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晨雾锁堡藏初曦,府邸报来客不凡
吴家堡的晨,总裹着一层淡得像纱的雾。天还没亮透,东城门的吊桥还没放下,守城门的明卫刚换完班,正搓着手呵着白气,望着雾里隐约的山峦 —— 那是虎啸山的方向,此刻还浸在墨色里,只有山顶的一点微光,像是启明星落在了山尖。
西头的冶铁厂还没冒黑烟,只有守夜的工匠在炉边添了点煤,火星子在雾里一闪,又很快被潮气压下去;南头的学堂外,几个早起的孩童背着布包,正蹲在墙根下玩石子,声音轻得像蚊子叫,怕吵了还在睡的先生;北头的府邸,也就是叶青云住的地方,青砖院墙在雾里泛着冷光,门前的两尊石狮子,眼睛被雾蒙着,倒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温和。
叶青云是被窗棂外的鸟叫吵醒的。他翻了个身,胳膊碰到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 小白狐蜷在他枕边,尾巴还搭在他的手腕上,耳朵耷拉着,睡得正香。窗外的天刚泛鱼肚白,晨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洒了片淡淡的金。
“醒了?” 叶青云轻轻摸了摸小白狐的绒毛,小家伙鼻子动了动,没睁眼,只是往他怀里钻了钻,像是还没睡够。叶青云失笑,想起昨天处理完账房的事,回来时小白狐还在院子里追蝴蝶,闹到半夜才肯睡,现在倒是赖床了。
他起身穿衣,是件半旧的青布长衫,腰间系着根素色腰带 —— 自从吴家堡安稳了,他就很少穿劲装,除非去训练场或巡查。刚系好腰带,门外就传来下人的声音:“首领,前院有人求见,说是要找您,还说…… 要见他孙女。”
叶青云愣了一下,找他又见孙女?莫非是耶律娟的亲人?耶律娟是北蛮耶律家的,之前耶律烈来过后,没听说还有其他亲人要来。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雾里能看到前院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老头,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素色道袍,手里拄着根桃木拐杖,杖头雕着只仙鹤,还有个拂尘挂在手腕上,头发和胡子都是白的,却亮得像银丝;旁边跟着个七八岁的童子,穿件青色小褂,手里抱着个布包,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府邸的石狮子。
“看着不像北蛮人。” 叶青云心里嘀咕,却还是道:“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他回头看了眼床上,小白狐终于醒了,正趴在枕头上,琥珀色的眼睛盯着他,尾巴轻轻晃了晃,像是在问 “去哪”。
“带你一起。” 叶青云弯腰抱起小白狐,小家伙顺势蜷在他怀里,脑袋蹭了蹭他的胸口,又闭上了眼睛 —— 看样子还没彻底醒透。
穿过前院的回廊,雾比刚才散了点,能看清那老头的模样了:脸上没什么皱纹,皮肤是健康的浅褐色,眼睛亮得像浸了水的黑曜石,看过来时,带着股说不出的温和,像是能看透人心。童子站在他身边,手里的布包紧紧抱着,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鼓囊囊的。
“在下叶青云,不知前辈尊姓大名,找在下有何事?” 叶青云走上前,拱手行礼,怀里的小白狐也抬了抬头,扫了老头一眼,又把头埋了回去。
老头笑着捋了捋胡子,声音像浸了蜜的温水,不高却很清楚:“老朽胡天罡,携小徒来访,想见见老朽的孙女。听闻她在叶堡主这里,故此前来叨扰。”
叶青云心里一愣 —— 孙女?耶律娟是他妻子,要是胡天罡的孙女,耶律娟怎么没提过?他看了眼旁边的童子,童子也正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好奇,却没说话。
“前辈请进,咱们到主厅说话,天冷,先喝杯热茶。” 叶青云没戳破疑惑,依旧礼貌周到,侧身引胡天罡往里走,“内子耶律娟也在,或许前辈要找的人,就是她?”
