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暝的脑海中,一个庞大、精密却又近乎孤注一掷的计划逐渐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他像是一个面对绝症的医生,明知希望渺茫,却仍要穷尽一切手段,调配出或许能创造奇迹的“猛药”。这剂“药”的核心,便是积累足以在关键时刻撕裂那无形巨手所编织的“既定命运”的力量。他需要的是变量,是意外,是足以让整个“剧本”失控的爆炸性能量。这绝非易事,无异于试图以凡人之力填平浩瀚海洋,而且无人能保证,那位高高在上的“存在”是否会在下一刻轻易抹去他所有的努力,或许至今为止他们取得的所有成就都不过是那位大人猫戏老鼠的施舍。但坐以待毙?那不是星暝的风格。他宁愿在疯狂的行动中燃尽,也不愿在沉默的绝望中腐朽。
第一步,他必须找到辉夜。她的力量,尤其是对“永远”与“须臾”的操纵,是缩短这漫长积累过程的关键。若能创造一个时间流速远超外界的“房间”,他便能在相对短暂的外部时间内,获得更长时间的积蓄。
当星暝再次踏足永远亭那片仿佛与世隔绝的幽静竹林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辉夜正静立在室内,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旁边盆栽里几片细长的叶片,眼神有些空茫地望着庭院里那汪清澈却不起波澜的池水。
“辉夜。”星暝出声唤道,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
辉夜缓缓转过头,看到是他,脸上习惯性地浮现出那抹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容,但今日这笑容却显得有些乏力:“哦呀?是星暝君啊,今日又有闲情逸致来看望妾身了?莫非又是被哪家的恶犬追得无处可逃,来永远亭避难了?”她试图用惯常的调侃打开话题。
星暝没有理会她的玩笑,径直走到她面前,目光直视着她:“我需要你的帮助,辉夜。”
他尽可能简洁地阐述了自己的计划——一个关于隐入时空夹缝、进行长期力量与能量的积蓄、并在最终时刻制造巨大“混乱”以寻求一线生机的疯狂构想。他没有隐瞒其中的风险与渺茫,甚至直言这很可能只是徒劳的挣扎。
辉夜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她端起旁边微凉的茶,轻轻呷了一口,眼神复杂地看向星暝:“呵~星暝君,你的想法真是越来越天马行空了。想把整个现实世界当作舞台,上演一出连导演都要掀桌子的戏码吗?票房恐怕会很惨淡哦,而且……”她放下茶杯,“代价呢?这场戏的代价,你付得起吗?妾身又凭什么要陪你一起支付这昂贵的门票?”
她微微倾身,那双深邃的黑眸中闪过一丝近乎任性的、却又透着无尽落寞的光芒,仿佛在无边黑暗中想要抓住一根虚幻的稻草。
“想让妾身动用‘永远’与‘须臾’的力量帮你?可以呀。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星暝君总得付出些让妾身心动的报酬才行呢~”她的声音带上了一种奇异的、蛊惑般的韵律,“或许……并不需要多么实质的东西。一句真心话,一句能让妾身在这越来越无趣的‘永远’中感到些许慰藉的话,就够了哦?比如……你对未来的看法?或者,对某些人的……真实感受?”
