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铁读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第一章 老宅异香

雨丝像缝衣针似的斜斜扎进青瓦,在屋檐下织成一张灰蒙蒙的帘幕。林墨拖着行李箱站在巷子口,潮湿的空气里飘来一股说不清的味道,甜腻中裹着点腐朽,像被雨水泡软的旧胭脂。

“就是这儿了。”她低头核对手机里的地址,指尖在屏幕上洇出一小片水雾。巷子深处那座青砖灰瓦的老宅,墙头上探出来的梧桐枝桠都透着股陈年旧味,墙根爬满的青苔在雨里泛着幽绿的光。

这是外婆留下的房子。母亲去世得早,林墨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外婆几乎没有印象,只记得母亲偶尔提起时,总会下意识地摩挲手腕上那只雕花木镯。

推开斑驳的朱漆大门,一股更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不是花香,也不是草木香,倒像是某种香料混合着木质的味道,在潮湿的空气里发酵得愈发沉厚。林墨皱了皱眉,从行李箱里翻出口罩戴上,推着箱子往里走。

老宅是典型的四合院结构,天井里铺着的青石板缝隙里积满了落叶,踩上去发出沙沙的轻响。正房的门虚掩着,门楣上挂着一块褪色的匾额,上面用篆书写着“晚香居”三个字,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有人吗?”林墨试探着喊了一声,院子里只有雨滴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她昨天联系过负责交接房子的远房表舅,对方说今天一早就会过来,看来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困住了。

推正房门的时候,门轴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响动,像是生锈的铁器在摩擦。房间里光线很暗,即使是白天也需要开灯。林墨摸索着按下墙壁上的开关,昏黄的灯泡闪烁了几下才亮起来,勉强照亮了房间里的陈设。

靠墙摆着一组老旧的红木家具,桌子上蒙着厚厚的灰尘,墙角结着蜘蛛网。最显眼的是房间正中那张雕花拔步床,床幔是暗红色的锦缎,边缘已经磨损发黑,垂下来的流苏上积满了灰。

那股奇异的香气似乎就是从床那边飘过来的。林墨走过去,发现床幔缝隙里隐隐透出一点微光。她犹豫了一下,伸手撩开沉重的床幔——

床上铺着暗红色的褥子,上面整整齐齐叠着一套同样颜色的旧式旗袍,领口和袖口绣着暗金色的缠枝莲纹样。旗袍上面放着一个小巧的青铜香炉,里面插着半支燃尽的香,袅袅青烟正从炉口缓缓升起,那股奇异的香气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谁会在这里焚香?林墨心里咯噔一下,表舅说这房子已经空置多年,怎么会有燃着的香?她伸手想去拿香炉,指尖刚要碰到青铜边缘,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姑娘,你可算来了。”

林墨猛地回头,看到一个穿着深蓝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裤脚沾满了泥水。正是她要等的表舅张诚。

“表舅?”林墨松了口气,“这房子里怎么会有燃着的香?”

张诚走进来,看到床上的香炉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干笑两声:“哦,可能是我昨天过来打扫的时候点的,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忘了灭了。”他说着快步走过来,拿起香炉用手指捻灭了残香,“老房子嘛,总得拜拜先人的。”

林墨看着他略显慌乱的动作,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香炉里的香灰还是温热的,明明是刚点燃不久的样子,怎么可能是昨天点的?

“这房子有些年头了,”张诚把香炉收进床头柜的抽屉里,转身打量着林墨,“你一个小姑娘住在这里怕是不方便吧?要不还是卖了算了,城里的房子住着多舒服。”

“我想先住一段时间。”林墨摇摇头,她这次辞职回老家,就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整理母亲留下的一些书稿,老宅正好合适,“而且这是外婆的房子,我想好好打理一下。”

张诚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也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给我打电话。对了,后院那间厢房锁着,钥匙我找不到了,你要是用不上就别管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递给林墨,“这是所有房间的钥匙,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张诚走得匆忙,像是在害怕什么。林墨捏着那串沉甸甸的钥匙,看着他几乎是小跑着离开院子,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她走到床头柜前,重新拉开抽屉,香炉静静躺在里面,青铜表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看起来颇有年头。

就在这时,灯泡突然闪烁了几下,房间里的光线忽明忽暗。林墨抬头看了看灯泡,刚想检查电路,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镜子里多了一个人影。

她猛地回头,房间里空无一人。再看镜子时,镜面上蒙着的灰尘不知何时变得清晰,映出她自己苍白的脸。是错觉吗?林墨揉了揉眼睛,镜子里除了她,只有空荡荡的房间。

也许是太累了。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绪。从今天起,这里就是她的家了。

傍晚时分雨停了,林墨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把带来的行李 unpack 好。天色暗下来后,老宅里格外安静,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那股奇异的香气似乎无处不在,钻进鼻腔,萦绕在鼻尖。林墨起身想去把香炉扔掉,刚走到床头柜前,就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像是有人在走路,脚步很轻,踩在地板上发出“吱呀”的声音,从东厢房一直移动到正房门口,然后停住了。

林墨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她明明记得锁好了大门,这房子里除了她不该有别人。难道是张诚去而复返?还是……有小偷?

门口的脚步声停了一会儿,接着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笃,笃,笃。

“谁?”林墨的声音有些发颤。

门外没有回应,但敲门声还在继续,不急不缓,节奏均匀。

林墨握紧了手里的台灯,一步一步挪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昏黄的门灯照着湿漉漉的青石板,连个人影都没有。

“谁在外面?”她壮着胆子又问了一句。

敲门声突然停了。林墨等了几分钟,外面再没有任何动静。她犹豫了一下,慢慢打开门——

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但就在她打开门的瞬间,那股奇异的香气突然变得异常浓郁,甜腻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林墨低头看向地面,青石板上除了雨水没有任何痕迹。她刚松了口气,目光无意中扫过门框,突然发现门楣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浅浅的抓痕,像是有人用指甲在上面用力划过。

而在抓痕旁边,挂着一串用红绳穿着的桃木挂件,正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之一。此刻那桃木挂件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发黑,红绳也像是被水浸泡过一样,颜色深得发黑。

林墨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并没有把桃木挂件挂在门上。

第二章 夜半歌声

林墨把桃木挂件摘下来握在手里,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冷静了一些。她检查了一遍院门,确实锁得好好的,门栓上没有被撬动的痕迹。也许是自己太紧张了,产生了幻觉?

她回到房间,反锁了房门,又搬了个椅子抵在门后,这才稍微放下心来。躺在床上,那股香气依然萦绕不散,只是似乎比之前淡了一些。林墨拿出手机想给朋友打个电话,却发现这里信号极差,屏幕上只有一格微弱的信号,根本打不出去。

“算了,明天再说吧。”她放下手机,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奔波了一天,身体早已疲惫不堪,意识渐渐模糊,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

那歌声很轻,像是女人在低声哼唱,曲调婉转缠绵,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哀怨。林墨猛地睁开眼睛,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的风声。

是错觉吗?她侧耳倾听,歌声又消失了。也许是附近邻居家的声音?林墨翻了个身,试图再次入睡。

但没过几分钟,歌声又响起来了,这次更近了,仿佛就在房间里,贴着她的耳朵轻轻哼唱。那声音细腻柔媚,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一字一句都钻进心里,让人心里发毛。

林墨猛地坐起来,打开床头灯。房间里还是老样子,红木家具沉默地立在阴影里,拔步床的幔帐垂落着,一切都和之前一样。可那歌声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晰,她甚至能听出那是一首很古老的调子,歌词含糊不清,只能隐约分辨出几个破碎的词句。

“……良辰……骨香……等你……”

歌声是从哪里来的?林墨屏住呼吸,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歌声似乎是从拔步床里面传出来的!

她握紧桃木挂件,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撩开床幔。床上的旗袍依然整齐地叠着,香炉放在床头柜上,并没有什么异常。可那歌声明明就在耳边,仿佛唱歌的人就躲在床板下面。

林墨咬了咬牙,伸手掀开厚重的褥子——下面是冰凉的木板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歌声突然停了。

就在林墨松了口气的瞬间,她看到床板的缝隙里渗出一点暗红色的液体,像血一样慢慢晕开,在木板上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迹。紧接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之前的香气扑面而来,比刚才在门口闻到的要强烈百倍。

“啊!”林墨吓得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梳妆台。梳妆台上的镜子晃动了几下,映出她苍白惊恐的脸。

她盯着床板上的血迹,心脏狂跳不止。那血迹还在不断扩大,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床板下面流血。林墨抓起桌上的一个瓷瓶,壮着胆子走到床边,想看看床板下面到底有什么。

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床板的时候,镜子里突然多出一个人影。那是一个穿着暗红色旗袍的女人,长发披肩,脸色惨白,正站在林墨身后,幽幽地看着她。

林墨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再看镜子时,那女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只有镜子表面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像是有人刚刚在镜子前呵了口气。

床板上的血迹也不见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林墨再也不敢待在房间里,抓起手机和钥匙就冲出房门,连拖鞋都没来得及换。院子里的风很冷,吹在身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跑到院门口,手忙脚乱地打开门锁,冲到巷子里才发现外面一片漆黑,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

这个时间根本没有出租车,手机又没有信号。林墨站在巷口,看着老宅黑漆漆的大门,心里又怕又无助。她该去哪里?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阵自行车铃铛声,一道手电筒的光柱晃了过来。林墨赶紧躲到墙角,看到一个穿着雨衣的老头骑着自行车慢慢过来,车后座上绑着一个竹编的篮子,里面似乎装着什么东西。

“谁在那里?”老头停下自行车,用手电筒照着林墨藏身的方向。

“阿……阿姨爷,我是刚搬来晚香居的住户,”林墨从墙角走出来,声音还在发颤,“我……我房间里好像进了小偷,能不能借您电话用一下?”

