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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东方仅露一丝鱼肚白,靖安军的军营便浸在微凉的晨雾中。玄黑色的“靖安军”大旗在雾里猎猎作响,旗下帐篷连绵数里,甲胄碰撞的铿锵声、战马打响鼻的闷哼声,交织成出征前的肃杀序曲。

沈砚一身玄麟黑铁甲贴体利落,甲片缝隙间泛着冷硬光泽,肩甲上的兽首纹路在晨光中若隐若现。他跨步走出帐外,胯下赤焰火龙驹早已焦躁地刨着蹄子,通体赤红的鬃毛沾了些晨露,却依旧如燃着的烈火,脖颈间的铜铃随着呼吸轻轻晃动。沈砚翻身上马,右手自然握住身侧的凤翅镏金镋,指腹摩挲着熟悉的镋杆,这柄伴随他许久的兵器,刃口依旧锋利,泛着慑人的寒光。“驾!”他轻夹马腹,火龙驹长嘶一声,四蹄翻飞,冲破晨雾朝着中军大帐疾驰,沿途士兵见世子驾到,纷纷挺直脊背肃立行礼,齐声高呼“世子”,声音穿透雾气,满是敬畏。

中军大帐外,十余匹良驹早已拴在拴马桩上,毛色鲜亮,神态剽悍,正是众武将的坐骑:周霆配一匹乌骓马,通体乌黑发亮,唯有四蹄泛白,马背上的鞍鞯磨得光滑,透着久经沙场的沉稳;周虎的黄骠马身形魁梧,鬃毛泛黄,肌肉线条饱满,与他的悍勇气质相得益彰;周凌云的白马通体雪白,无一丝杂色,昂首嘶鸣时,透着少年人的锐气;周豹的踏雪乌骓马与周霆的坐骑相似,却更显矫健,四蹄踏在地面沉稳有力;周凌峰的银鬃马鬃毛如银,奔跑时如一道流光,贴合少年的灵动;周雄的枣红马体型壮硕,能驮起他双锤的重量,眼神温顺却藏着爆发力;周凯的闪电驹通体浅灰,四肢修长,是轻骑兵最爱的良驹,速度极快;赵玮的青骢马毛色青灰,身形匀称,耐力十足;李奎的黑风巨马堪称马中巨兽,肩高足有七尺,肌肉虬结,能承载重骑兵的重甲与斩马刀,气势凶悍;张恒的灰影马毛色暗沉,低调却沉稳,奔跑时脚步轻盈,不易暴露行踪。

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驱散了晨寒,巨大的沙盘上用朱砂标注着临潼关的位置与漠北军的动向,线条清晰。周霆、周虎、周凌云、周豹、周凌峰、周雄、周凯、赵玮、李奎、张恒十位武将已悉数到场,个个全副武装,气息沉凝。

周霆身披青黑重甲,胸前护心镜映着烛火,手中湛金虎头枪斜倚在身侧,枪杆上几道浅浅的划痕是沙场留下的印记,他眉眼间刻着岁月风霜,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周虎玄铁铠裹着魁梧身形,手中大刀斜挎腰间,刀背厚重,刃口泛着冷光,脸庞刚毅紧绷;周凌云一身轻便鳞甲,亮银枪笔直握在手中,枪尖直指地面,年轻的脸上满是跃跃欲试的锋芒;周豹铜甲加身,手中开山斧刃口宽大,斧柄被握得光滑,身形站得如铁塔般稳固;周凌峰手持方天画戟,戟身雕花在烛火下流转光泽,少年身姿挺拔,眼神里满是不服输的劲;周雄黑甲覆身,双手各握一柄双锤,锤身沉重,垂在身侧却透着十足的力量感。

另一边,周凯一身轻便皮甲,更显身形矫健,手中三勾断魂枪斜握,枪头的三个弯钩透着诡异锋芒,眼神灵动如鹰;赵玮站在他身侧,亮银虎头枪握得稳稳的,枪头虎头纹路狰狞,神情专注沉稳;李奎满脸虬髯,厚重铁甲压得肩头微沉,手中斩马刀长而锋利,刀鞘上的铜环随着呼吸轻轻晃动,气势凶悍;张恒身着银色重甲,朴刀斜插在腰侧,刀身简洁利落,他站得笔直,神情严谨,透着稳妥可靠的气息。

“参见世子!”见沈砚在主位落座,众将齐齐躬身抱拳,声音铿锵有力,震得帐内烛火微微摇曳。

“诸位请起。”沈砚抬手,目光扫过众将,语气沉凝如铁,“漠北五万大军已兵临临潼关下,三日之内连破云梦关、临安关、冀州城,所到之处屠城灭寨,百姓遭殃。如今临潼关是应天府最后一道屏障,更是云州的屏障,今日我率四万大军驰援,务必守住临潼关,不让漠北蛮夷再踏进一步!”

话音刚落,周霆率先上前一步,湛金虎头枪在手中微微一震,沉声道:“世子放心!末将与漠北军打过交道,此等残暴之徒,唯有以铁血应对!末将愿率重骑兵为先锋,直破敌阵!”

