动后便朝着“那条路”的方向开去。

刚驶出没多远,后视镜里就出现了罗叔的车——他果然不放心,开车跟在了后面。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前方路口拐过去就是罗晓曼要报到的中学,我放慢车速打了个转向灯,示意罗叔停车。

罗晓曼刚解开安全带,就看见学校大门旁报道处的琴老师正朝这边张望,脸上的期待瞬间垮了。等她磨磨蹭蹭下了车,琴老师已经走了过来,笑着问:“晓曼,怎么才来呀?就等你了。”

这话像根导火索,罗晓曼的眼泪“唰”地就掉了下来,站在原地跺着脚大哭:“凭什么啊!凭什么你们能去‘那条路’的‘那座大楼’查案,我就只能来这破学校报道!我也想去那个地方,我不想待在这!”

罗叔赶紧上前安抚,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往报道处带。我们没再多等,确认他们走进学校后,便重新踩下油门,朝着目的地驶去。没过多久,车子停在了“那条路”旁,眼前的“那座大楼”静静矗立在街边,我们一行人推开车门,准备开始调查。

罗叔拉着还在抽噎的罗晓曼,快步走到琴老师面前,从随身的包里掏出户口本、报到通知书,还有填好的信息表,一一递了过去:“琴老师,实在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这是晓曼的所有资料,您看看齐不齐。”

琴老师接过资料,一边翻开核对,一边笑着摆手:“没事没事,最后截止时间还没到,不晚。”她扫了眼信息表上的内容,又抬头看了看还在揉眼睛的罗晓曼,语气放得温和:“晓曼是吧?我先跟你说下报到后的安排——今天下午主要是领课本、校服,还有安排班级,你的班主任是李老师,等下领完东西就去三楼的初二(3)班找她登记。”

顿了顿,琴老师又指了指旁边的公告栏:“上面贴着分班名单和教室分布图,你等下可以先去看看。对了,明天正式开学,早上八点前要到学校参加升旗仪式,别迟到了啊。”

罗晓曼没怎么听进去,盯着琴老师手里的资料,眼泪又有点要掉下来,小声嘟囔了句:“我不想待在这儿……”

罗叔听见女儿还在嘟囔,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语气带着点不容商量的坚定:“行了,别再说气话了。你这学期开始住校,生活用品我都给你装在后备箱了,等报道完就去宿舍收拾好,以后在学校住也方便。”

这话让罗晓曼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圆圆的,眼泪还挂在脸上:“我不要住校!我要回家!”

琴老师在旁边适时补充道:“晓曼,咱们学校的宿舍环境挺好的,四个人一间,还有独立阳台和卫生间,跟同学住一起也能互相照应,慢慢就习惯了。”可罗晓曼根本听不进去,又开始小声啜泣,嘴里反复念叨着“我不要住校”。

就在罗晓曼哭闹着“不要住校”时,三个穿着校服的女生走了过来——她们正是罗晓曼的室友,手里还拎着刚领的被褥。其中一个高个子女生笑着开口:“你就是罗晓曼吧?我们是你一个宿舍的,等下一起去收拾东西呀!”

没想到这话反而戳中了罗晓曼的火气,她猛地甩开罗叔的手,朝着室友们喊:“谁要跟你们一起!我才不住这儿!”喊完转身就往学校大门外冲,罗叔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去哪儿?报到手续还没办完呢!”

