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城的炊烟,终于重新升起。
百姓们开始清理街道上的血迹和瓦砾,工匠们叮叮当当修补着破损的房屋,孩子们捧着从废墟里找出来的半块麦饼,在阳光下追逐嬉闹。经历过生死的城池,像一株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老树,虽然伤痕累累,却重新焕发出顽强的生机。
林浩站在城主府的门楼上,望着下方忙碌的身影,又看了看身边正在为他整理衣襟的姚若曦。她鬓角的白发已被一支玉簪巧妙地遮住,脸色虽仍有些苍白,眼神却依旧明亮。
“李铁那边有消息了吗?”林浩轻声问。
“刚收到急报。”姚若曦递过一封密信,“黑石、赤砂、白狼三国的使者,已经到了边境,说是要‘献降书’。”
林浩接过密信,拆开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所谓的“献降书”,不过是战败后的苟延残喘。苍烈率领的联军溃败后,这三个本就元气大伤的王国,早已成了强弩之末,若再不知趣,等待他们的便是灭国之灾。
“让他们在边境等着。”林浩将密信递给身后的亲卫,“传朕旨意,命李铁、王虎、赵刚三位将军,亲自去边境‘接’降书。记住,我青阳不接受虚与委蛇,要地,要赔款,还要他们签下永不侵犯的盟约。”
“是!”亲卫领命而去。
姚若曦轻轻握住他的手:“会不会太强硬了?逼急了,他们或许会铤而走险。”
“他们不敢。”林浩的眼神锐利如刀,“苍澜联军是他们最后的希望,连苍烈都败了,他们拿什么跟我们铤而走险?对付这些反复无常的势力,唯有强硬,才能让他们真正敬畏。”
他看向南方,那里是赤砂国的方向:“沙屠的毒箭、白狼王的偷袭、蒙石的背叛……这笔账,也该一起算了。”
三日后,青阳国北部边境的“望北关”。
寒风卷着黄沙,吹得三国使者的旗帜猎猎作响。黑石使者蒙石、赤砂使者(沙屠的弟弟沙砾)、白狼使者(白狼王的儿子苍牙),三人穿着最华丽的礼服,却难掩脸上的屈辱和不安,在关门前整整等了三个时辰。
当李铁、王虎、赵刚三位将军率领亲兵出关时,三人连忙上前,深深鞠躬,姿态卑微得如同仆从。
“见过三位将军。”蒙石双手捧着一卷用金线绣边的降书,递到李铁面前,“我黑石王国愿向青阳称臣,割让西陲三城,赔偿粮草五千石,战马千匹,只求青阳大王能给我黑石一条生路。”
沙砾也连忙递上降书:“我赤砂国愿献上南境两镇,赔偿沙金万两,毒箭配方一份,永不再犯青阳边境。”
苍牙最后上前,声音带着颤抖:“我白狼王国愿退回漠北,献上宝马五千匹,奴隶五百,发誓世代对青阳称臣。”
李铁接过三份降书,粗略看了一眼,冷哼一声:“你们的诚意,就只有这些?”
蒙石心中一紧,连忙道:“若将军觉得不够,我黑石还愿再赔偿玄铁千斤……”
“不必了。”李铁打断他,拿出林浩早已拟定好的盟约,“签了这个,你们的降书才算有效。”
三人接过盟约,只见上面写着:三国割让的土地,永久纳入青阳版图;赔款需在一月内付清,其中三成要换成粮食,分发给定居在割让土地上的青阳百姓;三国需遣送王子作为人质,居住在青阳城;若再有任何异动,青阳国将直接出兵,覆灭其国。
条款苛刻,几乎是将三国的尊严踩在脚下。
沙砾的脸色瞬间涨红:“将军,这……这太苛刻了,我们……”
“苛刻?”王虎上前一步,侯级巅峰的气势压得三人连连后退,“当初你们联合苍澜联军,攻打我落霞城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苛刻?刘忠将军战死,五千将士埋骨沙场,这些血债,岂是你们这点赔款能还清的?”
