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铁读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锦城静穆锁锋声,砥柱呕心汉水滨。

十策初行吏牍积,孤灯悬夜计重轻。

銮舆暗渡千山雪,龙甲初尝百骑尘。

栈道星霜淬肝胆,陈仓雾散刃新横。

公元227年,景耀元年,孟秋七月末。

锦官城皇城内笼罩在一片静穆之中。

景耀新元已颁,宣告着“十年不北伐、内修外联、蓄力待时”的国策,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暂时束缚住了朝堂上那些惯于高喊“克复中原”的激越之声。然这静穆之下,是《养锋十策》这部庞大机器开始艰难咬合运转的轰鸣。尚书令蒋琬的案头,堆满了来自各州郡关于吏治考课、屯田招垦的初报;费祎埋首于锦市监的筹建方案与南丝路商队护卫的细则;董允则带着御史台锐利的目光,开始梳理积年旧案;杨仪督责的工赈工程虽耗费巨大,但锦官城四郊渐次平整宽阔的道路与粥棚前百姓眼中微弱的光亮,成了这沉闷夏日里唯一的生机。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焦灼的期待与沉重的压力。

宣室殿内,冰鉴散发的寒气驱不散那份深植于年轻帝王心中的忧虑。案头摊开着董允带回的、相父诸葛亮那封字字千钧的回信。朱批虽已落下,“尽托于卿”四字殷红如血,看似将汉中的千斤重担全权交付,然刘禅心中那份噬骨蚀心的忧惧,并未因相父对《养锋十策》的高度认同而稍减半分。相父呕心沥血的剖析、对司马懿如芒在背的警惕、以及那“以攻代守”、“固篱赢时”的北伐方略,虽逻辑严丝合缝,却更似悬在相父那盏残灯之上的千钧巨石!

王校所报药效渐显、咳血转淡的消息,不过是狂风暴雨中一根脆弱的稻草,如何能抵挡得住金戈铁马、案牍劳形这双重的压榨?

“持重持重再持重……善自珍摄!善自珍摄!”刘禅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朱批上那力透简背、几乎带着泣血哀求的字迹,一遍又一遍。相父的承诺犹在耳边,然那“夙夜匪懈,内外兼筹”、“呕心沥血”的字句,却像冰冷的针,反复刺穿着他的神经。他太了解相父了,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八个字,绝非谦辞,而是刻入骨髓的宿命!《养锋》之策纵是百年根基,若失去了相父这根擎天巨柱,一切皆为空谈!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在他闭门苦思的三日三夜里,如野草般疯长,最终破土而出,不可遏制——他必须亲自去汉中!不是以帝王之尊驾临军营,而是像一个最普通的士卒,潜入那秦岭之北的烽烟之地,亲眼看着相父服药,亲耳听听相父胸中的韬略,亲身感受前线将士的艰辛,更要……当面恳求相父,此战之后,务必休养生息!

“养锋……”刘禅低声咀嚼着这两个字,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一种近乎执拗的决绝取代。光在后方“养”是不够的,他这把尚未开刃的天子之剑,亦需亲历血火磨砺!此去,是为相父,为季汉,亦是为他自己争出一条生路!

静思苑的殿门在身后沉重合拢,隔绝了最后一丝夏末的燥热。苑内阴冷依旧,弥漫着一种混合了陈旧木料、昂贵熏香与无形压力的诡异气息。刘禅在陈祗无声的引领下,踏入这处与世隔绝的“铸影”之地。

烛光摇曳,将殿中两个身着素白深衣、身形与自己有六七分相似的年轻男子身影拉得忽长忽短。正是阿石(甲壹)与阿木(甲贰)。仅仅两月余的严苛训练,已在他们身上刻下了深刻的烙印。甲壹(阿石)身形依旧单薄,但此刻立于殿中,脊背挺直如松,下颌微收,目光空洞地平视前方,那份属于帝王的雍容疏离感竟已模仿得形神兼备。只是细看之下,那刻意维持的姿态中仍透着一丝难以根除的僵硬与怯懦,如同精美的瓷器下隐藏的细微裂痕。甲贰(阿木)则显得沉稳许多,眉宇间那份山野赋予的韧性被强行压抑,转化为一种内敛的恭谨,行走间步幅、袍袖的摆动已颇具章法,只是偶尔抬眸时,眼底深处那抹未被彻底驯服的野性光芒一闪而逝,快得几乎无法捕捉。