老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手电筒的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晚香居?你是林家的丫头?”

“您认识我外婆?”林墨惊讶地问。

“何止认识,”老头叹了口气,关掉手电筒,“我是隔壁的老王头,你外婆在世的时候,我们是邻居。这深更半夜的,你怎么跑出来了?”

林墨把刚才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老王头听完皱起眉头,沉默了半天说:“你先别急,可能是老房子太久没人住,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先进屋再说吧,外面冷。”

“我不敢回去……”林墨摇摇头,想起床板上的血迹和镜子里的女人,她就浑身发冷。

“别怕,我陪你进去看看。”老王头把自行车停在门口,从车篮里拿出一个布包递给林墨,“这是我家老婆子做的桂花糕,刚出锅的,你垫垫肚子。”

林墨接过还带着温度的布包,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跟着老王头回到院子里,她发现刚才自己匆忙中没来得及关正房的门,昏黄的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老王头走进正房,先是环顾了一圈,然后径直走到拔步床前,掀开床幔仔细看了看,又弯腰检查了床板。“没什么异常啊,”他直起身说,“是不是你太紧张看错了?”

林墨走到床边,床板干干净净,别说血迹了,连一点污渍都没有。梳妆台上的镜子也很干净,没有水汽,更没有什么人影。难道真的是幻觉?

“老房子嘛,晚上是有点瘆人,”老王头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外婆在世的时候,就喜欢晚上点香唱歌,她说这样能安神。可能是你刚住进来,还不习惯。”

“我外婆喜欢唱歌?”林墨第一次听到这些事。

“是啊,她年轻时是唱评弹的,嗓子好得很,”老王头叹了口气,“后来不知道怎么就不唱了,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焚香,身上总带着一股特别的香味,跟你这房子里的味道差不多。”

林墨这才明白,那奇异的香气可能和外婆有关。她看着床上的旗袍,突然想起母亲的照片里,母亲年轻时也穿过一件类似款式的旗袍。

“王爷爷,我外婆是怎么去世的?”林墨忍不住问。

老王头的脸色暗了下来,沉默了半天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记得那年秋天,突然就听说她没了。当时你母亲已经嫁人了,回来办丧事的时候哭得很伤心,没过多久就搬走了。”他顿了顿,又说,“对了,你外婆去世前,好像总说自己房间里有声音,还说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林墨的心沉了下去,看来这房子确实有问题。

“你要是实在害怕,就先去我家凑合一晚,”老王头说,“我家老婆子今晚回娘家了,正好空着一间房。”

林墨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她实在不敢一个人留在这老宅里了。

跟着老王头走出院子的时候,林墨回头看了一眼正房的窗户,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见。但她总觉得,有双眼睛正在黑暗里看着她离开。

老王头家就在巷子另一头,是一座普通的平房,院子里种着几棵桂花树,雨后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冲淡了老宅里那股奇异的香气。

“你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老王头把林墨领到客房,又给她倒了杯热水,“这老宅子有些年头了,难免有些怪事,别往心里去。”

林墨点点头,接过水杯说了声谢谢。等老王头离开后,她锁上房门,靠在门后慢慢滑坐在地上。今天发生的一切像一场噩梦,让她浑身无力。

她拿出手机,依然没有信号。林墨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在桌上,刚想躺下,突然发现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收到一条短信。

发信人未知,内容只有短短几个字:

“她在等你回来。”

第三章 旗袍魅影

林墨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短信,手指冰凉。没有信号的地方怎么会收到短信?她赶紧回拨那个号码,听筒里却传来“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的提示音。

是恶作剧吗?还是……她不敢再想下去,把手机关机扔到一边,用被子蒙住头,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镜子里那个穿旗袍的女人身影,还有床板上渗出的血迹,以及那若有若无的歌声。

不知过了多久,林墨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老宅的正房,那个穿旗袍的女人背对着她站在床边,正在哼唱那首哀怨的曲子。林墨想走过去看看她的脸,可无论怎么努力都挪不动脚步。女人慢慢转过身来,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模糊的血肉,手里拿着那支雕花木镯,朝她伸过来……

“啊!”林墨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浑身冷汗淋漓。窗外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喘着粗气,摸了摸额头,全是冷汗。原来是个梦。林墨松了口气,下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洒进来,驱散了房间里的阴暗,也让她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醒了?”老王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快出来吃早饭吧,我做了粥。”

林墨打开门,看到老王头正端着一个碗从厨房出来,花白的头发在晨光里显得有些刺眼。“王爷爷早。”

“早,昨晚睡得怎么样?”老王头把碗放在桌上,“是不是没睡好?看你脸色不太好。”

“做了个噩梦,”林墨在桌边坐下,“王爷爷,我外婆去世前,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老王头盛粥的手顿了一下,沉默着把碗推到她面前:“先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林墨捧着温热的粥碗,看着老王头躲闪的眼神,心里的疑虑更重了。他显然知道些什么,却在刻意隐瞒。

“其实……你外婆去世前那段时间,确实有些不对劲。”老王头喝了口粥,终于缓缓开口,“她总把自己关在后院那间厢房里,整天不见人。有时候半夜里,我能听到她房里传来奇怪的香味,还有……像是有人在哭。”

“后院厢房?”林墨想起表舅说过那间房锁着,钥匙找不到了,“那间房里有什么?”

“不清楚,”老王头摇摇头,“你外婆对那间房看得很紧,从来不让外人靠近。她去世后,表舅他们来收拾东西,说里面没什么值钱的,就一直锁着了。”

吃完早饭,林墨决定回老宅看看。老王头不放心,陪着她一起回去。阳光照进院子,驱散了夜晚的阴森,青石板上的水迹闪闪发光,那股奇异的香气也淡了许多。

走进正房,林墨第一眼就看向拔步床。床上的旗袍依然整齐地叠着,床头柜的抽屉关得好好的,昨晚的血迹和歌声仿佛真的只是一场噩梦。

“你看,没什么事吧?”老王头笑着说,“就是老房子太安静,容易胡思乱想。”

林墨点点头,心里却没那么轻松。她走到梳妆台边,拿起母亲留下的那只雕花木镯。镯子是暗红色的,上面雕刻着缠枝莲纹样,和床上旗袍的花纹一模一样。母亲说过,这镯子是外婆给她的,让她一定要好好保管。

“这镯子真好看。”老王头凑过来看了看,“跟你外婆当年戴的那只很像。”

“外婆也有一只?”林墨惊讶地问。

“是啊,”老王头回忆道,“她整天戴在手上,睡觉都不摘。不过后来不知道怎么不见了,她还伤心了好一阵子。”

林墨摩挲着镯子上的花纹,突然发现内侧刻着一个小小的“晚”字,应该是外婆的名字。她把镯子戴在手上,大小刚刚好,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

就在镯子戴上的瞬间,她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凉意顺着手腕蔓延开来,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站在铜镜前,手里拿着一支香,正在低声哼唱着什么。

“怎么了?”老王头注意到她脸色不对。

“没什么,”林墨摇摇头,把刚才的幻觉压下去,“王爷爷,您知道哪里能配到后院厢房的钥匙吗?”

“配钥匙?”老王头皱起眉头,“那间房都锁了这么多年了,你去那里干什么?万一里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就是想看看,”林墨坚持道,“外婆留下的房子,我想好好打理一下,总不能一直让那间房空着。”

老王头拗不过她,只好说:“巷口有个修锁铺,老陈师傅手艺好,你去问问他能不能打开。不过我劝你还是别去了,那间房……邪乎得很。”

林墨谢过老王头,送他离开后,立刻拿着厢房的钥匙去了巷口的修锁铺。老陈师傅是个干瘦的老头,听她说要配钥匙,接过钥匙看了看,皱起眉头:“这锁是老款的,不好配啊。而且这钥匙……看着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

林墨凑过去看,果然发现钥匙边缘有一些细密的齿痕,像是被老鼠咬过,又不太像。

“能打开吗?”她问。

“试试吧,”老陈师傅拿出工具,“不过这锁估计早就锈死了,不一定能打开。你要是急着用,我下午去帮你看看,实在不行就只能撬锁了。”

林墨留了联系方式,回到老宅。她开始收拾房间,想让自己忙碌起来,不去想那些诡异的事情。收拾到床头柜时,她再次拉开抽屉,拿出那个青铜香炉。

香炉的花纹很精致,底部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符咒。林墨用纸巾擦掉上面的灰尘,发现香炉内侧残留着一些黑色的粉末,闻起来有股淡淡的药味。这到底是什么香?