沈砚颔首,指尖点在沙盘上的临潼关外围:“周老将军经验老道,便率重骑兵为先锋,李奎持斩马刀、张恒持朴刀辅佐,三日内务必抵达临潼关外围,扎下营寨,牵制敌军攻城之势;周凯、赵玮率轻骑兵,你二人持三勾断魂枪、亮银虎头枪,沿途侦查敌情,绕至敌军后方,截断他们的粮草补给线,让其首尾不能相顾;周虎持大刀、周豹持开山斧、周雄持双锤,率长枪营与陷阵营紧随先锋之后,抵达后即刻与临潼关守军汇合,加固城防,准备迎击敌军攻城;周凌云持亮银枪、周凌峰持方天画戟,随我中军行进,沙场历练,也当为靖安军建功。”

“末将领命!”众将再次齐声应道,声音震彻帐内,战意沸腾。

沈砚站起身,手按腰间佩刀,眼神锐利如刀:“此次出征,军令如山!临阵退缩者、违抗军令者,立斩不赦!奋勇杀敌、斩获敌首者,论功行赏,金银、爵位绝不吝啬!半个时辰后,中军大帐前高台集合,我要亲自训话,而后准时开拔!”

“是!”众将领命转身,大步走出帐外,甲胄碰撞声与马蹄声交织,各自回到营中整顿兵马。

半个时辰后,中军大帐前的青石高台上,玄黑色的帅旗迎风招展,旗下立着两面大鼓,鼓手蓄势待发,鼓面蒙着厚实的牛皮,边缘的铜钉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四万靖安军将士已列队完毕,阵列如棋盘般整齐,延伸至数里之外:前方的重骑兵身披厚重铁甲,战马也覆着半身甲,甲片层层叠叠,缝隙间透着冷硬光泽,斩马刀、长枪斜指天空,寒光连片如霜;左侧的轻骑兵一身轻便皮甲,甲片贴合身形,不影响动作,坐骑昂首嘶鸣,三勾断魂枪、亮银虎头枪错落有致,枪尖的锋芒透着灵动之气;中间的长枪营与陷阵营排列紧密,士兵们肩并肩站立,长枪如林直插天际,斧锤如峰沉沉压阵,气息沉凝如岳;后方的粮草押运队车马整齐,车轮碾过地面留下深深痕迹,士兵们手持朴刀,刀刃简洁利落,警惕地扫视四周。

沈砚翻身上马,骑着赤焰火龙驹登上高台,凤翅镏金镋斜倚在身侧,玄麟黑铁甲在晨光中泛着冷光,肩甲的兽首仿佛要挣脱束缚,透着狰狞之气。他目光扫过下方的将士,每一张脸庞都透着坚毅——有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兵,眼角刻着沙场的风霜;有稚气未脱、眼神炽热的少年,眉宇间藏着报国的决心;还有身形魁梧、气势悍勇的壮汉,臂膀上的肌肉线条在甲胄下隐约可见,却都怀着同样的战意,同样的守护之心。

“靖安军的将士们!”沈砚的声音洪亮如钟,借着晨光穿透阵列,传到每一个士兵耳中,清晰有力,“漠北蛮夷犯我疆土,破我三城,屠我百姓!云梦关的火光染红了天际,临安关的鲜血浸透了土地,冀州城的哀嚎响彻云霄,你们可曾听闻?”

“听闻!”四万将士齐声高呼,声音震彻天地,脚下的大地仿佛都在颤抖,眼中燃起熊熊怒火,那是对侵略者的痛恨,对百姓的怜悯。

“他们烧我们的房,抢我们的粮,杀我们的亲人!老人的白骨曝于荒野,孩童的啼哭止于刀刃,妇人的泪水混着鲜血!”沈砚的声音愈发激昂,手中凤翅镏金镋猛地举起,直指北方,镋头的凤翅在晨光中泛着寒芒,“如今他们兵临临潼关,下一步,便是应天府,再下一步,便是我们的云州,我们的家!是让他们继续烧杀抢掠,还是拿起兵器,守护我们的一切?”

“誓死守护!誓死守护!”将士们握拳高呼,情绪激动得难以自持,不少人眼中泛起泪光,坐骑也焦躁地刨着蹄子,嘶鸣不止,声浪一波高过一波,直冲云霄。

“我知道,你们之中,有人父母在堂,盼着你们平安归来;有人妻儿在府,等着你们共享天伦;有人尚未成家,还想着建功立业后迎娶心上人,”沈砚的语气稍缓,却依旧坚定,字字句句都戳中将士们的心底,“但国破则家亡!没有国,何以为家?今日我们出征,是为了守护身后的亲人,守护脚下的土地,守护大衍的每一寸山河,守护那些素不相识却同样渴望安宁的百姓!”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阵列,语气重若千钧:“我沈砚在此立誓:与诸位同生共死,冲锋在前,撤退在后!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绝不亏待任何一个奋勇杀敌的将士,绝不饶恕任何一个临阵退缩的懦夫!不破漠北,绝不还师!”