星暝的心猛地一沉。这种看似简单的要求背后,往往藏着更深的心思和陷阱。他几乎能想象到,无论自己回答什么,都可能被她巧妙地引申、调侃,甚至成为日后拿捏自己的把柄。更重要的是,此刻的他心乱如麻,根本无力去思考这些细腻的问题。
他立刻发挥出毕生修炼的装傻充愣功力,眼神飘忽地望向天空,打着哈哈:“啊?报酬?公主殿下您这话说的,我们这不是为了对抗共同的‘麻烦’嘛,应该同舟共济才对……对了!”他猛地将话锋一转,目光精准地投向辉夜一直戴在指间的那枚戒指,试图转移焦点,“我倒是一直很好奇,辉夜你这枚戒指,似乎蕴含着非同一般的力量?我总感觉你偶尔……特别是在施展一些复杂术法时,会隐隐借助它的力量?它到底有什么来历和奥秘?看着就不像是凡品。”
辉夜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失望,像是夜空中骤然熄灭的星火,但旋即被更深的、带着点自嘲的玩味所取代。她轻轻用指尖摩挲着那枚戒指冰凉的表面,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想知道它的秘密?可以哦。不过,等价交换是基本礼仪。只要星暝君能先给出让妾身满意的‘答案’,妾身自然也会对你坦诚相告哦~”
星暝见话题又被绕了回来,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他叹了口气,作势欲起身:“看来公主殿下今日心情不佳,无心谈正事。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打扰了,改日再来拜访。”
“哎呀呀,星暝君现在是越发不解风情了,连这点玩笑都开不起了吗?”辉夜撇了撇嘴,故作哀怨状,华丽的袖子掩住半张脸,“看来妾身是真的魅力减退了,或许该认真考虑把你加入永远亭的‘最不欢迎访客名单’了呢~”
然而,当她透过袖子的缝隙,看到星暝眼中那抹不容置疑的决绝和深藏的疲惫时,心中那点戏谑的心思终究还是淡了下去。她放下袖子,轻轻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谁让妾身心地善良呢。”她站起身,周身开始散发出朦胧而玄奥的气息,“既然星暝君执意要去做这愚公移山之事,妾身便助你一臂之力吧。只希望……你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她没有再索要那句虚无缥缈的“话”,而是开始集中精神,配合星暝对空间的定位与延伸,在那片选定的坐标周围,小心翼翼地布下了一层需要定期维护的时间流速异常的区域。她知道,这或许是杯水车薪,甚至可能加速某些不愿看到的结局,但此刻,这似乎是唯一能支持他的方式了。
而让辉夜万万没想到的是,星暝这一进入那片时间孤岛,便真的如同泥牛入海,再无音讯。他彻底切断了与外界的大部分主动联系,将自己放逐在了那片流速迥异的异空间中。外界或许才过去几天,对他而言,可能已是数月甚至更久的漫长时光。
在那片虚无、寂静、只有能量流和空间碎片漂浮的异次元中,星暝开始了近乎疯狂的推演与修炼。他的目标明确得残酷:不惜一切代价,积累多余灵力,提升力量,创造足以撼动“剧本”的资本。其修炼方式之极端,足以让任何知晓内情的人胆寒:
他不再满足于循序渐进地吸收温和的能量,而是主动寻找并引导那些狂暴的异次元能量风暴。他像一块顽铁,将自己投入这无形的熔炉之中,任由狂暴的能量洪流冲刷、撕裂着身体的每一寸。每一次能量贯体,都伴随着千刀万剐般的剧痛,旨在强行拓宽和坚韧他的能量经络,让肉体习惯并承受远超极限的负荷。常常一次修炼结束,他体表都会浮现出蛛网般密集、闪烁着危险光芒的能量灼痕,即便身为不死人,依然需要耗费不少时间才能缓缓消退。
或者,他凭借对空间法则的理解,在自己周围制造出瞬间万变的极端压力环境。时而如同置身万丈海底,恐怖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时而又仿佛处于失控的重力场中,动作虚浮难以捉摸。这纯粹是对肉体强度的残酷锤炼,旨在尽可能打造出一具能够承载更多能量的强悍身体。
