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个孩子,却将她视为了依靠,当成了母亲。
“好阿依……我的好孩子……”隋安儿哽咽着,不停地亲吻着阿依的额头。
阿依被她搂得紧紧的,有些害羞,又有些开心,她小声地、试探地问:
“那……那我能叫你‘阿嫫’吗?”
隋安儿的心都要化了,连声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阿依眼睛亮晶晶的,轻轻地、带着点不确定地叫了一声:“阿嫫?”
隋安儿立刻用力回应:“唉!”
阿依又叫:“阿嫫?”
隋安儿:“唉!”
“阿嫫!”
“唉!”
就这样,阿依一声声地叫,隋安儿一声声地应。
阿依高兴地在被窝里咯咯咯地笑起来。
睡在另一张床的秦玥早就醒了,听着这边的动静,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有点酸溜溜的,终于忍不住出声:
“哼!就叫了阿嫫,怎么不叫阿姐?白疼你了。”
阿依立刻笑嘻嘻地翻身,朝着秦玥的方向喊:“阿姐!”
秦玥故意板着脸,但声音里带着笑意:
“唉!算你还有点良心。”
阿依又翻身朝向隋安儿:“阿嫫!”
隋安儿:“唉!”
阿依又转向秦玥:“阿姐!”
秦玥:“唉!”
最后,隋安儿干脆抱着阿依,和秦玥一起挤到了一张床上。
阿依睡在两人中间,一会儿翻身看看这边的“阿嫫”,一会儿又翻身看看那边的“阿姐”,心里被巨大的幸福和安全感填得满满的,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带着甜甜的笑容进入梦乡的。
第二天吃过午饭,秦玥便牵着阿依的手,将她送到了知府后院的门外。
她蹲下身,帮阿理了理衣襟和头发,叮嘱道:
“阿依,乖乖的啊。阿姐吃过晚饭就来这里接你,你就在门口等阿姐,知道吗?”
阿依点点头,小脸上看不出紧张,反而有些好奇和期待:
“嗯,我知道啦,我和婶婶就在这里等阿姐来接我。”
秦玥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怎么?在外面就不叫阿嫫了?害羞啦?”
阿依笑嘻嘻地凑近秦玥耳边,小大人似的说:
“在外面叫阿嫫,万一被不知情的人听见,误会婶婶是改嫁给了我阿达可怎么办?那多不好。”
秦玥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能想到这一层,还开起了隋安儿的玩笑。
顿时把手放在嘴边哈了口气,作势要去抓她的痒痒肉:
“好哇你个小机灵鬼,居然连‘改嫁’都知道了,看阿姐不收拾你。”
阿依被秦玥逗得边笑边躲,连连求饶:
“啊哈哈……阿姐我错啦……不敢了不敢了……”
姐妹俩在门口笑闹了一小会儿,冲淡了些许不安。这时,孙嬷嬷的身影出现在门内,笑着朝她们招手。
秦玥停下玩闹,摸了摸阿依的头,语气认真起来:“去吧,阿姐一定准时来接你。”
阿依点了点头,走向孙嬷嬷,伸出小手牵住了她。走了几步,她忍不住回头,看见秦玥还站在门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阿依朝她用力挥了挥手,示意她回去。秦玥也点了点头,但依旧站在原地,直到阿依小小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照壁之后,她才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回家。
隋安儿今天在知府后厨,虽然手上忙着活计,但心里一直记挂着阿依,七上八下的。
她知道周荔是真心喜欢阿依,不会苛待她,但那种深宅大院里的规矩和氛围,总让她放心不下。
好不容易等到周荔用完晚饭,孙嬷嬷才亲自将阿依送回了后厨。
阿依一见到隋安儿,就像小鸟归巢般扑了过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迫不及待地向她展示脖子上多出来的一个亮闪闪的银项圈,项圈下还缀着几个小巧玲珑的铃铛,阿依一跑动就发出清脆悦耳的“叮铃”声。
“看!婶婶,大伯母给我的,好看吗?”阿依的小脸兴奋得红扑扑的。
孙嬷嬷在一旁含笑道:“幸亏有阿依姑娘陪着说笑解闷,大少夫人今天心情好了许多,午觉都睡得踏实了些。真是多谢隋娘子了。”
隋安儿一边看了看阿依,一边和孙嬷嬷寒暄了几句:
“嬷嬷言重了,阿依淘气,没给大少夫人添麻烦就好。”
又客套了几句,孙嬷嬷便回去了。隋安儿又仔细看了看阿依,见她神色如常,这才稍稍放下心。
她收拾好东西,牵着阿依的手离开知府。
走到后院小门外,果然看见秦玥已经等在那里了。
阿依立刻拉着隋安儿跑过去拉住秦玥,回家的路上,阿依一只手牵着“阿姐”,一只手牵着“阿嫫”,一蹦一跳的,脖子上的银铃铛随着她的步伐发出欢快的声响,洒了一路。
回到家中,林郎中正坐在院子里的小凳上等着。见阿依回来,他招招手,语气如常:
“阿依,回来了?今日的功课还没学完,进屋来吧。”
阿依乖乖地松开秦玥和隋安儿的手,应了一声:“哎!就来!”
便跟着林郎中进屋去了,油灯下,一老一少继续研读医书。
晚上,等阿依在自己屋里睡熟后,隋安儿才回到东厢房。
小床上的秦瑶早已睡得四仰八叉,香甜无比。秦阳还坐在桌边,就着油灯微弱的光芒,低着头,认真地核对着今天的账目。
隋安儿轻轻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低声问:“怎么样?今天……还顺利吗?”
秦阳抬起头,笑容轻松道:“还行,就是吧,我这手艺跟你比,确实还是差了点火候。”
“有些客人嘴刁着呢,都说味道不如你掌勺的时候,生意就自然也比不上你在的时候那么红火。”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振奋起来:“不过也不算差,关键是,现在咱们俩能挣两份钱了。”
“我粗粗算了一下,除去每天的成本还有家里的日常开销,照这个进项,根本用不了三个月,就能把欠大哥的银子还清了。”
隋安儿听到这个好消息,脸上露出了笑容,疲惫被冲淡了些许:“真的?那真是太好了。”
“是啊。”秦阳放下笔,握住她的手,“所以你别担心,日子总是在往好里过,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