“同生共死!不破漠北,绝不还师!”将士们高举兵器,齐声呐喊,声浪震得高台微微晃动,晨雾被震得四散开来,东方的朝阳挣脱云层,金色的光芒洒在将士们的甲胄上,反射出耀眼的光,照亮了每一张坚毅的脸庞。

沈砚看着下方沸腾的士气,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与决绝,猛地将凤翅镏金镋直指前方:“鼓手擂鼓!将士们,出发!”

“咚!咚!咚!”震天的鼓声响起,沉闷而有力,与尖锐的号角声交织在一起,划破黎明的寂静,在天地间回荡。沈砚翻身下马,又迅速翻身上了赤焰火龙驹,凤翅镏金镋向前一挥,声如惊雷:“驾!”

赤焰火龙驹长嘶一声,四蹄翻飞,率先冲下高台,赤红的身影如一道烈火,引领着大军前行。周霆、李奎、张恒率领重骑兵紧随其后,乌骓马、黑风巨马、灰影马四蹄翻飞,铁甲碰撞的铿锵声震耳欲聋,如惊雷滚地;周凯、赵玮的轻骑兵如离弦之箭,闪电驹、青骢马身形矫健,朝着侧翼疾驰而去,负责侦查敌情、扫清障碍;周虎、周豹、周雄率领长枪营与陷阵营稳步推进,黄骠马、踏雪乌骓、枣红马驮着将领,长枪斧锤在晨光中泛着寒光,阵列整齐如墙,步步为营;周凌云、周凌峰的白马与银鬃马紧跟中军,少年将领眼神坚定,意气风发,手中的亮银枪与方天画戟握得稳稳的,随时准备迎接第一场厮杀。

四万大军如一条黑色巨龙,冲破晨雾,朝着临潼关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声震彻大地,扬起漫天尘土,遮天蔽日;玄黑色的“靖安军”大旗在队伍前方高高飘扬,引领着方向;将士们的呐喊声、兵器的碰撞声、战马的嘶鸣声、鼓声与号角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曲激昂壮烈的战歌,在天地间久久回荡。

阳光渐渐升高,驱散了最后的晨雾,照亮了大军前行的道路,也照亮了将士们眼中的决绝。一场关乎无数百姓性命、关乎大衍半壁江山的守护之战,正式拉开序幕。

靖安军的四万大军如黑色洪流,自靖安郡出发后,便朝着临潼关日夜兼程。沈砚定下“晓行夜宿”的规矩,每日天不亮便拔营启程,待到日落西山、寻得地势平坦处便扎营休整,既保证行军速度,也让将士们养足体力,毕竟七天的行程,容不得半分懈怠。

行军首日,傍晚时分,大军抵达一处河谷旁。沈砚一声令下,将士们迅速分工:轻骑兵四散侦查警戒,重骑兵卸下重甲照看战马,长枪营与陷阵营的士兵们手持工兵铲,短短半个时辰便筑起一圈简易营寨,帐篷连绵铺开,与白日行军的肃杀相比,多了几分烟火气。

“炊事队分发口粮!”随着号令声,几名士兵抬着沉甸甸的木箱走来,箱子打开的瞬间,浓郁的香气便飘了出来。这是靖安军的常备军粮,皆是沈砚从故乡带来的新奇物件,早已让将士们习惯且依赖——真空包装的泡面、压得紧实的压缩饼干、还有自带发热包的自热火锅,无需生火做饭,省时又饱腹。

周霆牵着乌骓马走到篝火旁,看着士兵递来的自热火锅,熟练地撕开包装,将食材包、底料包依次倒入盒中,再加入从河谷引来的清水,盖上盖子等待。不过片刻,盒子便冒出腾腾热气,麻辣鲜香的味道弥漫开来,引得身旁的周凌云直咽口水。“这物件是真方便,”周霆舀起一块牛肉,眉眼间满是赞叹,“当年我在朝中当兵时,军粮不是干硬的麦饼就是冷粥,哪像如今,行军路上还能吃上热乎的火锅。”

周凌云捧着一碗泡面,热水刚冲下去,面饼便渐渐软化,浓郁的酱香混着油香飘得老远。他吸溜了一口面条,烫得直咧嘴却满脸满足:“祖父,这泡面是真解馋!比家里的面还劲道,配上这调料包,一口下去浑身都暖了。”不远处,周凌峰正费力地撕着压缩饼干的包装,这饼干压得紧实,一块便能顶大半天饥,他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又拿起身边的水壶喝了一口水,脸上露出“耐吃顶饱”的神情。

沈砚骑着赤焰火龙驹巡视完营寨,回到中军大帐旁,接过亲兵递来的自热米饭。米饭的香气纯粹,配上自带的荤素菜包,简单却管饱。他看着不远处的士兵们,有的三五成群围坐在一起,共享一份自热火锅,你一筷子我一勺子,吃得热热闹闹;有的坐在战马旁,一边啃着压缩饼干,一边擦拭着兵器,眼神里满是对前方战事的凝重;还有的年轻士兵,捧着泡面小口嘬着,偶尔低声交谈几句,话题离不开“早日赶到临潼关”“杀退漠北蛮夷”。