在修炼间隙,他不断构思、演练着各种大规模的空间干涉术式。他在异空间中模拟出山川河流、城镇村落的基本结构,然后试验不同的空间破坏方式——精准的空间切割、大范围的维度扭曲、引发结构共振的崩坏效应……他将每一次“成功”的破坏模式记录下来,凝练成一颗颗蕴含着恐怖空间能量的“种子”,如同为自己储备的军火库。
他也曾一度将希望寄托于外物。他去找过八意永琳,希望能得到一些效果强劲、哪怕副作用巨大的特殊药剂,比如能在短时间内激发潜能、或者永久性提升某种特质,但代价可能是留下严重后遗症的秘药。
永琳在仔细检查了他那时已不甚稳定的状态,并谨慎地听取了他模糊的(隐瞒了核心真相的)理由后,罕见地露出了极其严肃的表情,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星暝,”永琳的语气冷峻如手术刀,“你现在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就像一张拉满到极致、随时可能崩断的弓。任何外来的强力刺激,无论是药物还是其他手段,都无异于在弓弦上再施加一股蛮力。结果不会是箭射得更远,而是弓毁弦断,甚至可能伤及自身,引发无法预料的异变。你的力量独特,但并非没有极限。这种竭泽而渔的方式,是在玩火自焚。”
就连后来得知此事的辉夜,也一改平日的戏谑,坚决地站在永琳一边,反对对星暝使用任何虎狼之药。
而星暝的长期“神隐”,自然不可能瞒过外界。最先察觉到异常的自然是神社的大家,但亲自前来探究的,却是八云紫。
某一天,永远亭的庭院中,一道狭长的隙间悄无声息地展开。八云紫撑着洋伞,优雅地步出,脸上带着她那标志性的、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她直接找到了正在对着一些古老卷轴发呆的辉夜。
“真是给我们留了个不小的难题呢。”紫的扇子轻摇,语气听不出是赞许还是责怪,“我去‘看’过他了。那家伙,把自己关在那个时间流速异常的空间里,倒是‘勤奋’得让人惊讶。”
辉夜从卷轴上抬起眼,心中微微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他……还好吗?还说了什么?”
紫的笑容变得有些意味深长,带着一丝无奈的调侃:“他说,他暂时不回来了,归期未定。至于博丽神社……他说总不能一直无主,毕竟名义上还是维系人类与妖怪平衡的重要象征。所以——他提议,让星焰那孩子,暂时接替巫女的职责。”
“星焰?做巫女?”辉夜愕然。那个活泼好动、心思单纯的小家伙?让她去主持神社,应对可能上门的妖怪或村民?这听起来简直像是星暝忙昏了头做出的荒唐决定。但她很快明白了星暝的用意:在无法改变灵梦结局的情况下,这是维持表面“正常”的最简单方式,也是给失去又一位“姐姐”的星焰一个寄托和成长的机会。尽管这成长,可能伴随着巨大的压力和孤独。
果然,当星焰得知这个消息时,先是难以置信,随后脸上露出了混合着惶恐、悲伤和一丝微弱责任感的复杂表情。她没有哭闹,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在神社的大家和一些好心妖怪的简单指导下,星焰开始进行简单的祈福仪式、制作常见的符咒。她小小的身影在神社中忙碌着,显得格外令人心疼。
有时,放心不下的辉夜,会以“检查空间稳定性”或“输送必要补给”为理由,让星暝短暂开放权限,允许她进入那片异空间。而每次踏入其中,辉夜内心的震惊与担忧都会加深一层。
她看到星暝的训练越来越超出“强化”的范畴,逐渐带上了一种自毁式的倾向。他似乎不仅仅是在追求力量的提升,更是在刻意地追求痛苦耐受的极限,仿佛想通过肉体的磨难来麻痹内心的无力感。他周身萦绕的气息变得愈发深邃磅礴,却也如同风暴中的孤舟,充满了不稳定和危险性。
一次,星暝刚刚从一场模拟“空间塌陷”的极端训练中挣脱出来,浑身衣衫褴褛,皮肤上布满了并非实体伤痕、却闪烁着危险光芒的扭曲印记,气息紊乱不堪,眼神中甚至带着一丝尚未褪去的疯狂。辉夜终于忍不住,舍弃了那个带着距离感和些许调侃的“君”字后缀,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声音中带着罕见的严厉:
“星暝!你停下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究竟想做什么?这样下去,敌人还没出现,你就先把自己彻底毁掉了!”