她打开手机,想搜一下这些符号的含义,却发现信号突然好了很多。刚打开搜索页面,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又收到一条未知号码的短信:

“别碰那香炉,她会不高兴的。”

林墨的心一紧,赶紧回拨过去,还是空号。她盯着香炉,犹豫了半天,还是把它放回了抽屉。也许发信人是对的,这香炉确实有问题。

下午,老陈师傅来敲门,说厢房的锁太旧了,钥匙打不开,只能撬锁。林墨跟着他来到后院,厢房的门果然锈迹斑斑,锁芯都已经氧化发黑。老陈师傅费了好大劲才把锁撬开,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股浓重的灰尘味夹杂着那股奇异的香气扑面而来。

房间里很暗,窗户被木板钉死了,只有微弱的光线从缝隙里透进来。林墨打开手机手电筒照进去,发现房间里堆满了杂物,靠墙放着一个大衣柜,地上散落着一些破旧的布料和木箱。

那股奇异的香气就是从衣柜里飘出来的。林墨走到衣柜前,犹豫了一下,伸手拉开了柜门。

衣柜里挂着许多件旧式旗袍,颜色各异,款式都和床上那件差不多,领口和袖口都绣着缠枝莲纹样。旗袍下面堆着一些香料和绸缎,最下面放着一个黑色的木盒。

林墨拿起木盒,发现盒子没有上锁。她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叠泛黄的信纸,还有一支银质的发簪,簪头是一朵莲花的形状。

她拿起信纸,上面的字迹娟秀清丽,是用毛笔写的:

“民国二十六年,九月初九。今日染香,骨生花。君若不归,我便等。”

“民国二十六年,十月十五。香已燃尽,君未归。骨香渐浓,我心已枯。”

“民国二十六年,十一月廿三。闻君已娶,佳人在侧。骨香染衣,相思成疾。”

信纸上的字迹越来越潦草,最后几页已经看不清内容,只剩下一些模糊的墨迹和暗红色的斑点,像是血迹。林墨看着这些信,心里一阵发寒。这些信是谁写的?“君”又是谁?

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布料摩擦的声音。林墨猛地回头,手电筒的光柱扫过房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谁在那里?”她喊道。

没有人回应,但那股奇异的香气突然变得浓郁起来,甜腻中带着血腥味,几乎让人窒息。林墨感觉到一阵寒意从背后袭来,仿佛有人正站在她身后,对着她的脖子吹气。

她握紧手里的桃木挂件,转身就往外跑。刚跑出厢房,就看到老陈师傅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姑……姑娘,你看到了吗?刚才……刚才有个穿红衣服的女人从里面走出来……”

林墨的心沉到了谷底,她刚才明明什么都没看到。“您看到她往哪里去了?”

“就……就往正房那边去了!”老陈师傅指着正房的方向,声音都在发颤,“这房子太邪门了,我先走了!”他说完,扔下工具就跑,连工钱都忘了要。

林墨站在原地,看着正房的方向,心里充满了恐惧。她要不要追过去看看?

犹豫了半天,她还是鼓起勇气,拿着手电筒慢慢走向正房。推开正房门,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那股奇异的香气弥漫在房间里,比刚才在厢房闻到的还要浓郁。

林墨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拔步床,床幔不知何时被拉开了,床上的旗袍不见了!

她快步走过去,发现床上空荡荡的,只有褥子上留下一个淡淡的印记。旗袍去哪里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梳妆台那边传来一阵轻微的“滴答”声。林墨转头看去,发现铜镜上面布满了水珠,像是有人刚刚在镜子前哭过。而镜子里,映出一个穿着暗红色旗袍的女人背影,正背对着她,站在床前。

林墨的心脏狂跳起来,她慢慢转过身,房间里却空无一人。再看镜子时,那个女人的背影已经消失了,只有她自己苍白惊恐的脸。

但她清楚地看到,镜子角落里,挂着一只熟悉的雕花木镯,和她手上戴的这只一模一样。

第四章 骨香之谜

林墨盯着铜镜角落的木镯虚影,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镯子,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她快步走到梳妆台前,铜镜上的水珠正在慢慢蒸发,刚才的虚影也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旗袍不见了,难道是被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拿走了?林墨心里充满了疑问和恐惧。她在房间里四处寻找,衣柜、抽屉、床底都找遍了,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件旗袍的踪影。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林墨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是林墨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我是,您是哪位?”

“我是张诚的母亲,你表外婆。”老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说你搬回老宅了?”

林墨愣了一下,她从未见过这位表外婆:“是的,表外婆。您找我有事吗?”

“我听说你在找后院厢房的钥匙,”表外婆顿了顿,“那间房不能打开,里面的东西也不能碰,你赶紧把它锁起来。”

“为什么?”林墨追问,“那间房里到底有什么?”

“别问了,”表外婆的声音变得有些激动,“总之你听我的,赶紧离开老宅,越远越好!你外婆的事……不是你能管的。”

“表外婆,我外婆到底是怎么去世的?那些旗袍和香炉是怎么回事?”林墨急切地问,但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忙音,表外婆把电话挂了。

林墨放下手机,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为什么所有人都对老宅的事讳莫如深?外婆的死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她决定再去后院厢房看看,也许能找到更多线索。再次走进厢房,那股奇异的香气依然浓郁,但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异常。林墨拿起那个黑色的木盒,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盒子底部刻着一个小小的“香”字。

她把信重新放回盒子里,突然注意到信纸下面压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旗袍的年轻女人,长得眉清目秀,手里拿着一支香,正对着镜头微笑。她的手腕上戴着一只雕花木镯,和林墨手上的这只一模一样。

这应该就是外婆年轻时的照片。林墨看着照片,突然觉得外婆的笑容有些诡异,眼神里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赠君,民国二十六年秋。”

又是民国二十六年。林墨想起信里的内容,那年秋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把照片收好,继续在房间里翻找。在一个破旧的木箱里,她发现了一本线装的古书,封面上写着“染骨香方”四个字,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林墨翻开古书,里面的纸页已经泛黄发脆,上面用毛笔写着一些奇怪的文字和配方,还有一些手绘的符咒图案。她仔细看了看,发现里面记载的都是一些制作香料的方法,但这些香料的配方很奇怪,除了常见的花草,还有一些诸如“骨粉”“尸油”“坟土”之类的东西。

林墨看得头皮发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外婆竟然在制作这种诡异的香料?那香炉里燃烧的,难道就是用这些东西做的香?

书的最后几页记载着一种名为“染骨香”的香料配方,说是用特定的方法制作,可以让人魂牵梦绕,至死不渝。但配方下面用红笔写着一行字:“香成则骨枯,情灭则魂散。”

林墨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外婆的死和这种香料有关?

就在这时,她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像是有人进来了。林墨赶紧把古书和木盒藏进包里,走出厢房。

院子里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身材高大,脸上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他看到林墨,礼貌地笑了笑:“你好,请问是林墨小姐吗?”

“我是,你是?”林墨警惕地看着他。

“我叫沈文轩,是一名民俗研究者,”男人递过来一张名片,“我听说你外婆留下了一些关于民俗文化的遗物,想来看看能不能研究一下。”

林墨接过名片,上面写着“市博物馆民俗研究员沈文轩”。她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我外婆的事?”

“我是从你表舅那里听说的,”沈文轩解释道,“他说你外婆留下了一座老宅,里面可能有一些老物件。我对这些很感兴趣,所以就过来了。”

林墨想起表舅昨天匆忙离开的样子,心里有些怀疑。但沈文轩看起来不像坏人,而且他是民俗研究员,也许能帮她解开老宅的秘密。

“进来吧。”林墨侧身让他进来,“不过我外婆留下的东西不多,不知道有没有你感兴趣的。”

沈文轩走进正房,目光扫过房间里的陈设,最后落在了拔步床上:“这张床很别致,是民国时期的样式吧?”

“应该是吧。”林墨点点头,“沈先生,你对民国时期的香料有了解吗?比如一种叫‘染骨香’的香料。”

沈文轩听到“染骨香”三个字,脸色微微一变:“你知道这种香?”

“我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林墨观察着他的反应,“怎么了?这种香有什么问题吗?”

沈文轩沉默了半天,才缓缓开口:“染骨香是一种很邪门的香料,传说在民国时期流传过一段时间,是用活人骨头和精血制作的,据说能让人产生幻觉,甚至……能勾魂夺魄。”

林墨的心沉了下去,果然和她想的一样。“那我外婆……”

“你外婆可能和这种香有关,”沈文轩说,“我研究过一些关于染骨香的资料,听说当年制作这种香的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不是疯了就是死了,死状都很诡异。”

“死状诡异?”林墨追问,“怎么个诡异法?”