“世子,您尝尝这个。”周凯提着几包不同口味的泡面走来,他的闪电驹正低头啃着草料,“这是上次您补充的新口味,葱香排骨味的,比酱香的更清爽些。”沈砚接过一包,笑着道谢,拆开放入碗中,热水冲下的瞬间,葱香与肉香交织,驱散了行军的疲惫。赵玮坐在一旁,正慢慢吃着压缩饼干,他性子沉稳,总说这饼干“扛饿不占地儿”,是侦查时的最佳口粮,此刻配着旁边士兵递来的泡面汤,吃得津津有味。

李奎的黑风巨马格外能吃,他安抚好战马后,直接开了两盒自热火锅,一盒麻辣,一盒番茄,左右开弓。他满脸虬髯被热气熏得泛红,大口嚼着肥牛卷,含糊地说道:“这军粮是真顶用!比麦饼耐饿,还不费柴火,省下来的时间正好打磨兵器,舒坦!”张恒坐在他身旁,捧着一碗泡面,吃得慢条斯理,时不时抬头观察营寨外的动静,时刻保持警惕。

接下来的几日,大军沿途穿越山林、跨过溪流,每日扎营后的用餐场景几乎成了固定的仪式。遇到阴雨天气,帐篷内便挤满了人,自热火锅的热气氤氲了整个帐篷,泡面的香气穿透雨幕,让湿冷的夜晚多了几分暖意;遇到晴朗无风的夜晚,将士们便围坐在篝火旁,有的撕开压缩饼干配着热水吃,有的捧着自热米饭边吃边聊,偶尔有人拿出珍藏的卤蛋、肉干分享,军营里的气氛既和睦又振奋。

行军第四日,途经一片荒坡,水源稀缺。好在沈砚早有准备,军中配备了便携净水袋,将士们将收集到的雨水、溪水过滤后,便能用来冲泡面、加热自热食品。周雄的枣红马喝足了水,他坐在马旁,打开一盒自热火锅,给身边的两名年轻士兵各分了一筷子:“多吃点,明日就要进入安州地界了,说不定会遇到漠北军的游骑,得养足力气。”两名士兵点点头,捧着泡面,大口吞咽着,眼神里满是坚定。

第七日清晨,大军终于抵达临潼关外围。远远望去,临潼关的城墙高耸入云,城头隐约可见“大衍”二字的旗帜,却透着几分残破,城外数里处,隐约能看到漠北军的营寨炊烟,黑沉沉一片,透着肃杀之气。

沈砚勒住赤焰火龙驹,凤翅镏金镋直指前方,沉声道:“将士们,临潼关已在前方!今日暂不扎营,待我们逼近城池、牵制敌军后,再休整用餐!记住,手中的粮能饱腹,心中的志能破敌!随我杀!”

“杀!杀!杀!”将士们齐声高呼,将手中还未吃完的压缩饼干快速塞进怀里,翻身上马。泡面的香气、火锅的热气早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剑拔弩张的战意。四万大军再次列成整齐阵列,玄黑色的“靖安军”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朝着临潼关的方向疾驰而去,即将与漠北军展开第一场正面交锋。

漠北军的营寨盘踞在临潼关外的平原上,数百顶黑色毡帐连绵铺开,毡帐顶端的狼头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透着原始而凶悍的气息。中军大帐内,篝火正旺,兽皮铺就的地面上散落着几柄弯刀与箭囊,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羊膻味与马汗味,却压不住帐内的沉闷。

孛儿只斤阿勒泰端坐主位,他身着厚重的兽皮甲,腰间束着镶满铜钉的宽腰带,脸上的皱纹如刀刻般深邃,一双鹰眼此刻却拧成了川字。他手中捏着一块风干的羊肉干,硬邦邦的肉块硌得牙酸,嚼了半天也难以下咽,最终重重吐在地上,语气带着几分烦躁:“这破东西,吃了半个月,嘴里都快淡出鸟了!”

坐在他下首的孛儿只斤巴图,身形魁梧,脸上带着一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疤痕,更显凶悍。他正猛灌了一口马奶酒,试图压住干粮的干涩,闻言狠狠将酒囊掼在地上:“父汗,那沈砚给的东西是真舒坦!那压缩饼干一块顶饱,自热火锅热乎辣爽,还有那泡面,开水一冲就香得不行!咱们换的那些,才吃了一个月就没了,现在又回到啃肉干、嚼炒米的日子,底下的士兵都怨声载道,说还不如跟沈砚再做笔交易!”

提及沈砚,阿勒泰的眉头皱得更紧。当初他听闻沈砚手中有“神奇军粮”,便派人带着骏马与皮毛去交易,本是抱着试探的心思,却没想到那些包装简陋的吃食竟如此顶用——不用生火,省时省力,味道还远胜漠北的传统干粮。那段时间,士兵们吃着热乎饭,士气高涨,攻城略地也格外勇猛。可那些物资终究有限,半个月前便已耗尽,如今再吃回又硬又干的肉干、炒米,士兵们的抱怨声一天比一天多,连带着军纪都松散了些。

“交易?”阿勒泰冷哼一声,眼神沉了下来,“那沈砚心思深沉,手段不凡,上次交易时,他的人虽少,却个个精锐,连说话都带着底气。如今他手握靖安军,占据云州十三郡,怕是早已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再说,咱们屠了安州三城,与大衍已是死仇,他沈砚身为大衍将领,怎会再跟咱们交易?”

