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欣念看着高大勇,十分的为难。
这半年,不是建设教学楼就是投资新项目,林林总总从她手里拿走了二十多万,还不算王向阳手里赚的二十多万。
王向阳赚的钱都投资到了一个塑料厂,目前他们很多商品都需要用到塑料,可代加工成本太高,想着自己有工厂会好一些。
高大勇坐在那也颇无奈,沈欣念这段时间的变化他也是看在眼里,跟换了个人似的,小气、抠门,没了以前的古灵精怪不说,还推脱掉了不少的工作。
那和外国人定的外贸单一个月两万,说推就推了。
孟现德的工厂也没了画稿人,生意一落千丈,现在帮人代加工。
他们现在进个机器,买个东西推三阻四的。
若非王向阳特意交代不让他用自己的钱填窟窿,他才不愿意坐在这和她商量呢。
一副头发长见识短的样子,偏偏装的挺大方。
“新楼可以不建,但公司的货车得换了。
齐树才和我提了无数次,按照咱现在拥有的地方算,塑料厂也得进一辆,大院那边进一辆,学校这边也进一辆,负责对面学校还有咱学校,及其周围的商铺。
至于轿车的话,最好还是买一辆,毕竟冬天,骑车也不方便,他们还得回大院住。”
沈欣念提议,“冬天搬到王向阳家里住不就可以暂时解决这个问题,步行十来分钟就到了。”
高大勇已经学会委婉解决这些事,“这个你和王向阳你们两口子商量我不管。
我只负责列清单,你们批准了打资金我就买。
不批就用那个小破车耗着。”
“那得多少钱~”
高大勇估摸了一下,“三辆货车差不多两万,一辆轿车差不多也得一两万左右,若是王向阳开的话,建议买好一点,说实话,他毕竟是咱大老板,买个两万左右的你坐着不也不输面子嘛。”
“还得三四万!”沈欣念听着以万为单位开头的支出,感觉头都要炸了。
短短半年时间,从她手里花掉了二十万,如今她手里只有十万。
“我们其实有这一个商店也行,咱自己都忙不过来。”
高大勇点头,“确实,只是咱不考虑的话,要是外人考虑到前面去了,那两家竞争分走的可是咱的钱,你到时不眼红就行。”
怎么可能不眼红,一直以为学生是低消费群体,可开了商店才知道,一天流水多的时候竟然能达四百之多,净利润也得两百,这还是一天的。
食堂流水更是惊人,只比商店多,不比商店少,估计不用两年便会回本。
高大勇见自己已经劝的差不多,也起身准备回大院,
“沈欣念,有些时候,你要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就听王向阳。
你这样推三阻四他很为难,他手里的钱若不是投了塑料厂,不会伸手问你要。
你这样只会把他推远了,钱而已,你不投资不会有回报的,感情也是。
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想掺合,但作为朋友劝你一句,你再这么作下去,他有可能真的会撒手。
他本身对钱的欲望要求并不高,是因为你,他才愿意赚钱,若对你没了兴趣,估计这些东西他也不会再管。”
沈欣念咬着嘴唇,心里了然,她抬头望向高大勇,“那你呢,如果他撒手不管,你会接这些吗?”
高大勇果断拒绝,“不会,金钱对我来说,不及王向阳重要。”
高大勇说完便走了。
沈欣念心里很是纠结,这些钱对她来说真的很多很多,足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可这些钱和王向阳相比,分量又轻了不少。
空有钱,没了王向阳,她还会快乐吗?
她不知道王向阳是否知道她已经走了,自从她醒来,王向阳虽然对她便没了往日的激情,可依旧对她照顾有加。
回到家的时候,王向阳贴心的在一楼为她开了个房间,就是为了怕她腿伤上下楼不方便,可也从那时起,二楼彻底对她失去了开放权。
他旁敲侧击问了很多次,王向阳都以各种借口搪塞了过去,甚至这半年来他都未与她亲近过。
他还会为她做饭,会带她来上学,为她买单,甚至带她去和平饭店吃饭,一起看日落。
她们的关系还一直是男女朋友关系,对外一直如此,也事事维护她,包容她的小脾气。
他也在为了她的事业而奋斗,所以他还是爱着她的吧。
那些投出去的钱早晚都会赚回来的,有王向阳在前冲锋陷阵,她只是需要动动嘴,就能当幕后指挥官。
想明白这一切,沈欣念打算去找王向阳道歉,支持他的想法。
门外的高大勇正在安抚王向阳,王向阳的心情看起来十分的糟糕,低垂着脑袋,唇角下弯。
沈欣念第一次见他这样,她还没来的及上前和他们说话,高大勇便拉着王向阳上了车,两人开车离开了。
“你要是难过,今天兄弟就陪你喝几杯。”
王向阳望向西落的太阳,“行,买点东西咱去外滩吧,我正好想去看夕阳了。”
高大勇开着车,调侃着他,
“你这天天伤春悲秋的,到底是为什么?沈欣念又不是不在你身边,你是变心了,还是喜欢上别的女孩不敢和她说?所以一个人在这里悲伤?”
“差不多吧,只是我喜欢的从来不是沈欣念。”
王向阳盯着窗外,眼里是抹不开的忧伤。
高大勇被惊了一跳,“你在说什么?你不喜欢沈欣念,你还对人家那样,还没喝酒呢就糊涂了,去年不是你天天抱着人家不撒手,高兴地跟被下了蛊一样。
哎,说实话我也好奇,为什么自从她受伤了以后,你态度就变了。”
“那是因为她走了。”
“谁走了?”
“住在她身体里的一个灵魂。”
“不是,你在写鬼怪小说呢,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胡话呢。”
“她是从沈欣念给我下药,被我妈和王大花打伤头那天来的,直到上次沈欣念被街边的酒鬼又打伤了头离开的。”
当时沈欣念醒来第一句喊他“向阳哥”的时候,他感觉天都塌了。
她看向他的眼神,让他感觉到厌烦,她小心翼翼地在装作是她,可沈欣念根本不知道的是,她一靠近他的身体便会排斥,不想和她有任何接触。
这半年来,他只是在尽力的照顾着沈欣念的身体,期待着她能回来。
他试了很多次,可每次都无功而返。
高大勇听他这么说,感觉有些毛骨悚然,“你看,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别吓我,她不是好好的一直和我们待在一起吗?”
王向阳看向他,“你仔细想想,她为什么一个农村丫头,从大字不识一个,突然能文能武,还考上了大学?
为何突然会各种外语,接外贸单,每个月赚那么多钱?
又为何会做烧烤,文具,各种咱大院生产的东西那么受欢迎,她知道如何画出来,却不会做。
她会知道恢复高考的时间,也知道改革开放的时间,同时也预知中美建交的时间。
她是来自几十年后,我们不属于同一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