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四公主的准驸马蓝天看了看自己那只曾被北冥四公主公孙璃牵过的手,公孙璃的使魔已然不见踪影。他喃喃自语道:“小璃,你如今究竟身在何处啊?”
昭宁宗姬顾夜昙醒来,丫鬟为她梳妆完毕,她出了房门,不料又与顾守靖撞了个正着。
顾守靖意识到昨日与她针锋相对并非良策,不如主动示好。
他开口道:“昙昙,我带你去京城游玩。”
顾夜昙虽说讨厌顾守靖,可没他还真不行,不然自己对这儿的习俗和路线完全摸不着头脑。
她语气平淡地说道:“你承认昙昙是你妹妹,昙昙就跟你一起去玩。”
顾守靖咬了咬牙,心想这小丫头真会挑时机,无奈之下,他只好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来到了舟桥夜市,这里可是大松国京城首屈一指的不夜城,无论白天黑夜,始终对外开放。顾守靖置身此地,瞧见小丫头目不斜视地紧盯着那些点心与玩具,心中暗自思忖,此番前来确实是明智之举。
老板瞧见丞相的孙子领着一个粉雕玉琢、不会笑的漂亮女孩,这女孩的穿着也极为华贵,便觉得两人关系非比寻常,于是满脸堆笑地迎上前:“这位少爷,这位小小姐,想吃点什么?”
顾夜昙指着香饮子和冰雪冷元子,说道:“就选这个吧。”
顾守靖说:“快给本少爷的未来妻子……”
他忽然感到手腕一阵剧痛,不禁嘶了一声,原来是顾夜昙拧了他一下。他大为吃惊,这个四岁小丫头的力气为何如此之大,感觉手腕都被捏青了。他只好改口:“给本少爷的妹妹做吧。”
老板点头,端上了香饮子和冰雪冷元子。顾守靖扔给老板三十枚铜钱,带着正吃得津津有味的顾夜昙离开了。
他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腕,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被她拧过的地方,已然是一片青黑之色。他气得咬牙切齿,怒声吼道:“顾夜昙,瞧瞧你干的好事!”
顾夜昙刚刚将最后一滴香饮子饮尽,无辜地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兄长怎么了?谁把你捏成这副模样的?”
顾守靖暗自思忖,倘若说出去此事,自己着实丢人,竟被一个四岁小丫头拧成这般,他只好默默忍受。
忽然,一位戴着面具的六岁小女孩现身了。她梳着俏皮的双髻,上面点缀着颗颗小珍珠;身着一袭由柔软绸缎制成的粉嫩对襟小襦,其上绣满了精致的花朵;还搭配着一条及膝褶裙,裙角缀着一圈铃铛,走起路来铃声清脆悦耳。她就这样径直走到了顾夜昙的面前,说道:“昭宁宗姬,找到你了!”
顾夜昙未能听出这是谁的声音,然而顾守靖却听出来了。他说道:“柔嘉帝姬殿下,您缘何在此处?”
顾夜昙盈盈行礼:“参见帝姬殿下。”
柔嘉帝姬轻嘘一声,说道:“本帝姬乃是偷偷溜出来的,切勿在此处暴露本帝姬的身份。”
随后,她拉住顾夜昙的手,热情地说道:“我在国学府就觉得你容貌出众,要不要和我皇兄结识一下?”
顾夜昙满脸疑惑地问道:“帝姬殿下,您的皇兄是哪位呀?”
柔嘉帝姬回答道:“是太子啦!”说完,她不由分说地拽起顾夜昙就跑,把顾守靖晾在原地。
顾守靖欲哭无泪,心想:自己怎么就被小帝姬横插一杠子了呢?
柔嘉帝姬兴致勃勃地拽着顾夜昙撒腿就跑,顾夜昙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好像就在不久前,自己也曾被一个女孩这般拉着奔跑,只是她怎么也想不起那个女孩是谁了。
她们来到一家茶馆,只见一个九岁的少年正端坐在茶馆之中。他的肤色极白,好似初雪覆盖在汝窑瓷器之上,两颊却泛着孩童特有的淡粉,宛如三月的桃瓣飘落于白玉盘里。眉毛如远山黛色,尚未展现出成年男子的英气,只是浅浅的两弯,愈发衬托出那双杏仁眼的清亮——瞳仁黑得纯粹,眼白泛着淡淡的青,犹如晨光穿透薄胎青瓷。
由于年纪尚小,他的身形如同新竹抽枝,纤细却并不柔弱。绛纱袍的窄袖下露出一截手腕,骨节分明,好似尚未雕琢完成的玉握。腰间的羊脂坠子随着步伐轻轻晃动,与香囊上的银铃碰撞出细碎的清响。软脚幞头压着如鸦羽般的鬓发,一缕不听话的额发翘在眉心,反倒增添了几分鲜活之气。
他望向被自己妹妹张灵犀拽着的顾夜昙,笑着说道:“灵犀!快把人放开,拉着人家跑成何体统!”
随后,他再度开口道:“初次相见,孤乃太子张明霁。你便是昭宁宗姬吧,果然如孤的皇妹所言,生得这般粉雕玉琢、灵气逼人。”
顾夜昙盈盈行礼,道:“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谬赞了。”
张明霁点头说道:“你年纪尚小,又并非孤皇姑亲生,却懂得行礼,着实是个乖巧可爱的小姑娘,难怪孤皇姑喜欢你。”
因对顾夜昙极为满意,张明霁戴上了面具,与张灵犀一同再次回到舟桥夜市。三人尽情游玩了一整天。顾守靖气得牙根痒痒,却又无可奈何,他可不敢和太子争抢顾夜昙。
黄昏时分,大松国太子张明霁亲自将顾夜昙送回丞相府,随后带着张灵犀返回王宫。
在返程途中,张灵犀轻声询问:“太子哥哥,你当真看中她了吗?”张明霁反问道:“让她做你皇嫂,有何不妥?”
张灵犀说道:“可惜她似乎从未展露过笑颜,是心情不悦吗?”张明霁无奈地回应:“你是想让我效仿烽火戏诸侯,只为博她一笑吗?她不肯展颜,我也是无计可施啊。”
张灵犀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说道:“我瞧着皇兄你就像!”
有了张明霁的帮扶,顾守靖在顾夜昙面前再也不敢肆意嚣张了。
而在绣娘处,明福帝姬张昭玉获知了一则消息,尚衣库的人全然不知顾夜昙的黑色龙纹纱裙是用何种材料制成。其上的龙并非用金线绣就,他们从纱裙裙摆处取下极小的一片进行检查,结果那一小片碎片刚一脱离裙子本体,上面的颜色便即刻消失,也不知是如何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