胡天罡笑着点头,没多说,只是拍了拍童子的头,跟着叶青云往里走。路过院子里的石榴树时,他停了一下,看了眼枝头还没掉完的枯叶,又看了看叶青云怀里的小白狐,嘴角的笑意深了些,却没说话。
二、主厅奉茶疑云起,娟儿面觑探端倪
主厅是府邸里最宽敞的屋子,正中央摆着一张梨花木大桌,桌面光可鉴人,是之前从青运城的老木匠手里买来的;墙上挂着一块匾额,写着 “守正安民” 四个大字,是叶青云去年请周鹤年写的;两边的椅子是紫檀木的,铺着厚厚的棉垫,坐上去暖和。
叶青云引胡天罡坐在主位,童子站在他身边,抱着布包,规规矩矩的。下人很快端来了茶,是去年存的雨前龙井,用的是青瓷茶具,茶杯里飘着两片嫩绿的茶叶,热气裹着茶香,在冷空气中散成一团白雾。
“前辈请用茶,这是江南来的龙井,不算名贵,却也清爽。” 叶青云递过茶杯,自己也坐了下来,怀里的小白狐终于彻底醒了,伸了个懒腰,爪子搭在他的膝盖上,看着胡天罡。
胡天罡接过茶杯,却没喝,只是放在鼻尖闻了闻,笑着说:“好茶,水是山泉水吧?带着点甘甜味,泡龙井正好。”
叶青云点头:“前辈好眼力,是后山的山泉水,每天让下人去挑,烧开了泡茶、做饭都好。”
正说着,耶律娟从后院走了进来。她刚洗漱完,穿着件淡紫色的布裙,头发用玉簪挽着,看到主厅里的胡天罡,愣了一下,快步走上前,对着胡天罡福了福身:“不知前辈是……”
“老朽胡天罡,见过耶律姑娘。” 胡天罡抬眼看向耶律娟,眼神里的温和没变,却多了几分审视,像是在确认什么。
耶律娟被他看得有些疑惑,又看了看叶青云,叶青云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先坐下。耶律娟在叶青云身边坐下,接过下人递来的茶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 她从小在北蛮长大,亲人只有哥哥耶律烈,从未听过有个姓胡的爷爷,更别说 “孙女” 了。
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叶青云清了清嗓子,轻声问:“前辈,您说要找孙女,不知您孙女…… 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或许我们能帮您找找。”
胡天罡笑了笑,没直接回答,只是看向耶律娟,问道:“耶律姑娘是北蛮耶律部落的人?家里还有个哥哥叫耶律烈?”
耶律娟点头:“是,前辈怎么知道?”
“老朽云游四方,听过些北蛮的事。” 胡天罡依旧没明说,转而看向叶青云怀里的小白狐,“这狐狸倒是乖巧,通人性得很。”
小白狐像是听懂了,抬起头,对着胡天罡叫了两声,声音软乎乎的,不像平时那样清脆。叶青云笑着摸了摸它的头:“它叫小白,是去年在山上捡的,确实通人性,平时跟在我身边,像个小管家。”
胡天罡看着小白狐,眼神里的笑意更浓了,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捡的?倒是有缘。这狐狸毛色纯,眼睛亮,是个有福气的。”
耶律娟越听越疑惑,忍不住问道:“前辈,您还没说您孙女的名字呢?要是在吴家堡,我们肯定认识,吴家堡的人不多,姑娘家更是少,一找就能找到。”
胡天罡却摆了摆手,笑着说:“不急,等吃了早饭再说。看天色,也该到早饭时间了,叶堡主不会介意老朽叨扰一顿吧?”
