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三公主公孙珑慵懒地倚靠在廊柱旁,指尖轻绕着一缕青丝,对屋内北冥二公主的准驸马夏耀宸的哀嚎置若罔闻:“二姐向来脾气不错,此次竟发了如此大的火。”
“三姐这番言论,着实有失公允了。”北冥四公主公孙璃手持琉璃盏,盏中果汁映射出点点星光,“二姐分明是心疼夏哥哥——你且仔细听听,她骂得越凶,喂醒酒汤便越殷勤。”说完,她轻掩嘴唇,若不是公孙璃身为谎言主神无法展露笑颜,定会好好嘲笑一番。
东临六皇子苏明澜听闻此言,轻轻挑眉,玄色衣袍上的暗纹在月色下隐隐流转:“北冥的‘心疼’方式倒是别具一格。若是在东临,女子这般拧耳朵,怕是要被载入《悍妇传》了。”
“澜哥哥,你这是心生羡慕了吗?”公孙珑突然凑近,笑嘻嘻地说道:“要不珑珑替你喊一嗓子,让二姐分你半碗醒酒汤,你觉得怎样?”
苏明澜还未作答,屋内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好似北冥二公主公孙玥掀翻了矮凳。三人很有默契地缩了缩脖子,这时只见公孙珑从袖中掏出一包松子糖,说道:“赌不赌?二姐再骂三句,夏哥哥就会喊‘娘子我错了’。”
“我赌五句。”苏明澜接过糖,指尖不经意间轻触公孙珑的手背,“毕竟在东临国,南焰人向来以骁勇善战、脾气刚硬着称。虽说我这位皇表兄流淌着我们东临王家的血脉,但他毕竟也是南焰人。”
夜风轻柔地吹拂着,星河低垂于天际。廊下,三人一同品尝着甜润的松子糖,这温馨的场景,将屋内的鸡飞狗跳衬托得宛如一场皮影戏。直到公孙玥一声“再醉成这副模样,你就去马厩睡!”穿透窗纸,公孙璃语气淡淡地说道:“六殿下,如今相信了吧?我们虽说生得貌美,但却是凶狠的龙——”
“就算给你颗糖,也堵不住你的嘴。小妹,别说了,小心吓着澜哥哥。”公孙珑一边递给公孙璃一枚糖,一边却偷偷将最后一粒糖塞进了苏明澜的手心。
在厢房内,公孙玥越说愈发激动,干脆对着夏耀宸一顿猛捶。此时,云昭临滴酒未沾,背负着彩虹之剑,目光紧紧锁定外面的大街。
北冥大公主公孙月走到他身旁,轻声问道:“有心事吗?”
云昭临说道:“太子殿下的婚事已然确定,那我们的呢?”
公孙月脸颊羞红,在他身旁坐下,问道:“你身为半个神明,这是着急了吗?”
云昭临说道:“八大恶神已经被消灭了四个,分别是愤怒、色欲、嫉妒,还有半个谎言,另外半个化作了四公主。然而,还有四个恶神尚存。倘若剩下的这四个恶神联手,我们还能如此轻松应对吗?确定婚事,此后方能全力以赴,难道不是吗?”
公孙月说道:“你若想娶我,直说便是,我答应你便是了。何必非要与剿灭恶神之事牵扯在一起,难不成这就是你身为女战神之子的求亲方式?我们魔族的婚事向来崇尚从简,无需订婚,届时你与我一同,和我二妹一起举行婚礼即可,你来做我的驸马。”
随后,她轻声说道:“我可没法像我的龙族妹妹们那样强势。”不知不觉中,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次日清晨,苏醒过来的夏耀宸只觉浑身骨头如散了架般剧痛难忍。此时,公孙玥正双手叉腰,气鼓鼓地坐在床边,模样甚是可爱。
“终于肯醒了?这酒很美味,是不是?”
夏耀宸发觉自己从未见过公孙玥这般模样,他那可爱的小姑娘竟发火了。
“玥玥,我昨天喝醉了?”他满脸疑惑地问道。
“没错,你不仅喝醉了,还把我大姐认成了我。作为惩罚,我揍了你一顿。”
公孙玥轻哼一声,仿佛在表明自己仍记着仇呢。
夏耀宸哭笑不得,自己昨日与北冥太子这位大舅哥拼酒,直至酩酊大醉、不省人事,还遭公孙玥——这个外表看似十二岁的龙族女孩捶打了一番,感觉她下手着实不轻!
他说道:“玥玥,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吗?下手这般重,我此刻感觉浑身就像散了架一样。”
公孙玥轻哼一声:“谁是你亲夫,我们都还没成亲呢。”
她站起身来,转身离去,临走之际抛下一句话:“下次要是再喝醉酒认错人,我可就打断你的腿!”
夏耀宸回忆起初次在南焰与公孙玥相遇,直至迁居北冥的这几个月时光。公孙玥始终给他一种既温柔又疏离的感觉,没想到这个可爱的小姑娘竟也会吃醋。看来,他得好好哄哄她了。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轻柔地洒落在喜榻上时,北冥太子妃司徒玉悠悠转醒。她发现身旁已然空无一人,便起身穿戴好衣物,随后缓缓推开了房门。
北冥太子公孙龙伫立在门口,回首,微笑着说道:“玉儿,我已等候你多时了。来,与你的父亲和姐姐作最后的道别,我们即将离开这座宅子,把它归还给蓝韫玉。”
司徒玉轻轻颔首,主动牵起了公孙龙的手。
他们率先步入了司徒老太师遇害的正房。四年光阴转瞬即逝,床榻上那已然发黑的血迹依旧令人触目惊心。
两人一同行礼。
“老太师,我将您的女儿带走了,从今日起,她便是我的太子妃。”
“父亲,我要随太子殿下一同踏上冒险之旅了,您安心安息吧。”
随后,两人来到了左边司徒珏的房间,只见地板上仍残留着些许血迹。
“家姐,令妹我就带走了,我定不会亏待她。”
“姐姐,我要走了,下辈子咱们再续姐妹情吧。”
公孙璃缓步走上前来,神色淡然地说道:“皇兄,皇嫂,此处已无老太师和珏姐姐的气息,想来他们昨夜便已离去了。”
公孙龙点头,向司徒玉说道:“我听闻人类婚礼中,新妇次日需向男方父母敬茶。不过,我们昨晚举行的仅是仪式性婚礼,况且如今你姐姐也已成功脱离此宅院,这些礼节便免去吧。待两年后你及笄之时,再行敬茶之礼。”
司徒玉轻轻点头,牵起公孙璃的手,三人一同走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