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淼淼对着一本《基础阵法图解》和几张鬼画符般的草图,抓耳挠腮了整整一个下午。
【这个聚灵阵的节点连接,怎么看着像串并联电路?可灵力流动又不像电子那么听话啊!】她拿着符笔,对着空白符纸比划了半天,愣是没敢下笔。【万一画错了,会不会像短路一样炸了?】
她尝试着将一丝微弱的灵力注入笔尖,小心翼翼地按照书上的图案,在符纸上勾勒第一条线路。刚画到一半,灵力输出不稳,整张符纸噗地一声自燃起来,瞬间化成了灰烬。
【……好吧,果然没那么简单。】苏淼淼看着桌上的灰,叹了口气,【看来我在阵法符箓上没什么天赋,还是老老实实练我的控火术吧。】
她决定暂时放弃这项新技能,免得浪费宝贵的符纸。正当她准备收起阵法书,院中光线毫无征兆地一暗,一股熟悉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下来!
角落的阴影如同活物般蠕动,魔尊祁夜的身影缓缓踏出。他今日依旧是一袭玄色暗纹长袍,猩红的眼眸扫过院内,先是落在石桌上那堆阵法书和符纸灰烬上,眉梢微挑,随即看向一脸懵逼的苏淼淼。
【卧槽!魔尊?!他怎么又来了?!这次是来检查课后作业的??!】苏淼淼内心尖叫,表面慌忙起身行礼,“魔、魔尊大人!您、您怎么来了?”【万妖谷那边刚消停,您老不在魔宫搞基建,跑我这小破院子干嘛?!】
祁夜的目光在她略显苍白但精气神尚可的脸上停留一瞬,语气平淡:“听闻你近日颇为活跃,连宗门小比都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苏淼淼心里咯噔一下:【消息传这么快?!连魔尊都知道了?!难道他在天衍宗也有眼线?!】她干笑两声:“让魔尊大人见笑了,弟子也是侥幸,差点就被人暗算了……”
“暗算?”祁夜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自顾自在石凳上坐下,“细说。”
苏淼淼不敢隐瞒,只好把李牧如何伪装、如何在擂台下毒试图擒拿她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当然,省略了宗门将计就计抓卧底的内情,只说是自己机警,其实是吓坏了才侥幸识破。
祁夜听完,嗤笑一声:“蝼蚁之辈,伎俩拙劣。看来你这活体……咳,你这特殊的存在,觊觎者甚多。”他差点把活体剧透机说出口,及时刹住车。
【你也知道啊!还不是你们这些大佬一个个都盯着我!】苏淼淼内心吐槽,表面恭敬:“多谢魔尊大人关心,弟子以后一定更加小心。”
“关心?”祁夜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本尊只是不想这难得的……知识来源,过早夭折。”
苏淼淼:“……”【行吧,工具人实锤了。】
祁夜话锋一转,目光再次投向那堆阵法材料:“看来天衍宗开始教你这些旁门左道了?进展如何?”
“呃……弟子愚钝,尚未入门。”苏淼淼老实回答,【何止没入门,门框都没摸到!】
“阵法符箓,不过是能量规则的具象化与引导。”祁夜语气带着一丝不屑,“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徒具其形,终究落了下乘。真正的掌控,在于理解能量本身。”
说着,他指尖随意一弹,一缕精纯的魔气射出,并未攻击任何东西,而是在空中瞬间自行化作一个散发着微弱吸力的黑色旋涡,持续了数息后才缓缓消散。
“看懂了?”祁夜问。
苏淼淼看得目瞪口呆:【虚空画阵?!不对,是能量直接塑形!这控制力……逆天了!】她下意识摇头:“没、没看懂……”【大佬的境界,我等凡人难以理解!】
祁夜似乎也没指望她立刻看懂,淡淡道:“能量皆有共性,无论灵力、魔气,亦或你家乡所言的电。拘泥于外在形式,便是舍本逐末。”
这话如同一声惊雷,在苏淼淼脑海中炸开!
