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走到李娟家的院门口,李娟刚要抬脚进去,却突然顿住了——她家的大门竟然敞开着,两扇木质的门板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发出“吱呀”的轻响。
她皱起眉头,心里泛起一丝疑惑:山里的人家大多不建院墙大门,大家邻里和睦,也不怕有什么外人来。可她家不一样,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家里很少有人,为了防止野猪、野兔之类的野生动物跑进院子里糟蹋东西,父亲特意请人建了院墙和大门,平日里只要家里没人,大门总是关得严严实实的。
“奇怪,我早上走的时候明明把大门锁好了啊。”李娟喃喃自语,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钥匙还安安稳稳地躺在里面。她转头看了看张宇,张宇也皱起了眉,轻声说:“别慌,进去看看。”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进院子,院子里的小菜畦还是老样子,种着几棵辣椒和茄子,绿油油的长势正好。可当他们走到房屋门口时,李娟的心又提了起来——房屋的门也开着,虚掩着,能看到里面透出的微弱灯光。她站在门口,心里像揣了一只小兔子,怦怦直跳。她细细回想,早上出门前,她明明把门窗都检查了一遍,确定都关好锁好了,难道是自己记错了?还是……
张宇看出了她的紧张,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说:“我陪你进去。”李娟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屋门。客厅里的灯亮着,暖黄色的灯光洒在地板上,勾勒出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正弯腰收拾着沙发上的东西,旁边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行李箱,沙发上还摆着几袋水果,有苹果、香蕉,还有她最爱吃的火龙果。
那身影听到开门声,转过头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眼角的纹路和李娟像极了。李娟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妈!”声音里带着哭腔,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她就像一只归巢的小鸟,扑进了那人的怀里,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要把这几年缺失的拥抱都补回来,“真的是你?你回来了。你咋不给我打个电话呢?我还以为……还以为你要到过年才回来呢。”
李娟的母亲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里带着几分嗔怪,又藏着浓浓的心疼:“你这孩子,妈这不是回来了嘛,假期你一个人在家,我想着回来陪你,等你上学了再出去。”她顿了顿,又解释道:“给你打了电话的,打了好几次都没人接,我回来才知道,你把电话放在桌子上了。”她说着,指了指旁边的桌子——李娟的手机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屏幕上显示着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母亲的号码。
李娟这才恍然大悟,她不好意思地抹了抹眼泪,从母亲怀里抬起头,这才想起身后还站着张宇。她的脸颊瞬间红了,像被夕阳染透的云霞,连忙拉着母亲的手,有些局促地说:“妈,我去张宇家一起复习,今天去上山玩了,而且从他家吃饭呢,他送我回来的。”
张宇连忙走上前,对着李娟的母亲笑了笑,礼貌地说:“阿姨好。”
李娟的母亲连忙招呼他:“原来是小宇啊,快过来坐,快坐。”她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张宇往沙发上走,又拿起一个橘子递给她,“路上辛苦了,吃个橘子,刚买的,可甜了。”
张宇接过橘子,说了声“谢谢阿姨”,心里也泛起一阵暖意。他看着李娟依偎在母亲身边,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像一朵被雨水滋润过的小花,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动人。窗外的最后一丝霞光也渐渐褪去,夜幕开始笼罩大地,山涧里传来几声清脆的虫鸣,和屋里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温暖又治愈的画面。
李娟的母亲拉着两人的手,絮絮叨叨地问着他们的学习情况,问着山里的生活,张宇和李娟都耐心地回答着。橘子的清甜在嘴里散开,暖黄的灯光落在身上,风从敞开的窗户里吹进来,带着夜晚特有的清凉,一切都美好得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过了一会儿,张宇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站起身对李娟的母亲说:“阿姨,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我妈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李娟的母亲连忙点头:“是啊,是该回去了,天黑了路不好走,你慢点啊。”她又转头对李娟说:“娟娟,送送小宇。”
李娟应了一声,跟着张宇走出家门。两人走在院子里,月光已经升了起来,银白色的光芒洒在小路上,像铺了一层薄薄的霜。李娟看着张宇的背影,心里满是感激,她轻声说:“张宇,今天谢谢你,不仅陪我去山上,还送我回来。”
张宇转过头,对着她笑了笑,月光落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温柔:“跟我客气什么,我们是朋友啊。”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阿姨回来了,你以后就有人照顾了,真好。”
李娟用力点了点头,眼睛里闪着泪光,却笑得格外开心:“嗯,真好。”
两人走到院门口,张宇挥了挥手:“回去吧,我走了。”
李娟也挥了挥手:“路上小心,明天见。”
张宇应了一声,转身走进了月光里,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小路的尽头,却在李娟的心里,留下了一道温暖的印记。李娟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才转身回到屋里——母亲正坐在沙发上等她,手里拿着一个洗好的苹果,看到她进来,笑着说:“回来啦,快吃苹果,明天还要早起呢。”
李娟接过苹果,坐在母亲身边,心里像被灌满了蜜。她知道,明天等待着她的,依然是繁重的作业和需要自学的高二内容,依然是需要努力追赶的差距,但此刻,有母亲在身边,有张宇这样的朋友,有山巅的夕阳和清凉的风,她忽然觉得,那些困难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客厅的地板上,映出母女俩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山里的夜晚很静,只有虫鸣和风声,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暖。李娟咬了一口苹果,清甜的汁水在嘴里散开,她看着母亲温柔的侧脸,忽然觉得,原来幸福从来都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东西,它就藏在这样平凡的夜晚里,藏在母亲的笑容里,藏在朋友的陪伴里,藏在每一个值得被珍惜的瞬间里。
风又起了,吹得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唱一首温柔的歌。李娟靠在母亲的肩膀上,闭上眼睛,嘴角带着满足的笑容——她知道,明天的太阳会照常升起,而她,会带着此刻的温暖与力量,勇敢地走向属于自己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