“陛下躬安!”两人见到刘禅,动作整齐划一地躬身行礼,声音刻意模仿着宫廷特有的平稳腔调,一丝不乱。

刘禅没有立刻回应,目光如冰冷的探针,缓缓扫过他们的面庞、身形、姿态的每一个细节。殿内落针可闻,唯有烛火偶尔爆出细微的噼啪声。无形的压力让甲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甲贰虽竭力维持镇定,垂在身侧的手指亦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

“形似七分,神仅三分。”良久,刘禅才淡淡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甲壹怯懦未除,甲贰野性难驯。陈卿,时日无多,更需严苛。如若稍有异动,杀无赦!”

“老奴明白!”陈祗深深躬身,脸上依旧是那副令人骨髓发寒的温和笑容,“陛下天威,岂是凡俗可及?老奴必以霹雳手段,去其杂质,铸其神髓,务使在陛下需要之时,影子便是影子,绝无半分破绽!”

刘禅走到御案(仿制)前,随意拿起一份空白奏牍,又放下,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案几边缘摩挲了一下。甲壹和甲贰的目光立刻紧紧追随,将这细微的小动作牢牢记下。刘禅又踱了几步,在御座上坐下,身体微微后靠,一手搭上扶手,目光投向殿顶藻井,陷入沉思状。两人亦步亦趋,竭力模仿着每一个姿态的转换。

“继续练。”刘禅起身,不再看他们,“朕要的,是危难之时,能端坐于此,批阅奏章、接见臣工,不露破绽的影子。不是两个徒有其表的木偶。”他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去。沉重的殿门再次合拢,将两个“影子”和那严酷的训练场重新隔绝在深宫的幽暗之中。

七月廿五,宣室殿。

蜀汉中枢重臣蒋琬、费祎、董允、谯周、蒲元等肃立阶下。殿内气氛凝重。年轻的皇帝刘禅端坐御座,脸色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苍白,眉宇间萦绕着挥之不去的疲惫,声音也较往日低沉沙哑了许多:

“诸卿,告各位爱卿知晓。朕觉相父回信中所言“砺”字很得朕之十策精髓。故今将《养锋十策》易名为《砺锋十策》。《砺锋十策》推行伊始,头绪万端,赖诸卿同心戮力,方有今日局面。然朕……”他话锋一顿,手抚咽喉,眉头紧锁,发出一阵压抑而沉闷的咳嗽,好一会儿才平复,声音愈发暗哑,“自入夏以来,这喉间旧疾反复发作,近日更是灼痛难忍,夜不能寐。太医令李常自汉中大营回返后,再三诊视,言乃心火上炎,兼之蜀地湿热瘴疠之气侵扰,需……静心调养,避言少思,一月为期,或可遏制,否则恐成沉疴,伤及肺腑根本。”

此言一出,阶下众臣皆面露忧色。蒋琬当先出列,关切之情溢于言表:“陛下龙体关乎社稷,万望珍重!太医令既已明言,陛下理当遵医嘱静养!国事纷繁,自有臣等恪尽职守,依《砺锋》方略,按部就班推行,断不敢有丝毫懈怠!陛下尽可安心休养。”

费祎、董允等人亦纷纷附议,恳请陛下以龙体为重。

刘禅疲惫地点点头,目光扫过众人:“诸卿忠勤,朕心甚慰。然一月之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朕思虑再三,决意自七月廿十日起,于西苑清凉殿闭门静养,谢绝一切朝觐奏对。非十万火急军国重事,不得惊扰。内外诸务……”他顿了顿,目光一一落在几位重臣身上:

“蒋卿总理全局,吏治三核、屯田养锐、工赈水利,皆由卿统筹协调,一应奏报,卿可先行处置,重大疑难,待朕出关后再议。”

“费卿掌通商富国、外联吴盟及秦宓所遣远域使团后续联络析断,锦市监筹建、南丝路护卫细则,务必速成。”