“据说她们的骨头会变得像香料一样,散发出奇异的香气,”沈文轩的声音有些低沉,“而且死后魂魄不散,会一直守着自己制作的香料,等待着什么人。”

林墨想起昨晚的歌声和镜子里的女人,浑身发冷。难道外婆的魂魄还在老宅里?她在等谁?

“沈先生,你能帮我看看这本书吗?”林墨从包里拿出那本“染骨香方”,递给沈文轩。

沈文轩接过古书,仔细翻看着,眉头越皱越紧:“这确实是染骨香的配方,而且上面的符咒……是用来镇压魂魄的。你外婆可能不是在制作染骨香,而是在镇压它。”

“镇压它?”林墨不解。

“嗯,”沈文轩点点头,“染骨香怨气很重,制作过程中会产生很多邪祟,需要用符咒来镇压。你看这里,”他指着其中一页,“上面写着‘香成需以血亲守之,骨香不散,魂魄不迁’。也就是说,制作染骨香的人,需要用自己的血亲来守护,否则邪祟就会出来作祟。”

林墨的心猛地一沉,血亲?难道母亲的死也和这染骨香有关?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灯泡突然闪烁起来,光线忽明忽暗。那股奇异的香气变得异常浓郁,甜腻中带着血腥味,让人头晕目眩。

“不好!”沈文轩脸色一变,“它来了!”

林墨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拔步床的床幔突然无风自动,一个穿着暗红色旗袍的女人身影从床幔后面慢慢走了出来。她的脸隐藏在阴影里,看不真切,但林墨能感觉到她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快!把镯子摘下来!”沈文轩大喊道,“那镯子是用来锁住她魂魄的,你戴着它,她就能找到你!”

林墨这才意识到,手上的镯子不知何时变得滚烫起来,像是在灼烧她的皮肤。她赶紧想把镯子摘下来,可镯子像是长在了她的手上一样,怎么也摘不掉。

女人身影一步步逼近,林墨能听到她身上传来的布料摩擦声,还有那若有若无的哀怨歌声:“……良辰……骨香……等你……”

第五章 血色符咒

“快走!”沈文轩一把拉住林墨,将她往门外推,“她的目标是你,别让她靠近!”

林墨被他拉着跑出正房,身后的歌声越来越近,那股浓郁的香气几乎要将她吞噬。她回头一看,那个穿旗袍的女人身影正飘在半空中,长发披肩,脸色惨白,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的手腕。

“镯子摘不掉!”林墨急得大喊,手腕上的镯子越来越烫,像是有火在烧。

“用这个!”沈文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咒,塞到林墨手里,“贴在镯子上!这是镇魂符,能暂时压制她的怨气!”

林墨接过符咒,指尖触到粗糙的黄纸,上面用朱砂画着扭曲的纹路,还带着一丝冰凉的触感。她咬着牙,颤抖着将符咒按在发烫的木镯上。符咒刚一贴上,就听到“滋啦”一声轻响,像是滚烫的烙铁遇到了冷水,一股白烟从镯子上冒出来。

手腕上的灼痛感瞬间消失了,身后的歌声也戛然而止。林墨回头一看,那个穿旗袍的女人身影停在正房门口,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无法再靠近。她的脸依然隐藏在阴影里,但林墨能感觉到那怨毒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

“快走!符咒撑不了多久!”沈文轩拉着林墨跑出院子,直到冲出巷子口,两人才停下来大口喘气。

“她……她到底是谁?”林墨扶着墙,心脏还在狂跳。

“应该是你外婆的魂魄,”沈文轩脸色凝重,“被染骨香的怨气困住了,无法转世。你手上的镯子是血亲信物,她能通过镯子感知到你的存在。”

林墨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木镯,符咒已经变成了黑色,紧紧贴在镯子上。“那本古书上说,‘香成需以血亲守之’,难道我就是那个‘血亲’?”

“很有可能,”沈文轩点点头,“你外婆制作染骨香,可能是为了某种目的,但最后被怨气反噬。她的魂魄被香缠住,必须有血亲在身边,才能暂时压制住邪祟。”

“那我母亲的死……”林墨不敢想下去。

沈文轩沉默了片刻:“也许你母亲之前一直在守护这里,直到她去世,邪祟才开始作乱。现在你来了,正好成了新的‘守护者’。”

林墨只觉得一阵寒意从心底升起。她看着巷子里老宅的方向,那股奇异的香气似乎顺着风飘了过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我们现在怎么办?”她问沈文轩。

“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沈文轩说,“我需要查一下关于你外婆和染骨香的更多资料。你表舅和表外婆肯定知道些什么,也许能从他们那里问出线索。”

林墨点点头,跟着沈文轩来到附近的一家宾馆。开好房间后,沈文轩立刻打开电脑,开始查阅资料。林墨坐在旁边,拿出那个黑色的木盒,再次翻看里面的信纸和照片。

照片上的外婆笑得温婉,可一想到她可能用活人骨头制作香料,林墨就觉得浑身发冷。信里的“君”到底是谁?外婆制作染骨香,是不是为了他?

“你看这个,”沈文轩突然指着电脑屏幕,“民国二十六年,本地确实发生过一件怪事。有个唱评弹的女艺人突然失踪了,据说她失踪前,经常去城郊的乱葬岗,有人看到她半夜在那里烧东西,还闻到奇怪的香味。”

“唱评弹的女艺人?”林墨心里一动,“我王爷爷说,我外婆年轻时就是唱评弹的!”

“这就对了,”沈文轩眼睛一亮,“你外婆很可能就是那个女艺人。乱葬岗是阴气最重的地方,正好适合制作染骨香。”

他继续往下翻,“这里还有记载,当年那个女艺人有个未婚夫,是个军人,在抗战中牺牲了。女艺人伤心欲绝,不久后就失踪了。”

林墨猛地想起信里的内容:“闻君已娶,佳人在侧。”难道外婆以为未婚夫背叛了她?“也许她制作染骨香,是想用来诅咒那个‘君’?”

“不太像,”沈文轩摇摇头,“染骨香虽然邪门,但古书上说‘能让人魂牵梦绕,至死不渝’,更像是一种情蛊之类的东西。也许她是想让那个军人永远记住她,即使死后也要魂牵梦绕。”

林墨拿起那张照片:“照片背面写着‘赠君,民国二十六年秋’,可能就是送给那个军人的。”

就在这时,林墨的手机响了,是老王头打来的。“林丫头,你没事吧?我刚才看到你跟一个男人跑出去了,是不是老宅里又出事了?”

“我没事,王爷爷,”林墨说,“我在外面住几天,您知道我外婆当年的未婚夫是谁吗?是个军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老王头才缓缓开口:“你说的是顾长官吧?当年可威风了,经常来巷子里找你外婆。后来听说打仗牺牲了,你外婆哭了好几天,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整天关在屋里焚香,再也不唱评弹了。”

“顾长官?他叫什么名字?”林墨追问。

“好像叫顾景琛,”老王头说,“听说他牺牲后,部队把他的遗物送了回来,你外婆去领的。从那以后,她就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挂了电话,林墨把顾景琛的名字告诉了沈文轩。沈文轩立刻在网上搜索,很快找到了一些信息。“找到了!顾景琛,国民党军官,民国二十六年在淞沪会战中牺牲,遗体没有找到,只送回了一些遗物。”

“遗物里有什么?”林墨问。

“记载里没说,”沈文轩摇摇头,“但我查到,顾景琛牺牲后不久,你外婆就搬到了这座老宅,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巷子里的人经常闻到奇怪的香味。”

林墨突然想起一个细节:“我在厢房的衣柜里看到很多旗袍,领口和袖口都绣着缠枝莲,和我手上的镯子花纹一样。还有那个青铜香炉,底部刻着奇怪的符号。”

“缠枝莲在民俗里有生生不息的寓意,”沈文轩若有所思,“也许那些旗袍和香炉都是用来布阵的,目的是镇压染骨香的怨气。你外婆可能不是被怨气反噬,而是主动用自己的魂魄来镇压邪祟。”

“主动镇压?”林墨不解。

“嗯,”沈文轩说,“染骨香怨气太重,一旦失控,会危害周围的人。你外婆可能是为了赎罪,或者为了保护什么人,才选择用自己的魂魄困住邪祟。而血亲守护,就是为了让后人能继续维持这个阵法。”

林墨看着手腕上的木镯,突然明白了。母亲一直戴着这只镯子,也许就是在默默守护这里。而现在,轮到她了。

“我们必须回去,”林墨站起身,“如果我是那个‘血亲守护者’,离开太久的话,外婆的魂魄可能压制不住邪祟,到时候会出更大的事。”

“不行!太危险了!”沈文轩拉住她,“那个符咒已经失效了,你现在回去,等于羊入虎口。”

“可是……”

林墨的话还没说完,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还是那个未知号码:

“她快压不住了,血符已破,速归。”

短信下面还附了一张照片,是老宅后院的厢房门口,地上用鲜血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咒,符咒中间插着一支燃尽的香,正是那个青铜香炉里的香!

