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宫议定,昊天、瑶池受封天庭之主,名分已定,天道认可。然而,当这对新鲜出炉的玉帝与王母,怀着满腔抱负与一丝志忑,踏出紫霄宫,准备前往那传说中的天庭——三十三天之上的凌霄宝殿时,眼前的景象却如同一盆冰水,浇得他们透心凉。
昔日帝俊、太一建立的妖族天庭,在最终那场与巫族同归于尽的惨烈大战中,早已被打得支离破碎。
放眼望去,只见:
昔日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凌霄宝殿,如今断壁残垣,只剩下几根巨大的蟠龙金柱孤零零地矗立,殿顶破了几个大窟窿,能直接看到外界的混沌气流。
号称坚不可摧的南天门歪斜欲倒,门上的匾额布满裂痕,灵光黯淡。
连接各天境的虹桥栈道大多断裂,漂浮在虚空之中。
瑶池干涸,蟠桃园枯萎,御马监坍塌,灵霄宝库空空如也……
整个三十三天,到处是战斗留下的恐怖痕迹,空间裂缝随处可见,紊乱的灵气与残留的煞气交织,别说统御万天了,就连找个能安稳落脚、不被空间裂缝吞噬的地方都难!
这哪里是什么统御洪荒的至高权柄所在?分明就是一片亟待重建的、危险重重的巨大废墟!
昊天与瑶池面面相觑,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苦涩与无奈。道祖给了他们名分,却没给他们一个现成的江山。重建天庭,需要人手,需要资源,需要强大的力量来稳定这片破碎的天地。
可他们麾下,除了彼此,空空如也!真正的“光杆司令”!
昊天深吸一口气,知道此事不能拖延。他首先想到的,自然是与三清圣人和西方二圣求援。毕竟,天庭重建,梳理阴阳,维护天地秩序,也符合玄门与西方教的利益,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他先是与瑶池一同,恭敬地来到昆仑山,拜见三清圣人。
玉虚宫中,元始天尊听完昊天的来意(希望阐教能派遣一些弟子入驻天庭,协助重建并担任神职),面色平淡,看不出喜怒,只是缓缓道:“天庭初立,百废待兴,确需人手。然吾阐教门下,皆潜心修道,以求大道,恐不谙俗务,不便叨扰。”
话说得客气,意思却很明确:我阐教弟子专心修行,没空去给你打工收拾烂摊子。
昊天又看向通天教主。通天教主更是直接,大手一摆,嗤笑道:“昊天师弟,不是师兄不帮你。你看看那天庭,破成什么样子了?让我截教弟子去那里喝西北风,修补房子吗?若是当初我儿玄初当了这玉帝,那没得说,我碧游宫上下肯定鼎力支持!可现在嘛……”他嘿嘿一笑,意思不言而喻——跟我没啥关系,凭啥让我出人出力?
最后,昊天看向太上老子。太上老子眼帘微垂,淡然道:“人教清静无为,玄都一人足矣。天庭事务繁杂,非吾道所长。”直接关门谢客。
三清这边,碰了一鼻子灰。
昊天心中郁闷,却又无法发作,只得与瑶池又赶往西方,拜见接引、准提二位圣人。
西方灵山,接引道人依旧是那副悲苦面容,听完昊天请求(希望西方教能派遣一些弟子入驻天庭,弘扬佛法,共维秩序),他长叹一声:“唉,昊天师弟有所不知。我西方贫瘠,人才凋零,自身尚在艰难振兴之中,弟子们皆需苦修,以期早日光大我教,实在……实在抽不出多余的人手前往天庭效力啊。”话语间满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无奈。
准提道人也在一旁补充,语气倒是热情,却透着精明:“昊天师弟,天庭重建,乃功德无量之事!我西方教自是心向往之。只是……你看,若我西方弟子前去,这神职、这香火、这教化之功……该如何分润?总不能让我西方弟子白白出力吧?”竟是直接开始讨价还价,想要在天庭权柄中分一杯羹。
昊天听得心头火起,却又不得不强行压下。他现在要人没人,要钱没钱,拿什么跟人家分润?
连续在两处碰壁,昊天和瑶池站在茫茫云海之上,看着眼前这片破败不堪、亟待重建却无人可用的天庭废墟,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压力。
“师兄,如今该如何是好?”瑶池蹙着秀眉,忧心忡忡。没有得力人手,光靠他们两人,就算累死,也不可能重建天庭,更别提统御洪荒了。到时候,岂不成了洪荒笑柄?
昊天眉头紧锁,面色凝重。他深知,三清和西方教不愿派人,一方面是确实各有考量,另一方面,也未尝没有看他笑话,或者待价而沽的意思。毕竟,他现在除了一个道祖钦定的名头,几乎一无所有。
“玄初……”昊天脑海中忽然闪过那个红衣铃铛、笑容明媚的身影,随即又摇了摇头。且不说玄初自己志不在此,三清圣人刚才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因为不是玄初上位,他们连基本的支持都不愿给。
难道真的要答应西方那苛刻的条件?或者再去求女娲娘娘?女娲娘娘门下似乎也没什么可用之人……
就在昊天陷入沉思,一筹莫展之际,他目光扫过下界洪荒大地,看到那些在玄门庇护下逐渐恢复生机的人族部落,以及一些散修的洞府,心中忽然一动。
一个大胆的、或许有些无奈,却可能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
既然顶尖的玄门大教和西方教指望不上,那为何不……另辟蹊径?
他的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决然的光芒。天庭之路,注定布满荆棘,但他昊天,既受命于此,便绝不会轻易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