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弥漫的街道上,斯汀与罗格周身爆发出惊人的魔力,皮肤浮现龙鳞,指尖化为利爪——他们强行进入了龙之力状态。
“白龙的……咆哮!”
“影龙的……咆哮!”
一白一黑两股强大的吐息如同咆哮的巨蟒,狠狠轰击在各自应对的巨龙身上。
爆炸的烟尘瞬间将其吞没。
然而,烟尘散去,巨龙岿然不动,它们身上甚至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而那头天蓝色长着鱼鳍的巨龙,正平静地俯视着下方那个渺小的灭龙魔导士,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罗格咬紧牙关,身影化为一道急速穿梭的黑影,不断围绕着巨龙发动猛攻。
他的拳头、踢击裹挟着阴影之力,雨点般落在巨龙坚硬的鳞片上,却只发出沉闷的咚咚声,连一片鳞甲都未能掀起。
良久,直到罗格体力耗尽,动作慢了下来,剧烈地喘息着,巨龙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宏大:
“到此为止吧,罗格。你是赢不了龙的。”
罗格猛地抬头,满脸惊愕:“为……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们收到的命令中,唯独要求留你活口。”巨龙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
就在这时,罗格脚下那团属于他自己的影子,突然扭曲起来,浮现出一张诡异而熟悉的笑脸。
“没错,你听到的全部都是真的。”影子发出嘶哑的声音。
罗格瞳孔骤缩,猛地后退一步,死死盯住那团扭曲的阴影:“你是……决赛时……”他认出了这股令人厌恶的操控感。
“我既是你的影子,也是你心中的黑暗。”影子蠕动着,发出嘲弄的笑声,“是另一种可能的……未来。”
“闭嘴!闭嘴!闭嘴!”罗格像是被刺痛般,疯狂地抬脚狠狠践踏着自己的影子,试图碾碎那令人不安的笑容。
然而影子只是扭曲着,发出更加猖狂的笑声。
天空中的巨龙也再次开口:“不必挣扎了。在这个充满绝望的世界里,唯有你能存活下来。然后,成为统治一切的王。”
“你在胡说什么!”罗格愤怒地反驳,声音却带着一丝颤抖,“我才不想成为什么王!说!你们究竟是受谁的命令行动的?!”
巨龙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震得空气嗡嗡作响:“下令者,不正是你自己吗,罗格。”
“什……么?”罗格彻底愣住,嘴巴无意识地张开。
“将我们龙族从门的那一边召唤至此,从而登上世界之王宝座的人——这一切,全都是七年后的你的计划。”巨龙的言语如同重锤,狠狠砸在罗格的心上。
短暂的震惊过后,罗格反而失笑出声,摇着头:“荒谬……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
“都是真的。”脚下的影子适时地再次低语,那声音如同冰冷的毒蛇,钻入他的耳朵。
未来的自己?召唤龙?世界之王?
一个个破碎而恐怖的概念强行塞入他的脑海,罗格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痛苦地抱住头跪倒在地。
“不……骗人!那都是骗人的!”他嘶声呐喊,试图驱散这令人崩溃的真相。
巨龙的声音如同最终审判,缓缓压下:“接受现实吧。你的心正被黑暗侵蚀……不,或许更准确地说,是注定将被侵蚀。你无法抗拒命运。你不会死在这里。”
不远处,一段断墙的阴影后,乌鲁蒂亚正屏息凝神地注视着这一切。
她的指甲深深掐入手心。
一个小时前,她和梅尔蒂刚刚用时间之弧协助纳兹恢复了几乎耗尽的魔力和伤势。
那时,她曾向纳兹提出一个冷酷却可能有效的方案:
“现在的时间线已经被彻底打乱,时间悖论不再稳固。未来露西,以及知晓了时间错乱的我们……所有变量都已成为了打破既定命运的‘虚数’。”
她当时语气冷静地分析,“杀死现在的罗格,就有极高的可能性,从根本上抹消未来罗格存在的根基……”
但纳兹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瞳孔里没有丝毫动摇:“未来的罗格由我来打倒!他一定是在某个地方走上了错误的道路,但那不是现在这个罗格的错!现在的他毫无罪孽!你却说要杀了他?难道我们也要跟着步入歧途吗?”
看着纳兹纯粹而坚定的眼神,乌鲁蒂亚最终收回了提议,承诺不会伤害罗格。
然而此刻,亲眼目睹巨龙与影子的对话,亲耳听到那令人绝望的“真相”,乌鲁蒂亚的内心再次剧烈动摇。
她的目光扫过周围街道——各处都是苦苦支撑、与无穷无尽的怪物龙厮杀的魔导士同伴;天空中,纳兹与巨龙的战斗虽然激烈,却难以真正撼动那些庞然大物。
绝望的氛围如同瘟疫般蔓延。
(纳兹……已经没有办法了。)
乌鲁蒂亚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而决绝,(罗格是这一切灾难的导火索。只要未来的罗格没有回来,日蚀大门就不会被正确打开,这些龙就不会降临……)
(想让世界恢复原样,让牺牲停止……唯一的办法,或许真的就只有……)
她的指尖,一丝微弱而危险的魔力开始悄然凝聚,目光锁定了远处那个跪在地上、陷入崩溃的少年的身影。
(……杀了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