被拉住的罗晓曼挣扎了几下没挣脱,看着周围投来的目光,突然没了力气哭闹。她闷着头沉默了几秒,猛地抽回手,弯腰从罗叔手里抓过装生活用品的袋子,咬着牙说:“住就住!”说完转身就朝着宿舍区快步走去,背影里还带着没散的委屈和倔强。

三个室友对视一眼,赶紧跟上,其中一个还回头对罗叔说了句:“叔叔放心,我们会帮她的!”罗叔站在原地,看着女儿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罗晓曼拎着袋子快步走到宿舍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的瞬间,动作突然变得又快又急——不等身后跟着的三个室友反应过来,她“砰”地一声就关上了宿舍门,还反手扣上了里面的插销。

门外的室友们愣了一下,其中一个轻轻敲了敲门,语气友好地说:“晓曼,你别关门呀,我们帮你一起收拾东西吧,这样快一点。”

可宿舍里半天没传来回应,只有隐约的窸窣声——大概是罗晓曼在里面胡乱摆弄行李。另一个室友又敲了敲:“我们不打扰你,就是想跟你说下,等下要一起去领热水卡,不然晚上没热水用。”

里面依旧没动静,室友们只好互相递了个眼神,小声嘀咕:“看来她还在生气,咱们先等等吧,等她情绪好点再说。”

过了大概十分钟,宿舍门“咔嗒”一声被拉开,罗晓曼站在门口,眼睛红红的,语气带着强硬的固执:“你们三个走吧,这宿舍我一个人住,要是不行,我就退学!”

这话刚说完,一直守在宿舍楼下的罗叔正好走上来,听见女儿要退学,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快步上前,没等罗晓曼反应,“啪”的一声,一巴掌落在了她的脸上。

罗晓曼被打得偏过头,脸上瞬间红了一片。她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罗叔,眼泪“唰”地又涌了出来,却咬着牙没哭出声,只是死死攥着衣角。周围路过的同学都停下脚步,小声议论起来,三个室友也慌了,赶紧上前劝:“叔叔别生气,晓曼就是一时想不开……”

罗叔胸口剧烈起伏着,指着罗晓曼,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我供你读书容易吗?你说退学就退学?今天这事没得商量,必须住校!”

罗晓曼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她梗着脖子指向宿舍里的床铺,声音带着哭腔却又透着委屈的倔强:“凭什么非要我住!你自己看,这些床上还有发霉的东西啊!住这种地方,我怎么住得下去!”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靠墙角的那张床铺上,床单边缘确实沾着几块浅灰色的霉斑,枕套也显得有些陈旧。罗叔的怒火稍稍降了些,眉头皱了起来,转头看向跟过来的宿管阿姨:“这床怎么回事?怎么会有霉斑?”

宿管阿姨赶紧上前查看,有些尴尬地说:“可能是之前下雨潮,通风没做好。您别着急,我马上让人换套新的被褥和床单,保证干净清爽。”

可罗晓曼还是不松口,擦了擦眼泪:“换了也没用!我就是不想住这儿!”

三个室友见气氛僵持,也没再多劝,默默把自己的行李放到各自的床位上,又看了眼还在抹眼泪的罗晓曼,轻声说了句“我们先去领热水卡,一会儿回来”,便转身离开了宿舍。

宿舍里只剩罗晓曼一人,她憋着委屈,一股劲地扯过自己的行李袋,开始胡乱收拾——把衣服往衣柜里塞,把被褥往床铺上扔,动作又快又急。可刚蹲下身整理床底的箱子,指尖突然碰到个冰凉的东西,她疑惑地伸手一摸,竟摸出一把裹着纸巾的刀,掀开纸巾一看,刀刃上还沾着早已发黑的血迹!

罗晓曼吓得手一抖,刀“当啷”掉在地上。她脸色发白,连退两步,后背撞到了衣柜门。慌乱中她扶住衣柜想稳住身子,却不小心拉开了最下层的柜门——柜子里蜷缩着一具冰冷的尸体,身上盖着的布滑落下来,露出了苍白的侧脸,吓得罗晓曼“啊”的一声尖叫,瘫坐在地上,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听到宿舍里传来的尖叫,在外等候的罗叔和宿管阿姨赶紧冲了进来,看到地上的刀和柜子里的尸体,两人都吓了一跳。宿管阿姨反应过来后,立刻掏出手机给学校负责安全的老师打电话,老师赶来确认情况后,第一时间报了警。

