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林凡睡得比连续加班七十二小时还累。
梦里全是K线图上下翻飞，一会儿变成苏晴那张似笑非笑的脸，问他“一千万准备好了吗？”；一会儿又变成陈昊狰狞地掐着他脖子咆哮“你敢耍我？！”；最后场景定格在他变成白痴，流着口水被护士用勺子喂饭，旁边还站着举着“正能量”锦旗的系统，循环播放“电击套餐了解一下？”。
早上七点，他就被噩梦吓醒，一头冷汗，心脏蹦迪似的狂跳。
距离A股开盘还有整整两个小时，却漫长得像两个世纪。
他像条脱水的咸鱼一样瘫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上那盏廉价的吸顶灯，脑子里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过了一遍：
最好的情况：陈昊牛逼，真的拉涨停。苏晴的两百万和他的期权一起起飞。一天赚够二十万，完美完成任务，获得奖励，继续在神豪（冤种）的道路上狂奔。
最坏的情况：陈昊是傻逼，或者消息是假的，股票大跌。苏晴血亏两百万，跑来跟他拼命。陈昊发现他的一千万是幻象，跑来把他大卸八块。系统判定任务失败，把他电成焦炭再抹除所有生存技能。
“妈的，横竖都是死啊…”林凡哀嚎一声，用枕头捂住脸，感觉呼吸都带着一股绝望的味道。
他爬起来，食不知味地啃了片面包，眼睛却死死盯着手机上的时间。
8：30… 8：45… 9：00…
集合竞价开始了！
林凡一个激灵，猛地坐直，手指颤抖地点开证券App，找到星辉科技（300xxx）。
开盘价：18.50元。平开。
林凡的心沉了一下。没高开？陈昊他们没行动？
但很快，买盘开始涌现，价格被一点点推高。
18.55… 18.60… 18.70…
有戏！林凡屏住了呼吸，感觉手心全是汗。
然而，就在价格即将触碰18.80元时，突然涌现几笔大卖单，瞬间将价格砸回18.60！
林凡的心也跟着猛地一坠！
“搞什么飞机？！陈昊你行不行啊！”他忍不住骂出声。
接下来的几分钟，集合竞价变成了多空双方的小规模遭遇战。价格在18.60到18.75之间来回拉锯，成交量和换手率开始明显放大。
林凡看得心惊肉跳，感觉自己不是在炒股，而是在看自己的心跳监护仪。
终于，9：25分，集合竞价结束！
星辉科技，开盘价：18.75元！涨幅：1.35%！
这个涨幅，不高，甚至有点低于预期。但成交量却比平时放大了近五倍！
林凡的“洞察之眼”虽然对股票没啥用，但他本能地感觉到——有资金在活动！陈昊他们可能真的在吸筹！
“叮！”微信响了。
是陈昊发来的：“林先生，开盘有点小抛压，正常洗盘。资金已就位，准备点火。”
林凡深吸一口气，回复了一个字：“嗯。”——逼格不能掉！
9：30分，连续竞价正式开始！
星辉科技的走势图，瞬间变成了一场视觉盛宴！
开盘第一分钟，一笔三千手的大单突然横扫上方卖盘，股价如同火箭发射，直线上冲！
19.00！19.50！20.00！
涨幅迅速突破8%！分时图几乎拉成了一条90度的直线！
“卧槽！来了来了！”林凡激动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拳头紧握！
股吧里瞬间炸锅！ “发生了什么？” “有消息吗？” “主力疯了？” “涨停板敢死队来了！”
然而，冲到20.20元附近时，股价再次遭遇强力阻击！巨大的卖单如同瀑布般砸下，股价应声回落！
19.80… 19.50… 19.20…
林凡的心也跟着股价一起坐了一次过山车，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被浇灭大半。
“妈的！到底行不行啊！”他急得在房间里转圈。
就在这时，陈昊的消息又来了：“林先生，遇到老庄砸盘了。不过没关系，我们准备了更多资金。今天必须封死！”
几乎是同时，星辉科技的股价在19.00元附近戛然止跌！
随后，更加凶猛的多头力量出现了！
一笔！两笔！三笔！连续万手级别的超级大单，如同航空母舰般蛮横地碾压一切卖盘！
股价再次强势拉升，并且速度更快，势头更猛！
19.50！20.00！20.50！21.00！
距离涨停板22.50元，只差一步之遥！
整个市场的目光似乎都被这只突然暴动的小盘股吸引了！跟风盘开始涌入，成交量急剧放大！
