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水泛着诡异的血红,像被打翻的胭脂盒。黎童将陈猛交给林潇潇扶着,镇岳尺在掌心转了个圈,尺身映出对岸金兵的狼头旗,寒光刺得人眼睛发疼。
“赵九,带他们从密道先走!” 黎童的声音在瀑布轰鸣中异常清晰,“我断后!”
赵九折扇猛拍掌心:“放屁!要走一起走!” 他突然扯开外袍,里面竟穿着件玄色软甲,腰间还挂着柄短铳,“当年我爹送我的‘掣电铳’,今天正好试试手!”
林潇潇抱着念雪,从背篓里掏出个油布包,解开竟是数十枚铜钱镖,铜钱边缘磨得锋利如刀:“我爹说,女子也能顶半边天。” 她将念雪护在身后,铜钱镖在指间转得飞快,“密道出口在下游三里的芦苇荡,我们在那儿汇合。”
陈猛捂着冻得发紫的后背,咳出一口带冰碴的血:“别废话…… 黎童,墨算子那老鬼的寒冰掌有解药,在他腰间的鹿皮囊里……” 话未说完又剧烈咳嗽,“替我爹…… 报仇……”
“走!” 黎童低喝一声,镇岳尺陡然劈出,“砰” 的一声将一块飞射而来的金兵箭矢劈成两半。赵九会意,拽着林潇潇和陈猛冲向石室崩塌后露出的暗门,念雪回头望了一眼,小手紧紧攥着林潇潇的衣角。
金兵已渡过浅滩,完颜宗望的狼牙棒在阳光下闪着嗜血的光。他身后跟着两队 “铁浮屠”,重甲骑兵的马蹄踏得地面震颤,还有个手持骨笛的萨满,正闭着眼念念有词,骨笛吹出的调子阴恻恻的,听得人头皮发麻。
“黎童小儿,交出守符,本将饶你全尸!” 完颜宗望的咆哮盖过瀑布声,狼牙棒指向黎童,“你爹当年就是被我一棒砸断了腿,今日我让你尝尝同样的滋味!”
黎童的瞳孔骤然收缩。父亲腿上的旧疾,原来与这金狗有关!他猛地吸气,丹田内力如江河奔涌,镇岳尺上竟泛起一层金光 —— 正是 “山河拳” 的最高境界 “山河同辉”!
“完颜老狗,今日便了结这笔账!”
黎童身形如箭射出,镇岳尺带起丈高水浪,直取完颜宗望面门。老贼狞笑一声,狼牙棒横扫,棒身与尺身相撞,震得黎童虎口开裂,却借着反作用力旋身而起,左脚在右脚脚背一点,竟是 “八卦步” 的 “踏雪寻梅”,避开铁浮屠的冲锋,镇岳尺斜挑,精准地挑飞了两名金兵的头盔。
“萨满,让他尝尝‘鬼哭阵’的厉害!” 完颜宗望喊道。
那萨满突然睁开眼,眼白全是血丝,骨笛调子一变,周围的金兵竟像疯了一样往前冲,脸上泛着青黑,嘴角流着涎水。黎童心中一凛 —— 这是用药物催发的死士!
他急退两步,指尖在潭边抓起三枚石子,屈指弹出。石子如流星,分别打中三名死士的太阳穴,那三人应声倒地,身体却还在抽搐。这手 “流星赶月” 的暗器功夫,正是母亲教他的保命绝技。
突然,潭水剧烈翻涌,之前消失的墨算子竟从水底钻出,拂尘带着冰碴扫向黎童后心:“守符是老夫的!” 原来这老鬼刚才是装死遁入水中。
黎童早有防备,听水声便知不对,旋身用尺尾撞向墨算子胸口,同时左脚踢向他持拂尘的手腕。这招 “灵蛇摆尾” 是从赵九那里偷学的,竟也用得有模有样。墨算子被尺尾撞得气血翻涌,拂尘脱手,却诡异地一笑:“你中了我的‘寒心散’,刚才那些死士的血里都有!”