警笛声很快在校园外响起,约翰带着韩轩、何居然、骆小乙、郭晓思和高苹畅几位男调查员迅速走进宿舍。他们先在现场周围拉起警戒线,随后高苹畅戴上手套,仔细检查尸体身上的物品——从尸体口袋里翻出了一张学生证,上面的照片和姓名让他瞳孔一缩,他举着学生证对众人说:“死者身份确认了,名字是罗晓曼。”

这话一出,在场的罗叔瞬间僵在原地,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尸体,又看向旁边还在发抖的女儿,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而活着的罗晓曼听到“自己的名字”,吓得脸色惨白,紧紧抓着罗叔的胳膊,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

另外三个室友刚领完热水卡回到宿舍门口,就被警戒线拦住。顺着调查员的目光往柜子里一看,三人瞬间愣在原地,眼睛瞪得圆圆的,脸上没了血色。

几秒钟后,其中一个女生颤抖着伸手指向尸体,声音发颤地说:“这……这不是……罗晓曼吗?怎么会……”

另一个室友也跟着点头,语气里满是惊恐和不敢置信:“真的是她!跟我们刚认识的罗晓曼长得一模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最后一个女生吓得攥紧了热水卡,往后退了两步,小声嘀咕:“那……那里面那个活着的是谁啊?”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下意识看向还躲在罗叔身后的罗晓曼,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凝重。

躲在罗叔身后的罗晓曼听到室友的话,再看着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目光,积压的恐惧和委屈瞬间爆发成怒火。她猛地从罗叔身后冲出来,指着那三个室友尖叫:“你们胡说什么!她不是我!我才是罗晓曼!你们眼瞎吗?”

她又转向调查员,双手攥得发白,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还有你们!凭什么说那具尸体是我?我好好站在这里!你们查清楚了吗就乱下结论!”

罗叔赶紧上前拉住她,想让她冷静,可罗晓曼根本不听,挣扎着大喊:“放开我!他们都在冤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会有跟我长得一样的人!”眼泪混着怒火滚落,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却依旧梗着脖子,不肯接受眼前这荒唐的一切。

郭晓思蹲下身,从尸体的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信纸,指尖捏着信纸边缘举起来:“这里还有一封信,封面上别着个回形针符号,内容有点特殊。”

他展开信纸,逐字念了出来:“晓曼,我对不起你,是我把你的生活毁掉了。当时你来到宿舍,对着我说你父母那么好,我原本以为我这样的生活就要结束了,没想到你把我杀死。还有,你根本不是晓曼,你是晓霖啊!”

“晓霖?”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活着的罗晓曼。她脸上的怒火瞬间僵住,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双手不自觉地垂了下来,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慌乱,嘴里喃喃地重复着:“晓霖……我不是晓霖……我是晓曼啊……”

罗叔也皱起眉头,疑惑地看着女儿:“晓曼,你什么时候有个叫晓霖的……”话没说完,就被活着的罗晓曼突然的沉默打断,空气里只剩下她粗重的呼吸声,气氛愈发诡异。

就在现场陷入死寂时,罗母匆匆赶到宿舍门口,看到警戒线内的场景和脸色惨白的女儿,瞬间慌了神。等听到“晓霖”两个字,她浑身一颤,踉跄着上前,终于忍不住哭着说出了真相:“是……是我们对不起晓霖……活着的这个,其实是晓霖,柜子里的才是真正的晓曼啊!”

她抹着眼泪,声音哽咽:“晓霖和晓曼是双胞胎,晓霖从小在乡下跟着奶奶过,日子苦。后来奶奶走了,我们才把她接回来。可晓霖总觉得我们偏心晓曼,看着晓曼有爸妈疼、能读好学校,心里一直不舒服。这次晓曼要住校,晓霖非要缠着换身份,说想体验一天‘被疼爱的生活’,我们没拦住……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啊!”