“董卿司法典安民、监察百官,新颁律令推行、驿站急递改制、惠民药局设立,刻不容缓。”

“谯卿筹备实务科考,农政、匠作、刑名三科章程细则,需尽快完善。”

“杨卿督工赈收尾、曲辕犁推广样板制作及都江堰支渠规划,务求实效。”

“蒲卿统管利器天工诸项,守城火罐工坊选址保密、连弩升级、雕版印刷试印公文农书,皆需加紧。”

他语速不快,却条理分明,将《砺锋十策》的核心事务清晰地分派到各人肩上,最后沉声道:“《砺锋》乃国本,行而不宣,然步步为营!朕虽静养,心系国事。望诸卿如朕亲临,精诚协作,若有推诿懈怠、阳奉阴违者,无论勋旧,蒋卿、董卿可先行严处,再报朕知!”

“臣等谨遵圣谕!必鞠躬尽瘁,不负陛下重托!”众臣齐声应诺,声震殿宇。刘禅那苍白面容下的清晰指令与不容置疑的威压,让他们感受到一种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沉静力量,无人敢有丝毫轻慢。

七月廿十,子时刚过。

白日里庄严肃穆的皇城西苑,此刻被沉沉的夜色与刻意营造的寂静包裹。清凉殿门窗紧闭,灯火全无,仿佛真成了帝王养疴的禁地。而在皇城最西侧,一处布满苔藓、几乎被遗忘的偏僻角门,却在最深的夜色里,悄无声息地滑开。

百余骑人马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鱼贯而出。当先一人,身形精悍,目光锐利如鹰隼,正是掌管宫中禁卫、深得两代帝王信任的左护军、中领军向宠。他身后紧跟着一名身材略显圆润、穿着普通禁军小校皮甲的青年。青年脸上涂抹着掩饰肤色的黄泥,头戴遮住大半面容的范阳笠,只有偶尔抬头时,笠檐下露出的那双眼睛,沉静幽深,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决然与凝重,正是蜀汉天子刘禅!他身后百余名骑士,皆是向宠从禁军中百里挑一、家世清白、忠诚可靠、武艺高强的锐士,人人轻甲快马,背负强弓劲弩,马鞍旁挂着水囊和数日份的干硬面饼与肉脯,无多余辎重。

“陛下,”向宠压低声音,在呼啸的夜风中几不可闻,“此去汉中,千里崎岖,且需隐秘行踪,途中恐无驿站补给,风餐露宿,艰苦异常。陛下龙体……”

“向卿,”刘禅的声音透过面巾,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朕意已决。此非游猎,乃砺锋之行。从此刻起,只有军中小校张三,再无陛下。一切行止,皆听你号令。走!”他一夹马腹,胯下训练有素的战马如同离弦之箭,率先冲入皇城外沉寂的街巷,直奔北门。

马蹄包裹着厚厚的麻布,踏在青石板上只发出沉闷的“嘚嘚”声。城门早已由向宠的心腹暗中控制,验过腰牌,沉重的城门悄然开启一道缝隙。百余骑如同投入墨池的水滴,瞬间消失在锦官城城外苍茫的群山暗影之中。

秦岭古道,在盛夏的尾声里依旧蒸腾着炽热。山势险峻,栈道悬空,一侧是刀削斧劈般的峭壁,另一侧是深不见底、水声轰鸣的幽谷。雾气弥漫,沾湿了衣甲,贴在身上又冷又腻。

刘禅混在队伍中间,紧紧跟随。最初的半日疾驰尚能支撑,然当战马开始沿着陡峭盘旋的山道奋力攀爬时,剧烈的颠簸和长时间保持骑姿的僵直,让他大腿内侧的皮肉很快与粗糙的马鞍摩擦得火辣辣生疼,每一次颠簸都如同刀割。汗水浸透了内衫,又被山风吹得冰凉。头上沉重的范阳笠压得脖颈酸痛。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只是学着前面骑士的样子,身体微微前倾,努力适应着战马的节奏。