叶青云连忙道:“前辈客气了,早饭已经备好,就在偏厅,咱们这就过去。”
他起身引胡天罡往偏厅走,耶律娟跟在后面,悄悄拉了拉叶青云的袖子,小声问:“你认识他吗?我从来没听过这个爷爷。”
叶青云也小声回:“不认识,但看他气度不凡,不像普通人,先别问太多,吃完饭再慢慢说。”
偏厅的桌子上,早饭已经摆好了:一大锅小米粥,熬得浓稠,冒着热气;一笼肉包,是猪肉白菜馅的,香味飘得满屋子都是;一碟咸菜,是用自家腌的萝卜干做的,脆生生的;还有一盘煮鸡蛋,个个剥得干干净净,摆在盘子里。
“粗茶淡饭,前辈别嫌弃。” 叶青云请胡天罡坐在主位,自己和耶律娟坐在两边,童子站在胡天罡身后,胡天罡拍了拍他的头,让他也坐下,童子才小心翼翼地坐在胡天罡身边,拿起一个小包子,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叶青云拿起一个肉包,递给怀里的小白狐:“小白,吃吧,今天的包子馅多。”
小白狐叼过包子,坐在叶青云的膝盖上,小口啃着,油汁沾到了爪子上,还不忘舔一舔。胡天罡看着它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真是个活宝,比我这小徒还会吃。”
童子抬起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师父,我也会好好吃的。”
众人都笑了起来,偏厅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耶律娟看着胡天罡温和的模样,心里的疑惑少了些,也拿起一个包子,慢慢吃了起来。小米粥熬得软糯,肉包的馅咸淡正好,咸菜脆爽,几人吃得都很自在,只有叶青云和耶律娟,心里还惦记着 “找孙女” 的事。
三、餐间细语藏玄机,白狐互动显渊源
早饭吃到一半,胡天罡忽然指着小白狐,对叶青云说:“叶堡主,这狐狸平时吃什么?看它毛色这么好,肯定没少费心。”
叶青云笑着说:“平时就跟我们一起吃,米饭、肉、包子都吃,偶尔给它买点小鱼干,它最爱吃。之前在山上的时候,估计饿坏了,刚捡回来的时候,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现在倒是胖了不少。”
“瘦得只剩骨头?” 胡天罡眉头微蹙,随即又舒展开,“也是,山上的冬天不好过,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它跟你有缘,你也待它好,是它的福气。”
耶律娟放下筷子,轻声问:“前辈也喜欢狐狸?”
“喜欢谈不上,只是见过些通人性的兽类,觉得难得。” 胡天罡喝了口小米粥,慢悠悠地说,“这世上的生灵,不管是人还是兽,都讲个缘分。有的时候,缘分到了,就算隔着千山万水,也能遇到;缘分没到,就算在眼前,也认不出。”
叶青云听出他话里有话,试探着问:“前辈是说…… 您找孙女,也是靠缘分?”
胡天罡点头:“是,老朽找了她好几年,从江南找到北蛮,又从北蛮找到这里,总算有了点线索。只是……” 他顿了顿,看向耶律娟,又看了看小白狐,眼神里的情绪复杂,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耶律娟心里更疑惑了,忍不住说:“前辈,我真的不是您的孙女,我爹娘早就不在了,只有哥哥一个亲人。要是您孙女也在吴家堡,您不妨说个特征,我们帮您找,吴家堡的姑娘我都认识,肯定能帮上忙。”
胡天罡笑着摇了摇头:“耶律姑娘别急,老朽没说你是。只是觉得…… 你跟老朽认识的一个人,有点像。” 他没再往下说,转而拿起一个鸡蛋,剥了壳,递给童子:“快吃,吃完了还要赶路。”
童子接过鸡蛋,点了点头,小口吃了起来。叶青云看着胡天罡,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 他说找孙女,却不说是谁,又提到耶律娟像他认识的人,还对小白狐格外关注,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关联,只是现在猜不透。