这话像颗炸弹,在场的人都惊呆了。活着的“罗晓曼”——也就是晓霖,听到这话,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她捂着脸蹲在地上,终于忍不住哭出声:“不是的……不是我杀的她……是她发现我不想换回来,跟我吵起来,我没拉住……”声音越来越小,满是恐惧和后悔。

郭晓思皱着眉,手里还捏着那封信,看向蹲在地上哭泣的晓霖,语气里满是疑惑:“就算是双胞胎换了身份,这里面还是对不上啊——信里写‘是我把你的生活毁掉’‘你把我杀死’,现在死者是真晓曼,活着的是晓霖,那信里的‘我’和‘你’到底分别代表谁?”

他又指了指信上的内容,补充道:“如果写信的是死者真晓曼,那‘你把我杀死’说得通,但‘我把你的生活毁掉’又是什么意思?反过来要是写信的是别人,那这封信的立场就更乱了。”

周围的调查员都点了点头,目光再次聚焦在晓霖身上——现在只有她,或许能解开这封信里人物身份的谜团。

蹲在地上的罗晓霖听到郭晓思的疑问,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眼泪,却瞬间涨得通红,声音尖利又带着崩溃的嘶吼:“我怎么知道!那封信不是我写的!也不是晓曼写的!你们为什么非要揪着这封信不放!”

她踉跄着站起来,指着那封信又指着尸体,情绪彻底失控:“是有人故意陷害我!明明是晓曼不肯换身份,我们吵起来才出事的!现在又冒出这封奇怪的信,还说什么‘我’和‘你’,你们别想再冤枉我了!”

罗叔想上前拉她,却被她狠狠甩开:“你别碰我!连你们都不信我!这一切都是假的!我不是凶手!”她一边喊一边往后退,眼神里满是疯狂的恐惧,仿佛要被这层层谜团和质疑逼到绝境。

三个室友里,那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短发女生突然浑身一僵,颤抖着从书包里掏出一张塑封照片,递到调查员面前:“这……这是我们初一的时候,和……和真晓曼一起拍的合照,当时我们四个玩得特别好。”

众人凑过去一看,照片上是四个穿着初中校服的女生,站在学校花坛前笑,其中一个和柜子里的死者长得一模一样——正是真晓曼。而在真晓曼旁边的女生脸上,赫然画着一个刺眼的红叉。

短发女生声音发颤地补充:“这张照片是昨天收拾行李时翻出来的,当时我还纳闷谁画的红叉……现在想想,之前跟我们一起报道、说要住宿舍的‘晓曼’,看到这张照片时,脸色特别难看,还问我能不能把照片给她……”

这话让在场的人都心头一沉,目光再次投向罗晓霖。她看着照片上的红叉,嘴唇哆嗦着,原本激动的情绪突然像被抽走了一样,眼神里只剩下慌乱,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罗晓霖盯着那张带红叉的照片,眼神里的慌乱慢慢被强硬压了下去,她往前冲了两步,指着短发女生大喊:“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见过这张照片?你分明是故意拿张假照片陷害我!”

她又转向调查员,声音带着急切的辩解:“就算照片是真的,那红叉说不定是你们自己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不能因为一张破照片就认定我有问题!”

顿了顿,她又把矛头指向三个室友:“还有你们,刚才还说跟真晓曼是好朋友,现在拿张照片就想栽赃我,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那个写信的人,一起串通好的!”

三个室友被罗晓霖突如其来的指责怼得懵了一下,站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脸上满是错愕。

短发女生最先反应过来,捏着照片的手紧了紧,语气带着委屈:“我们没有陷害你!照片就是初一拍的,红叉也不是我们画的,你当时明明就看到了,怎么能说没见过?”

