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栋盯着那叠被推回来的一百块钱，眼睛微微眯起。
“弟妹，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组织的奖励，你不要？”
“王队长，我丈夫是陆渊。”江晚念语气平静，却字字清晰，“他是战斗英雄，是部队的标兵营长。他的荣誉，是用命换来的，干净得很。”
她抬眼，直视着王栋。
“我不能因为这点事，给他抹黑。这钱要是传出去，别人怎么看他？是说他陆渊的媳妇，靠着举报别人发了财吗？”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捧了陆渊，又占住了道德高地。
王栋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总不能说“这钱你拿着，没人知道”吧？
那不就等于承认自己在监守自盗？
“再说了，”江晚念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了点委屈，“高建波骗了我，我已经够难受了。这笔钱，算是他骗人得来的赃款，我拿着心里膈应。”
王栋盯着她看了半晌，心里暗骂一声。
这女人，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他知道，今天这事，是办不成了。
再纠缠下去，万一她捅到保卫科张科长那里，自己反而惹一身骚。
“是我想得不周到。”王栋挤出一个笑容，把钱收了回去。“弟妹深明大义，我佩服。”
他站起身，“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了。你好好休息。”
“王队长慢走。”江晚念也站起来，客气地送他到门口。
看着王栋略显狼狈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里，江晚念才关上门，脸上的客气笑容瞬间消失。
这人，是个笑面虎。
以后得防着点。
晚上，陆渊回来，听江晚念说了这事，脸色铁青。
“他敢！”
陆渊一拳砸在桌子上，八仙桌发出一声闷响。
“这事你别管了，我来处理。”
“你想怎么处理？”江晚念问，“去找张科长告状？还是当面去质问他？”
陆渊抿着唇不说话，显然是这么想的。
“别去。”江晚念拉住他的胳膊，“你现在去找他，不就等于告诉他，我把所有事都跟你说了吗？他以后会更加提防我们。”
“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陆渊的声音里压着火。
“当然不能算了。”江晚念笑了笑，“不过，对付这种人，不能用蛮力。得用脑子。”
她踮起脚，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陆渊的眼睛，越听越亮。
“就这么办。”陆渊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第二天，陆渊去部队，特意绕道去了趟保卫科。
他没提王栋，也没提那一百块钱。
他只是很“无意”地跟张科长聊起了前晚抓捕高建波的事。
“张叔，多亏了您和联防队的同志们，不然晚念还不知道要被那个骗子蒙蔽多久。”
“应该的，打击犯罪分子，是我们分内的事。”张科长乐呵呵地说。
“不过啊，”陆渊话锋一转，带了点后怕的语气。
“我听晚念说，那个高建波，身上居然还藏着金子。这可真是吓人，幸亏联防队的王队长他们身手好，当场就给缴获了。”
“要是路上出点什么意外，比如嫌犯反抗，把东西弄丢了，那可就说不清了。”
张科长端着茶缸子的手，顿了一下。
他是什么人？
人老成精。
陆渊这话里的意思，他一听就明白了。
“陆渊啊，”张科长放下茶缸子，语重心长地说，“你放心，我们保卫系统和联防队的同志，思想觉悟都是很高的。缴获的赃物，一定会按照流程，一丝不差地上缴。”
他特意加重了“一丝不差”四个字。
“那是，那是，我就是那么一说。”陆渊憨厚地笑了笑。
从保卫科出来，陆渊知道，这事成了。
张科长一定会去敲打王栋。
王栋只要不傻，就知道该怎么做。
那根小黄鱼，他一分一毫都不敢再动心思。
果然，没过几天，部队的内部通报上，就表彰了联防队破获了一起重大的投机倒把及盗窃案，并提及将缴获的黄金等赃物，悉数上缴国库。
王栋看到这份通报的时候，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再见到江晚念和陆渊时，那笑容里，多了几分实实在在的敬畏。
高建波的风波，算是彻底过去了。
江晚念的日子，也彻底安稳下来。
只是，安稳的日子没过几天，她就又开始琢磨起新的事情来。
——搞钱。
靠着陆渊那点津贴，过日子是够了，但想过得好，还差得远。
更何况，她那个空间里，堆积如山的物资，放着也是放着。
不把它们变成这个时代能用的钱和票，简直是暴殄天物。
可是在这个年代，做什么买卖都容易被扣上“投机倒把”的帽子。
卖粮食？目标太大，容易出事。
卖布料？得要布票，她没有门路。
江晚念在空间里转悠了好几天，最后，目光落在了一排货架上。
那上面，是她末世时囤积的各种化妆品和护肤品。
从几块钱的蛤蜊油，到几千块一瓶的贵妇面霜，应有尽有。
在末世，这些东西不值钱，但在七十年代，这可是稀罕物！
特别是那些效果好的，绝对能让爱美的女人们疯狂。
江晚念心里有了个大胆的计划。
她要做这个时代的美妆博主，不，美妆小贩！
说干就干。
她先从空间里翻出了一些制作护肤品的原材料。
珍珠粉，上好的药材，还有一些纯天然的油脂。
这些东西，在这个年代虽然也金贵，但总比直接拿出成品面霜来得好解释。
她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鼓捣。
最后，做出了一小罐乳白色的膏体。
这膏体带着一股淡淡的药材清香，细腻润滑。
她将其命名为——玉容膏。
听着就有文化，有内涵。
她把玉容膏装在一个精致的小瓷罐里，这是她从空间里找出来的，原本是装茶叶的。
看着自己的杰作，江晚念满意地点了点头。
产品有了，接下来，就是找第一个体验客户。
这个人选，她心里早就想好了。
——赵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