赵刚也冷冷道:“要么签,要么滚回去准备打仗。我青阳军刚打完胜仗,正好缺些战利品。”
三人面面相觑,看到李铁三人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终于绝望。他们知道,自己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我们签。”蒙石咬着牙,第一个在盟约上按下了手印。沙砾和苍牙犹豫了一下,也跟着按下了手印。
李铁收起盟约和降书,冷冷道:“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按盟约办事。一月后,若见不到人质和赔款,后果自负。”
“是……是……”三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带着随从离开了望北关。
望着他们狼狈的背影,王虎啐了一口:“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李铁望着三国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凝重:“这只是暂时的。若给他们喘息之机,迟早还会反咬一口。”
“那就让他们永远喘不过气来。”赵刚握紧了手中的断矛,“等大王养好伤,我们就挥师南下,彻底解决这些隐患。”
三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的战意。
与此同时,苍澜王朝的皇宫,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苍玄坐在龙椅上,脸色铁青,手中的茶杯被他捏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溅在龙袍上,他却浑然不觉。
阶下,苍烈跪在地上,紫金甲已被卸下,露出里面渗血的绷带。他低着头,不敢看苍玄的眼睛——五万联军损兵折将,自己重伤败退,这是苍澜王朝近百年来最大的耻辱。
“废物!”苍玄终于爆发,怒吼声震得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朕给你五万精锐,让你去敲打一个边地小国,你却损兵折将,连自己都差点把命丢在那里!苍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臣罪该万死!”苍烈的声音带着颤抖,“那林浩不知用了什么邪术,竟能临时突破至半步皇级,臣……”
“住口!”苍玄打断他,“战败的理由再多,也是战败!林浩?一个王级巅峰能把你打成这样,你还有脸说!”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怒火:“青阳国地处边远,贫瘠之地,就算打下来,也得不偿失。这次损兵折将,已是教训。传令下去,撤回边境所有驻军,暂时不要再招惹青阳。”
“陛下……”苍烈不甘心地抬头,“就这么放过他们?”
“放过?”苍玄冷笑,“等他们和黑石、赤砂、白狼三国两败俱伤时,朕再出手,岂不更好?”他看着苍烈,“你,闭门思过三年,好好反省反省!若再敢妄动,休怪朕不念亲情!”
“臣……遵旨。”苍烈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怨毒——这笔账,他迟早要跟林浩算清楚。
苍玄挥了挥手,让他退下。殿内只剩下他一人时,他走到地图前,指尖划过青阳国的位置,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这个突然崛起的边地小国,倒是给他的大陆平衡之策,添了个不小的变数。
青阳城,聚魂塔。
林浩收到李铁的捷报时,正陪着姚若曦在花园里散步。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
“三国都签了盟约?”姚若曦笑着问,“这下,我们可以安心一阵子了。”
“嗯。”林浩点头,将捷报递给她,“李铁已经派人去接收割让的土地,赔款也会在一月内到齐。我让人把赔款的一半,分给落霞城的百姓和阵亡将士的家属。”
“这样很好。”姚若曦欣慰道,“百姓们受了太多苦,也该让他们享享胜利的果实了。”
【战魂录提示:周边王国对青阳国威慑度大幅提升,短期内无战事风险。国运龙气凝实度提升至85%。】
林浩看着识海中的提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威慑只是暂时的,要想真正长治久安,还得靠自身的强大。
“若曦,”林浩握住她的手,“等处理完这些事,我们就开始推行科举。那些世家把持官场太久了,也该让寒门士子们,有个出头之日了。”
姚若曦眼中一亮:“你想通了?”
“嗯。”林浩望向青阳城的方向,那里有无数寒门子弟在等待机会,“一个国家的强大,从来不是靠几个世家,而是靠千千万万心怀家国的人才。科举,就是他们的机会,也是青阳的机会。”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经历过战火洗礼的青阳国,终于迎来了难得的和平。而一场关乎国家未来的变革,已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