【能量共性?!对啊!】她眼睛猛地亮了起来,【电是能量,灵力也是能量,魔气也是能量!它们只是表现形式和属性不同,但某些底层规律可能是相通的!比如……能量守恒?呃,修仙界好像不讲这个……但控制方法呢?魔尊能直接操控魔气塑形,那我能不能用类似的方法去理解和操控灵力?】
这个想法让她瞬间激动起来,仿佛一直堵塞的思路被打开了一道缝隙!
祁夜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神的变化,心中微动:这小丫头,悟性倒是不差。他今日前来,本是想看看万妖谷之后她的状态,顺便确认一下魔渊息壤的反馈情况,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看来你有所得?”他难得主动问了一句。
苏淼淼正处于兴奋中,下意识点头:“好像……有点明白了!谢谢魔尊大人指点!”【虽然你还是个危险分子,但偶尔当个哲学老师还是挺靠谱的!】
祁夜对她的内心吐槽不置可否,目光转而落在窗台上那盆魔渊息壤上。“本尊予你的任务,进展如何?”
苏淼淼的高兴劲儿瞬间被浇灭,垮下脸:“回大人,还是……老样子。”【用爱发电失败,用知识感化好像也没戏,这破土根本油盐不进!】
祁夜神识扫过魔土,确实没感知到明显的爱念滋养痕迹,但他却察觉到,这盆土与苏淼淼之间的联系,似乎比之前更加紧密了一丝,那种跨越空间的微弱共鸣感依旧存在。
“嗯。”他并未追究,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或者说,他布置这个作业的本意,或许根本就不是为了看到魔土开花。“持之以恒,方见成效。”他丢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苏淼淼:“……”【持之以恒地摆烂吗?】
就在这时,祁夜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目光骤然转向院门方向,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几乎同时,院外传来了洛清尘温和的声音:“小师妹,在吗?师尊让我给你送些稳固修为的丹药来。”
苏淼淼吓了一跳:【大师兄来了!要是让他看到魔尊在这……】她慌忙看向祁夜,用眼神示意他快躲起来。
祁夜却稳坐如山,嘴角甚至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传音给苏淼淼:“哦?你那大师兄?让他进来便是。”
苏淼淼:【!!!】【大哥你别搞事啊!这是天衍宗!我师尊还在呢!你想引发宗门大战吗?!】
她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而院外的洛清尘已经推门而入。
“小师妹,你的伤……”洛清尘话未说完,目光便对上了院中石凳上那个散发着恐怖魔气、好整以暇的身影,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温和瞬间被震惊和戒备取代!
“魔尊祁夜!”洛清尘瞬间祭出本命飞剑,剑尖直指祁夜,周身灵力澎湃,“你竟敢擅闯天衍宗!”
清修殿内,通过水镜看到这一幕的玉辰仙尊猛地站起身,眼中寒光暴涨!静心长老和戒律长老也是脸色大变!
“祁夜!他何时进来的?!”戒律长老又惊又怒。
玉辰仙尊神识瞬间笼罩整个小院,确认只有祁夜一人,且似乎……并无立即动手的迹象。他强压下立刻出手的冲动,冷声道:“静观其变。清尘不是他的对手,但祁夜若敢动手,本座让他有来无回!”
小院中,气氛剑拔弩张。
苏淼淼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跳到两人中间,连连摆手:“大师兄别激动!魔、魔尊大人他只是……只是来……来进行学术交流的!对!学术交流!”【苍天啊大地啊,这什么死亡场面!】
祁夜看着如临大敌的洛清尘,又看了看急得跳脚的苏淼淼,忽然觉得有些有趣。他慢条斯理地端起石桌上苏淼淼之前没喝完的半杯灵茶,抿了一口,语气带着几分戏谑:“本尊来访,天衍宗便是这般待客之道?”