“血符!”沈文轩脸色大变,“是染骨香的邪祟破阵了!必须立刻回去,否则不仅你外婆的魂魄会被吞噬,周围的人也会有危险!”

第六章 往事如烟

林墨和沈文轩立刻打车赶回老宅。刚到巷子口,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那奇异的香气,让人头晕目眩。巷子里静悄悄的,连狗叫声都没有,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显得格外阴森。

两人快步走进院子,发现正房门口的地上也画着一个血色符咒,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样。符咒周围的地面发黑,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

“邪祟已经出来了,”沈文轩从包里拿出几张符咒,递给林墨,“把这个带在身上,能暂时避开邪祟。我们先去后院看看。”

来到后院厢房门口,地上的血色符咒还在,只是颜色变得更深了,像是有血液在慢慢流动。厢房的门大开着,里面漆黑一片,那股奇异的香气从里面飘出来,比之前浓郁了百倍。

沈文轩打开手电筒,率先走了进去。林墨跟在后面,发现房间里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那个大衣柜的门敞开着,里面的旗袍都不见了。地上散落着一些黑色的粉末,像是香炉里的香灰。

“古书呢?”沈文轩突然问。

林墨这才发现,放在包里的“染骨香方”不见了!“刚才在宾馆的时候还在,难道……”

“被邪祟拿走了!”沈文轩脸色凝重,“它想完全释放染骨香的怨气!”

就在这时,厢房角落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沈文轩用手电筒照过去,发现那里蜷缩着一个人影,正是老王头!

“王爷爷!您怎么在这里?”林墨赶紧跑过去。

老王头浑身发抖,脸色惨白,看到林墨和沈文轩,像是看到了救星:“我……我担心你,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地上的血符,然后就听到里面有声音……”

“您看到什么了?”沈文轩问。

“一个穿旗袍的女人,”老王头声音发颤,“她从衣柜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本书,然后就……就消失了。她身上的香味太浓了,闻了之后头好晕……”

林墨和沈文轩对视一眼,看来邪祟真的拿走了古书。没有古书里的符咒,他们根本无法压制染骨香的怨气。

“我们必须找到古书,”沈文轩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邪祟拿到古书,可能会按照上面的方法,制作更多的染骨香。”

“它会把书藏在哪里?”林墨问。

“应该在怨气最重的地方,”沈文轩想了想,“可能在正房的拔步床底下,那里是你外婆魂魄经常待的地方。”

三人立刻赶往正房。刚走进正房,就看到拔步床的床幔紧闭着,里面隐隐透出暗红色的光。那股奇异的香气从床幔里飘出来,带着浓烈的血腥味,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沈文轩从包里拿出一把桃木剑,递给林墨:“拿着,桃木能辟邪。我数到三,我们一起掀开床幔。”

林墨握紧桃木剑,点点头。沈文轩深吸一口气:“一、二、三!”

两人同时伸手掀开床幔——

床上空荡荡的,没有那个穿旗袍的女人身影。但床板上却刻满了血色符咒,和地上的一模一样。符咒中间放着那个青铜香炉,里面插着三支燃着的香,青烟缭绕,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而那本“染骨香方”,就放在香炉旁边!

“古书在这里!”林墨刚想伸手去拿,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她回头一看,那个穿旗袍的女人身影突然出现在老王头身后,长发缠住了他的脖子!老王头双眼圆睁,舌头吐了出来,身体不断抽搐。

“放开他!”沈文轩大喊一声,将一张符咒扔了过去。符咒贴在女人身上,发出“滋啦”一声响,女人的身影变得模糊了一些,但并没有放开老王头。

“她要吸老王头的阳气!”沈文轩着急地说,“林墨,快用桃木剑刺她!”

林墨握紧桃木剑,犹豫了一下。那毕竟是外婆的魂魄,她怎么忍心下手?但看着老王头痛苦的样子,她咬了咬牙,举起桃木剑,朝着女人的身影刺了过去。

桃木剑刚碰到女人的身体,就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女人的身影瞬间消散了。老王头瘫倒在地,大口喘着气,脖子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红痕。

“快拿古书!”沈文轩扶起老王头,“我们快走!”

林墨赶紧拿起古书,就在她的手碰到书页的瞬间,一股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来,脑海里突然闪过一连串的画面——

民国二十六年的秋天,外婆穿着旗袍,站在乱葬岗上,手里拿着一个香炉,正在焚香。她的脸上满是泪痕,嘴里喃喃自语:“景琛,等我……我一定会让你回来的……”

画面一转,外婆在厢房里制作香料,桌上放着一堆骨头,旁边放着一张军人的照片,正是顾景琛。她一边流泪一边研磨骨粉,嘴里唱着那首哀怨的曲子:“……良辰……骨香……等你……”

最后一个画面,外婆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手里紧紧握着那只雕花木镯。她看着年轻的母亲,虚弱地说:“晚晚,娘对不起你……以后,就靠你了……”

林墨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原来外婆制作染骨香,不是为了诅咒,也不是为了情蛊,而是为了让牺牲的未婚夫“回来”。她以为用爱人的骨头制作香料,就能留住他的魂魄,却没想到被怨气反噬,最后只能用自己的魂魄和血亲守护来镇压邪祟。

“你怎么了?”沈文轩注意到她的异样。

林墨擦了擦眼泪,把刚才看到的画面告诉了沈文轩。沈文轩听完,叹了口气:“痴情总被痴情误啊。你外婆太傻了,竟然想用这种方法留住爱人的魂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林墨问,“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染骨香的本体,把它毁掉,”沈文轩说,“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消除怨气,让你外婆的魂魄得以安息。”

“染骨香的本体在哪里?”

沈文轩看着那本古书:“古书上应该有记载。我们先带老王头去医院,然后找个安全的地方研究古书。”

三人刚走出正房,就看到表舅张诚和表外婆站在院子里,脸色都很难看。“你们……你们怎么把邪祟放出来了?”表外婆指着林墨,声音激动。

“表外婆,您肯定知道些什么,”林墨说,“告诉我,染骨香的本体在哪里?我要毁掉它!”

表外婆犹豫了半天,终于叹了口气:“在……在你外婆的棺材里。她去世后,我们按照她的遗愿,把染骨香的本体和她一起下葬了。”

“下葬在哪里?”

“就在后院那棵梧桐树下,”表舅张诚低声说,“那间厢房锁着,就是为了挡住入口。”

林墨和沈文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原来染骨香的本体,一直就在老宅里!

第七章 梧桐树下

老王头被送往医院后,林墨、沈文轩和表舅、表外婆回到了老宅。院子里的血色符咒还在,散发着诡异的红光。表外婆看着符咒,脸色凝重:“邪祟已经开始吸收阴气了,再等下去,整个巷子都会出事。”

“我们现在就去挖开棺材,毁掉染骨香的本体,”林墨说。

“不行!”表外婆立刻反对,“你外婆的遗愿是让我们守护这里,不能动她的棺材!”

“可是现在邪祟已经失控了,”沈文轩说,“再守下去,只会害死更多人。你外婆肯定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表舅张诚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娘,沈先生说得对。当年我爹就是因为阻止你外婆制作染骨香,被邪祟害死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表外婆听到“爹”,身体颤了一下,眼泪流了出来:“你外公他……他也是为了保护我们啊。当年你外婆被染骨香迷了心窍,谁劝都不听,你外公只能偷偷破坏她的阵法,结果被邪祟反噬……”

林墨这才知道,原来表外婆的丈夫,也就是自己的表外公,也是因为染骨香而死。难怪表外婆一直反对她接触这些事。

“对不起,表外婆,”林墨说,“但现在只有毁掉染骨香,才能让所有人都解脱。包括外婆的魂魄,她被困在这里这么久,也该安息了。”

表外婆沉默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好吧,我告诉你们入口在哪里。就在后院厢房的地板下面,有一个通往地下墓室的通道。”

四人立刻来到后院厢房。沈文轩找来工具,撬开房间中央的地板,果然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里面传来一股浓郁的香气,比之前闻到的任何时候都要浓烈。

“我这里有手电筒和绳子,”沈文轩从包里拿出装备,“我先下去看看,你们在上面等着。”

“我跟你一起去,”林墨说,“我是血亲,也许能帮上忙。”

沈文轩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小心点,跟着我,别乱碰东西。”

两人用绳子绑好身体,慢慢爬下洞口。下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墙壁上湿漉漉的,长满了青苔。那股奇异的香气扑面而来,带着浓烈的血腥味,让人头晕目眩。

