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北庭商道,早已褪去冬日的萧瑟。戈壁滩上的骆驼刺抽出新绿,草原边缘的野花铺成彩色花带,远处的雪山融水汇成溪流,沿着商道蜿蜒流淌。红柳驿站门口,秦十三正带着二十名联合护卫队将士整装待发:北庭守军披甲执矛,草原骑兵牵着骏马鞍桥佩剑,西域护卫背着弯刀腰挂水囊,人人神情肃然。沈砚秋与顾长风站在一旁,正仔细叮嘱巡查事宜。
“此次巡查覆盖红柳驿站至西域边界的黑石驿站、草原边界的白草坡驿站,共三个核心节点,全程三百余里。”沈砚秋展开一卷商道图谱,指尖划过标注的险地,“重点查看三处:一是各驿站的防御工事是否完好,箭楼、壕沟有无破损;二是边界石碑是否稳固,有无被移动或损毁的痕迹;三是商道沿途的警戒铃铛、烽火台是否正常,确保紧急时能及时传信。”
顾长风从药箱里取出几罐药膏和草药包,递给秦十三:“戈壁昼夜温差大,将士们易染风寒,这是防冻伤与治感冒的草药;另外,商道旁的乱石堆里常有毒蝎,这罐解毒膏务必分发给每个人。若遇受伤或突发疾病,可点燃绿色信号烟,我会带着医疗学徒赶去支援。”
秦十三接过草药,单膝跪地抱拳道:“请沈首领、顾先生放心!我等定仔细巡查,不遗漏一处隐患,确保商道安全。若遇异常,即刻用烽火或快马传报!”说罢,他翻身上马,扬鞭大喝一声:“出发!”将士们紧随其后,马蹄声哒哒作响,沿着商道向远方疾驰而去,扬起的尘土与天边的流云连成一片。
沈砚秋望着队伍远去的背影,轻轻舒了口气:“盟约刚生效,商道安全是根基。秦十三行事缜密,又熟悉各方情况,由他带队巡查最是稳妥。”
“我倒是不担心他的能力,只是商道西侧的黑风谷近日风大,易有碎石滚落,怕是会影响巡查。”顾长风目光望向戈壁深处,那里隐约可见黑风谷的轮廓,“而且白草坡驿站附近常有牧民放牧,需提醒秦十三叮嘱将士们,不可惊扰羊群,避免引发不必要的纠纷。”
“你考虑得周全。”沈砚秋点头,“我已让罗衣准备了些茶叶和干粮,若遇到牧民,可代为赠送,也算践行联盟‘和睦共处’的约定。我们也别闲着,去驿站的军备库看看,清点一下补给,确保秦十三他们返程时能及时补充。”
两人转身走向驿站后院的军备库。罗衣早已带着账房等候在门口,库门打开,里面弓矢、盾牌、刀剑整齐排列,粮草、水囊堆积如山。“沈首领,顾先生,军备已按盟约要求清点完毕:弓矢三百副、盾牌五十面、弯刀八十把,足够护卫队轮换使用;粮草可支撑三个月,饮用水则储存在驿站的蓄水池中,通过水渠引至商道各节点。”罗衣递过账本,指着其中一页,“只是黑石驿站的烽火台燃料不足,秦十三他们巡查到那里,怕是需要补充些干柴与狼粪。”
顾长风立刻道:“我让医疗学徒和驿站伙计一起,赶装两车干柴和狼粪,由两名守军护送,午后出发送往黑石驿站,正好能与秦十三他们汇合。”
午后,阳光渐烈,戈壁滩上的温度陡然升高。沈砚秋与顾长风登上驿站的了望塔,举目远眺。商道上,一支满载丝绸与茶叶的中原商队正缓缓前行,联合护卫队的几名将士骑马护在两侧,驼铃声与马蹄声交织在一起,远远传来。“你看,商队越来越多了。”顾长风指着商队,语气欣慰,“盟约生效后,商人们听闻商道安全有保障,都愿意来北庭贸易了。”
沈砚秋笑着点头,目光却突然一顿:“你看那边,白草坡方向好像有信号烟!”顾长风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草原边缘升起一缕淡黄色的烟——这是情报共享机制中“发现可疑人员”的信号。两人立刻下楼,翻身上马,带着四名医疗学徒和五名守军,快马加鞭向白草坡赶去。
沿途的草原风光正好,成群的牛羊在草地上吃草,牧民的蒙古包冒着袅袅炊烟。但两人无暇欣赏,催马疾驰,半个时辰后便抵达白草坡驿站。秦十三正带着几名将士围着驿站旁的一处脚印查看,见沈砚秋与顾长风到来,立刻上前禀报:“沈首领,顾先生,我们巡查到这里时,发现驿站西侧的草地上有几串陌生脚印,不是牧民的马靴印,也不是我们护卫队的军靴印,脚印方向是草原深处,疑似域外势力的斥候。”
顾长风蹲下身,仔细观察脚印:“脚印深浅不一,应该是多人同行,且带着重物,可能是探查工具或少量军备。脚印还很新,估计离开不到一个时辰。”
沈砚秋沉吟片刻,道:“秦十三,你带十名将士,顺着脚印追踪,务必查清对方的身份与目的,但不可贸然深入,若遇大队人马,即刻返回传报。剩下的将士留下来,加固白草坡驿站的防御,检查烽火台是否完好。”
“是!”秦十三领命,带着将士们顺着脚印追去。沈砚秋则与顾长风走进驿站,查看守军的值守情况。驿站内的粮草与水储备充足,箭楼也完好无损,但烽火台的引火绳有些潮湿。顾长风立刻让学徒取出干燥的麻布,帮着守军更换引火绳:“近日草原多雨,引火绳必须保持干燥,否则紧急时无法点燃烽火。”
夕阳西下时,秦十三带着将士们返回,脸上带着些许疲惫:“追踪了十余里,对方在一处乱石堆旁消失了,只留下一个空的水囊,上面有域外城邦的花纹。看来确实是域外斥候,应该是来探查我们驿站防御的,见我们巡查严密,便匆忙撤离了。”
沈砚秋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斥候,没有造成损失。秦十三,你安排将士们今晚在白草坡驿站值守,明日一早继续巡查剩余路段。顾先生,我们带着学徒留下来,给值守的将士检查身体,再加固一下这里的医疗点。”
夜幕降临,白草坡驿站燃起篝火。顾长风正在给一名被毒蚊叮咬的草原骑兵涂抹药膏,沈砚秋则在灯下记录巡查情况,秦十三站在驿站门口,望着草原深处的夜色,警惕地观察着动静。篝火旁,守军、草原骑兵与西域护卫分享着干粮,聊着各自的家乡,欢声笑语驱散了夜晚的寒意。
顾长风走到沈砚秋身边,递过一杯热羊奶:“今日虽有小插曲,但也算摸清了对方的动向,不算坏事。等巡查全部结束,我们汇总情况,再针对性地加固边界防御。”
沈砚秋接过羊奶,望着窗外的篝火:“是啊,商道安全容不得半点马虎。只要我们步步为营,严查隐患,域外势力就无机可乘,商队也能安心通行。”
月光洒在草原上,驿站的灯火与远处的烽火台遥相呼应,像一颗颗守护商道的星辰。此次商道巡查,不仅排查了防御隐患,更验证了联盟各方的协同作战能力,为北庭商道的长久安宁,又添了一层坚实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