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了?”程鹤年提着笔的手一顿,字写歪了。
“是啊,跑回来的人说,遇到了另一伙人救了梁慕辰。”梁慕礼叹息道。
“是梁慕槐。”程鹤年几乎没有犹豫的说出这个名字。
“二哥?”
“你二哥比我想象的还要狠毒。他这是意欲挑起我们和梁慕辰的战争,好坐收渔翁之利啊!”
梁慕礼捶了下桌子,愤恨又无奈,“二哥这只老狐狸,素来最喜欢装作和气的样子,谁曾想,他才是最狠的!”
“可是万一梁慕辰攻破了京城,他就不怕遭到清算吗?”
“你二哥留了后手,梁慕辰的部下里,有梁慕槐的人。”
否则,上一世,他们怎么会那么容易策反了那些部下,想来,梁慕槐很早就开始接触梁慕辰的手下了。
“他这是想利用梁慕辰造反逼宫,再反杀梁慕辰,自己登上皇位!”
只是这一世,梁慕辰提前了好几年动手,他也选择了扶持梁慕礼,梁慕槐,你当真以为你能独善其身吗?
程鹤年闭上双眼,做出了决定,“既然当真无法避免战争,那我们就打吧!”
“长痛不如短痛,六殿下,这场仗,我们速战速决。”
“如何速战速决?”
程鹤年露出个讳莫如深的笑容。
“小宝宝真可爱。”程宝珠笑眯眯地逗着抱在怀里的宝宝。
桃红抱着另一个大些的小女孩,给她喂饭吃,“宝宝乖,张嘴吃饭饭。”
卫七手里抱着一个和桃红手里差不多大的小女孩,看起来才两岁左右,梳着两个小揪揪,可爱极了。
“爹爹在这里。宝宝看过来,啊!”卫七木着脸哄女儿,看上去手忙脚乱。
小女孩转过头,就是不肯看卫七,拒绝吃饭,哼!
程宝珠见状,调侃他,“卫七,你孩子都不理你呢!”
卫七挠挠脑袋,羞涩一笑。
桃红说,“小孩嫌你太凶了,小姐,你看奴婢的!”
桃红咳了两声,夹着嗓子,露出一个极为温和的笑容,“我们最最可爱的小宝宝,吃饭饭啦!”
那不肯吃饭的小孩果然就乖乖任由桃红喂了。
程宝珠眼睛发亮,“桃红,真有你的!你怎么这么会带孩子啊!”
“那可不是?等小姐和三少爷有了孩子,奴婢一起帮你们带都不在话下!”
程宝珠脸颊泛红,“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她着急忙慌转移话题,“对了,卫七,这三个孩子取了名字吗?”
卫七摇摇头,“王爷一直拖着没取。她们在王府本就不受重视。”
否则,他也不会这么顺利就把她们救出来了。
那天,他如常去看望孩子,却发现孩子们的奶娘要掐死她们。
他大惊之下,赶紧打晕了奶娘,将孩子偷偷抱了出来。
奶娘醒过来之后,发现孩子不见了也没声张,应该也是怕担责任,一句拉出去埋了就算给了交代。
只是苦了那三个小妾还以为自己的女儿真的夭折了,哭得伤心不已。
“小姐,不如您给这三个孩子取名吧!”卫七抬起头,一双桃花眼满含期待。
“我?”
“嗯嗯。您愿意收养她们,这名字当然该由您来取。”
程宝珠思索半天,也想不出来。
这时,程嘉树推门而入。
“大哥,你来啦!快,帮这三个孩子想三个名字吧!”
程嘉树被拉着坐下,程宝珠怀里的女孩一见程嘉树就笑了。
程嘉树见状,心里一暖,忍不住就抱起了孩子。
“卫七,你真是好福气,有三个这么可爱的女儿。”程嘉树是知道卫七的身份和他的过去的,感叹的同时也觉得他因祸得福,得了三个漂亮女儿。
“多谢公子,还请公子赐名。”卫七与程嘉树不算熟悉,说话比较客气。
程嘉树仔细端详了三个孩子一番,说道,“李大家有句诗,叫做‘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我便取其中的‘玉’‘瑶’‘月’三字作为名,你们看如何?”
“卫玉、卫瑶、卫月。”程宝珠念了一遍,眼神发亮,看向卫七,“我看可以。卫七,你说呢?”
卫七忙不迭,显然也很满意,“多谢公子和小姐赐名,我替玉儿、瑶儿和月儿谢过公子和小姐。”
“不必客气,这三个孩子,就让桃红一起帮着养。这样,桃红你再请个奶嬷嬷帮着带孩子。从今以后,我们家里热闹咯!”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桃红和卫七带着三个孩子退下,最大的两个孩子被卫七牵在手里,桃红怀里抱着一个,下去了。
“对了,宝妹妹,我已经将三妹送回去了。”程嘉树边整理着衣服袖子,边对程宝珠说,“这会应该快到云城了。”
“辛苦大哥了。只是三妹妹这回走得这样急,似乎还生了我的气。我是不是哪里得罪她了?”程宝珠百思不得其解。
程嘉树摇摇头,“得罪她的不是你,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程宝珠歪了下头,难道是?