另一个高个子女生也跟着点头,声音有点发颤:“我们跟真晓曼本来就是朋友,她出事我们也很伤心,怎么会串通别人害你?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们……”

最后一个女生没说话,却默默从书包里掏出了另一张一模一样的合照——只是这张照片上没有红叉,她把照片递过去:“这是我手机里存的原图,打印出来一直放在书包里,你看,上面根本没有红叉,我们没必要骗你。”

郭晓思这时正蹲在尸体旁,仔细检查死者口袋里的物品,忽然从死者校服内侧的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得整齐的照片。他展开照片,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这张照片和室友们拿出的合照是同一张,但上面的红叉却多了好几个。

“大家看这个。”郭晓思举着照片起身,语气凝重,“死者身上的这张合照,除了之前室友说的那个女生,另外三个人的脸上都画了红叉,包括……真晓曼自己。”

众人围过去一看,果然,照片上四个女生里,除了一个陌生面孔没被标记,剩下三人(包括真晓曼)的脸上都被红笔打了刺眼的叉。罗晓霖凑过来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嘴唇动了动,却没再说出反驳的话;三个室友也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其中短发女生小声说:“这……这也太吓人了,谁会在照片上画这么多红叉啊?”

高苹畅在检查宿舍衣柜角落时,指尖触到一张被灰尘半掩的纸条,他小心地用镊子夹起,对着光展开:“这里还有一张纸条,上面记录了以前的事。”

他清了清嗓子,念出上面的内容:“六年前在本宿舍发生一起案件,死者:艾莉琪,茂叶琪,蒋郦安。嫌疑人:罗晓曼。”

“六年前的案子?嫌疑人还是罗晓曼?”约翰眉头紧锁,看向罗叔,“罗先生,你知道这件事吗?”

罗叔脸色骤变,连连摇头:“不知道!我从来没听过什么六年前的案子,更没听过这几个名字!晓曼……不对,晓霖这孩子,怎么会跟这种事扯上关系?”

而罗晓霖站在原地,听到“罗晓曼”三个字被和六年前的命案、嫌疑人联系在一起时,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眼神里满是茫然和恐惧,嘴里喃喃着:“六年前……我那时候还在乡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三个室友听到高苹畅念出的名字,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瞬间僵在原地,脸上的惊恐盖过了之前的慌乱。

“艾莉琪?那不是我的名字吗!”高个子女生猛地捂住嘴,声音都在发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从来没听过这个案子!”

短发女生也跟着慌了神,脸色惨白:“茂叶琪……那是我的名字啊!为什么会出现在六年前的死者名单里?这不可能!”

最后一个女生攥紧了衣角,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蒋郦安……我现在就叫这个名字!我们三个的名字怎么会跟六年前的死者一模一样?这太吓人了!”

她们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全是疑惑和恐惧,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这巧合实在太诡异,让在场的调查员也不由得相互对视,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凝重。

罗晓霖看着三个室友惊慌的样子,又想起纸条上的内容,积压的混乱和恐惧突然化作尖锐的质疑:“你们慌什么?这纸条上说的死者是六年前的人,就算名字一样,怎么就确定是你们?说不定只是巧合!”

她往前一步,眼神紧紧盯着三个室友,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尖锐:“还是说……你们早就知道这张纸条?甚至知道六年前的案子?不然为什么一听到名字就这么慌?”

罗晓霖又转向高苹畅,声音发颤却依旧强撑着:“还有你!这纸条是从哪找到的?会不会是她们三个故意放在那的?毕竟现在死者名单上的名字,跟她们现在的名字一模一样,这也太巧了!”

郭晓思这时从宿舍床底拖出一个落满灰尘的旧箱子,箱子上还挂着生锈的锁,他用工具撬开后,从里面翻出一叠泛黄的照片:“这里还有个箱子,里面装的都是六年前的合照。”

他拿起最上面一张照片展开,众人凑过去一看——照片里是三个女生,穿着和现在校服款式相似的衣服,站在宿舍门口微笑,而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她们的名字:艾莉琪、茂叶琪、蒋郦安。更让人震惊的是,这三个女生的脸,竟然和现在的三个室友长得一模一样。

“这……这分明就是我们三个啊!”短发女生指着照片,声音都在发抖,“可我们根本没拍过这张照片!六年前我们都还在上小学啊!”