黎童只觉丹田一凉,内力运转顿时滞涩。不好!
就在这时,一道红影如闪电般掠过,长鞭卷住墨算子的脖颈,林潇潇的声音带着怒意:“老匹夫,你的对手是我!” 她竟又折了回来,铜钱镖如雨般射向萨满,“念雪说你用毒控制金兵,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该废!”
萨满的骨笛被铜钱镖打断,惨叫着捂住流血的手腕。那些被控制的金兵顿时如没头苍蝇般乱撞。
“潇潇!你怎么回来了?” 黎童又惊又喜。
“赵九带他们去芦苇荡了,我怕你吃亏。” 林潇潇长鞭一收,将墨算子甩向潭水,“我爹的‘流云鞭法’专克这种阴毒功夫!” 她手腕翻转,长鞭在水面划出个圆弧,水珠凝成冰箭射向金兵,正是 “奇门遁甲” 中的 “冰魄箭”。
黎童心中暖流涌动,丹田的寒意似乎都退了几分。他看向完颜宗望,眼中燃起烈火:“老狗,再来!”
完颜宗望的狼牙棒如泰山压顶般砸下,黎童却不硬接,镇岳尺顺着棒身滑上,竟是 “太极” 的 “四两拨千斤”,同时林潇潇的长鞭缠上老贼的脚踝,两人一推一拉,竟让完颜宗望庞大的身躯失去平衡,“扑通” 一声摔进潭里。
“痛快!” 黎童大笑,正要乘胜追击,却见墨算子从水中捞出个青铜罐,打开盖子,里面爬出无数黑色毒虫,朝他们涌来。
“是‘噬心蛊’!” 林潇潇脸色煞白,“我奶奶说过,这虫子专咬人的经脉!”
黎童突然想起怀中的守符,急忙掏出来。符面的金光一照,那些毒虫竟像遇到克星般纷纷后退。墨算子见状眼睛都红了,疯了似的扑过来:“给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芦苇荡方向传来震天的喊杀声,赵九的声音穿透人群:“黎童,我们回来了!” 只见赵九手持掣电铳,身后跟着陈猛和数十名岳家军旧部,陈猛虽脸色苍白,手中铁矛却握得极稳。
墨算子见势不妙,转身欲逃,却被黎童的镇岳尺抵住后心。“老鬼,你的寒冰掌解药呢?”
墨算子狞笑:“解药?在阎王殿里呢!” 他突然猛地向后撞来,竟想同归于尽。黎童急忙侧身,却见老鬼嘴角流出黑血 —— 竟是服毒自尽了。
完颜宗望趁机从潭中爬出,狼牙棒偷袭得手,重重砸在黎童肩头。黎童闷哼一声,却反手将镇岳尺刺入老贼大腿,“这一尺,替我爹讨的!”
金兵见主将受伤,顿时溃散。黎童望着完颜宗望狼狈逃窜的背影,刚想追,却觉丹田的寒意突然加剧,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黎童!” 林潇潇扑过来抱住他,发现他手心的守符正发出灼热的光,符面的 “双龙会,天下定” 愈发清晰。
远处的云层里,金光越来越盛,隐约能看到另一枚兵符的轮廓。陈猛拄着铁矛走来,望着那金光喃喃道:“看来…… 真正的双龙会,要开始了。”
黎童在林潇潇怀中微微睁眼,望着那道金光,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守符现,龙符出,当今天下,需双龙并立才能安定……” 他想告诉众人这个秘密,却只咳出一口带着冰碴的血。
夕阳将芦苇荡染成金红色,岳家军旧部正在清理战场,赵九的短铳还在冒烟,林潇潇正用体温温暖黎童冰冷的手。没人注意到,黎童胸口的守符与远处云层中的金光产生了共鸣,一道细微的金线连接其间,像极了一条即将腾飞的龙。
欲知后事如何,请况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