洛清尘持剑的手稳如磐石,眼神冰冷:“魔尊阁下不请自来,恐非为客之道。”
“本尊来探望本尊的……徒弟,有何不可?”祁夜放下茶杯,目光扫过苏淼淼。
苏淼淼:【徒弟?!我什么时候成你徒弟了?!顶多是课外辅导班学员!】她赶紧给洛清尘使眼色:【大师兄,打不过的,冷静!以和为贵!】
洛清尘接收到苏淼淼的眼神,又见魔尊确实没有立刻动手的意思,心中念头急转。师尊未曾立刻现身,必有深意。他缓缓收起剑势,但周身警惕未减,沉声道:“魔尊有何指教,不妨直言。”
祁夜轻笑一声,对苏淼淼道:“看来你这师兄,比你沉得住气。”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袖袍,“今日便到此为止。关于能量共性之说,你好生体会。下次,本尊要听到你关于电具体见解。”
说完,他身形便如同融入水墨般,缓缓消散在阴影之中,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随之消失。
院中只剩下心有余悸的苏淼淼和面色凝重的洛清尘。
“小师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洛清尘快步上前,关切地检查苏淼淼是否受伤,“魔尊他……经常来找你?”
苏淼淼苦着脸,知道瞒不住了,只好半真半假地交代:“也、也不算经常……就是……他好像对我梦里……呃,是我胡思乱想的一些关于能量啊、电啊什么的很感兴趣,偶尔会来问问……作为交换,会指点我一下修行……”她越说声音越小。
洛清尘听得眉头紧锁。魔尊对淼淼如此关注,绝非好事!但眼下看来,淼淼似乎并未受到直接伤害,反而……好像还得了点好处?
“此事我必须立刻禀报师尊!”洛清尘神色严肃,“师妹,魔尊心思深沉,绝非善类,你切莫被他迷惑!”
【我知道我知道!可他给的实在太多了……指点和灵石……】苏淼淼内心哀叹,表面乖乖点头:“我知道了,大师兄,以后我一定小心!”
洛清尘看着她那副模样,叹了口气,将丹药交给苏淼淼,又叮嘱了几句,便匆匆赶往清修殿汇报去了。
苏淼淼看着大师兄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魔尊消失的地方,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感觉心力交瘁。
【这日子没法过了!正道魁首和反派大佬都往我院子里跑!我这哪是炮灰,分明是风暴眼!】她抱着脑袋,【下次魔尊再来,我得跟他约法三章,不能这么神出鬼没了,太吓人了!】
而此刻,清修殿内,玉辰仙尊听完洛清尘的汇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静心长老担忧道:“仙尊,魔尊对淼淼师侄的关注超乎寻常,恐怕所图甚大。是否要加强限制……”
“限制?”玉辰仙尊冷笑,“若他想强行带走淼淼,今日便可动手。他此举,更像是一种……试探和宣告。”
宣告他魔尊祁夜,有能力随时出入天衍宗核心区域,宣告苏淼淼这个变数,他志在必得。
“传令下去,启动护宗大阵次级预警,加强对淼淼小院的空间波动监控。”玉辰仙尊冷声下令,“另外,将《混元一气诀》筑基篇的拓印本,给她送去。”
静心长老一惊:“《混元一气诀》?仙尊,这可是直指大道本源的顶级功法入门篇,对修炼者悟性要求极高,淼淼师侄她……”
“既然祁夜跟她讲能量共性,那便让她真正接触一下何为能量本源。”玉辰仙尊目光深邃,“本座倒要看看,这块顽石,究竟能雕琢到何种地步。是龙是虫,总得试过才知道。”
当苏淼淼收到这份来自师尊的、看起来就高大上的新功法时,再次陷入了迷茫。
【能量本源?混元一气?】她翻看着那玄奥的口诀,一头雾水,【这听起来比阵法还难啊!师尊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觉得我更适合《小火球术从入门到精通》这种……】
然而,想到今天魔尊那番关于能量共性的话,以及师尊这看似随意却意味深长的赏赐,苏淼淼隐隐感觉到,自己好像被推上了一条……不得不卷的大道?
【唉,学吧学吧!】她认命地拿起玉简,【大不了就是头发掉光!反正修仙界应该有生发丹吧?】