郭晓思又翻出几张照片,每张里都有这三个“熟悉又陌生”的女生,甚至还有一张是她们和一个陌生男生的合影。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沉默,只有罗晓霖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她看着照片,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跟她们长得一样的人……”

高苹畅从旧箱子的夹层里翻出一本封面褪色的日记本,指尖拂去灰尘,翻开后指着其中一页说道:“这里还有本日记本,里面的内容能对上之前的线索。”

他逐字念出日记内容:“‘蒙汉小学永不解散,名字为:罗晓曼,艾莉琪,茂叶琪,蒋郦安。该地方旁边就是中学,该宿舍是接中学的时候住的’。”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三个室友面面相觑,短发女生颤声说:“蒙汉小学……我小时候确实在那读过!可我从来没和晓曼她们组过什么‘永不解散’的团体啊!”

罗晓霖也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反驳:“不可能!我在乡下读的小学,根本没去过蒙汉小学!这日记肯定是假的!”

约翰接过日记本,仔细翻看内页的字迹和纸张泛黄程度,眉头皱得更紧:“从纸张和字迹来看,这本日记确实有年头了,不像是近期伪造的。现在看来,六年前的案子、照片里的人,还有这所学校的宿舍,都和这几个名字紧紧绑在一起了。”

罗晓霖看着箱子里的旧照片和日记本,又想到柜子里的尸体,积压的恐惧和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她带着哭腔大喊:“我就是个倒霉蛋!本来换身份只是想过几天好日子,结果刚住进来就遇到尸体,现在倒好,住的地方竟然是命案现场啊!”

她一边喊一边往门口退,眼神里满是崩溃:“早知道这样,我死也不会跟晓曼换身份,更不会来这破宿舍!现在不仅被当成凶手怀疑,还得待在这种出过事的地方,我到底招谁惹谁了!”

罗叔赶紧上前扶住她,想让她冷静,可罗晓霖根本停不下来,眼泪混着愤怒往下掉:“你们快查啊!赶紧查出是谁干的,我不想再待在这了!”

韩轩在宿舍衣柜后面敲击了几下,忽然发现墙体有轻微的松动,他用力推开一块活动墙板,露出一个狭窄的通道:“这里还有一个隐藏通道。”

众人跟着他走进通道,走了大概十几步后,眼前豁然开朗——里面是一个干净整洁的四人间,床铺、书桌都摆得整整齐齐,却空无一物,没有任何生活用品。房间角落还藏着另一扇门,打开后直接连通着外面的走道。

罗晓霖跟在最后面,看到这干净得诡异的房间,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神里满是茫然和崩溃,嘴里喃喃地说:“怎么会有这种地方……明明外面是发霉的宿舍,里面却这么干净……我到底住的是什么地方啊……”

她抬手捂住头,脚步踉跄了一下,之前的愤怒和质疑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另一个宿舍”冲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对现实的怀疑:“这一切都是真的吗?还是我在做梦……为什么越来越乱了……”

宿管阿姨凑到通道口,看着里面整洁的四人间,脸上露出几分复杂的神色,解释道:“这个房间确实特殊,它是以前的更衣室改造的。”

她顿了顿,回忆着补充:“好几年前学校宿舍紧张,就把一楼闲置的更衣室隔了隔,改成了临时宿舍。后来新宿舍盖好,这里就没人住了,我还以为早就封死了,没想到还留着通道连到现在的宿舍。”

这话让调查员们相互对视了一眼——更衣室改造的隐藏宿舍、六年前的命案、一模一样的名字和面孔,线索似乎都朝着更复杂的方向缠绕。而罗晓霖听到“早就没人住”,眼神更茫然了,小声嘀咕:“没人住为什么要收拾得这么干净……难道有人一直在用这个地方?”