星暝像是从噩梦中被惊醒,猛地喘了几口粗气,迅速调整呼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扯出一个勉强而疲惫的笑容:“锻炼啊,不然呢?不变得更强,怎么有资格去挑战那个……‘东西’?这点苦都受不了,还不如早点放弃。”
辉夜知道,单纯的劝说已经无法唤醒他。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斥责的话,也没有像往常那样调侃或讽刺。她只是默默地走到一块相对平稳的空间碎片上,屈膝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目光平静却执着地注视着星暝,如同一位沉默的守护者。
她就那样看着他,看着他一次次冲向自我设定的、近乎残酷的极限,看着他伤痕累累地停下,稍作喘息后又再次投入更危险的训练。到了约定的“饭点”时间,她会默默地起身离开,回到永远亭,亲自准备一些易于吸收、能补充能量的精致点心和流质食物,然后再准时回来,将食物递到星暝手中,继续她无声的陪伴。
这种沉默的、持续的注视,比任何激烈的言辞都更具力量。最终,先承受不住这份沉重关怀的,是星暝。在一次辉夜递给他一碗散发着淡淡香草清香的羹汤时,他接过碗,手指因为脱力而微微颤抖,低声说道:“……够了。辉夜。不要再这样陪着我了……既然让你如此担心,以后……这类过于危险的训练,我减少频率便是。”
然而,辉夜却并未因他的妥协而露出欣慰的神色。她望着这片由星暝的力量维系、光怪陆离却又死寂无声的异空间深处,仿佛在看穿某种既定的、令人绝望的命运轨迹,轻声问出了一个更加宏大而沉重的问题:
“星暝君,你说……如果这个世界,我们所认知的这一切,其实早就已经崩坏了,或者正在走向一个不可逆转的终末,我们……现在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们……该怎么办?”
星暝握着碗的手紧了紧,他沉默地喝了几口羹汤,温暖的食物暂时驱散了些许疲惫和寒意。他思考了一会儿,抬起头,目光看向虚无的远方,回答道:“意义?我不知道……或许本就没有什么确切的‘意义’。但我知道,如果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做不到。”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大概……还是会拼尽全力去试着做点什么吧。哪怕希望渺茫得像星空中的尘埃,哪怕使用的手段……可能不那么光彩,甚至最终也未必能真正改变什么,拯救什么。但至少……挣扎过。”
“那如果……选择放弃呢?”辉夜追问,眼神飘忽,像是在问星暝,又像是在问自己,“如果承认失败,接受这个‘崩坏’的结局,会不会……反而轻松一些?”
星暝猛地转过头,看向辉夜,目光锐利了些:“放弃?或许对某些人来说,放弃是一种解脱,是一种理性的选择。但我不一样。”他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信念,“我还有很多放不下的人,很多想要守护的笑容,很多值得我去拼命争取的未来。为了他们,就算前方是万丈深渊,就算要一次又一次地燃尽自己,我也愿意去跳,去尝试,去挣扎到底。这无关理性,只是……我的选择。”
辉夜没有对这番近乎悲壮的宣言做出直接的评价。她纤细的手指悄无声息地蜷缩起来。良久,她忽然抬起手,目光落在自己那枚古朴的戒指上,眼神变得幽深而复杂,幽幽地问道:
“星暝君,你一直很好奇这枚戒指,对吧?你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吗?”
星暝摇了摇头,表示不知,但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是……”辉夜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真实的伤感与追忆,“是妾身唯一承认的母亲的遗物……”她轻轻抚摸着戒面,仿佛能感受到其上残留的温暖,“而它的能力,并非攻击或防御,而是……可以在一段时间内,一定幅度地增强佩戴者的某种能力。”
星暝认真地听着。
辉夜抬眼看向星暝,眼神清澈而坦然:“但是,这种增强并非没有代价。其代价是……会永久性地、不可逆转地削弱目标未来在使用该项能力时的潜力和上限。相当于……透支未来的可能性,换取一时的极致辉煌。而透支越多,效果也就……越强。”
星暝闻言,瞳孔骤然收缩,他瞬间明白了!明白了辉夜之前为何偶尔会流露出力量波动和没来由的虚弱感!那根本不是她状态不好,而是她在暗中动用这枚戒指的力量帮助他稳定空间,或者在他陷入极限时暗中辅助!而代价,是她自身力量的永久性折损!