通道尽头是一间不大的墓室,墓室中央放着一口棺材,棺材上刻满了和古书上一样的符咒。棺材周围点着八盏油灯,灯火忽明忽暗,映得墙壁上的影子摇摇晃晃。

棺材前面放着一个供桌,上面摆着一个牌位,写着“爱夫顾景琛之位”,旁边还放着一张黑白照片,正是顾景琛的军装照。

“原来外婆把顾景琛的牌位也放在这里了。”林墨看着供桌上的照片,照片里的年轻军人眼神坚毅,嘴角带着微笑,很难想象他就是让外婆执念一生的人。

沈文轩走到棺材边,仔细检查着上面的符咒:“这些符咒是用来镇压染骨香本体的,现在已经有些模糊了,看来怨气一直在侵蚀符咒。”

棺材是暗红色的,上面雕刻着缠枝莲纹样,和林墨手上的镯子、外婆的旗袍花纹一模一样。棺盖边缘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是血液,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染骨香的本体应该就在棺材里,和你外婆的遗体放在一起。”沈文轩说,“我们需要打开棺材,找到本体毁掉它。”

林墨看着棺材,心里有些犹豫。打开外婆的棺材,总觉得是对逝者的不敬。但想到老王头的遭遇,想到外婆被困的魂魄,她咬了咬牙:“打开吧。”

沈文轩从包里拿出撬棍,小心翼翼地插进棺盖缝隙里。刚用力撬动,就听到棺材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翻动。

“小心!”沈文轩示意林墨退后,“里面可能有邪祟。”

林墨握紧桃木剑,紧张地盯着棺材。沈文轩继续撬动棺盖,随着“吱呀”一声响,棺盖被撬开了一条缝隙。一股更加浓郁的香气从缝隙里飘出来,带着强烈的血腥味,让人几乎窒息。

就在这时,一只惨白的手从缝隙里伸了出来,指甲又尖又长,抓向沈文轩的手臂!

“小心!”林墨大喊一声,挥起桃木剑砍了过去。桃木剑砍在那只手上,发出“滋啦”一声响,那只手瞬间缩了回去,棺材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沈文轩趁机用力一撬,棺盖被彻底打开了。棺材里并没有外婆的遗体,只有一堆白骨,白骨上面铺着一件暗红色的旗袍,正是之前在拔步床上消失的那件。旗袍中间放着一个黑色的盒子,盒子里散发着幽幽的红光。

“那就是染骨香的本体!”沈文轩指着那个盒子。

林墨凑近一看,盒子里装着一块暗红色的香膏,形状像人的骨头,表面光滑油亮,散发着奇异的香气。香膏周围缠绕着一缕缕黑色的雾气,像是有生命一样在蠕动。

“这就是用顾景琛的骨头和外婆的精血制作的染骨香?”林墨看着那块香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应该是,”沈文轩点点头,“上面缠绕的是怨气,必须用桃木剑把它挑出来,然后用符咒烧掉。”

林墨深吸一口气,举起桃木剑,小心翼翼地伸向那个盒子。就在桃木剑快要碰到香膏的时候,棺材里的白骨突然动了起来,一根根白骨竖立起来,组成了一个人形骨架,朝着林墨扑了过来!

“是你外婆的遗骨被怨气控制了!”沈文轩大喊道,“用符咒贴它的额头!”

林墨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咒,躲过骨架的攻击,纵身跳到棺材另一边。骨架转身追了过来,动作僵硬却异常迅速。林墨看准时机,将符咒狠狠贴在骨架的额头上。

符咒刚一贴上,骨架就停住了动作,身上冒出黑烟,发出“滋滋”的响声。但没过几秒,符咒就变成了黑色,从骨架上掉了下来。骨架再次动了起来,而且比之前更加凶猛。

“怨气太强了,普通符咒没用!”沈文轩着急地说,“必须用你的血!血亲的血能压制染骨香的怨气!”

林墨愣住了:“我的血?”

“对!你是她的血亲,你的血里有血脉相连的力量,能破解染骨香的诅咒!”沈文轩说,“快,用桃木剑划破手指,把血滴在香膏上!”

林墨看着扑过来的骨架,没有犹豫,拿起桃木剑在手指上划了一下。鲜血立刻涌了出来,她将手指凑到盒子上方,一滴鲜血滴在了染骨香的本体上。

鲜血刚一接触到香膏,就听到“滋啦”一声响,香膏表面的黑色雾气瞬间消散了,散发出耀眼的红光。棺材里的骨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瞬间散架,变成一堆白骨。

与此同时,墓室里的油灯突然全部熄灭,周围陷入一片黑暗。林墨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气息从香膏里散发出来,脑海里再次闪过外婆的画面——

外婆穿着旗袍,站在顾景琛的墓前,手里拿着染骨香,泪流满面:“景琛,我终于做成了染骨香,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画面一转,外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手里紧紧握着染骨香:“晚晚,对不起,娘不能陪你了……娘要去见你爹了……”

林墨的眼泪流了下来。她终于明白了外婆的执念,那不是邪恶的诅咒,而是一份绝望的爱意。

“快!趁怨气消散,用符咒烧掉它!”沈文轩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林墨赶紧拿出符咒,用打火机点燃,扔向那个盒子。符咒接触到香膏,立刻燃烧起来,火焰越来越旺,将整个盒子吞噬。奇异的香气和血腥味渐渐被焦糊味取代,黑色的雾气不断从火焰中飘散出来,然后消失在空气中。

随着染骨香本体被烧毁,墓室开始摇晃起来,墙壁上的泥土不断掉落。“快走!墓室要塌了!”沈文轩拉着林墨,朝着通道口跑去。

两人刚爬出通道,身后的墓室就“轰隆”一声坍塌了,洞口被泥土和石块封住。院子里的血色符咒瞬间消失了,那股奇异的香气也随之散去,空气变得清新起来。

表舅和表外婆看到他们出来,都松了口气。“毁掉了吗?”表外婆问。

林墨点点头,举起流血的手指:“毁掉了。”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院子,拔步床的床幔轻轻晃动了一下。林墨似乎看到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身影站在床前,对着她微微一笑,然后慢慢消失了。

她知道,那是外婆的魂魄得到了解脱,终于可以去见她心爱的人了。

第八章 尘埃落定

墓室坍塌后,老宅恢复了平静。那股萦绕不散的奇异香气彻底消失了,阳光照进院子,青石板上的水迹闪闪发光,显得格外温暖。

林墨和沈文轩把老王头从医院接了回来,他只是受了些惊吓,身体没什么大碍。老王头看着老宅,感慨地说:“终于清净了,你外婆也该安息了。”

表外婆和表舅留了下来,帮着林墨收拾老宅。表外婆看着拔步床上的空位,叹了口气:“你外婆这辈子,就为了一个情字。当年顾长官牺牲的消息传来,她就像疯了一样,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她为什么不用正常的方式纪念顾长官,非要制作染骨香呢?”林墨不解。

“因为她听说,染骨香能让逝者的魂魄留在人间,只要香不熄灭,就能永远陪伴在爱人身边。”表外婆说,“她也是被人骗了,以为那是能留住爱情的香,没想到是害人的邪物。”

沈文轩在一旁补充道:“其实染骨香本身没有善恶,善恶只在人心。你外婆的初衷是好的,只是用错了方法,被执念蒙蔽了双眼。”

林墨摩挲着手上的雕花木镯,镯子已经恢复了冰凉的触感,内侧的“晚”字清晰可见。这只镯子见证了外婆的爱情,也承载了两代人的守护,她决定好好保管它。

收拾厢房的时候,林墨在衣柜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木箱,里面装着一些外婆年轻时的东西:几张泛黄的评弹乐谱,一支银质发簪,还有一封没有寄出的信。

信是写给顾景琛的,字迹娟秀,却带着一丝颤抖:

“景琛,见字如面。听说你牺牲的消息,我痛不欲生。多想随你而去,可又舍不得我们的回忆。我制作了染骨香,他们说这样就能留住你的魂魄。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我愿意等,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如果有来生,我还想做你的妻子,为你唱评弹,陪你看夕阳。爱你的晚晚。”

林墨看完信,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她把信小心翼翼地收好,放进那个黑色的木盒里,和外婆的照片放在一起。

沈文轩查阅了更多资料,发现当年骗外婆制作染骨香的是一个江湖术士,专门利用人们的执念骗取钱财。后来那个术士因为制作邪香害人,被官府抓了起来,病死在了牢里。

“也算恶有恶报吧。”林墨说。

“是啊,”沈文轩点点头,“执念是最可怕的东西,能让人变成魔鬼。但爱也是最强大的力量,能让人不顾一切。你外婆虽然用错了方法,但她的爱很纯粹。”

几天后,林墨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立了一块小小的墓碑,上面刻着“外婆林晚香之墓”和“外公顾景琛之位”。她把那封没有寄出的信烧在了墓碑前,希望外婆能在另一个世界收到这份迟来的思念。

表舅和表外婆离开了老宅,临走前表外婆握住林墨的手说:“丫头,以后这房子就交给你了。别害怕,你外婆不会再害你了,她会保佑你的。”

林墨点点头:“我知道。”

