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破血战长廊的尽头,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却又令人心悸。这是一个无比广阔、穹顶高耸如天的圆形大厅,大厅的墙壁并非实体,而是由不断流转、湮灭又重生的寂灭法则符文构成,仿佛置身于一个正在崩坏的世界核心。
大厅的中央,那尊高达百丈的“寂灭圣像”已然凝聚了超过百分之九十五!它的形态不再模糊,隐约能看出一个抽象的人形轮廓,由无数扭曲的暗红色能量、破碎的规则碎片以及哀嚎的灵魂光点压缩而成。它静静地悬浮在一个巨大的、如同漩涡般缓缓旋转的暗红色能量池之上,池中翻滚着的是被献祭的无数生灵最后的本源。圣像周身散发着一种令万物归墟、让规则崩坏的绝对死寂之意,仅仅是其存在,就让整个大厅的空间不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光线在其周围扭曲、黯淡。
而就在圣像的正前方,一道凝实如墨的黑暗身影,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它不再是之前那种模糊的轮廓,而是显现出了清晰的、穿着古朴黑色长袍的人形,面容隐藏在深深的兜帽阴影之下,唯有两点猩红的光芒,如同垂死星辰的余烬,在黑暗中燃烧。它周身没有任何能量外泄,却仿佛是整个寂灭领域的绝对核心,所有的光线、声音,乃至张清玄等人周身运转的能量,都隐隐向着它所在的方向坍缩、沉寂。
暗影主宰!它的真身,或者说足以碾压在场所有人的强大化身,终于现身!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暗影主宰抬起头,兜帽下的猩红目光扫过闯入的八人,它的声音直接在众人灵魂深处响起,冰冷、沙哑,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能突破外层防御,来到此地,尔等确实有些本事。可惜,也仅仅是让这场终末的戏剧,多添了几分微不足道的波澜。”
它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张清玄身上,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审视:“尤其是你……身负异宝,屡次坏我归墟大事。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值得研究的意外。”
强大的法则压制如同无形的大山,轰然降临!比之前在城隍庙外感受到的更加恐怖、更加直接!众人感觉仿佛陷入了粘稠的沥青之中,举手投足都变得无比困难,体内的真元、鬼气、剑元运转滞涩,连思维都似乎要冻结。四位无常刚刚有所恢复的鬼体再次变得淡薄,青云子和剑老也闷哼一声,嘴角溢血。
张清玄全力运转度人经,璀璨的金光勉强撑开周身三尺之地,抵御着那无孔不入的寂灭法则侵蚀,但他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元婴传来阵阵刺痛。
“在绝对的‘无’面前,一切挣扎都是徒劳。”暗影主宰缓缓抬起了那只由纯粹黑暗构成的手,并未指向任何人,只是轻轻向下一按。
嗡——!
整个核心大厅的空间仿佛被瞬间抽成了真空!无数细密、漆黑、如同活物般的寂灭法则锁链,凭空浮现,并非从外界攻击,而是直接从张清玄八人体内、从他们存在的概念层面滋生出来,要将他们的生命、能量、意识乃至存在的痕迹,从根源上缠绕、勒紧、最终抹除!
这是超越了能量对抗层面的、直接针对“存在”本身的攻击!
“呃啊!”一位修为稍弱的幽冥卫(跟随而入)甚至来不及发出完整的惨叫,身体连同神魂便在那些黑色锁链的缠绕下,如同烟雾般彻底消散,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四位无常怒吼,阴司神力疯狂爆发,试图震断体内的法则锁链,但那些锁链如同附骨之疽,越是挣扎,缠绕得越紧,鬼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
青云子与剑老也爆发出全部道元与剑意,清光与剑罡在体内与那法则锁链激烈冲突,但效果微乎其微,反而加剧了自身的伤势。
张清玄度人经金光剧烈闪烁,那些黑色锁链在金光中发出“滋滋”的声响,暂时无法侵入,但金光范围被不断压缩,他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感觉自己的“存在”正在被一点点剥离。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每一个人。
暗影主宰静静地“看”着他们的徒劳挣扎,那猩红的目光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死寂的虚无。它似乎很享受这种掌控一切、看着希望一点点湮灭的过程。
“结束了。”它那冰冷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必死无疑,连张清玄都感到意识开始模糊的刹那——
异变,毫无征兆地,再次从那尊即将完成的“寂灭圣像”内部,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