巴图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几分不甘:“可那军粮是真好用啊!要是能再弄一批,咱们攻破临潼关、直捣应天府就更有把握了!现在士兵们吃不好,怨气重,攻城的劲头都弱了不少,临潼关守了这么久都没破,再这么下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一名身披皮甲、满脸尘土的斥候掀帘而入,单膝跪地,语气急促得带着喘息:“右贤王!小王爷!大事不好!距离营寨不足二十里的位置,发现大批人马正在逼近!看他们的装扮——玄黑色铁甲,玄黑色军旗,旗上绣着‘靖安军’三字,像是沈砚的部队!”

“什么?!”

阿勒泰与巴图同时站起身,脸上的愁绪瞬间被震惊与警惕取代。巴图一把揪住斥候的衣领,眼神凶悍:“你看清楚了?多少人马?阵型如何?”

“看不清楚具体人数,但队伍连绵数里,前有骑兵开路,后有步兵跟进,阵型整齐,气势汹汹!”斥候被勒得脸色涨红,却依旧快速回道,“属下不敢耽搁,确认是靖安军的旗号后,立刻就回来禀报了!”

阿勒泰抬手按住巴图的肩膀,示意他松开斥候,鹰眼死死盯着帐外的方向,语气凝重如铁:“沈砚来得好快!我以为他至少还要十日才能从云州赶到,没想到竟这么快就杀到了!”他心中暗惊,沈砚的行军速度远超预期,显然是有备而来,而己方士兵刚从“好日子”跌回苦日子,士气正低,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父汗,怕他个鸟!”巴图甩开斥候,抄起身边的弯刀,眼神凶狠,“咱们漠北铁骑天下无敌!他沈砚就算带再多兵来,也不过是送菜!正好,咱们杀了他,抢了他的军粮,继续攻城!”

“不可鲁莽!”阿勒泰喝住他,眉头紧锁,“沈砚能在短时间内整合云州十三郡,拉起数万大军,绝非等闲之辈。上次交易时,我便看出他麾下士兵训练有素,再加上那些神奇的军粮与装备,实力不容小觑。如今他主动来袭,定然是有备而来,我们不能硬碰硬!”

他快速思索着对策,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身前的矮桌:“传我命令!即刻收拢在外劫掠的队伍,全军整队,列阵迎敌!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守住营寨外围的隘口,先摸清靖安军的虚实!告诉底下的士兵,只要打赢这一战,沈砚军中的‘神奇军粮’就都是咱们的,以后再也不用啃干肉干了!”

“好!”巴图眼睛一亮,士气瞬间被调动起来,他握紧弯刀,转身便要往外冲,“我这就去整兵!定要让沈砚知道咱们漠北铁骑的厉害!”

“等等!”阿勒泰叫住他,语气严肃,“让你的亲卫营守住中军,不可轻易出战。沈砚的兵器与战术都透着古怪,你带人侦查时务必小心,若敌军阵型严密,不可贸然冲锋,等我后续命令!”

“明白!”巴图应声,脚步不停,大步冲出帐外,浑厚的呼喊声很快传遍整个营寨:“全军整队!迎击靖安军!杀退敌军,抢夺军粮!”

帐内,阿勒泰走到悬挂的舆图前,目光死死盯着临潼关与己方营寨之间的位置。沈砚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他攻破临潼关的计划,一场恶战已不可避免。他抬手摩挲着腰间的弯刀,心中暗道:沈砚,你送上门来,也好,今日便看看,是你的靖安军厉害,还是我漠北铁骑更胜一筹!

帐外,号角声震天响起,漠北军的士兵们纷纷冲出毡帐,翻身上马,弯刀与长枪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原本松散的营寨瞬间变得肃杀,数万漠北军列成整齐的阵列,朝着靖安军逼近的方向望去,眼中满是凶悍与贪婪——他们既想打赢这场仗,更想夺回那些让他们念念不忘的“神奇军粮”。

二十里外,沈砚率领的靖安军正稳步推进,玄黑色的阵列如一条巨龙,铁甲铿锵,马蹄震地。沈砚骑着赤焰火龙驹,凤翅镏金镋斜指前方,眼神锐利如刀,他能隐约看到远处漠北军的营寨与升起的烟尘,知道一场关乎临潼关安危、关乎无数百姓性命的正面交锋,即将爆发。

两军在临潼关外围的平原上遥遥对峙,中间隔着数里空地,风声呼啸,却压不住双方士兵的气息。

靖安军阵列如铁,玄黑色的铁甲在阳光下泛着冷硬光泽,四万将士肩并肩站立,长枪如林,刀斧如峰,坐骑们昂首嘶鸣,却丝毫不乱阵脚。沈砚骑着赤焰火龙驹立于中军最前方,凤翅镏金镋斜倚在身侧,目光锐利如鹰,扫过对面的漠北军阵。

漠北军则是另一番景象,数万铁骑身着兽皮甲,有的甚至赤裸着臂膀,露出结实的肌肉与狰狞的纹身,手中狼牙棒、弯刀、长柄斧五花八门,坐骑多是鬃毛杂乱的战马,虽气势凶悍,却少了几分规整。阿勒泰与巴图立于阵前,巴图手握弯刀,眼神凶狠地盯着靖安军,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厮杀。

“沈砚!敢不敢出来与我漠北勇士一战!”巴图勒马向前,浑厚的声音传遍战场,“若是不敢,便乖乖献上军粮,滚回云州去!”