林凡感觉自己热血沸腾，肾上腺素飙升！他死死盯着屏幕，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涨停！涨停！涨停！”
终于，在9点52分，一笔超过五万手的惊天巨单，直接将股价顶到了22.50元的涨停价！
涨停板被封得死死的！上面堆积的买单越来越多！
涨停了！星辉科技，20%涨停！
“YES！牛逼！陈昊牛逼！（虽然是个疑似骗子但此刻你就是我亲哥！）”林凡激动地挥拳怒吼，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他立刻切换到期权账户。
果然！
他之前花了几毛钱一份买的那些快要归零的虚值认购期权，价格正在疯狂飙升！
0.2元… 0.5元… 0.8元… 1.5元…
涨幅已经超过500%！而且还在上涨！
他那一千块本金，此刻的账面浮盈已经超过了五千！并且数字还在跳动增长！
“二十万！二十万！快了快了！”林凡眼睛都红了，呼吸急促。
然而，快乐总是短暂的。
涨停板封了不到十分钟，突然之间，风云突变！
几笔巨大的卖单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涨停板上的买单被迅速吃掉！
涨停板打开了！
股价如同断线的风筝，直线跳水！
22.00… 21.50… 21.00… 20.50…
恐慌情绪瞬间蔓延！获利盘、割肉盘蜂拥而出！
“我操！怎么回事？！”林凡的狂喜瞬间冻结，脸色煞白！
陈昊的消息如同催命符一样响起，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林先生！不对劲！有狗庄埋伏！砸盘太狠了！我们顶不住了！要不要先撤？！”
林凡脑子里“嗡”的一声！
撤？现在撤？股价大跌，他的期权价值会瞬间缩水，甚至可能再次归零！任务就失败了！
不撤？万一一路跌停，亏得更惨！
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系统的机械音突然响起，这一次，却带着一丝奇异的“情绪”？
“叮！检测到剧烈市场波动及宿主强烈决策需求。消耗10点临时正能量值（由宿主之前‘乐于助人’行为转化），启动【初级投资分析】体验版（限时60秒）！”
下一秒，林凡感觉眼前的数据流变得不一样了。星辉科技的盘口信息、成交量分布、大单流向…无数细节涌入脑海，并被快速分析！
他猛地注意到，虽然抛压巨大，但下方在20.00元整数关口附近，有异常隐蔽且持续的中等买单在承接！这不是散户行为！而且，打开涨停板的那几笔巨单，卖出席位极其分散，不像单一老庄所为，更像是…默契的联合打压吸筹？
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他的脑海！
这不是溃败！这是暴力洗盘！是陈昊他们和可能存在的其他资金，在利用涨停板吸引眼球，然后自己砸盘制造恐慌，清洗浮筹，为后续更大幅度的拉升做准备！
赌！必须赌！
他手指颤抖，却无比坚定地给陈昊回复：“顶住！有多少买多少！给我把股价买回来！现在才是真正拉开成本的时候！一千万，全部挂涨停价买！”
他再次祭出了“一千万”的幻象大法，强行给即将崩溃的陈昊打鸡血！
发完这条，他还不忘切换到和苏晴的聊天界面，用极其沉稳的语气发了一条：“正常洗盘，无需担心。看好下午的表现。”
他必须稳住苏晴这个“金主”！
做完这一切，林凡瘫在椅子上，感觉身体被掏空，只剩下心脏在疯狂跳动。
六十秒的分析体验时间结束。
他死死盯着盘面。
股价还在下跌，已经跌破了20.50元… 20.20元… 20.00元！
就在股价触及20.00元关口的刹那！
奇迹发生了！
如同有一只无形巨手托底，股价在20.00元价位瞬间止跌！
紧接着，比之前更加凶猛、更加密集的买盘蜂拥而至！如同海啸般吞噬了所有卖单！
股价V型反转，直冲云霄！
20.50！21.00！21.50！22.00！
并在上午收盘前，再次强势封死涨停板！22.50元！
这一次，涨停板上的封单比之前更加雄厚，再也没有打开！
股吧里一片惊呼：“地天板？”“洗盘太狠了！”“主力牛逼！”
林凡看着这一切，整个人虚脱般滑落到地上，后背完全湿透，脸上却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傻笑。