小白狐吃完包子,跳下叶青云的膝盖,走到胡天罡的脚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腿。胡天罡低头,看着它,眼神里满是温柔,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它的头。小白狐不仅不躲,还蹭了蹭他的手心,像是认识他一样。
叶青云和耶律娟都愣住了 —— 小白平时除了叶青云和耶律娟,很少跟外人亲近,就算是袁七、王五,也只是偶尔让摸一摸,像这样主动亲近陌生人,还是第一次。
“看来,它也认识老朽。” 胡天罡笑着说,手指轻轻挠了挠小白狐的下巴,小白狐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发出 “呜呜” 的声音。
“前辈之前见过小白?” 叶青云忍不住问。
胡天罡摇了摇头:“没见过,却觉得亲切,像是…… 老朋友一样。” 他收回手,小白狐也跳回叶青云的膝盖上,蜷了起来,像是累了。
早饭很快吃完,下人收拾碗筷的时候,胡天罡站起身,对叶青云说:“叶堡主,耶律姑娘,老朽叨扰够了,也该告辞了。”
叶青云连忙道:“前辈不再多留会儿?吴家堡虽然不大,却也有几处好看的地方,比如后山的瀑布、西坡的制药坊,晚辈可以带您去看看。”
“不了,还有事要办,下次再来叨扰。” 胡天罡摆了摆手,又看了眼小白狐,“替老朽好好照顾它,是个好生灵。”
叶青云点头:“前辈放心,我会的。” 他转身对下人说:“去拿几坛桃山白来,给前辈带上。”
下人很快抱来四坛桃山白,坛身上贴着红色的标签,是吴家堡自己酿的,口感清甜,很受欢迎。叶青云递过酒坛:“前辈,这是咱们吴家堡酿的桃山白,算不上什么好酒,您带着路上喝,暖暖身子。”
胡天罡接过酒坛,笑着说:“叶堡主有心了,那老朽就却之不恭了。” 他对童子说:“收拾好东西,咱们走。”
童子点点头,抱起布包,跟在胡天罡身后。叶青云和耶律娟送他们到府邸门口,胡天罡回头,对着叶青云和耶律娟拱了拱手:“后会有期。” 又看了眼小白狐,补充道:“要是遇到什么难事,可以往东荒山的清虚观送个信,老朽在那里住。”
说完,他带着童子,转身走进了晨雾里。两人的身影很快被雾遮住,只留下一串轻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四、雾散人去留悬念,青云娟儿议玄机
胡天罡走后,雾渐渐散了,太阳也爬过了山尖,金色的光洒在府邸门前的石狮子上,给它们镀上了一层暖光。叶青云和耶律娟站在门口,还在看着胡天罡远去的方向,心里满是疑惑。
“你说,他到底是谁?找孙女是真的吗?” 耶律娟轻声问,手里还攥着刚才喝茶的茶杯,杯沿已经凉了。
叶青云摇了摇头:“不好说,但肯定不是普通人。你看他的气度,还有对小白的态度,像是有什么隐情。而且他提到东荒山的清虚观,玄师父不就是在东荒山的道观里吗?说不定他们认识。”
“玄师父?” 耶律娟眼睛一亮,“对呀!玄师父去东荒山快半年了,一直没回来,说不定胡天罡跟玄师父是朋友?下次玄师父回来,咱们可以问问他。”
叶青云点头:“嗯,只能这样了。他还说让咱们遇到难事往清虚观送信,看样子是想帮咱们,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直说找孙女的事。”
两人回到主厅,小白狐又蜷在叶青云的膝盖上睡着了。叶青云摸了摸它的头,轻声说:“小白,你认识胡前辈吗?为什么跟他那么亲近?”
小白狐像是没听见,只是往他怀里钻了钻,尾巴轻轻晃了晃。耶律娟坐在一旁,看着小白狐,若有所思地说:“你说…… 他找的孙女,会不会不是人?”
叶青云愣了一下:“不是人?什么意思?”
“你看他那么关注小白,小白又跟他那么亲近,会不会…… 他找的‘孙女’,就是小白?” 耶律娟说出自己的猜测,“只是‘孙女’这个说法,可能是个借口,或者…… 小白跟他有什么渊源,他不好明说?”
叶青云仔细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你这么一说,倒真有可能。他看小白的眼神,不像是看一只普通的狐狸,倒像是看亲人一样。而且他说‘找了好几年’,小白去年才被咱们捡到,之前说不定一直在跟着他,后来走散了?”