入夜,寻了一处背风的山坳露宿。没有营帐,众人只是解开马鞍,寻些干燥处席地而坐。向宠安排人警戒,其余人抓紧时间啃食冰冷的干粮。刘禅学着旁人,就着皮囊里的凉水,费力地吞咽着粗粝的面饼和咸得发苦的肉脯,粗糙的食物刮过喉咙,引得他一阵干咳。他靠在一块冰冷的山石上,浑身酸痛得如同散了架,大腿内侧的皮肤传来阵阵刺痛,手掌因长时间紧握缰绳,也磨出了水泡。仰望头顶,秦岭的夜空星河璀璨,却冷得彻骨。寒意透过单薄的皮甲和汗湿的内衫,丝丝缕缕地钻进骨髓。他蜷缩起身体,听着身旁禁军士卒们因疲惫而很快响起的轻微鼾声,感受着身下坚硬冰冷的土地,第一次真切体会到“戍边苦寒”四个字沉甸甸的分量。

这还仅仅是行军,那些在汉中前线枕戈待旦、随时准备浴血厮杀的将士们,又当如何?相父拖着病体,在这等艰苦之地运筹帷幄,又是何等煎熬?一股混杂着自责、怜惜与愈发坚定的情绪,在他胸中翻涌。

翌日,双腿内侧的疼痛非但未减,反而因再次上马摩擦而加剧,水泡也磨破了,渗出的血水黏在裤子上,每动一下都钻心地疼。刘禅脸色发白,额上冷汗涔涔,握着缰绳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他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呻吟。向宠看在眼里,心中不忍,几次想开口劝陛下慢行或休息,都被刘禅那沉默而固执的眼神挡了回去。

“张……三,还行吗?”一名同行的名为蔡康的年轻禁卫,见他面色实在难看,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这一路同吃同住,这个沉默寡言、却异常坚韧的“小校”,据说要向丞相报告陛下旨意,一个从未如此长距离骑乘的人,身负皇旨,没有搞丝毫特权,一路上竟然不哭不闹,相当了得。这已赢得了这些锐士们一丝本能的关切。

刘禅深吸一口气,努力挺直腰背,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无妨!”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他猛地一夹马腹,忍着剧痛,竟催马超过了问话的士卒,紧紧跟在了向宠马后。那略显圆润的背影,在陡峭崎岖的山道上,竟透出一股令人侧目的倔强。众禁卫交换了一个带着敬佩的眼神,再无言语,只是默默跟上,将这位身份特殊的“小校”隐隐护在队伍更核心的位置。

日复一日的跋涉。风餐露宿,栉风沐雨。刘禅大腿内侧的伤处结了痂,又在颠簸中裂开,反复数次,最终磨砺出一层粗糙的硬茧。手掌的水泡也变成了厚厚的老茧。白皙的皮肤被烈日和山风染上了古铜色,原本圆润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凹陷下去,显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颌线。那双眼睛,在疲惫的底色下,却如同被山泉反复涤荡的寒星,越来越亮,越来越沉静锐利。他沉默地学着其他士卒照料战马、寻找水源、辨别方向,动作从生涩到熟练。当队伍在暴雨中艰难地翻越一座险峰,冰冷的雨水浇透全身,冻得牙齿打颤,而刘禅依旧紧握缰绳,目光坚定地穿透雨幕望向北方时,向宠心中最后一丝担忧化作了深深的震撼与敬意。陛下……正在以一种近乎残酷的方式,褪去那身养尊处优的皮囊,向着一个真正的君主蜕变。

八月初九,暮色四合。百余风尘仆仆的骑士,终于抵达了秦岭之北的赤崖要塞外围。汉中盆地的湿暖气息扑面而来,与秦岭的苦寒截然不同。远处,汉军连绵的营寨依山势而建,灯火星星点点,如同坠落凡尘的星河,旌旗在晚风中猎猎招展,隐约可闻巡营刁斗之声与战马的嘶鸣。空气中弥漫着草木、泥土与一种铁血军营特有的混合气息。

向宠勒住马,对身后已彻底脱胎换骨、一身精悍之气的“小校”刘禅低声道:“……张三,在此稍候。”他独自催马上前,向营寨辕门守卫亮出一面特制的、刻有暗记的铜符,沉声道:“左护军向宠,奉陛下密旨,有十万火急军情,面呈丞相!速报!”