成功了…他赌对了！
他看向期权账户。
那些认购期权的价格，在经历了惊魂一跳后，不仅完全收复失地，而且因为波动率急剧放大和时间价值重估，价格进一步飙升！
3.5元\/份！
他那一千块本金买的两千多份期权，现在的价值…超过了七万元！
一天！七倍收益！
而这才刚刚中午！
下午只要涨停板稳住，甚至不需要再涨，随着时间推移，这些期权的价值还会继续增加！二十万利润目标，近在眼前！
“叮！陈昊发来消息：“林先生！您真是神了！（跪了）这波洗盘太漂亮了！成本降了不少，浮筹也洗干净了！下午绝对稳了！佩服佩服！”
“叮！苏晴发来消息：“林凡！刚才吓死我了！还好听你的没动！你太厉害了！（崇拜表情）”
“洞察之眼”反馈来的，是浓浓的敬畏和一丝真正的崇拜（金黄色）！
林凡看着这些消息，咧开嘴笑了。
他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都市。
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感和掌控感，混合着后怕，涌上心头。
这就是玩弄资本的感觉吗？这就是用信息和胆识撬动财富的感觉吗？
虽然…他本质上还是个只有一千块本金的穷光蛋。
但，感觉真不赖！
他深吸一口气，心情逐渐平复。
任务还没完成，不能得意忘形。
他回复陈昊：“基本操作。”——霸气侧漏。
回复苏晴：“小场面。”——深藏功与名。
然后，他点开外卖软件。
“今天中午…得加个鸡腿！”
下午的行情毫无悬念，星辉科技的涨停板封得稳如泰山。
林凡的期权价值最终定格在了4.1元\/份，总价值超过八千二百元！
净收益：七万二千元！
虽然距离系统要求的二十万净利润还有距离，但这只是第一天！这些期权还有几天才到期！只要星辉科技后续还能保持强势，甚至不需要再涨停，只需要缓慢上涨，他的利润就能轻松突破二十万！
收盘那一刻，林凡长长地、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第一战，惊险过关！
“叮！恭喜宿主成功利用市场波动及信息差，完成首日投资操作。当前浮动盈利已计入任务进度（72小时内有效）。请宿主谨慎持有，落袋为安方为真利润。”
“叮！检测到宿主在危机中展现出的（瞎蒙的）决断力与（被迫的）镇定，奖励【心态稳定药剂（小）】*1。效果：短时间内平复剧烈情绪波动，防止心态爆炸。（备注：非永久性，治标不治本）”
林凡看着那瓶虚拟的小药剂，哭笑不得。
总算有个像样的奖励了！今天这过山车，再来几次，他没被系统电死也得自己吓出心脏病。
他美滋滋地准备下单给自己点一份豪华外卖庆祝一下，手机突然又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林凡疑惑地接起：“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冰冷且公式化的声音：
“请问是林凡先生吗？我们是东城区市场监管管理局金融稽查科的。我们注意到您今日在‘星辉科技’这只股票及相关衍生品的交易行为有些异常，想请您明天上午九点，过来协助了解一下情况。”
咔嚓。
林凡仿佛听到自己下巴掉在地上的声音。
手一抖，刚点的价值38元的豪华卤肉饭，“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
市…市场监管管理局？！
金融稽查科？！
协助调查？！
林凡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刚刚收获盈利的喜悦被一盆冰水浇得透心凉。
“我…我…异常？”林凡的声音都变了调。
“是的，主要是资金流向和交易时间点方面，有些疑问需要向您核实。”对方的语气不容置疑，“地址稍后会短信发给您。请准时到场。”
说完，对方直接挂断了电话。
林凡举着手机，僵硬地站在原地，耳边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窗外夕阳正好，金色的余晖洒满房间，却丝毫温暖不了他如坠冰窖的身体。
完了。
好像…玩脱了。
这哪是神豪之路？
这分明是通往局子的不归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