“很有可能。” 耶律娟点头,“北蛮那边去年冬天特别冷,好多动物都冻饿而死,小白说不定是那时候跟他走散的,后来被你捡到。他找了一年,才找到吴家堡,看到小白跟咱们在一起,放心了,所以没明说,只是来看看。”
叶青云看着怀里的小白狐,心里忽然暖了起来 —— 原来小白还有这样的过往,难怪平时那么通人性,原来是跟着胡天罡那样的人待过。他又想起胡天罡说的 “遇到难事往清虚观送信”,看来胡天罡是怕他们以后遇到麻烦,特意留下的后路。
“不管怎么说,胡前辈是个好人,以后要是有机会,咱们可以去东荒山的清虚观看看,谢谢他,也问问小白的事。” 叶青云轻声说,手指轻轻梳理着小白狐的绒毛。
耶律娟点头:“好,等玄师父回来,咱们跟他一起去。对了,昨天周先生来说课本的事,雕版已经刻得差不多了,今天应该能开始印了,咱们要不要去学堂看看?”
叶青云想起周鹤年着急的样子,笑着说:“走,去看看。正好让小白也晒晒太阳,别总待在屋里睡懒觉。”
他抱起小白狐,和耶律娟一起往学堂走去。阳光正好,洒在青石板路上,暖洋洋的。路边的商铺已经开门,工匠们扛着工具往工坊走,孩子们背着书包往学堂跑,整个吴家堡都活了起来,充满了生机。
走到学堂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孩子们的欢笑声。周鹤年正带着几个先生,在院子里印课本,木工们也在帮忙,有的涂墨,有的铺纸,有的刷纸,一张张印着《三字经》的课本从他们手里出来,孩子们围在旁边,眼睛亮闪闪的,等着领自己的新课本。
“叶大人,耶律夫人!” 周鹤年看到他们,笑着走了过来,“您看,第一块雕版印的课本,效果很好,孩子们都等着呢!”
叶青云点头,看着孩子们欢喜的模样,心里的疑惑也淡了些。不管胡天罡的来历如何,不管小白的过往怎样,现在的吴家堡,安稳、热闹,百姓们有饭吃,孩子们有书读,这就够了。至于那些悬念,总有一天会解开的。
小白狐从叶青云怀里跳下来,跑到孩子们身边,围着他们转了转,孩子们都笑着摸它的头,院子里的欢笑声更响了。叶青云和耶律娟站在一旁,看着这热闹的景象,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雾已经彻底散了,太阳高高挂在天上,金色的光洒在学堂的每一个角落,洒在孩子们的笑脸上,也洒在叶青云和耶律娟的身上。胡天罡带来的悬念,像是晨雾一样,暂时被阳光驱散,只留下一点淡淡的痕迹,等着以后慢慢探寻。而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守护好这眼前的安稳,守护好吴家堡的每一个人,每一份欢喜。
五、晨事余韵漫堡间,细处藏情显安稳
从学堂回来,叶青云去了冶铁厂。王铁匠正带着工匠们,在调试新做的冲压机械,看到叶青云,连忙迎了上来:“叶大人,您看,这机械调整好了,冲出来的甲片比之前更规整,速度也快了不少,每月能多冲五百副盔甲的甲片。”
叶青云走到机械旁,看着冲压头一次次落下,甲片从模具里出来,边缘整齐,弧度均匀,满意地点头:“好,继续改进,争取能冲更复杂的甲片,比如头盔的部件,这样盔甲的生产效率能再提一提。”
“您放心!” 王铁匠拍着胸脯,“咱们已经在做头盔的模具了,过几天就能试冲,肯定没问题!”
