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一听,果然心花怒放,感动得眼眶都有些湿润了,连忙拍着女儿的手背:
“好好好!小愿说得对!是爸爸糊涂了!各位贤侄也听到了,我还想多留我女儿在身边几年。至于婚事,不急,不急。若是我女儿以后真心喜欢谁,我定不会阻拦。”
陆斯年立刻点头,姿态放得极低,语气诚恳:“这是当然的,沈叔叔,我能理解。我会一直等着阿愿的,无论多久。”
“死绿……”江澈差点脱口而出的脏话在舌尖转了个弯,硬生生咽了回去,同样换上了一副深情款款的面孔,“沈叔叔,我对阿愿的心意天地可鉴!我也会至死不渝地等着阿愿的!”
沈庭宴看着两人表忠心的样子,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
他扶了扶眼镜,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小愿似乎从未对二位表示过超出朋友之外的好感吧?二位便如此自作多情地代入未婚夫的角色了?还真是……自信呢。”
这话虽然带着笑意说出,却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瞬间让客厅里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弥漫起一股看不见硝烟的战场气息。
陆斯年面色不变,回以同样看似温和实则锐利的笑容:
“沈总说笑了。我与阿愿之间的事情,就不劳‘哥哥’过多费心了。倒是多难为‘哥哥’平时‘照顾’阿愿了。”
江澈不甘示弱,立刻接上,语气带着点痞气,眼神却认真:
“是啊!多亏了有‘哥哥’这位‘好兄长’在前,我才能认识到阿愿是多么温柔体贴、值得珍惜的女孩。这份‘功劳’,我可是记在心里呢!”
三人表面上谈笑风生,言语间却刀光剑影,暗流涌动。
连神经有些大条的沈父都感觉出不对劲了,他看着这三个年轻人脸上那“和善”得过分的笑容。
心里直犯嘀咕:怎么感觉……怪怪的?这一个两个笑的,怎么让人有点脊背发凉?
苏愿适时地打断了这场无形的交锋:“好了,你们说够了吧?我饿了,早餐还没吃呢。”
就在这时,逛街回来的沈母林婉晴和沈瑜,提着大包小包走进了客厅。
看到这“三堂会审”般的场面,两人都愣住了。
“这是……?”沈母迟疑地看着客厅里的阵仗,在沈父身边落座。
“沈阿姨,叨扰了。”陆斯年立刻摆出惯有的得体套路,微微欠身。
江澈也瞬间切换模式,脸上堆起哄长辈开心的灿烂笑容:“沈阿姨!我们是路过,顺便进来看看您和沈叔叔。几天不见,沈阿姨您又变年轻漂亮了!”
沈母被江澈逗得合不拢嘴:“哈哈哈,哪有,小澈你这孩子,就是嘴甜!不过最近怎么都不怎么过来玩了?”
“我这不是来看您了吗?”江澈立刻顺杆爬,坐在沈母旁边,嘴皮子利索地哄着她开心。
沈瑜站在一旁,看着被三个优质男人“包围”的苏愿,心里先是嫉妒,随即又闪过一丝窃喜。
看这架势,这个坏女人脚踏几条船,今天终于要翻船了吧?她幸灾乐祸地准备看好戏。
“妈,你们先聊,我去厨房看一下午餐的菜准备得怎么样了。”苏愿说着,站起身,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几乎在她起身的下一秒,沈庭宴也跟着站了起来,语气自然:“我去接杯水。”
这下,留在客厅沙发上的陆斯年和江澈,心思完全不在哄沈母开心上了。
两人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直勾勾地盯着厨房入口的方向。
“沈阿姨,”陆斯年率先开口,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抱歉,我忽然觉得也有些口渴了。”
江澈立刻反应过来,假惺惺地附和:“既然陆少爷口渴了,身为‘熟人’,我去给你倒杯水吧。”
说着就要起身。
沈母连忙笑着按住他:“哎呀,不用不用!你们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她扬声对着厨房方向喊道:“庭宴啊,你再多接两杯水出来!”
厨房里传来沈庭宴低沉的回应,声音听起来似乎比平时哑了一些:“好。”
厨房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苏愿刚走进厨房,还没来得及看清流理台上的食材,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了冰箱与餐台之间的方寸之地。
沈庭宴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困在自己的阴影之下,温热的呼吸带着压迫感,扑打在两人之间极近的距离。
“沈庭宴,滚开。”苏愿蹙眉,伸手想把他推开,但男人的身躯如同铜墙铁壁,她的推拒显然是徒劳。
“不要。”沈庭宴拒绝得干脆,他低下头,深邃的眼眸紧紧锁住她,声音低哑,带着一种偏执的追问,“小愿会喜欢谁呢?是那个装模作样的姓陆的?还是那个毛毛躁躁的姓江的?还是……”
他凑得更近,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哥哥?”
苏愿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情动的羞涩,只有一片清冷的平静,她清晰地回答:“沈庭宴,你只会是哥哥,也只能是哥哥。”
女孩的话音清晰而冷静,犹如最锋利的冰锥,猝不及防地刺入沈庭宴的心脏,带来一阵尖锐而绵长的痛楚,仿佛在他的心上反复凌迟。
“不要……不要只是哥哥……”沈庭宴的眼眶瞬间泛红,那里面翻涌着痛苦、不甘和浓得化不开的执念。
“小狗不听话是会被抛弃的……”她的手在他的心脏位置轻点,抬眸对上他湿红的眼尾,却冷的可怕。
他像是无法承受这个答案,猛地低下头,吻重重地落了下来。
这个吻,带着一种绝望的掠夺意味,又急又重,炽热中裹挟着深刻的痛楚。
苏愿吃痛,下意识地咬了他的唇瓣一下,一丝腥甜的铁锈味瞬间在两人的唇齿间弥漫开来。
然而,这鲜血非但没有让沈庭宴退却,反而像是刺激了他某种隐秘的神经。
让他将她禁锢得更紧,吻得越发深入,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融为一体。
客厅里,陆斯年和江澈可谓是坐立难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接杯水需要这么久?
江澈假笑了两下,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对沈母说道:“沈阿姨,他们怎么还没出来?这水是现烧的吗?我去看看吧……”
他的话音未落,厨房的磨砂玻璃门被拉开,苏愿和沈庭宴前一后走了出来。
苏愿的神色看起来与进去时无异,只是唇色似乎比平时更红润一些。
而跟在她身后的沈庭宴,手中端着三杯水,面色沉静,只是那紧抿的薄唇上,似乎有一处不甚明显的细微破痕。
江澈和陆斯年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客厅里的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而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