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尸躯壳被张清玄以真火符箓焚化,骨灰则交由老王,以特殊手法处理,确保不留后患。医院里短暂的波澜就此平息,那些奇怪的声响和啃咬痕迹也再未出现。
但张清玄心中的疑云却愈发浓重。金尸躯壳本能地潜入医院,绝非无的放矢。它被吸引的目标,极有可能就是太平间深处那扇铁门后的“孽”。这两者之间,究竟存在着怎样的联系?
是“孽”的气息对外界邪物有着天然的吸引力?还是那邪修在炼制金尸时,就刻意融入了与“孽”同源的能量或物质,使得金尸躯壳将其视为“母体”或“归宿”?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意味着那扇铁门后的秘密,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和危险。
“王师傅,关于那扇门后的‘孽’,手札上还有更详细的记载吗?”张清玄找到正在调息的老王,郑重问道。
老王睁开眼,看着张清玄坚定的眼神,知道他已经走到了必须深入了解这一步。他叹了口气,起身再次打开那个老旧保险柜,这次,他从最底层取出了一个以油布包裹、保存得极其小心的金属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并非书册,而是几块颜色暗沉、触手冰凉、刻满了比手札上更加古老、更加复杂符文的龟甲,以及一卷用某种未知兽皮鞣制而成的、边缘已经起毛的古老卷轴。
“这是师门流传下来的,关于‘上古之孽’的最核心记载,据说是初代守门人留下的。”老王的声音带着无比的敬畏,“龟甲上记载的,是封印‘孽’的原始阵图与咒文,深奥无比,我参悟一生,也未能完全理解。而这卷轴……”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兽皮卷轴,上面是用一种暗红色的、仿佛干涸血液书写的文字和图案。
“这上面记载的,是关于‘孽’的真正来历,以及……一个预言。”
张清玄凝神看去。兽皮卷轴上的文字古老而扭曲,但他凭借《度人经》的加持,竟能勉强读懂其意。
根据卷轴记载,太平间下封印的,并非自然形成的怨念聚合体,而是上古时期,某位试图以邪法证道、最终失败堕落的“大能”修士,其不甘陨落的残存意志与庞大法力,混合了当时被其屠戮的万千生灵的怨念,以及某种来自天外的“污秽之源”,最终异变而成的恐怖存在。因其本质已非单纯的魂魄或能量,故被称为“孽”。
初代守门人倾尽所有,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才勉强将其封印于此。但“孽”的特性是吞噬与同化,它会不断吸收外界的负面能量壮大自身,并试图将其他的邪物、怨魂,甚至心智不坚的活人,都转化为它的“眷属”或养分。
卷轴最后,用更加晦涩的语言,描绘了一个预言:当“孽”的力量积累到一定程度,或者遇到合适的“容器”与“引子”时,封印将迎来最大的危机。届时,要么有新的“救世者”出现,彻底净化或毁灭“孽”,要么……“孽”将破封而出,吞噬一切,将人间化为新的“孽土”。
看到这里,张清玄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那邪修企图融合厉魄与自身,成就“孽煞魔身”,不正是在试图成为那个“容器”吗?!而金尸躯壳被吸引而来,是否意味着,“孽”已经在无意识地散发力量,吸引着潜在的“眷属”和“养分”?
“看来,你也想到了。”老王的声音无比沉重,“那邪修的行为,很可能加速了预言应验的进程。虽然他被阻止了,但‘孽’被引动的次数太多,封印本就日益松动,加之它可能已经‘苏醒’了部分本能……未来的某一天,那扇门,恐怕真的会关不住了。”
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压在张清玄心头。他原本以为消灭了邪修,解决了眼前的危机,就能获得一段时间的安宁。没想到,真正的、关乎存亡的终极危机,一直就在脚下,并且正在倒计时!
不能再被动等待了!
他看向那几块记载着原始封印的龟甲,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王师傅,我想尝试参悟这些龟甲上的阵图。”
老王吃了一惊:“清玄,这非同小可!此阵图深奥无比,蕴含天地至理,稍有不慎,不仅无法理解,还可能遭受反噬,甚至……可能引动封印!”
“我知道风险。”张清玄语气平静却坚定,“但如果我们不能尽快掌握更强力的加固甚至解决之法,等到‘孽’真正破封的那一天,一切都晚了。我有《度人经》护体,或许……可以一试。”
老王看着他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当年师父将担子交给自己的那一刻。他沉默了许久,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我与你一同参悟!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一线生机!”
从这一天起,张清玄除了日常修炼和值守,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对上古封印阵图的参悟之中。这无疑是一条布满荆棘、甚至可能通往深渊的道路。
但为了守护,他别无选择。
就在他沉浸于阵图奥秘的某个深夜,当他神识偶然拂过那扇铁门时,一个极其微弱、仿佛来自万古之前的、充满了诱惑与混乱意念的低语,如同毒蛇般,悄然钻入了他的脑海:
“来吧……拥抱……真实……力量……”
张清玄猛地睁开双眼,冷汗涔涔而下。
“孽”……竟然在试图沟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