“你!你竟然!”星暝又惊又怒,猛地站起身,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被隐瞒、甚至是被“牺牲”的愤怒,“你为什么不早说?!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辉夜却像是终于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反而露出一丝淡淡的、复杂的微笑,那笑容里有解脱,也有难以言喻的温柔:“因为告诉你,你肯定不会同意啊,星暝君。更何况,即便不用这枚戒指,妾身也能一定程度地达到这种效果……而且,看着你那么拼命的样子,妾身总觉得……或许真的能发生奇迹呢?只是,这枚戒指的力量,也并非无限……”
她的话还没说完,星暝身影猛地一动,快如闪电,能力瞬间发动!那枚戒指甚至没有产生一丝波动,就凭空从辉夜指间消失,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星暝紧紧攥住的掌心!
“还给我!”辉夜脸色骤变,惊呼出声,伸手便要去夺。她没想到星暝的反应如此激烈和迅速。
星暝紧紧攥着戒指,后退一步,眼神冰冷而坚决。他的意思表达得清晰无比:除非你打败我,否则我绝不会把这枚会伤害你的东西还给你。甚至,就算你打败了我,我也宁可将其毁掉或者放逐到无人知晓的地方。
辉夜看着星暝那副如临大敌、誓死守护的模样,眼中的焦急和怒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神色,混合着惊讶、无奈,还有一丝……动容。她看了星暝好一会儿,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
忽然,“噗嗤”一声,她笑了出来。笑容不似往常那般带着戏谑,而是如同冰雪初融,带着几分如释重负的轻松。
“哎呀呀,星暝君果然会这么做呢~反应这么激烈,真是吓了妾身一跳。”她拍了拍胸口,故作后怕状,但眼角的笑意却藏不住,“还好还好,妾身早就料到以你的性格,知道真相后肯定会来抢。所以呢,今天特意戴了个精心制作的仿制品出来哦~你看,是不是做得惟妙惟肖?”她指了指星暝手中那枚戒指。
星暝一愣,连忙将意识沉入手中之物,仔细感知。果然,那戒指虽然外形一模一样,但内在结构却显得粗糙许多,缺乏那种历经岁月沉淀的古老蕴意和深沉的力量感,分明就是个高明的仿冒品!他顿时有种全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心中却莫名地松了口气。
辉夜走上前,轻轻从星暝有些僵硬的手中拿回那枚假戒指,轻声道:“星暝君果然是个无可救药的傻瓜呢……总是想着要保护这个,守护那个,把所有的责任都扛在自己肩上,却连自己的极限在哪里都看不清,连接受别人帮助的勇气都没有。真是个……让人放心不下的笨蛋啊……”
说完,她深深看了星暝一眼,那目光似乎想将他的模样刻印下来,然后便转身,步伐轻快地融入了通往永远亭的空间涟漪中,消失不见。
星暝独自留在那片寂静的异空间中,望着辉夜消失的方向,手中仿佛还残留着那枚假戒指的冰凉触感。
就在他即将陷入某种茫然与挣扎之际,一个他始料未及、带着几分活力感、几分跳脱感,又似乎因记忆模糊而透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的声音,突兀地在这片本应绝对封闭、只有他一人的异空间里响了起来,仿佛直接回荡在他的脑海深处:
“哼哼哼~达令——啊,不对不对,现在用这种称呼好像有点太“穿越”了呢,而且说不定还会有“坏女人”捣乱~”那声音故意拉长了调子,“那么,让我们正式一点——这位眉头紧锁、看起来急需一份‘力量快递’的迷茫少年哟,你,诚实地回答我,是否正在渴望……足以改变现状的力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