“卫七?”
“聪明!”
程宝珠还是皱眉,“卫七不喜欢她,她生气我可以理解。可是怎么连带着我也恨上了?”
“你觉得一个女人因为一个男人嫉妒另一个女人是什么意思?”程嘉树提点她。
“卫七他——”程宝珠指了指自己,难以置信。
程嘉树点点头。
“怎么可能?他对我从来都是谨慎有礼的,怎么会?”
“这或许就是,因为喜欢,所以发乎情止乎礼,尊重你的选择吧!”程嘉树定定看着她,“毕竟你有了程鹤年,你要人家怎么告白?”
“我……我只是没想到……”程宝珠感慨,“他的心思竟藏得这样深。”
程嘉树摇摇头,“不是他藏得深,是你根本没考虑过这种可能。爱之一字,先动情的人总是卑微的。”
“卫七是个好男子,他不会做出伤害的你的事情的,否则,三弟也不会允许他在你身边的。你平时该怎么对他,还是怎么对他就好。”
“你说得对,卫七,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如果可以,我希望他早日放下,寻到一个真心爱他的女子。”
要是能这么容易放下,这世间就不会有这么多痴男怨女了!
就连他,也是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把自己放到了一个兄长的位置上。
程嘉树淡笑着,没说话。
程青萍坐在马车里,闭眼打着瞌睡,冷不防马车停了下来。
只听周围刀光剑影声,程青萍吓得发抖,“怎么回事?”
一只血手从马车帘子下伸了进来,程青萍和贴身丫鬟看见此等血腥的画面,受不了大叫:“啊啊啊!”
两人抱在一团瑟瑟发抖,躲在马车最里面的角落。
帘子被另一人挑开,赫然是护送着梁慕辰逃出来的暗五。
而那只血手的主人——
“晋王殿下?”程青萍惊讶道。
“你认得本王?”梁慕辰在旁边护卫的搀扶下慢慢坐进了马车里。
暗五的剑还横在程青萍主仆二人脖子上,她们不敢说不。
“认得……我……民女是……程家的……三小姐,曾在家中……见过……王爷。”程青萍断断续续说着,话都说不利索。
梁慕辰听到程青萍的话,哈哈大笑,笑得胸腔一震,咳出了血。
“王爷!”护卫们惊呼。
梁慕辰却仿佛没察觉到疼痛似的,眼神里满是兴味,“程家人,再好不过了!”
程家二门处。
“三小姐回来了!”说话的是府里的老嬷嬷。
老嬷嬷挑起帘子,瞬间,瞳孔睁大,还没叫出来就被一剑抹了抹子。
只见程青萍被剑挟持着脖子,动弹不得,梁慕辰坐在马车里,嗜血的杀意在眼里疯狂翻涌。
后面装载行囊的马车早就被梁慕辰的护卫躲藏进去,马车开进来,他们纷纷从车上跳下去,“唰唰唰——”雪白的刀刃在夜光下泛着冷凛的寒气。
夜晚,正是杀戮的好时候。
“啊!”惨叫声不绝于耳。
程大富和张氏正准备上床睡觉,哪知门被一脚踹开,横七竖八的尸体倒在地上,那些都是程家的家仆,此刻却了无声息,死前狰狞不甘的面孔被定格住,在夜色中格外瘆人。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程大富将张氏护在身后,声音止不住颤抖。
“干什么?”梁慕辰抬脚踏入屋内,冷嗤着开口。
“晋王殿下?”夫妇俩同时开口,眼里俱是疑惑和惊慌。
梁慕辰将剑上的血用手指抹干净,随即眼神一凛,剑锋一转,程大富应声倒地。
“老爷!”张氏凄厉大叫。
张氏朝梁慕辰丢手边的物件,什么花瓶、茶杯、凳子都扔过去,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
“你个丧心病狂的狗东西!滚开!滚开……啊啊啊!”张氏破口大骂。
梁慕辰唇角微弯,将张氏逼到角落,黑影深埋下来,用力就是一剑,张氏的叫声彻底消失。
梁慕辰对着雪白墙上溅出来的鲜血,笑得放肆邪佞,宛如地狱来的修罗。
“当然是,来杀你们!”
无人回应,他癫狂的笑声久久不散,与痛哭声、惨叫声混杂在一起。
“王爷,二房是程美人的娘家人,需要留下吗?”一护卫过来请示梁慕辰。
“程青樱的家人?”梁慕辰想到程青樱还怀着孕,这万一是个皇子——
“先留着关押起来,二房只留下双亲就可以了,庶子庶女都杀了。”
“是。”
“王爷,东西找到了!”另一护卫送来程家的田产地铺。
梁慕辰随意翻开两张,便立即合上,“好,这些东西速速换成粮草和军需药品等物资,最迟三日,我们便出发,杀向京城!”
“是。”
这一夜,注定不太平。
程家附近的宅院门窗紧闭,灯火全灭,根本不敢出来。
翌日,程家满门被屠的消息传遍了云城。
程宝珠收到消息时,正好是梁慕辰带兵攻到京城的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