话音刚落,漠北军阵中冲出三骑,皆是身形魁梧的壮汉,个个面目凶悍,身上沾着未干的血迹,显然是久经沙场的勇士。为首一人手持一柄沉重的狼牙棒,棒身缀满锋利的铁刺,坐骑是一匹黑鬃马;中间一人双持弯刀,刀刃泛着嗜血的寒光,胯下黄马嘶鸣不止;最后一人扛着长柄斧,斧刃宽大如门板,骑着一匹棕红色的烈马。

“我乃漠北第一勇士兀良哈!”手持狼牙棒的壮汉高呼,“谁敢与我一战!”

沈砚尚未开口,身旁的周凯已按捺不住。他拍了拍闪电驹的脖颈,这匹浅灰色的良驹仿佛读懂了主人的心意,焦躁地刨着蹄子。“世子,末将愿去会会这漠北蛮夷!”周凯声音洪亮,手中三勾断魂枪一抖,枪头的三个弯钩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锋芒。

沈砚颔首:“小心行事,速战速决!”

“得令!”周凯轻夹马腹,闪电驹如一道流光般冲出靖安军阵,直奔兀良哈而去。他一身轻便皮甲,身形矫健如豹,在平原上划出一道残影,引得靖安军士兵齐声喝彩。

“来得好!”兀良哈见周凯孤身迎战,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催动黑鬃马,举起狼牙棒便朝着周凯头顶砸来。狼牙棒带着呼啸的风声,势大力沉,若是被砸中,定然骨碎筋折。

周凯眼神一凛,毫不慌乱。待狼牙棒即将砸到头顶的瞬间,他猛地一拉马缰,闪电驹身形急转,堪堪避开这致命一击。狼牙棒砸在地上,溅起漫天尘土,地面裂开一道浅浅的沟壑。

趁着兀良哈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周凯手腕翻转,三勾断魂枪如毒蛇出洞,直指兀良哈的胸口。枪头的弯钩带着寒芒,角度刁钻至极。兀良哈大惊,急忙侧身闪避,却还是慢了一步,枪尖的弯钩划过他的兽皮甲,“撕啦”一声,甲胄被撕开一道大口,皮肉也被划开一道血痕。

“找死!”兀良哈又疼又怒,挥舞狼牙棒再次攻来,招式愈发凶狠。周凯凭借闪电驹的速度与自身的灵活,在狼牙棒的攻势下游刃有余,三勾断魂枪时不时反击,每一次出击都直指兀良哈的要害。

几个回合下来,兀良哈渐渐体力不支,呼吸变得粗重,动作也慢了下来。周凯抓住破绽,猛地催动闪电驹,从侧面绕到兀良哈身后,三勾断魂枪顺势一挑,枪头的弯钩死死勾住了兀良哈的腰带。兀良哈猝不及防,被周凯猛地一拉,身体失去平衡,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不等他起身,周凯已调转马头,三勾断魂枪直刺而下,枪尖穿透了兀良哈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兀良哈眼睛瞪得滚圆,口中发出嗬嗬的声响,最终无力地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第一!”靖安军阵中爆发出震天的喝彩声,士气瞬间高涨。

漠北军阵中,双持弯刀的勇士见兀良哈战死,怒吼一声,催马冲出:“我乃哲别!今日为兀良哈报仇!”他的刀法迅疾如风,两柄弯刀上下翻飞,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刀网,朝着周凯罩来。

周凯刚刚斩杀兀良哈,气息未乱,见哲别攻来,眼神愈发锐利。他不与哲别硬拼,而是催动闪电驹不断游走,三勾断魂枪忽刺忽挑,忽劈忽扫,与哲别的弯刀不断碰撞,“叮叮当当”的声响不绝于耳,火星四溅。

哲别的刀法虽快,却不如周凯的枪法刁钻。周凯利用三勾断魂枪的特性,时而用枪尖直刺,时而用弯钩勾挂,几次都险些勾住哲别的弯刀。哲别心中焦躁,刀法渐渐失了章法,露出破绽。

周凯抓住机会,猛地加快速度,闪电驹前蹄扬起,朝着哲别的战马撞去。哲别的黄马受惊,人立而起,哲别身体晃动,手中的弯刀慢了半拍。周凯趁机挺枪直刺,三勾断魂枪穿过刀网,精准地刺入哲别的咽喉。

哲别的眼睛瞬间瞪大,双手无力地垂下,弯刀落地。周凯手腕一拧,枪头的弯钩搅碎了哲别的喉管,鲜血喷溅在他的皮甲上。周凯拔出长枪,哲别的尸体从马背上摔落,重重砸在地上。

“第二!”靖安军的喝彩声愈发响亮,将士们个个精神振奋,挥舞着兵器,气势如虹。

阿勒泰与巴图脸色铁青,没想到周凯如此勇猛,接连斩杀两名漠北勇士。巴图正要亲自出战,身旁扛着长柄斧的勇士已催马冲出:“小王爷休动!我哈斯尔来会他!”