守卫验看铜符,确认无误,又见向宠气度不凡,身后百余骑虽风尘仆仆却杀气内蕴,不敢怠慢,立刻飞奔向中军大帐通报。

不多时,一名身着参军服饰、面容清瘦、眼神锐利的文官匆匆迎出辕门,正是丞相府参军杨仪。他显然认得向宠,但此刻脸上满是惊疑与凝重:“向护军?你怎会……陛下有何密旨?”他目光扫过向宠身后那十余名沉默的骑士,最终落在那名低垂着头、身形瘦削、作寻常小校打扮的青年身上,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

向宠翻身下马,趋近杨仪,用极低的声音快速道:“杨参军,请速引我等面见丞相!详情……非在此地可言!此间关系重大!”他语气中的急迫与凝重让杨仪心头一跳。

杨仪目光如电,再次扫过那“小校”,见其虽风尘满面,形容疲惫,然身姿挺拔,静立如松,那份沉静气度绝非普通士卒所有。一个荒谬却又令他心惊肉跳的念头倏然闪过脑海!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惊诧之情,低声道:“随我来!勿要声张!”

杨仪亲自引路,避开营中主道,专挑僻静营帐间的小径穿行。沿途岗哨见是杨仪亲领,虽对向宠等人面生有所警惕,却无人敢上前盘问。刘禅始终低垂着头,紧跟在向宠身后,目光却透过低垂的笠檐,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座庞大而森严的军营。只见营寨布置错落有致,壁垒森严,巡营士卒甲胄鲜明,队列严整,虽已入夜,各处岗哨依旧警惕,毫无懈怠之象。更远处,隐约可见依山势新筑的石堡轮廓,在暮色中如同蹲伏的巨兽。营中气氛凝重肃杀,却又透着一股井井有条、蓄势待发的力量感。相父治军之严,用兵之慎,由此可见一斑。

行至中军帅帐外,守卫明显更加森严。杨仪示意向宠等人在帐外稍候,自己先一步进入通报。帐内灯火通明,诸葛亮正与王平等人对着巨大的舆图商议军务。案头一只小小的红泥药炉,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散发出浓郁的药香。

“丞相!”杨仪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快步上前,附在诸葛亮耳边急速低语了几句。

诸葛亮执羽扇的手骤然一顿,素来沉静如深潭的眼眸中瞬间掀起惊涛骇浪!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帐门方向,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又因剧烈的情绪波动而泛起一丝不正常的潮红!他强压下喉间涌上的腥甜和剧烈的咳嗽冲动,声音因极度的震惊与忧虑而微微变调:“快!快请……进来!帐内诸人,暂退!王平,帐外守候,任何人不得靠近!”

