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兄长觉醒前世记忆(记忆错乱初期,以为自己是前世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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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热毒发作的时候。
晏淮元进冰池前,石青犹豫着将他要查的东西呈了上来。
他头痛欲裂,让自己更深地埋进池中,可耳边却不断交替着石青沉声说出的调查结果,还有那时淮宁愤慨地闯入他书房所说的话。
【许小姐那年的落水,确实是傅小姐故意引导导致。】
【兄长,尽欢姐姐胆子小又不知事,如何敢独自上冰面,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傅云烟!
她不仅设计了他的婚事,还害死一个不谙世事的无辜少女。
以为嫁给他,便能借他的手沾染军权,做晏家主母,简直做梦!
晏淮元深知自己毒发的反应一年重过一年,或许活不长了。
但他更清楚,傅云烟身上已经被下了与先太子一样的毒。
只要他还在一日,便会留傅云烟多痛苦一日。
要是他死了,那石青也会按照他的指示,带走傅云烟。
晏淮元告诉自己,他还要多熬些时日,安排好淮宁和母亲的去处。
可他太累了,深重的疲惫和疼痛席卷而来,意识消散间,他感觉自己也一点点在池中下滑。
轻浅的脚步声停在了池边。
是谁?没有他的允许无人会进来。
“你在做什么呢?溺死自己好让我后悔不让你进房吗?”
女子的声音娇软甜腻,略带上扬的语气,让指责都被裹上一层糖霜。
晏淮元竟觉得身上的热和痛楚都消失了。
他浮起身睁开眼,究竟是哪个胆大的婢女闯进了他的浴室,还满口胡言。
“你……!”
许尽欢看不懂他眼神中的惊诧是从何而来。
“怎么了?快起来!说好要送我和母亲去成衣铺的。”她伸手去拉呆滞看着她的男人。
却被他狠狠扣住了手腕,力道重得让她倒吸了一口气。
“嘶!这才成亲没三年,就家暴了不成。”
她被娇宠惯了,而从来最娇宠她的人就是晏淮元,现在下手这么不知分寸,她真要生气了。
晏淮元突然动了,他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下,俊脸上迅速印出红痕。
“你!你打自己做什么,我又没真怪你。”
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许尽欢这下真是有些担心了。
她没顾得上对方的抗拒,一把拉过他的手,沉心去把脉。
脉象平稳强健,也没问题啊。
被她拉着手左看右瞧的男子,此时心中是止不住的惊疑。
他起先没认出眼前这个容色昳丽,娇若牡丹的女子,竟然是记忆中消瘦孱弱,又心智残缺的许尽欢。
见到本该已逝的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第一反应是自己在做梦。
可是,他触碰到了对方温热的身体,还有脸上依然泛着疼痛的胀麻感。
不对劲,现在的一切都很不对劲。
他该警惕这个不合常理出现的人,可在听到她呼痛的瞬间,便下意识放松力度,心中也难以抑制地生出疼惜。
晏淮元想先离开浴池再查明原因,刚起身就意识到自己现在不着寸缕。
“你…能不能帮我拿一下衣服。”
许尽欢狐疑地盯着他看了两眼,真难得,之前不都直溜溜地站起来,就等着看自己羞赧的样子吗?
她抽下衣架上挂着的衣袍递过去。
怎么是月白色的?晏淮元有些不习惯穿这么浅的颜色,迅速套上。
“夫君,要是真有哪里不舒服要告诉我哦。”她有些担忧地捧起他的脸。
晏淮元身子一僵,现在情况不明,他只能保持淡然跟在许尽欢的身后走出了浴室。
出了房间后,他才发现,虽然冰池的构造与自己记忆中一样,但外面庭院的构造大相径庭。
他究竟……到了何处?
许尽欢看他这样恍恍惚惚不在状态,也不强求他陪着自己去逛街了,把他送回了房间。
“夫君难得休沐,就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去找母亲。”
临走前,许尽欢踮起脚想亲吻他的唇角,却被他反应很大地避开。
她皱了皱眉,乌黑的眸子在他身上不停地转悠。
“你到底怎么了?”
晏淮元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引起怀疑了,可是亲吻……也太冒犯了,虽然在这里他好像是她的夫君。
正犹豫着,便看到她眼眶一红,看着他的眼神中也充斥着委屈。
他心中一痛,下意识就将她搂入怀中,只想抚去她还未流下的泪珠,亲吻她撅起的红唇,撬开与之纠缠。
这种冲动简直就像是刻入心底无法抗拒的本能。
“抱歉,是我今天不太舒服。”
他有些不熟练地去哄人,耳根红得要滴血了。
许尽欢被哄着出了房门,可下一瞬眉眼便冷了下来,晏淮元有问题。
【系统,刚刚让你扫描,有结果了吗?】
【567:宿主,晏淮元就是本尊没错,但是波率确实有些异常。】
知道不是他被人穿了,许尽欢松了口气。
【能详细分析下吗?】
【567:经过分析,晏淮元脑中突然多了上一世的记忆,现在是记忆融合初期,会让他有些分不清记忆的主次。】
许尽欢一愣,把这句话在脑中又读了一遍,才算搞清楚。
【所以他现在…不会是以为自己带着记忆转世或者是魂穿平行世界了吧?要多久才能融合记忆?】
【567:三到五天左右,期间会一点点融合的。】
只要人还是原来的那个就好。
许尽欢放下心后,再把之前发生的事过了一遍,有些好笑。
晏淮元这是在扮演他自己呢?
目送许尽欢转身离开的背影,晏淮元忽略掉心中奇异的不舍,开始打量起屋里的环境。
门扇上还贴着稍有褪色的喜字,拔步床上挂着的床幔和外间的帷幔都是浅黄色的,一眼便知这是女子的喜好。
他打开了衣柜,左侧堆叠着女子的衣裙,右侧则是男子的长袍,不拘黑白单色,还有些浅青、秋香色、雾蓝色的长衫。
他在这个世界,竟喜好如此活泼的吗?
晏淮元走到内室堆放着箱笼的地方,打开一看,里面放了些书册和画轴。
抽出一卷画轴,刚展开,他像是被烫到了手一样立刻合上,即便是匆匆一眼,画中的景象与题字已然印入脑海。
身穿红裙的女子,香肩半露青丝披散, 躺在铺满红绸的床榻上,媚眼如丝。
熟悉的笔触和字迹,都彰显了一个事实。
这幅画是他画的,而画中人是许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