哈斯尔的长柄斧威力无穷,每一次劈砍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他的棕红色烈马也异常凶悍,朝着闪电驹猛冲过来。周凯不敢大意,勒住战马,三勾断魂枪横在身前,严阵以待。

“铛!”长柄斧与三勾断魂枪重重碰撞在一起,巨大的冲击力让周凯手臂发麻,闪电驹也后退了两步。哈斯尔的力气远超兀良哈与哲别,周凯知道不能与他硬拼,只能智取。

哈斯尔见周凯后退,以为他力气不及自己,更加嚣张,挥舞长柄斧连连劈砍,斧风呼啸,刮得周凯脸颊生疼。周凯不断闪避,同时寻找哈斯尔的破绽,他发现哈斯尔的下盘不稳,每次劈砍时,身体都会前倾。

终于,在哈斯尔再次挥斧劈来的瞬间,周凯猛地俯身,闪电驹也顺势前冲,三勾断魂枪贴着地面划过,枪头的弯钩精准地勾住了哈斯尔的马腿。哈斯尔的烈马吃痛,嘶鸣一声,跪倒在地,哈斯尔从马背上摔了下来,长柄斧也脱手飞出。

周凯翻身下马,手持三勾断魂枪,一步步走向哈斯尔。哈斯尔挣扎着想要站起,周凯却不给她机会,枪尖一挑,刺穿了他的膝盖。哈斯尔惨叫一声,再也无法站立。周凯眼神冰冷,举起三勾断魂枪,朝着哈斯尔的头颅狠狠刺下。

“噗嗤”一声,枪尖穿透了哈斯尔的头颅,鲜血与脑浆混合在一起,染红了地面。

“第三!”靖安军阵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将士们士气高涨到了极点,纷纷高呼“周将军威武”“靖安军必胜”。

周凯提着三勾断魂枪,枪尖滴落着鲜血,翻身上了闪电驹,朝着靖安军阵驰来。阳光洒在他身上,皮甲上的血迹显得格外刺眼,却也让他愈发英武。

沈砚看着归来的周凯,眼中露出赞许的神色,抬手高呼:“周凯阵斩漠北三勇士,首战告捷!传我命令,全军出击,击溃漠北军!”

“杀!杀!杀!”四万靖安军将士齐声高呼,声音震彻天地。沈砚骑着赤焰火龙驹,凤翅镏金镋直指前方,率先冲出阵中。周霆、李奎、张恒率领重骑兵紧随其后,铁甲铿锵,马蹄震地;周虎、周豹、周雄率领长枪营与陷阵营稳步推进,长枪如林,斧锤如峰;周凯、赵玮率领轻骑兵两翼包抄,如两把利刃,朝着漠北军阵切去。

漠北军见三勇士接连战死,士气大跌,再看到靖安军如潮水般涌来,顿时乱了阵脚。阿勒泰脸色惨白,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下令迎战。一场惨烈的厮杀,在临潼关外围的平原上正式爆发。

临潼关的城墙高耸巍峨,青黑色的砖石被战火熏得发黑,城头上插满了残破的“大衍”军旗,在风中无力地耷拉着。守将秦岳身披锈迹斑斑的铁铠,手持一柄断了半截护手的长剑,正眉头紧锁地盯着城外的漠北军阵。他已率部死守临潼关七日,粮草将尽,士兵疲惫,若再无援军,城池破陷只是早晚的事。

方才两军对峙的动静,早已传到了城头。秦岳原本以为又是漠北军的挑衅,没曾想竟看到一支玄黑色的大军疾驰而来,旗帜上“靖安军”三个字格外醒目——是云州的援军!他又惊又喜,扶着城墙的手都微微发颤,身后的守城士兵们也纷纷探出头,眼中燃起了久违的希望。

紧接着,周凯孤身冲阵、力斩漠北三勇士的场景,清晰地映入了秦岳与所有守城士兵的眼帘。

当兀良哈的狼牙棒砸向周凯时,秦岳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见周凯凭借闪电驹的神速避开,又反戈一击刺穿兀良哈胸膛,城头上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一声压抑许久的惊呼。

哲别双弯刀织成刀网袭来,秦岳身旁的副将忍不住喊了声“小心”,可周凯的三勾断魂枪却如灵蛇出洞,精准刺入哲别咽喉的那一刻,城头上的士兵们已忘了呼吸,个个瞪大眼睛,看得一愣一愣的——他们守关多日,见惯了漠北勇士的凶悍,从未想过有人能如此干脆利落地斩杀漠北猛将。

待到哈斯尔挥着长柄斧猛攻,秦岳心中暗忖“这漠北人力气惊人,周将军怕是难以硬抗”,可下一秒,周凯便巧借枪钩勾倒战马,反手斩了哈斯尔。这一连串的厮杀,快得让人目不暇接,狠得让人热血沸腾,城头上的寂静彻底被打破,士兵们爆发出震天的喝彩声,连秦岳都忍不住抚掌长叹:“好一个周将军!好一支靖安军!这般猛将锐士,真是我大衍之幸!”