离开冶铁厂,叶青云又去了北蛮的皮子交易点。耶律烈派来的人刚送了一批羊皮和牛皮,王五正在跟他们清点数量。看到叶青云,王五笑着说:“首领,这批皮子质量很好,都是成年羊的皮,鞣制得也不错,足够冶铁厂做一个月的盔甲内衬了。”
叶青云点头,看着堆在一旁的皮子,雪白的羊皮,深褐的牛皮,心里想起了耶律娟和耶律烈,想起了北蛮的草原。他对王五说:“跟耶律烈的人说,下次送皮子的时候,多带些北蛮的奶酒来,咱们也尝尝鲜。另外,给他们的盐和铁器,要优先准备,别耽误了。”
“知道了首领!” 王五应道。
中午的时候,叶青云回到府邸。耶律娟已经做好了午饭,是小米粥、炖肉、炒青菜,还有小白爱吃的小鱼干。小白看到小鱼干,立刻跑了过来,围着耶律娟的脚边转,尾巴摇得飞快。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耶律娟笑着把小鱼干放在盘子里,小白立刻跳上桌子,小口吃了起来。
叶青云坐在桌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炖肉。肉炖得软烂,带着股酱香,是耶律娟最拿手的菜。“今天上午去冶铁厂和交易点看了看,都很好,盔甲的生产能跟上,皮子的供应也够,不用操心了。”
耶律娟点头:“那就好,之前还担心皮子不够,现在放心了。对了,下午袁七说要去虎啸山看看赵武,你要不要一起去?”
叶青云想了想,摇头:“不去了,让袁七去就行。我下午在家整理一下最近的账目,看看商驿的营收怎么样,扬州那边的盔甲订单,应该快到了。”
吃过午饭,叶青云坐在书房里,翻开商驿的账本。扬州的李掌柜上个月订了五百副铁鎏银盔甲,按约定这个月中旬要交货,账本上记着,盔甲已经准备好了三百副,剩下的两百副,冶铁厂下周就能做好,刚好能赶上交货。
小白蜷在他的脚边,睡得正香。叶青云看着账本,又看了看脚边的小白,想起了早上的胡天罡。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了 “东荒山清虚观 胡天罡” 几个字,又画了一只小狐狸,放在账本的夹页里 —— 这是他的习惯,重要的人和事,都记下来,免得忘了。
下午的阳光透过窗纸,洒在书房里,暖洋洋的。账本上的数字整齐排列,小白的呼吸均匀,外面传来下人的脚步声,还有远处工坊的汽笛声,一切都那么安稳、平和。
耶律娟端着一杯茶走进来,放在叶青云的手边:“别太累了,歇会儿。刚才周先生派人来送了本新印的《三字经》,说是给小白当垫子,你看。”
叶青云接过《三字经》,纸张厚实,字迹清晰,确实是早上印的新课本。他笑着把课本放在小白的身边,小白闻到墨香,醒了过来,趴在课本上,又睡着了。
“你说,胡前辈会不会真的跟玄师父认识?” 耶律娟坐在叶青云身边,轻声问。
叶青云点头:“很有可能。玄师父也是云游四方的人,东荒山的清虚观,说不定就是玄师父常去的地方。等玄师父回来,咱们问问他,就能知道胡前辈的来历了。”
“嗯。” 耶律娟靠在叶青云的肩上,看着窗外的阳光,“不管怎么样,现在的日子很好,咱们好好过就行。”
叶青云握住她的手,轻声说:“对,好好过。”
夕阳西下的时候,袁七从虎啸山回来了。他走进书房,脸上带着笑容:“首领,赵武那边一切都好,虎啸山的防御加固好了,轻骑的训练也顺利,还跟北蛮的部落对接了,以后皮子的供应会更稳定。”
叶青云点头:“好,辛苦你了。晚上一起吃饭,喝点桃山白。”
袁七笑着答应:“好!正好尝尝今天给胡前辈带的那种桃山白,看看好不好喝!”
晚饭的时候,几人围坐在桌旁,喝着桃山白,吃着炖肉,聊着吴家堡的事。小白趴在叶青云的膝盖上,偶尔吃一口小鱼干,院子里的石榴树在夕阳下,影子拉得很长。
胡天罡带来的悬念,像是被这温馨的氛围融化了,暂时被抛到了脑后。叶青云知道,未来或许还有很多未知,但只要身边有耶律娟、袁七、周鹤年这些人,有小白,有吴家堡的百姓,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夜色渐浓,吴家堡的灯火渐渐亮起,像星星一样,散落在堡子里。叶青云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灯火,心里满是安稳。早上的神秘来客,像是一场短暂的晨雾,虽然留下了悬念,却也让他更珍惜眼前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