何居然在隐藏宿舍的书桌抽屉里翻找时,发现了一本封面磨损的日记本,翻开后第一页就是一张手绘的宿舍楼平面图,图纸下方还写着一行字。他指着文字念道:“‘该宿舍楼实际上是老公寓改造而成的。’”

众人围过来查看平面图,发现图上标注的房间布局和现在的宿舍楼有明显差异,甚至还标出了几处现在已经看不到的楼梯和通道。约翰指着平面图上的一处标记说:“这处通道正好对应我们刚才发现的隐藏宿舍,看来改造时并没有完全封死原来的结构。”

罗晓霖凑过来看完,眼神里的茫然又多了几分:“老公寓改造的……那六年前的案子,会不会就跟这老公寓有关?为什么学校从来没提过这些事?”她的问题让现场再次陷入沉默,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栋宿舍楼背后藏的秘密,比想象中还要多。

何居然很快在隐藏宿舍的角落,又翻出两张泛黄的图纸——一张是老公寓的六层平面图,另一张是改造后宿舍楼的六层平面图。他将两张图平铺在书桌上对比,很快发现了关键:“你们看,这两张图基本上不对称。”

众人凑过去一看,老公寓的平面图上,每层都有几处凸出来的房间和斜向的通道;而改造后的宿舍楼平面图,却把这些结构全部改成了规整的矩形房间,甚至有些原本的楼梯间,在新图里直接被标注成了“储物间”。

“也就是说,改造时不仅改了房间用途,还故意调整了布局,把老公寓原本的结构给掩盖了?”郭晓思皱着眉说。罗晓霖看着两张不对称的图,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声音发颤:“那……那些被掩盖的地方,会不会还藏着别的东西?比如六年前案子的线索?”

约翰很快收到市局档案室传来的六年前案件现场平面图,他将其与老公寓、改造后宿舍的平面图并放在一起对比,指着几处标记说:“改造时间是五年前,比六年前的案子晚了一年。现在三张图对比,能明显看到改造时为了掩盖老公寓原本的结构,在案件涉及的几个关键区域都有缺陷,比如原本连通的房间被强行隔断,部分通道也被封死了。”

就在这时,韩亮在隐藏宿舍的另一侧墙面摸索时,发现一块墙板能轻微推动,他用力拉开后,露出一扇隐蔽的小门:“这里还有个门!”打开门后,众人看到里面连通着隔壁宿舍的卫生间,卫生间里积着薄灰,但布局和现在宿舍的卫生间完全一致。

罗晓霖看着这扇连通的门,脸色更白了:“连卫生间都有通道……这栋楼到底藏了多少秘密?六年前的凶手,会不会就是通过这些隐藏通道作案的?”她的话让现场气氛愈发紧张,调查员们都意识到,这些被掩盖的结构,很可能就是解开案件的关键。

罗晓霖攥着衣角,眼神里满是对当前宿舍的抗拒,急切地看向宿管阿姨:“别的宿舍楼里有没有空出来的房间啊!我实在不想再待在这栋楼里了,不管是发霉的宿舍还是隐藏房间,都让我心里发毛……”

宿管阿姨愣了一下,下意识点头:“西校区还有一栋3号宿舍楼,因为住的学生少,确实有空房间。不过那栋楼也是老楼,就是没发生过什么事,环境比这边干净些。”

这话让罗晓霖眼睛亮了亮,又立刻看向约翰等调查员,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那我能不能先搬到3号宿舍楼住?待在这栋楼里,我总觉得浑身不自在,说不定换个地方,还能想起些之前没注意到的细节……”

为确保安全,校方连夜组织这栋宿舍楼里的所有学生搬至西校区3号宿舍楼,待学生全部撤离后,工作人员立即对该楼进行了封锁,今日的调查工作就此结束。

另一边,我(何风生)、王思宁、韩亮、杨海泽、寸寿生、石大勇一行人,对“那座大楼”调查现场的探索工作也同步结束。

【案件引入(上),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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