他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不是眼花——那玄黑色的阵列整齐如铁,士兵们甲胄鲜明,坐骑剽悍,连冲锋前的气势都与疲惫的守城军截然不同。而周凯阵斩三勇士后,靖安军阵中爆发出的“杀”声,更是震得城墙都微微发麻。

就在这时,秦岳看到靖安军阵前,那名身披玄麟黑铁甲、骑着赤焰火龙驹的将领(他猜到是沈砚),凤翅镏金镋直指前方,四万大军如黑色潮水般朝着漠北军阵冲去,铁甲铿锵,马蹄震地,气势如虹,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漠北军阵因三勇士战死早已士气大跌,面对靖安军的猛攻,阵脚瞬间松动,士兵们脸上的凶悍被慌乱取代,不少人甚至开始后退。

秦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拔出佩剑,剑指城外,声如惊雷:“弟兄们!援军已至,靖安军勇冠三军,此时不战,更待何时!传我将令——打开城门,全军出击!随我配合靖安军,夹击漠北蛮夷,杀他个片甲不留!”

“杀!杀!杀!”城头上的守城士兵们早已按捺不住,连日来的憋屈与疲惫,在看到援军的那一刻尽数化为了斗志。他们嘶吼着,纷纷抄起手中的兵器——有的握着缺口的长刀,有的扛着断裂的长枪,还有的手持简陋的矛戈,眼神中满是死战的决心。

“嘎吱——嘎吱——”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吊桥放下,重重地砸在护城河的对岸,溅起一片水花。秦岳翻身上了一匹瘦马,这是他仅剩的坐骑,虽不如漠北战马剽悍,却也眼神坚毅。他手持长剑,率先冲出城门,身后的守城士兵们紧随其后,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向战场,朝着漠北军的侧翼杀去。

漠北军本就被靖安军的正面猛攻打得节节败退,此刻突然遭到秦军从侧翼的突袭,顿时腹背受敌,彻底乱了阵脚。

秦岳一马当先,长剑劈砍,将一名漠北士兵的弯刀劈飞,顺势刺穿了对方的胸膛。他虽已疲惫,却凭着一股信念奋勇杀敌,身后的士兵们也个个悍不畏死,与靖安军形成了夹击之势。

靖安军的重骑兵如尖刀般撕开漠北军的阵线,周霆的湛金虎头枪横扫,一枪挑飞两名漠北士兵;李奎的斩马刀劈砍而下,连人带马将漠北骑兵劈成两半;周凯、赵玮的轻骑兵则在阵中穿梭,三勾断魂枪与亮银虎头枪不断收割着性命。

秦军虽装备简陋、兵力不足,但借着援军的士气,个个以一当十。一名秦军士兵被漠北骑兵的狼牙棒砸中肩膀,却依旧死死抱住对方的腿,让身旁的靖安军士兵趁机将其斩杀;另一名年轻的秦军士兵手中的长枪被斩断,便拔出腰间的短刀,扑上去与漠北士兵近身肉搏,哪怕身上被划开数道伤口,也不肯后退半步。

阿勒泰看着腹背受敌、节节败退的漠北军,脸色惨白如纸,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绝望。他万万没想到,沈砚的靖安军如此勇猛,更没想到困守多日的临潼关守军竟还能发起冲锋。

“撤退!快撤退!”阿勒泰嘶吼着下令,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嚣张。漠北军士兵们如蒙大赦,纷纷丢盔弃甲,朝着营寨的方向逃窜,溃不成军。

沈砚骑着赤焰火龙驹,凤翅镏金镋挥舞,斩杀着逃窜的漠北士兵,高声下令:“追击!不可让漠北蛮夷逃脱!”

靖安军与秦军紧随其后,一路追杀,漠北军的尸体铺满了战场,鲜血染红了平原上的野草与泥土,原本凶悍的狼头旗倒在地上,被战马践踏得面目全非。

秦岳策马追上沈砚,隔着数步远抱拳道:“临潼关守将秦岳,参见沈世子!多谢世子率靖安军驰援,救临潼关于危难之中!”

沈砚勒住战马,凤翅镏金镋上的血迹滴落,他看着满身疲惫却眼神坚毅的秦岳,颔首道:“秦将军死守孤城,劳苦功高!如今漠北军溃败,正是乘胜追击、巩固防线之时,你我两军合力,定能守住临潼关!”

“遵命!”秦岳高声应道,眼中满是敬佩与感激。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战场上,靖安军与秦军的士兵们并肩站立,虽满身血污与疲惫,却个个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首战大捷,不仅击退了漠北军的猛攻,更让两支原本陌生的军队,结成了坚实的同盟,共同守护着这道关乎大衍安危的重要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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