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子龙沉吟了片刻,似乎在认真考虑,随后他缓缓开口,抛出了一个更惊人的价格:“完全买断产权,不留署名?也可以。两千万美元。这套设计从此与西坡毫无瓜葛,即便我们未来设计出类似风格的建筑,你们也可以反过来告我们侵权。”
“两千万?!”松库代子失声惊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小苟健仁也倒吸一口凉气,但他远比松库代子冷静和老辣。他立刻拉着松库代子,用曰语飞快地低声讨论起来。两千万米元绝对是天价,但对比这套设计能在泡沫楼市中带来的恐怖回报……以及彻底买断、避免未来争议的好处……
几分钟后,小苟健仁抬起头,脸上挤出谈判成功的笑容:“瞿桑,秦桑!我们各退一步,一千八百万米元!一口价!产权完全归我们!”
瞿子龙看着对方那副仿佛捡了大便宜的表情,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满意的笑容,伸出手:“合作愉快。”
握住手后,瞿子龙仿佛不经意地补充道:“小狗先生你是一个精明的商人,类似这样标新立异、独一无二的设计,我们秦总和他的团队还有很多。如果贵公司第一期项目大获成功,还需要后续的系列设计来持续引领市场,我们非常乐意提供。”
轻飘飘的一句话,像一颗更甜的鱼饵,精准地抛了出去。
小苟健仁的心猛地一颤,眼睛瞬间亮得吓人!还有更多?!如果第一期成功了,后续当然要接着盖!如果能源源不断地拿到这样的独家设计……他甚至能想象到自己成为曰子地产之王的景象!而且,他内心迅速盘算,就以这套设计的价值,转手卖给其他急于求成的开发商,标价三千万美元都有人抢着要!
巨大的贪婪瞬间淹没了他对价格的最后一丝心疼。
“哈依!哈依!(是!是!)”小苟健仁再次深深鞠躬,语气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和热切,“非常感谢!我们非常期待与西坡的长期合作!”
松库代子站在一旁,看着瞿子龙那深不见底的笑容和冈村健仁那副被彻底拿捏住的模样,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剩下一种莫名的寒意和憋屈。
突然徐晓华带着哭腔颠颠撞撞跑了进来:“哥,哥!不好了!姜书记……姜书记他出车祸了!在县医院,快不行了!”
瞿子龙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茶杯差点脱手掉落。刚才云淡风轻,自信满满的神情完全不见,他脸色瞬间煞白,什么也顾不上,对秦长青吼了一声:“我去医院!”,便发疯似的冲向楼梯,完全不再理会会议室里的几个外宾和翻译。
单元奎见状也疾步吭哧吭哧跟上,二百多斤的体重在走廊上引发连续地动山摇的震动,很多办公人员都探出头查看,就见大老板贴身保镖像一辆坦克般风卷残云而过,都流露出不解的神情。
混元浩渺诀瞿子龙现在每天都在练,别的本事没见明显提高,但速度却异常的快,六七十码也才是基操。
当单元奎跑到一楼,瞿总专用212已经如闪电般窜出总部,扬长而去。
这一路,瞿子龙把脚都快踩进油箱了,现在他脑海里都是姜书记的音容笑貌,是书记和他接触的一幕幕画面,他想见到书记最后一面,他暗暗发誓如果有机会,就算倾尽全力也要挽救书记的命,但现在除油门踩到底和使劲排打喇叭什么都做不了。
二十分钟后,
县医院抢救室外,走廊里挤满了闻讯赶来的各级干部和群众,人人面色悲戚。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当瞿子龙跌跌撞撞地冲进走廊时,正好看到抢救室的门打开,医生摘下口罩,沉重地摇了摇头。
“姜叔——!”瞿子龙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哀嚎,冲破人群,扑到抢救室门口。当他看到满头纱布下那隐约的轮廓时,这个一向在大家眼里冷静、坚韧、仿佛无所不能的男人,彻底崩溃了。
他双腿一软,重重跪倒在病床前,双手死死抓住姜斌肩膀,涕泪横流。那不是演戏,不是作秀,是发自肺腑的、撕心裂肺的悲痛。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他声音嘶哑:“姜叔!姜叔!你答应我一声啊!”
他的哭声感染了在场所有人,许多硬汉子都忍不住红了眼眶,低声啜泣起来。
马院长和方医生几员想上前搀扶他,却被刚刚赶到的单元奎一把推开。接着这个铁塔般的汉子,也扭过头,偷偷抹着眼泪。
闻讯赶来的记者,用相机默默记录下了这悲怆的一幕。没有人见过瞿总如此失态,如此悲痛欲绝。他们都知道,姜书记是瞿子龙在清江最大的靠山和最坚定的支持者,是他的伯乐,是他的贵人!
瞿子龙渐渐忍不住发出压抑的呜咽。
这时,一名护士红着眼圈出来,低声说:“姜书记……好像……好像醒了……”
瞿子龙猛地抬起头,胡乱抹了把脸,挣扎着站起来。
病床上,姜斌气息微弱,看到瞿子龙,他涣散的眼神似乎凝聚起一点光芒,嘴唇艰难地翕动着。
瞿子龙扑到床边,紧紧握住他冰凉的手,把耳朵凑到他嘴边:“姜叔,我在,子龙在!您说,我听着!”
之前姜斌一直开玩笑让瞿子龙叫他叔叔,但瞿子龙就是不叫,还说你个父母官,我叫了你叔,全清江咋个看我们,官商勾结?
姜斌嘴角微扬,瞿子龙主动叫叔,这说明在他心里早就认了自己是长辈是亲人。
尽管县医院有沪市专家在场,但药医不死病,这时也只能干看着无能为力。
姜斌似乎也知道自己的结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断断续续地说:“子龙……要……坚强……带……带着清江人民……过……过上好日子……”
话音未落,握着瞿子龙的手猛地一松,头歪向一边,监测仪器上刺耳的警报声长鸣起来。
油尽灯枯心不悔,一生辛劳为谁忙,直到这个时候姜书记的遗言也没半句是为自己,为家人,而是想着清江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