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的军靴重重踹在白色钢盔上,金属碰撞的闷响混着对方的闷哼在通风管道里回荡。那人的身体如断线风筝般坠落,撞在管壁上发出接连不断的闷响,最后归于死寂。林霄单手扣住生锈的通风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迷彩裤下的膝盖重重抵在边缘,将自己的身体化作一道血肉闸门。
\"老林!左边!\"路也趴在碎裂的隔热板上,战术背心被撕开三道口子,露出渗血的抓痕。他的战术手表在黑暗中疯狂闪烁红光,倒计时的数字刺得人眼睛生疼,\"又有两个!带夜视仪的!\"
林霄猛地转头,夜视仪特有的幽绿光斑已穿透硝烟。两名蓝军士兵正顺着通风管道的边缘攀爬,战术匕首咬在口中,金属扣环碰撞的声音如同死神的低语。他抄起脚边半块红砖,迷彩服下的肌肉因过度疲劳而微微抽搐——从混战到逃亡,他的体能早已透支到极限,但此刻容不得他有半分松懈。
第一块砖脱手的瞬间,空气被撕裂出尖锐的声响。左侧士兵反应迅速,偏头躲过的刹那,红砖擦着他的耳际飞过,在管道壁上炸开细碎的石粉。但这一耽搁,让林霄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他趁机抄起一根断裂的钢筋,如标枪般掷出。钢筋穿透右侧士兵的战术背包,将人死死钉在管壁上,痛苦的嘶吼声在管道中回荡。
\"撑住!\"金雪突然冲过来,手中攥着从急救包拆下的绷带。少女的白大褂早已被硝烟染成灰黑色,发梢还沾着凝固的血痂,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她将绷带一端系在通风盖的铆钉上,另一端缠在林霄腰间,\"这样你能借力!\"
林霄心头一暖,还未及开口,右侧通风口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这次出现的不再是单兵,而是一架改装过的侦查无人机。它的机翼闪烁着诡异的紫光,下方挂载的微型机枪正缓缓转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众人。
\"趴下!\"林霄几乎是将金雪扑倒在地。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隔热板被打得千疮百孔,碎石飞溅。他感觉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有弹片擦着皮肤划过,在迷彩服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但他的双手却死死按住通风盖,任由金属边缘将掌心割得鲜血淋漓。
路也趁机举起从敌人手中夺来的电磁步枪,枪口凝聚起幽蓝的电弧。\"去你的!\"他怒吼着扣动扳机,紫色的电流如毒蛇般窜出,击中无人机的旋翼。剧烈的爆炸声中,无人机拖着浓烟坠向训练场,在地面炸出一团耀眼的火光。
然而,这短暂的胜利换来的却是更疯狂的报复。整座建筑突然剧烈震颤,蓝军启动了声波武器。刺耳的高频音波让众人捂住耳朵,痛苦地跪倒在地。林霄感觉耳膜几乎要被震破,鲜血顺着耳道缓缓流出,但他依然死死压着通风盖,绝不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西北方向有动静!\"王师傅突然指着远处大喊。众人勉强抬头,只见三辆喷涂着蓝军标识的装甲车冲破围墙,车顶的重机枪开始疯狂扫射。但诡异的是,子弹并未射向天台,而是精准地封锁了所有可能的逃生路线——敌人这是要将他们困死在这里。
金雪突然扯下脖子上的丝巾,浸在自己的血迹中,然后奋力抛向空中。鲜红的布料在夜风中飘扬,如同一面血色的战旗。\"他们在等支援!\"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冷静,\"只要撑到黎明......\"
林霄感觉腰间的绷带突然一紧,低头发现有双手正从通风口伸出,试图抓住他的脚踝。他反手就是一记肘击,骨头相撞的脆响中,那人的手臂如烂泥般垂下。但更多的手如潮水般涌来,密密麻麻,仿佛地狱爬出的恶鬼。
\"路也!火!\"林霄突然大喊。路也立刻会意,将随身携带的酒精泼向通风口,然后点燃了战术打火机。熊熊烈火瞬间吞噬了管道,烧焦皮肉的味道弥漫开来,伴随着敌人凄厉的惨叫。但这也只是权宜之计,火焰很快就会熄灭,而他们的弹药和体力都已所剩无几。
天台边缘,纺织厂的女工们将收集到的碎石堆成简易工事;汽修工人们用铁丝将断裂的钢筋绑成拒马。每个人都在做着最后的准备,尽管他们知道,面对装备精良的蓝军,这些努力或许只是徒劳。
金雪突然握住林霄的手,将一个硬物塞进他掌心。那是一枚微型定位器,还带着她的体温。\"参谋长的密信里说......\"她的声音哽咽,\"真正的援军会追踪这个信号......\"
林霄握紧定位器,金属边缘深深扎进掌心。远处,装甲车的轰鸣声越来越近,蓝军士兵的呼喝声清晰可闻。他望向金雪,少女的脸上沾满硝烟和血迹,却依然美得惊心动魄。在这生死关头,他突然觉得,能和这样的人并肩作战,或许就是最大的幸运。
\"来吧!\"林霄站起身,握紧手中的钢筋,目光如炬,\"就算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天台之上,最后的防线已然筑起。黎明前的黑暗中,这群本不该卷入战争的普通人,正以血肉之躯,对抗着如潮水般涌来的敌人。他们的身影在硝烟中若隐若现,却坚定得如同不朽的丰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