沈文轩也要回市里了,临走前他给了林墨一本民俗研究的书:“有时间多看看,了解一些民俗知识,对你有好处。如果以后遇到什么怪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谢谢你,沈先生。”林墨说。

“不用谢,”沈文轩笑了笑,“其实这次能解开染骨香的秘密,也多亏了你。而且我也学到了很多,算是互利共赢吧。”

送走沈文轩,林墨独自坐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看着阳光透过树叶洒下的光斑,心里一片平静。这段时间的经历像一场噩梦,但现在噩梦终于醒了。

她决定留在老宅,整理母亲留下的书稿,也整理外婆留下的故事。她想把外婆的爱情故事写下来,告诉世人,爱可以很美好,但不能被执念困住。

晚上,林墨躺在床上,没有了奇异的香气,没有了哀怨的歌声,也没有了诡异的身影。老宅里安安静静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像是温柔的低语。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外婆穿着旗袍,站在舞台上唱评弹,台下坐着年轻的顾景琛,正温柔地看着她。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再也没有了悲伤和执念。

第二天早上,林墨醒来时,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朵桂花。她走到院子里,看到老王头正在修剪桂花树。

“林丫头,醒啦?”老王头笑着说,“这桂花树是你外婆当年亲手种的,每年秋天都开得特别香。昨天我修剪的时候,发现开了一朵早桂,就给你放房间里了。”

林墨拿起那朵桂花,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清新的桂花香沁人心脾。这才是老宅该有的味道,温暖而美好。

她看着阳光下的老宅,青瓦灰墙,朱漆大门,一切都那么宁静祥和。外婆的故事已经尘埃落定,但老宅的故事还在继续。

林墨知道,她会在这里住下去,守护着这座充满回忆的老宅,也守护着外婆那份迟来的安宁。而那股曾经让她恐惧的“染骨香”,最终会化作桂花的清香,永远留在这个院子里,留在她的记忆里。

第九章 余音未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墨渐渐习惯了老宅的生活。她整理好了母亲的书稿,联系了出版社,没想到竟然顺利出版了。拿到样书的那天,她特意去了外婆的墓碑前,把书放在那里,告诉外婆这个好消息。

老王头经常来串门,给她送些自家种的蔬菜,偶尔还会说起外婆年轻时的事。“你外婆当年可是巷子里最漂亮的姑娘,唱的评弹最好听,多少小伙子排着队想娶她呢。”老王头笑着说,“不过她眼里只有顾长官,其他人谁都看不上。”

林墨听着这些故事,心里对往事也渐渐释怀了。

这天,林墨正在院子里看书,突然听到敲门声。打开门一看,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手里拿着一个旧相框。

“请问你是林墨小姐吗?”女人问。

“我是,您是?”林墨疑惑地问。

“我是顾景琛的孙女,顾晓曼。”女人说,“我从沈文轩先生那里听说了你的事,特意来看看。”

林墨愣了一下,赶紧让她进来:“快请进。”

顾晓曼走进院子,环顾了一圈,感慨地说:“没想到这里还在,爷爷生前经常提起这里,说这里有他最珍贵的回忆。”

她把相框递给林墨:“这是爷爷和林奶奶年轻时的照片,我想你可能会喜欢。”

林墨接过相框,照片上是年轻的外婆和顾景琛,外婆穿着旗袍,顾景琛穿着军装,两人站在桂花树前,笑得格外灿烂。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两人同框的照片,心里一阵温暖。

“谢谢你。”林墨说。

“应该谢谢你才对,”顾晓曼说,“沈先生告诉我,是你解开了染骨香的秘密,让林奶奶的魂魄得以安息。其实爷爷去世前一直很愧疚,他说当年没能好好告别,让林奶奶苦等了一辈子。”

林墨这才知道,顾景琛并没有牺牲,而是在战场上失去了记忆,被好心人救了,后来在另一个地方成家立业。直到晚年,他才恢复记忆,想起了外婆,但那时外婆已经去世了。他一直活在愧疚中,临终前还嘱咐家人一定要找到外婆的下落,替他说声对不起。

“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的误会。”林墨叹了口气,心里五味杂陈。

“是啊,”顾晓曼点点头,“命运弄人。不过现在好了,他们应该在另一个世界团聚了,再也没有遗憾了。”

两人聊了很久,顾晓曼给林墨讲了很多顾景琛晚年的事,林墨也给她讲了外婆的故事。夕阳西下,顾晓曼要走了,临走前她握住林墨的手说:“以后常联系,我们也算亲戚了。”

林墨点点头:“好。”

送走顾晓曼,林墨拿着照片坐在梧桐树下,看着夕阳洒在墓碑上,心里一片平静。虽然外婆和顾景琛的爱情充满了遗憾,但最终他们还是以另一种方式团聚了,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

晚上,林墨躺在床上,手里拿着那个雕花木镯,不知不觉睡着了。她又做了一个梦,梦见外婆和顾景琛手牵着手,站在桂花树下,对着她微笑。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中。

第二天早上,林墨醒来时,发现镯子内侧的“晚”字旁边,多了一个小小的“琛”字,像是有人用刻刀刚刚刻上去的。她拿起镯子,放在阳光下,两个字闪闪发光,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跨越时空的爱恋。

林墨知道,这是外婆和顾景琛在告诉她,他们已经团聚了,让她放心。她把镯子戴在手上,走到院子里,阳光正好,桂花香甜,老宅里充满了温暖和希望。

她知道,老宅的故事还在继续,而外婆和顾景琛的爱情故事,也会像这桂花的香气一样,永远留在这个院子里,留在她的心里。

第十章 晚香依旧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秋天到了。老宅院子里的桂花树开满了金黄的桂花,整个院子都弥漫着甜美的香气,驱散了曾经的阴霾。

林墨的书出版后反响很好,出版社邀请她去签售。临走前,她把老宅托付给老王头照看。“王爷爷,我过几天就回来,麻烦您帮我看看房子。”

“放心去吧,丫头,”老王头笑着说,“我会帮你看好家的,等你回来吃桂花糕。”

签售会很成功,很多读者都喜欢外婆的故事,觉得既凄美又动人。有读者问林墨:“你相信爱情能跨越生死吗?”

林墨想起外婆和顾景琛的故事,笑着说:“我相信。真正的爱情,不会因为时间和距离而消失,即使跨越生死,也依然存在。”

签售会结束后,林墨立刻赶回老宅。刚走进巷子,就闻到了浓郁的桂花香。她加快脚步,走到老宅门口,看到老王头正在院子里打桂花,地上铺着一块布,上面落满了金黄的桂花。

“回来啦,丫头!”老王头笑着说,“快进来,我给你做了桂花糕。”

林墨走进院子,看到桌上放着一盘刚做好的桂花糕,散发着甜美的香气。她拿起一块尝了尝,软糯香甜,和小时候母亲做的味道一模一样。

“真好吃,王爷爷。”林墨说。

“好吃就多吃点,”老王头说,“这桂花是你家院子里的,比外面买的香多了。”

林墨看着满院的桂花,心里暖暖的。她走到梧桐树下的墓碑前,放上一块桂花糕,轻声说:“外婆,顾外公,你们闻到桂花香了吗?很好闻吧。”

一阵风吹过,桂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像是在回应她的话。

晚上,林墨坐在灯下看书,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评弹的歌声。那歌声婉转悠扬,带着甜美的笑意,正是外婆年轻时唱的调子。

她走到院子里,看到月光下的桂花树枝桠轻摇,花瓣像碎金般簌簌飘落。歌声似乎就从花枝间飘来,温柔得像母亲的手拂过发梢。林墨没有害怕,反而静静地站在院子里,听着那久违的评弹调子。

这一次,歌声里没有了哀怨,只有淡淡的暖意,像是有人在轻声诉说着岁月静好。她想起照片里外婆站在舞台上的模样,想起顾景琛温柔的目光,突然明白这歌声不是惊扰,而是告别。

一曲终了,歌声渐渐消散在晚风里。林墨对着桂花树轻声说:“谢谢你们。”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林墨在老宅里写作、养花,偶尔会去医院看望老王头,听他讲更多关于老巷子的往事。她把外婆和顾景琛的故事写成了一本书,书名叫《晚香居记事》,出版后意外成了畅销书。

这天,沈文轩突然打来电话,语气有些凝重:“林墨,你最近有没有发现老宅有异常?”

“没有啊,一切都很正常,”林墨疑惑地说,“怎么了?”

“我查到一些关于染骨香的补充资料,”沈文轩说,“这种香一旦制作成功,会形成一种‘香灵’,即使本体被毁掉,香灵也可能附着在血亲的信物上,等待时机重聚。你手上的镯子……”

林墨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的木镯。镯子还是冰凉的,内侧的“晚”和“琛”字清晰可见,并没有异常。“镯子没什么不对劲,沈先生是不是太担心了?”