王平虽不明所以,但见丞相神色剧变,前所未有,立刻肃然领命,带着帐中其他僚属迅速退出。

磨铁读书推荐阅读:萌娃修仙:我的姐姐是个老妖怪太子女儿身?九千岁助我当女帝抄家后,第一美人被权臣强取豪夺舰娘:异界来者变身综漫少女只想变强不软弱!荒村血祭轻熟末世空间:重生后被疯批娇宠了穿书之逆转乾坤综刀剑:都是挚友我怎么就海王了拐个总裁做驸马顶级绿茶穿越成了豪门里的真千金冷情糙汉一开窍,娇软知青扛不住地府公务员她恃美行凶冷艳总裁的贴身狂兵秦风李秋雪穿书七零?不怕!咱到哪都能潇洒幻兽飞雪传穿书霸总文,我竟是王妈女明星美又娇,刑警队长宠折腰姑奶奶喜乐的幸福生活四合院:万倍经验暴击,众禽慌了禹雪缠欢系统修仙:团宠废物小师妹无敌了谁家正经爹妈会玩强制爱啊80小夫妻:你上大学,我摆摊成婚当晚,我被病娇反派强取豪夺太师祖在下,孽徒桀桀桀!我靠鸡蛋开局,全世界都是我粉丝三生有幸只因遇见你天选小炮灰,我作死你们漂亮老婆请回家娇媳妇宠又甜:腹黑糙汉心尖尖40k,但随身携带讲话器黑神话:吾为天命狼魔帝记忆曝光,七大女帝悔断肠我将万界商城大陆打造成洪荒电影世界抱得美鬼归全家独宠养女?我将满门逐出家谱薄爷,退你婚的小祖宗又掉马甲了满门仙风道骨,小师妹嗨到入土作精媳妇,随军养娃的日常生崽疼哭,豪门老公日日哄妻抱娃柯南:我能用模拟器也很柯学吧抗战之血战山河软糯小花妖,被书生捡回家娇养了逼她替嫁?福运全被真千金带走啦快穿:恶毒女配成了男主的心尖宠四合院:小宝的幸福生活HP之她为什么会进斯莱特林?发疯娱乐圈,你颠我也颠
磨铁读书搜藏榜:重生军婚之宠爱三千:开局仨崽新科状元郎家的小福妻她有冥帝撑腰,没事不要找她作妖小透明的影后之旅穿越了,成为了全家的宠儿从迪迦开始的无限之旅寻金夜行者魔修仙界空洞骑士:圣巢戮途捕风捉凶让你演恶毒女配不是窝囊废界灵幻世嫁良缘快穿结束,回到原世界只想摆烂!湮火者,将赐予你终结!绝世凶徒海贼:全新旅程嫁狐猎户家的夫郎从天降她是,怦然惊欢诡途觅仙美强惨的首富老公是恋爱脑弃女归来她惊艳了世界盗墓:换了号,怎么还被找上门jojo:DIO兄妹的不妙冒险云龙十三子之七剑与双龙君渡浮虚变身从古代开始灵气复苏萌妻不乖:大叔撩上瘾星穹铁道:双生同源翘然有你精灵宝可梦之黑暗世界的小智漂亮宝妈靠十八般武艺教全网做人纨绔公主她躺赢了百日成仙嘿哈,快穿一霸横扫天下上什么班?回家种田!铠甲:我左手黑暗帝皇,右手修罗换来的短命夫君,要靠我用异能救霸住不放,金丝雀每天都在拒绝我是警察,别再给我阴间技能了抄家后,第一美人被权臣强取豪夺人在宝可梦,开局碰瓷霸主级耿鬼名门贵医宝可梦:开局一只上将巨钳蟹!我和离当晚,九皇叔激动得一夜未眠秦大小姐的爱哭包四合院:重生获得超级金手指大唐:实习生穿越竟成临川公主!
磨铁读书最新小说:星际纪元:龙影传奇缅北囚笼:血色地狱她把黑火药甜成了糖沪上奕重生之炼狱归来诸天从射雕英雄传开始算命吗?超准还送打脸服务独宠,娇妻的无敌马甲救了一个虚仙被嫌弃的Omega她炸了星际青灯再启:与反派的前世戏神:被六大灭世病娇强制爱后昆仑帝龙决抗战兵王宫斗系统骚操作指南星尘试炼:部落崛起灵气复苏:你是我祖宗?!每日一仙丹,打造万古第一世家孤剑残雪录高维系统:我在诸天炼神师姐每天都在走火入魔闲来无事凑热闹我在八零搞事业新鸳鸯蝴蝶梦之天煞孤星重回仕途癌症晚期,为活命我向鬼疯狂借寿她东厂九千岁,多点夫君又如何?异界佣兵:我的左轮会修炼黑曜纪疯病没得治,只能在各个世界发疯噬星主宰之九域帝尊奶狗战神,王妃有空间灵脉觉醒:废柴少主的逆袭之路学渣重生,开局一本高数书我在银行上班的日子2约会大作战Cross穿越到了名侦探柯南世界剑神扫地,吞诸天剑道艺之神篮坛天穹:与科比共铸十冠王朝八音盒里的世界高武:一首侠客行开局领悟太玄经斩神:以生命为棋,改众人之命死遁后男主黑化成反派了麻辣母女云逸传奇当恶魔降临于碧蓝航线暗核猎兵:星骸边境1001区爷奶和离,她带阿奶一家大鱼大肉1800年之龙腾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