“我只是提醒你多加小心,”沈文轩说,“如果发现镯子发烫或者出现异样,立刻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林墨看着镯子,心里有些不安。她把镯子摘下来,放在桌上仔细观察,确实没有任何异常。也许真的是沈文轩多虑了,外婆和顾景琛的魂魄已经安息,不会再回来了。

可当天晚上,林墨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梦见自己回到了民国二十六年的秋天,外婆正在厢房里制作香料,顾景琛穿着军装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外婆回头看到他,惊喜地跑过去,两人紧紧相拥。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外婆哭着说。

“我怎么会不回来,”顾景琛温柔地擦去她的眼泪,“我答应过你,要听你唱一辈子评弹。”

林墨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幸福的样子,心里既温暖又酸涩。就在这时,顾景琛突然看向她,眼神里充满了悲伤:“告诉她,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她。”

林墨猛地醒来,发现手腕上的镯子不知何时又戴在了手上,而且微微发烫。她拿起镯子,发现内侧的两个字竟然渗出了淡淡的红色,像是血液。

“怎么会这样……”林墨心里发慌,赶紧给沈文轩打电话。

沈文轩很快赶了过来,看到镯子上的红色痕迹,脸色凝重:“果然是香灵附着!它吸收了你们的思念,正在慢慢复苏!”

“那怎么办?”林墨着急地问。

“别担心,”沈文轩说,“香灵本身没有恶意,它只是承载了太多的执念。我们需要做一场法事,化解它的执念,让它彻底消散。”

第二天,沈文轩请来了一位老道士,在老宅里摆了法坛。老道士围着镯子念咒作法,桃木剑在空中划出金色的符咒。林墨看着镯子上的红色痕迹渐渐褪去,心里默默祈祷:“外婆,顾外公,放下执念吧,好好安息。”

法事进行到一半,院子里突然刮起一阵风,桂花瓣纷纷扬扬地落在法坛上。老道士停下动作,叹了口气:“不必再作法了,他们已经放下了。”

林墨看向镯子,内侧的红色痕迹已经完全消失,镯子恢复了原本的暗红色。她拿起镯子,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玉石的冰凉。

老道士说:“香灵已经带着执念离开了,以后不会再回来了。他们终于可以真正地在一起了。”

送走老道士和沈文轩,林墨把镯子重新戴在手上。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镯子上的缠枝莲纹样在光线下仿佛活了过来,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她走到院子里,看到桂花树下的墓碑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朵干枯的桂花,静静地躺在那里。林墨知道,这是外婆和顾景琛最后的告别。

秋天过去,冬天来临。老宅的院子里积了一层薄薄的雪,青石板上白茫茫一片,桂花树的枝条上挂满了冰棱,晶莹剔透。

林墨坐在窗边,看着院子里的雪景,手里拿着那本《晚香居记事》。书的最后一页,她写下了这样一段话:“爱情或许会被时光掩埋,被误会阻隔,但真正的思念,会像老宅的桂香一样,跨越生死,永远留存。”

窗外,寒风呼啸,但老宅里却温暖如春。林墨知道,外婆和顾景琛的故事已经结束,但晚香居的故事还在继续,而那股曾经让她恐惧的“染骨香”,最终化作了桂花的甜香,永远留在了这个充满爱的院子里。

多年后,有人问起林墨,为什么会一直住在那座老宅里。她总是笑着说:“因为这里有最温暖的回忆,有永远不会消散的香气。”

而那座名为“晚香居”的老宅,依然静静地矗立在巷子里,青瓦灰墙,朱漆大门,每年秋天,院子里的桂花树都会开满金黄的桂花,香气弥漫整条巷子,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跨越时空的爱恋,和一个关于等待与和解的故事。

全文完。

磨铁读书推荐阅读:萌娃修仙:我的姐姐是个老妖怪太子女儿身?九千岁助我当女帝抄家后,第一美人被权臣强取豪夺舰娘:异界来者变身综漫少女只想变强不软弱!荒村血祭轻熟末世空间:重生后被疯批娇宠了穿书之逆转乾坤综刀剑:都是挚友我怎么就海王了拐个总裁做驸马顶级绿茶穿越成了豪门里的真千金冷情糙汉一开窍,娇软知青扛不住地府公务员她恃美行凶冷艳总裁的贴身狂兵秦风李秋雪穿书七零?不怕!咱到哪都能潇洒幻兽飞雪传穿书霸总文,我竟是王妈女明星美又娇,刑警队长宠折腰姑奶奶喜乐的幸福生活四合院:万倍经验暴击,众禽慌了禹雪缠欢系统修仙:团宠废物小师妹无敌了谁家正经爹妈会玩强制爱啊80小夫妻:你上大学,我摆摊成婚当晚,我被病娇反派强取豪夺太师祖在下,孽徒桀桀桀!我靠鸡蛋开局,全世界都是我粉丝三生有幸只因遇见你天选小炮灰,我作死你们漂亮老婆请回家娇媳妇宠又甜:腹黑糙汉心尖尖40k,但随身携带讲话器黑神话:吾为天命狼魔帝记忆曝光,七大女帝悔断肠我将万界商城大陆打造成洪荒电影世界抱得美鬼归全家独宠养女?我将满门逐出家谱薄爷,退你婚的小祖宗又掉马甲了满门仙风道骨,小师妹嗨到入土作精媳妇,随军养娃的日常生崽疼哭,豪门老公日日哄妻抱娃柯南:我能用模拟器也很柯学吧抗战之血战山河软糯小花妖,被书生捡回家娇养了逼她替嫁?福运全被真千金带走啦快穿:恶毒女配成了男主的心尖宠四合院:小宝的幸福生活HP之她为什么会进斯莱特林?发疯娱乐圈,你颠我也颠
磨铁读书搜藏榜:重生军婚之宠爱三千:开局仨崽新科状元郎家的小福妻她有冥帝撑腰,没事不要找她作妖小透明的影后之旅穿越了,成为了全家的宠儿从迪迦开始的无限之旅寻金夜行者魔修仙界空洞骑士:圣巢戮途捕风捉凶让你演恶毒女配不是窝囊废界灵幻世嫁良缘快穿结束,回到原世界只想摆烂!湮火者,将赐予你终结!绝世凶徒海贼:全新旅程嫁狐猎户家的夫郎从天降她是,怦然惊欢诡途觅仙美强惨的首富老公是恋爱脑弃女归来她惊艳了世界盗墓:换了号,怎么还被找上门jojo:DIO兄妹的不妙冒险云龙十三子之七剑与双龙君渡浮虚变身从古代开始灵气复苏萌妻不乖:大叔撩上瘾星穹铁道:双生同源翘然有你精灵宝可梦之黑暗世界的小智漂亮宝妈靠十八般武艺教全网做人纨绔公主她躺赢了百日成仙嘿哈,快穿一霸横扫天下上什么班?回家种田!铠甲:我左手黑暗帝皇,右手修罗换来的短命夫君,要靠我用异能救霸住不放,金丝雀每天都在拒绝我是警察,别再给我阴间技能了抄家后,第一美人被权臣强取豪夺人在宝可梦,开局碰瓷霸主级耿鬼名门贵医宝可梦:开局一只上将巨钳蟹!我和离当晚,九皇叔激动得一夜未眠秦大小姐的爱哭包四合院:重生获得超级金手指大唐:实习生穿越竟成临川公主!
磨铁读书最新小说:约会大作战Cross穿越到了名侦探柯南世界剑神扫地,吞诸天剑道艺之神篮坛天穹:与科比共铸十冠王朝八音盒里的世界高武:一首侠客行开局领悟太玄经斩神:以生命为棋,改众人之命死遁后男主黑化成反派了麻辣母女云逸传奇当恶魔降临于碧蓝航线暗核猎兵:星骸边境1001区爷奶和离,她带阿奶一家大鱼大肉1800年之龙腾四海萌宠特攻开局绑定六道系统,雏田是我的了公子,陛下他又吃醋了重生汉灵帝:开局斩十常侍七零:洞房夜改嫁隔壁禁欲军少明末龙旗修仙炼妖记在漫威里的魔导士重回五百年前,我成了天下第一鼠鼠修仙:开局福地洞天种田发展娇妻玩得太花,我们离婚吧穿成猫后,和疯批顶A假结婚了快穿:系统不易,亲自卖艺都市妖皇:我的系统能百变重生三国:吕布,一戟破万法收获二十八臣子的我成为千古一帝救命!神说要与我共生玄幻召唤师,另类修行火影之山中同学的忍界生活让你带个差班,你全员本科了?全民转职:我是剑仙我和兄弟祸害大明快穿:这个男人怎么越来越疯?人在泰罗,和光太郎称兄道弟佛子禁欲难攀?可他红眼喊我宝宝末日:重启修仙路尼巴鲁的猫谁说我只是剑修的?我是齐修啊全球军训:我开局激活军衔系统人性的那些事儿九域天棺综漫大佬看我剪的视频,打赏催更大秦,我,最尊太子,召唤不良人穿越后,全修真界都是她的忠犬!挣钱一本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